扒皮揭老底
姚志華在二樓臨窗看着,姚高興挎着那女孩,也進了這家餐廳,等了一下卻沒上來。
餐廳一樓二樓都有位置,這個時間大滬城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人還不算多,兩口子圖清凈才上了二樓,姚高興和那女孩應該是坐在一樓了。
“這孩子是徹底廢了。”姚志華氣道。
江滿:“也說不定人家是談戀愛呢,長得好啊。”
“他拿什麼跟人家談戀愛,就拿他那張臉?”姚志華道,“我看別是又走回老路了。”
“有人圖財就有人圖貌。”江滿笑道,“就算是你說得那樣,那人家男公關好歹也是一種職業。”
“屁!”姚志華罵了一句。
“文明點兒,姚教授。”江滿抿嘴看着他笑道,“說起來你是男人啊,很多男人的那種心理,當男公關多好啊,輕鬆錢多還免費玩女人,白嫖還倒給錢,便宜大大的,好多男性心目中最理想職業了,不僅不會瞧不起,還羨慕呢。羨慕人家有資本吃這碗飯。”
她頓了頓,壞壞地勾起一個笑,“哎,像你這樣的,年輕點要是去當鴨,絕對頭牌。”
“……”旁邊座位雖然空着,兩人說話音量也很小,姚志華還是本能地向周圍看了看,然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年代認真起來,還不流行“鴨”的說法,可姚志華不用猜也知道怎麼個意思了。
“我說你……”他指指她,沒好氣地,“你還是個女人家吧?滿嘴跑火車。”
江滿:“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
“……”姚志華乜她一眼,慢條斯理切他的牛排,口中道,“那江老闆趕緊包養我,我就想給你當頭牌,保證服務周到。”
江滿被反調戲了一下,也不經意,叉子伸過去從他盤子裏叉了一塊他切好的牛排吃。
姚志華喝了一口白葡萄酒,問她:“你不喝?配着才好吃。”
“我得開車啊,不然誰拖你回去。”
“喝點兒就別回去了,我們今晚在這邊住。”姚志華沒好氣地說,“我今天想想才發現,我們倆大半輩子就沒有過二人世界,整天圍着倆熊孩子轉了,結果呢,你瞧瞧,翅膀硬了,爹媽其實也沒多要緊。”
“那是。”江滿笑道,“要不怎麼說老來伴呢,翅膀硬了該飛就飛,現在年輕人哪有可能整天陪着父母。所以我現在就盼着睿睿考上大學,他們都滾蛋了,趁着我們還不是太老,我們也好好過幾天自己的逍遙日子。”
“是這個道理。以後咱們也學學,沒事咱倆也出來清靜浪漫一下。”姚志華笑。
兩人吃完飯,散步下樓離開,經過一樓的時候,姚志華留意看了一眼,姚高興正跟那個女孩坐在那兒吃飯,沒看到他。姚志華就攬着江滿自顧自走出去。
都八點多鐘了,乾脆真不回去了,出了門江滿給倆孩子打電話回去。結果暢暢說跟陸楊在外面玩呢,一會兒兩人一起回去,睿睿說他正在玩電腦。
江滿交代一聲,說我和你爸今晚在這邊住了,我喝了點酒不能開車,你們自己在家好好的。
熊孩子們居然也沒什麼反應,暢暢還說,媽媽那你跟爸爸也出去玩一下,別老在家看電視玩電腦。
一對說不清輕鬆還是有點失落的爹媽一路散步回去,順路還逛了個街,江滿拉着姚志華去做了個足療按摩,經過超市又買了些水果零食,回別墅享受他們難得的二人世界。
以前暢暢小的時候,夫妻倆也都年輕,每當節假日,一家三口經常一起睡懶覺到日上三竿,所以暢暢就懶洋洋不愛運動。
等睿睿出生以後,姚志華覺得沒給閨女養成良好的早睡早起和運動習慣,總結經驗教訓,開始以身作則,堅持早起帶著兒子去運動晨煉。
結果呢,睿睿的運動習慣倒是培養好了,他自己也很久沒有痛痛快快睡過懶覺了。長期養成了習慣,第二天,明明打定主意使勁兒睡個懶覺,七點沒到就醒了。
醒了繼續賴床,兩人說話聊天一直賴到八點多鐘,江滿起來收拾一下,姚志華則洗臉刷牙,穿着隨意地散步上街買早餐。
他沿着林蔭路走過去,經過西側連排別墅的時候,一眼便看見昨晚江滿說的那輛跑車了,就停在其中一戶門口。
姚志華腳步慢下來,打量了一下,慢條斯理走過那戶別墅大門,院門半開沒看見人。
等他買了早餐回來的時候,便故意慢悠悠繞到那戶門前,可巧,姚高興一身T恤牛仔褲的打扮,渾身名牌,從房子裏走出來。
姚志華站住,沉着臉盯了他一眼。姚高興一抬頭,很是意外了一下,下意識往屋裏看了一眼,快步走出院子。
姚志華拎着早餐袋子自顧自往前走,姚高興很快追上他,訕訕叫了聲:“三叔。三叔你怎麼在這兒呢。”
“你能在這兒,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走出一段,拐過連排別墅那一排路口,姚志華停住腳步問他,“高興,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能踏踏實實做點事情,又在幹嗎呢?”
