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沒良心

小沒良心

暢暢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好像不認識啊。

想了想,有沒有可能是肖大姨家的小哥哥?可是明明說他十號才能開學啊。

再仔細觀察一下周圍,符合“高個子男生,等老半天了”特徵的,應該只有他了。

天有點熱,暢暢去衛生間洗了把臉,不急不躁下樓,慢慢騰騰走過到他身後:“你好,我是姚暢,請問你找我嗎?”

對方轉過臉來,暢暢看了看,嗯,五官挺帥,輪廓比較明顯,比較適合用來當繪畫的模特。

她已經有禮貌地微笑了,可是對方卻面無表情看着她,目光意味不明。

暢暢總覺得那眼神哪兒有點不善,頓了頓,便問:“請問你是……陸楊?大姨有說過你會來找我。”

“嗯,我是。”陸楊背着手,轉身往前走,“走吧。”

“……”暢暢心說,這個哥哥怎麼有點不好相處的樣子,原地沒動問道,“去哪兒呀?”

“去找個地方吃東西,我早飯還沒吃呢,這都馬上中午了。”

“噢。”暢暢想,是不是學霸或者學醫的人就這麼高冷彆扭,但是肖大姨和陸叔叔人明明都很好啊,便慢吞吞跟了上去。

陸楊腿長步子大,幾步之後發現小姑娘落下了,便只好停住了等她。

“其實那個,陸楊,你……”

她心裏想說,你這樣一臉不太高興的樣子,要是有事你就去忙吧,我可不用誰照顧。

結果剛說半句,陸楊手一伸,就給她後腦勺來了一下:“叫哥!”

暢暢:“……”

陸楊看着她抗議的小眼神終於笑了,笑着說:“小沒良心的,得虧我一直念叨有個慢吞吞軟嘟嘟的小妹妹,果然又不認識我了。”

他停下來,微微皺眉看着她,語氣中不無抱怨:“你怎麼長這麼大了,我來之前,還幻想着很乖的一個小女孩呢。”

“……”暢暢縮縮腦袋,抗議道,“我記着您老比我大三歲,我是小孩,那你幾歲了?”

“三歲半,四捨五入可以算作比你大四歲。”陸楊糾正了一句,笑着逗她,“可是你在我印象里就是小孩啊,我來的時候還在想,要不要給你買個棒棒糖呢。”

暢暢皺皺鼻子,不想理他。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回來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老遠看着一個慢吞吞的走過來就猜是你,走近了還能看出小時候的眉眼。可是你呢?我就在這站着,一個勁兒沖你笑,我這麼大塊頭,你看不見我?結果呢,別說認出我,看都沒看我一眼就進去了。”

“我沒注意。”暢暢想了想,嘿嘿笑了下,“哥啊,這不能怪我,你又沒叫我。路上誰要衝我笑,我一個一個都敢搭理?”

“……”輪到陸楊沒話了,看看眼前的暢暢,想想也是,漂亮得有點過分的女孩,走在路上肯定會有人搭訕,不太留意路人,更不會搭理陌生人,倒也符合她小時候那樣慢吞吞漫不經心的性子。所以,他自己活該?

“反正我一眼就認出來你了,你沒認出來我。”

“你要提醒我,我應該能認出來的。”暢暢道,“小時候不太記得了,可是我記得四五歲的時候,肖大姨回老家帶我玩,跟你在老家扒蘿蔔呢。”

“嗯,這還差不多。”陸楊笑道,“我們從老家搬出來的時候,我也才六歲,你那時候兩歲半,才多小呀,肯定就不記得了。”

暢暢想了想,好像朦朦朧朧腦子裏有個畫面,小院子,梧桐樹,菜地,好象是有小孩跟她玩來着,記不清了。

一直等到八三年春節,姚家老爺子病倒,然後肖餘糧結婚,兩家人才重逢了一次,之後雖然互有往來,大人都見過幾回面,可兩個忙於上學的孩子不曾見過,一晃都十幾年了。

她想着想着,腦子裏就開始構思一幅水墨畫,農家小院,絲瓜架和菜畦,小雞小鴨和玩耍的小孩子,畫出來一定挺美。

正想着呢,前邊陸楊停下腳步,問她:“暢暢,咱們吃什麼?我一早出來就喝了點粥,現在肚子都餓扁了。”

“隨便吧,我早上送媽媽去機場,吃得晚還不是太餓。”

“嗯,那你有沒有什麼不吃的?”