“三叔瞧你說的。”姚高興笑了下說,“我女朋友住這兒。”
“女朋友?”姚志華口氣冷淡問道,“真是女朋友?不是我說你,人家圖你什麼?”
“嗐,三叔瞧你說的,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姚高興道,“我們正經談戀愛的好不好,人家欣賞我一表人才,有能力、有才華。”大拇指往那邊指了指,小聲道,“三叔我跟你說,獨生女,家裏有錢着呢,他們家還真挺欣賞我,想招我做個上門女婿呢,我還在考慮。”
“要真是你說的這樣,我看你呀,燒了高香了,你可千萬老老實實的。”姚志華聽他那口氣就來氣。
他心說不要你有能力,人家要真有這意思,哪怕養着你當個種馬擺設,都是你上輩子積德了。
“三叔你怎麼在這邊?”姚高興看看他手上的早餐問。
“我自家房子在這邊,過來看看。”
姚高興瞪大眼睛:“三叔你家兩個別墅啊?”
“哪來的兩個,學校那邊是公房,公家的懂不懂?”姚志華說,“這邊房子你三嬸幾十年做生意掙錢買的,才算我們家房子。”他擺擺手,“你回去吧,要是還有點自知之明,你聽你三叔一句,踏踏實實做人。”
他走出一段,回頭見姚高興已經回去了,自顧自回到家中。早餐買的生煎和小籠包,江滿溫了兩杯牛奶,兩人坐下來吃早餐,隨意聊着吃完早餐幹什麼。
“我剛才遇上姚高興了。”姚志華把剛才的事說給她聽。
“原來那女孩也住這邊?”江滿道,“連排別墅15號,那家好像姓喬,這兩年才搬來的,別的我也不知道了。”頓了一下不由感慨,“還真有眼瞎的白富美啊,這種夸夸其談的鳳凰男她也敢要。家裏爹媽也是,怎麼就看不出來他幾斤幾兩,就這腦子,真好奇他們家錢怎麼來的。”
她對姚高興完全是陌生路人的心態,而姚志華畢竟不太一樣,好歹也是他血緣相關的侄子,他恨鐵不成鋼,可總還是希望姚高興能回到正路的。
哪怕給人招女婿養廢物,也比他當男公關好一百倍了。
剛開學,姚高興忽然跑來找姚志華,衣冠楚楚,還開着一台白色轎車,跟姚志華講他要學習充電,將來要繼承執掌岳父家的公司,已經報名參加滬大的本科成人自考班了。姚志華隨口問他車哪兒來的,他說准岳父給他買的。
實際上較真起來,成人自考班跟滬大沒多少關係,其實就是一些盈利性質社會培訓機構搞出來的。
成人自考屬於依託高校、面向社會的學歷教育,學生個人自學的國家教育考試,學校也不組織上課培訓。但是各種培訓機構無孔不入,加上有的跟學校也有某些聯繫,自考班的學生們有時就會跑來學校蹭課。
不過他只要能走正路就好,所以姚志華還是鼓勵了姚高興幾句,叫他好好學,別的也就沒多管他。
還以為他正經找了個女朋友,真的重新做人了呢。
然而僅僅半個月後,現實就給了姚志華一記響亮的耳光。他偶然被請去參加一個出版界的應酬,席間一個新結識的出版公司副總找他攀談,臨了笑着來了句:“姚主任,您兒子和我夫人的外甥女在談戀愛,您知道嗎?”
姚志華嗆了一下,差點弄灑了手中的茶水,咳嗽了幾下問道:“你說什麼,我兒子?”
“對啊。”對方笑道,“原來你不知道這事啊。”
“不是……”姚志華艱難地抬手打斷他,“那個,劉總,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兒子才十五歲,這個……不大可能吧?”
一邊說一邊心裏驚疑起來,睿睿個子是不矮了,都到他耳朵了,可是明明還一臉稚氣的小屁孩,跑去跟人家談戀愛?
他可真沒準備這麼早當公公啊。
“說是您兒子啊。”劉總也有些懵。
“多大了,叫什麼?”
“多大了我也沒問,二十多歲吧,說大學剛畢業正在讀研呢,叫姚偉。”劉總道,“我還跟我夫人說呢,姚主任是著名作家,受人敬仰的學術領袖,家風教育肯定是沒錯的。”
姚志華心裏狠狠罵了一句娘,思來想去問道:“你夫人的外甥女他們家,是不是姓喬?”
“不姓喬,姓王啊。”那位劉總看他的反應,驚覺不太對勁,忙問道,“姚主任,真不是您兒子?他還帶我那外甥女去滬大玩過呢。”
“我膝下一兒一女,兒子叫姚睿,才剛剛滿十五周歲,高一剛開學。”姚志華頭疼地扶額,“我從來不認識一個叫姚偉的人,但是……我老家有個侄子,大學剛畢業來滬城打工了,真名叫姚高興。至於這個姚偉是不是我那個侄子姚高興,我現在也無法肯定。”
姚志華自覺臉上無光,丟人都丟出圈了,趕緊跟人家解釋了一下,說姚高興來了滬城也不在他家,他平常都見不着。
“劉總不怕您笑話,我離開老家多年,父母早已經過世,也就很少回去,跟這個侄子就沒怎麼接觸過。”
那位劉總一聽,沒能等到活動結束,趕緊跑出去給老婆打電話。
姚志華回去跟江滿一討論,基本上能肯定這個姚偉就是姚高興了。劉總說的女孩姓王,他們上次見到的女孩姓喬……合著還不止一個呢。
“看來是專挑有錢人家的獨生女下手,這也太缺德了。”江滿氣道,“你放心吧,白富美家裏有幾個善茬的,人家知道實情,非弄死他不可。”
專吃這一行的,皮相好長得帥,把自己包裝一下,坑蒙拐騙,專門追求有錢的年輕女性,尤其有錢人家的獨生女,到後來甚至發展成一個專業名詞叫PUA,騙財騙色,惡毒至極。
比如姚高興吧,當過男公關,跟過富婆,出入各種高檔場所,也算對豪奢生活有那麼點見識,把自己包裝一下,搖身就變成了出身名門、家世良好的在讀研究生姚偉。
再有一副好皮相,高大英俊,做過男公關又慣會小意溫存,很會討女孩子的喜歡。專門去各種高檔場合結交有錢人家的年輕女孩子,打着談戀愛的名義,騙色不說,還用各種借口讓對方給他買禮物,給他花錢、借錢。
而許多時候,女孩即使知道被騙了,也因為覺得丟人,為了自己的名譽只能吃啞巴虧。甚至爆出來,也會被人視為戀愛糾紛。這個社會從來不乏惡意,真鬧大了,反倒弄得女孩子一身臊。
姚志華這麼一想,才發現姚高興之所以突然“洗心革面”跑來滬大報名參加自考班,一方面方便冒充他的兒子,另一方面出入大學校園,也方便他把自己包裝成在讀研究生,還可以藉著“忙於學業”的借口,周旋於不同的交往對象之間。
王姓女孩正是被他用“研究項目急需”的借口借走了一筆錢,還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錢,好在她夠幸運,姚志華畢竟算是名人,劉總見到他本尊,這麼一提,謊言也就一戳就破了。
至於人家怎麼弄死他,就不得而知了。劉總那邊沒再有進一步的消息,姚志華總不能跑去問,氣的在家發狠說以後不認這個侄子。
一晃到了國慶假期,睿睿回來說,要利用假期和同學去做一個社會實踐活動,調查考察關於社會公德的小課題。
“就你們幾個毛孩子,能搞什麼社會調查呀。”姚志華擔心他找借口跑出去不幹正事。睿睿叫屈,說明明是老師佈置的。
江滿對此倒是支持,學生多做社會實踐是好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那不叫人才,仔細問了並親自把他送到約定地點,看到他幾個一起活動的小組成員之後,才放心讓他們去了。
幾個半大孩子其實就是去鬧市區觀察記錄公共設施、訪問居民遊客之類的,玩得挺高興,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幾個孩子玩心大了些,一直到天黑了才結束,又在街上吃了飯才回來。
江滿沒給睿睿帶過手機,熊孩子天黑前在街頭用付費電話打給她,說正在等公交車,晚一點回來。
晚上八點多鐘,天已經黑透了,睿睿在滬大北門下了車,跟同學告別後,步行回來。校園地方大,他回家還要走好一段路呢,熊孩子人高馬大,進了滬大校園就覺得到家了似的,背着個運動背包,晃晃悠悠邊走邊玩。
“姚睿。”
睿睿一看,居然是姚高興,姚高興確定是他忙跑過來。
“睿睿,你在外邊玩呢,這麼晚回來三嬸不說你?”