“沒有,我不挑食。”暢暢補充一句,“不太能吃辣。”

暢暢的蝸牛速度像傳染似的,陸楊也跟着她慢吞吞一路走,走出校門,找了家門臉乾淨的魯菜館,問她想不想吃。

“可以啊。”暢暢說。

魯菜盤口大,兩人點了個蔥爆羊肉,鍋塌豆腐,一個胡蘿蔔玉米排骨湯。

暢暢對這位小哥哥還有點矜持,盛了湯吃玉米。陸楊是真餓了,拿起筷子吃飯,邊吃便跟她訴苦。

“我媽知道你7號報到,就讓我早點兒趕過來陪你報到,給了我嬸子的手機號碼,怕你們剛到首都到處都不熟悉。我提前買好了火車票,結果呢,江城那邊大颱風,火車停運,我一直到昨天晚上九點多鐘才來到,尋思很晚了就沒聯繫你們。早上我過來之前,打嬸子的手機,關機了。”

暢暢一想,媽媽那個時候正好準備登機了。

“然後我就來宿舍找你,又不知道你哪個宿舍,宿管阿姨問我找誰,我說找我妹妹,問我哪個宿舍我不知道,宿管阿姨一口咬定我騙人的,防賊一樣盯着我。我好容易腆着臉求了個女生上去,新生宿舍找了一遍,說你不在,我一直等到現在,結果你個小沒良心的,經過我面前目不斜視,理都不理我。”

“我一早過來不想吃飯,還尋思呢,正好找到你和嬸子一起去吃。”他停了停,笑道,“你回頭幫我跟我媽打個電話啊,免得她又說我辦事不靠譜。你可不知道,你在她心裏是能給她買紅腰帶的親閨女,我可能是撿來的。”

暢暢憋不住撲哧笑起來。

兩人吃過飯,在附近轉轉,熟悉周圍的地標和環境,給肖秀玲和姚志華分別打了電話。

到下午晚一些,暢暢又給家裏打電話回去,江滿已經下了飛機,回到家中了。都安頓下來,陸楊把暢暢送回去,送到宿舍門口。

“你上去吧,一個人別亂跑。”陸楊拿了個紙條給她,“有事打這個電話找我。”

暢暢點點頭,陸楊又問她,想去哪些地方玩,星期天帶她去。

“差不多都去過了吧。”暢暢說,“我們22號來的,一直玩到28號我爸和睿睿回去。”

“好玩的地方多着呢,想想哪裏好玩還沒去的。”

暢暢想了想,說想去泡故宮博物院。去的那天人挺多,睿睿又不太呆的住,玩了一天就走了。

而她這樣一個學美術畫國畫的人,博物院對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可以在裏邊慢慢泡上好幾天。

“那行,星期天早上別吃早飯,我來接你去吃小衚衕的京味早餐,然後我們就去博物院。”

“你學醫的,不是說很忙很累嗎?”暢暢問。

“學習又不是生活全部,整天忙整天學,那得變成獃子。”陸楊說,他將來可能從事更多的不是臨床醫療,而是側重於醫學科研,科研不等於埋頭死干,反倒需要調整好身心,能靜下來心來。

暢暢回到宿舍,三個舍友都在,李邱蓓問她:“姚暢,你在這邊有朋友啊?”

“老家的一個哥哥,也在這邊讀大學。”暢暢說。

“你老家哪兒的?”李邱蓓好奇問道,“你都是講普通話,我都聽不出來你口音。”

“我們老家永城那邊,姚家村,很遠的。”暢暢道,“小時候搬家搬了好幾個地方,就習慣說普通話了。”

“你農村的?不會吧。”李邱蓓說,“那你怎麼學的美術?”

“想學就學了唄。”暢暢聽她那口氣,不想多說,便拿了洗漱包去洗頭洗澡。

“看她那樣,不像農村的啊。”李邱蓓跟其他兩個室友嘀咕。

室友賀彤說:“管人家哪裏來的呢,人家都是專業和文化第一名。你就沒注意,她剛才拿的洗漱包,裏面有的都是外文,我看了一眼不是英文,可能是法文。”

“哇,那很貴的吧。”另一個室友廖薇薇說。說完有意無意地瞥了李邱蓓一眼。

從她們來到宿舍,李邱蓓媽媽好像就沒幹別的事兒,就炫富了,暴發戶風格,各種強調自家條件好,一直說怕女兒在學校條件差受委屈。她爸爸其實也有點兒,說什麼錢不夠趕緊給家裏要別委屈着。炫富到李邱蓓自己都覺得丟臉了。

其實話說回來,學美術考藝術生,能考進央美的,哪有家裏窮的。

年輕姑娘們多數沒那麼曲里拐彎,暢暢洗漱回來,廖薇薇就直接問她:“姚暢,你用的那個擦臉油,是外國的吧?”

“不太清楚,好像法國的吧。”暢暢想了想,便從洗漱包里拿出來一個小瓶子看了看,笑道,“我媽朋友給推薦的,這個是防晒霜,軍訓時候可以用,其實我平時也就隨便擦個寶寶霜。”

賀彤笑道:“寶寶霜最好,我也用寶寶霜,我媽說年輕小姑娘就用寶寶霜最好。”

其實這防晒霜幾年前才開始生產,江滿一直找人從國外代購,他們家喜歡暑期旅遊,怕曬糊了買的。

暢暢笑道:“我想起來軍訓還有點擔心,別曬糊了。這個我媽媽買這種,擠出來露的皮膚上就可以了,能曬得輕一些,所以不怕人多用不衛生,你們要是忘了準備,我們可以一起用。”

“太好了,軍訓時候我跟你借。”賀彤笑道,“還有專門防晒的霜,我其實第一次聽說。我媽還說了,要是晒傷了就弄點牛奶或者黃瓜擦一擦,牛奶最好是冰的,讓皮膚涼一下,我們可以去門口的店裏買冰牛奶。”

四個女孩很快找到了共同話題,嘻嘻哈哈開始交流軍訓防晒經。

☆☆☆☆☆☆☆☆

滬城,睿睿照常9月1開學,姚志華稍晚了幾天,等他開學,江滿也回到滬城了。了解了一下閨女學校的情形,姚志華稍稍放心了些。

反正就像放出去的鳥兒,不放心,也不能再捉回來不是?

馬秋汝開學背上行李,去了政法大學,一星期便只有星期天回來,有時候星期天有事,也不一定回來,只要回來必然跑到江滿家玩一會兒,蹭飯或者跟睿睿磨磨牙,故意逗他。而馬秋吾分配去了財政局的一個下屬單位。

馬秋吾剛到單位上班,第一個月工資還真的沒拿到呢,牛鳳新叫他給她兒子小陳安排個工作。

小陳不復讀了,而且自己談了個對象,眼下女方那邊父母不同意,還撐着呢,牛鳳新其實也不太看好那姑娘,說兩人都沒有正經工作。

這年代,人們對工作的概念還停留在“單位”,民營企業私人個體,那不叫正經工作,給私人老闆打工算怎麼回事兒。所以牛鳳新一開始是是讓馬長林給小陳找工作。

馬長林不耐煩地說,小陳一沒有文憑,二沒有技術,私營的好企業能收他就不錯了,還要進國營單位,國營單位都在下崗呢,他有什麼本事給小陳安排。現在普通大中專生都不包分配了,馬秋吾那個分配,也就是他重點大學專業好,單位要人,幸運趕上了分配的尾巴。

牛鳳新說,那怎麼行,私人的沒保障。

兩人壓根說不到一塊去。牛鳳新就去找馬秋吾,覺得馬秋吾好歹是財政局的,雖然是下屬單位吧那也是財政局的,有實權的單位,只要肯出力,給小陳安排個工作應該是可以的。

馬秋吾直接一句:“牛姨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個小辦事員,剛到人家單位都沒有一個月,您讓我給他找個私營企業都難。”