“我跟爸媽說過了。”睿睿道,打量了一下姚高興,路燈下看起來衣冠整齊,就是左眼還留着明顯的一圈淤青。
“堂哥,你這是怎麼了?”睿睿問了一句。
“沒怎麼,碰了一下。”姚高興一把拉住姚睿,問他,“姚睿,堂哥正好有點事跟你說。”
他拉着姚睿,順着校園的小路往西邊走,邊走邊套睿睿的話,問這段時間三叔提起他沒有。
姚高興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被人家扒了老底。他騙的王姓女孩,也就是劉總夫人的那個外甥女,家裏算是個做生意的暴發戶,有錢,家世上沒什麼底蘊,跟他這個“姚主任的兒子”交往,還自稱是在讀的研究生,簡直攀上了高門戶似的,一家子都拿他當個人物了。
所以不光借了一筆錢給他,家裏車給他開,女孩為了表達愛意,還給他買了名表、手機之類的,平常兩人來往,女方覺得自家跟“姚主任”的家世一比,也就還有點錢了,所以給他花起錢來也特別大方,吃喝花銷都是女孩出。
結果財色雙收好好地享受着呢,突然一下子,王家家長帶着幾個三大五粗的男人堵住他,扒了他的老底,一頓好打,差點沒要了他的命。
這種事,王家大概也不想太張揚,逼他把騙去的財物吐出來,打個半死扔出去,也就作罷了。
姚高興撿回一條狗命,躲了這陣子,尋思着還得繼續謀生啊,打成這樣他也不敢再去找另一個喬姓女孩,怕露餡,這段時間已經窮困潦倒了。
姚高興拿不準姚志華是否知情,也不敢去找他。他大約認為姚睿年紀小,毛孩子一個,很容易套出話來。
而睿睿整天上學,對他那些破事雖然不知情,卻也對這個堂哥很是厭惡,根本不待見他。
“姚睿,三叔到底提沒提我呀?”姚高興拉着睿睿問。
“提了。”睿睿說,“我那天可聽見我爸說了,說你不走正路,不幹正事,往後不許到我們家來,他看見了要罵你的。”
“我什麼時候不幹正事了,我這不好好的學習進修嗎,我也在滬大上學專升本呢。”
“那你好好學,別讓我爸罵你,反正我爸生你氣呢,你可別去我們家。”
“那他到底生我什麼氣呀?”
“我不太清楚,我年紀小上課忙,我爸生氣又不會跟我說。”睿睿說,“你拉我過來就是問這個?”
“也不是。”姚高興拉着睿睿說,“姚睿,你身上有錢嗎,你先給我點兒,我明天就還你。”
睿睿說他沒錢,他平常也不帶錢,反問道,“你怎麼又借錢,你不是說你一邊自考一邊還工作上班嗎,你掙的錢呢?”
“我今天出來忘了帶錢。”姚高興攬着睿睿的肩膀,很親熱的口氣,“姚睿你看啊,咱們兩個是堂兄弟,你們家就你一個兒子,勢單力薄,趕明兒正好堂哥幫襯你呢,我要是混好了,將來還能提攜你,你得多跟我親相才對。”
姚睿:“跟你親相就得給你錢?都說了我沒錢,我媽管我那麼嚴,我自己都沒有幾個零花錢。”
“三嬸管你也太嚴了,男孩子哪能這麼管的。”姚高興說了半天,攛掇睿睿,“要不你回去幫我弄點錢,我手頭實在有難處。你看咱們堂兄弟,我不找你我找誰呀。你可以跟你姐、你姐夫要,我聽人家說你姐很有錢的。”
“我才不管你這些呢,我幹嗎拿我姐的錢給你。”姚睿推開他,“你能耐大,自己解決吧,我得回去了。”
他剛想走,姚高興又把他拉住,拉他沿着人工湖邊的步橋走過去,好聲好氣哄他:“姚睿,你這樣就不仗義了啊,好兄弟講義氣。你們家那麼有錢,你們家光別墅就有兩個呢,趕明兒這些都是你小子的,借我點兒怎麼啦?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為你,這些就都是我的。”
“你胡說什麼呀。”睿睿道,“我們家也沒多少錢,有錢也是我爸媽辛苦掙的,憑什麼是你的呀。”
“你懂個屁,要不是你出生了,三叔沒兒子,就得我給他養老送終,我給他當兒子,你們家別墅轎車都該是我的。”姚高興拍了睿睿一下說,“你可別不知足了,分我一半你都應該的,借點錢你都不幫我,太不講義氣了。”
“胡說八道。”睿睿一聽,混勁兒上來了,脖子一梗推開姚高興,怒道,“沒有我那還有我姐,用得着你給我爸媽養老嗎,我爸媽早就說了,我們家有一根草,等他們將來老了,也是我跟我姐一人半截,你說這話算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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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今天差點成了姚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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