牛鳳新一聽就不高興了,跟馬長林吵,說你們爺兒倆都是有檯面的,都正經單位,你們一家子都大學生,就看不起我們了,明明是不肯幫着出力

他倆一吵,馬秋吾收拾行李走人,走之前到江滿家裏來。

“姚叔,阿姨,我搬去單位宿舍了,路也挺遠,來回上班不方便。”馬秋吾說。

江滿一聽就說:“你們單位還有宿舍?趕緊的,能趕上福利分房抓緊要一套,你自己聽廣播報紙都吹風了,福利分房要取消了。”

“阿姨您開玩笑。”馬秋吾笑道,“我現在搬去單位集體宿舍,先住一陣子,也只能臨時性的,福利分房現在基本都挨不上了,再說我這樣單身的年輕職工,有人家也不分給我呀。”

“也不一定,這一兩年單位集資建宿舍樓還挺多的,你們單位要是有地方建,不管集資多少錢,你一定要參加。”江滿囑咐道,“實在沒有,那你就準備自己買房,反正你都得住,不然你結婚怎麼辦,早買早好。”

“嗯,我知道了阿姨。”馬秋吾答應着。

馬秋吾一走,姚志華就說:“你讓他自己買房?你也不看看,他剛畢業,馬秋汝又接着讀大學,馬長林那點工資供倆孩子,拿什麼買房?”

江滿道:“福利分房分不上,他幾年內總得結婚吧,沒房子怎麼結婚?跟馬長林和牛鳳新一起擠?人家姑娘可不會願意的。買房是困難,可我說了你還別不信,現在貸款該買也得買,不然將來更困難。”

好在還有幾年時間,等到真正的商品房時代,在滬城買房就會越來越成為一個笑話了。

然而馬秋吾搬走沒有幾天,牛鳳新和馬長林終於散夥了。都不用多考慮,結婚證去換個離婚證,各走各的。

牛鳳新來拿自己的東西,便在樓下見着鄰居就訴苦,說馬長林一家子都瞧不起她,瞧不起她兒子,不管不問不幫,沒把他們當一家人。

馬長林從樓上趕下來,氣得說道:“牛鳳新你把話說清楚,咱倆到底因為什麼散了的,我兒子女兒都被你折騰得搬出去了,我早過不下去了,你當初說好的不帶孩子,說你兒子有他爺爺奶奶負擔,你跟我過這幾年你的工資全給你兒子了,這次又讓我拿錢給你兒子訂婚,我自己兒子都還沒結婚成家呢,我憑什麼呀?”

兩人就當著幾個鄰居吵了起來,被拉開了,牛鳳新拖着行李自己走了,馬長林氣得猶自憤恨不已。

晚上江滿一家剛吃過飯,馬長林來了,說想叫他們幫着勸勸馬秋吾搬回來。

姚志華一聽就說:“你自己兒子,你打個電話不就完了嗎。”

“我打過了,他說上班太遠。這孩子能聽你們的,牛鳳新這回走了,叫他搬回來吧。”

姚志華勸道:“他上班是遠啊,每天來回跑也很累,年輕人你讓他專心工作多好。”然後說,“等下回他們兄妹倆回來我說說他們,叫他們星期天都回來看看。說真的,你家兩個孩子還是挺懂事的。”

等他一走,姚志華就忍不住感嘆:“你看老馬這些年弄的,學術也沒心思,職稱也上不去,我比他晚工作那麼多年我今年都準備材料上教授了,他副教授還懸着呢。有一回他自己跟我感慨,說他這輩子一步錯步步錯,都是讓嚴小絡給坑的。”

江滿:“別賴給人家嚴小絡,問他自己,沒有嚴小絡也會有張小絡王小絡,人沒有後悔葯,好在一雙兒女還管他。”

暢暢開學后,暢暢的房間便先給睿睿住了,姐弟倆自己商量過的,不然家裏統共三個房間,黃阿姨住了一個,睿睿之前年紀小,分床也還跟爸爸媽媽一個房間。

走過房間門口,兩口子悄默聲看了一眼,睿睿自己在寫作業,坐得端端正正的。

江滿關好門,進了他們房間就說:“我跟你打賭,這小子肯定開小差玩什麼了。”

“為什麼,人家那不是認認真真在學習嗎?”

“就你兒子那樣的,憑你的經驗他要一直在寫作業,能坐那麼端正?”

姚志華想了想,也是,便笑道:“隨他去,反正每天作業也都自己寫完了。”

“因為寫不完會挨批,翻倍罰。”江滿說,“不然你試試,他學習沒有自覺性,屬小毛驢的得有人趕着。”

兩口子進了卧室,並排打開兩台電腦,江滿看股,姚志華打字趕一篇人家約稿的學術文章。

江滿看看股票,看看資訊,無聊地門戶網站玩了會兒,找姚志華說話:“哎,你說我們是不是留意一下,買個大點兒的房子?不然暢暢放假回來,她住那邊房間,睿睿住哪兒?”

“買房子?”姚志華想了想說,“其實也住得下,睿睿小,放假一陣子,隨便哪兒也住下他了。”

“早晚得買,孩子都要大了,加上黃阿姨,這房子擠得住不下。”江滿說。

這個想法,睿睿小的時候江滿沒有,以前睿睿還沒分房。以現在的形勢,錢放在股市比買房子划算,股市漲得快,她如果勤快操作,一個大行情指不定分分鐘翻倍的事情,而房子一時半會兒不怎麼漲,還得幾年呢。

可是自家需要住就另一說了。

“現在單位分房都分不上,福利分房要取消了。”姚志華道,“我們要是自己買個房子,這房子怎麼辦,我們搬走,單位肯定讓退回去,學校房子不夠,一堆人等着抓住福利分房的尾巴呢。”

“已經是我們的了,再說不是還沒買嗎。”江滿道,按照福利分房,這房子他們都住十幾年了,福利分房取消后,老公房就等於私有了。

她想了想說,“其實我們買房子也不一定買在附近,也不着急,現在留意着買,只要合適,遠一點也沒關係,平常我們還住這邊,你們上班上學近,我去店裏也近,放了假暢暢回來,我們就搬去買的房子住,全當度假了。”

姚志華想想也是,便點點頭笑道:“你當家,反正你江老闆有錢,我窮光蛋一個,要買就買,買個大點兒的,將來孩子們大了,閨女兒子都能住得下。”

時下滬城新推出的商品房,也就兩三千一平,最好地段標榜高檔豪宅的也就四千,姚志華也不當回事,反正在他的想法裏,買個大點兒的,一百三四十足平夠了吧,往多了說也就四五十萬,自家江大老闆有錢,夠了。

他也不操心,反正家裏的錢江滿說了算,他工作生活單純些,越來越對花錢沒什麼概念,連他的衣服也是江滿跟他參謀着買,旁人還誇姚教授穿衣有品位。平常他自己花錢也就是買書,買點兒好菜。

他可不知道江滿打的主意,要買就一大家子夠住的,趁着便宜,她準備買別墅。

爹媽在家商量買房子的時候,暢暢結束了軍訓,軍訓一星期時間,果不其然黑了一些。

好在準備充分,她皮膚本身就是比較白|嫩的那種,自己照鏡子說黑了,別人看了她反而說,呀,姚暢,你軍訓怎麼沒怎麼晒黑呀。

然而陸楊星期天來接她,便笑着說晒黑了。

“晒黑了吧?”暢暢皺皺鼻子,戴好遮陽帽笑道,“這回得注意點兒。”

暢暢慢悠悠,陸楊也就放緩了步伐慢悠悠,兩人一起往學校外面走。

路上遇到幾個男生,老遠打招呼走過來,其中一個男生笑着問:“姚暢同學你要出去呀,去哪兒玩,我們結隊呀?還有幾個女同學也要一起出去。”

暢暢搖搖頭:“我要跟我哥出去。”

“姚暢哥哥你好。”那男生點點頭,很熱情地道,“你們要去哪裏玩,我們大家剛來都不太熟悉,不如一起呀。”

“不必了,你們玩,我們有事兒。”陸楊說。陪着小蝸牛慢吞吞走遠一些,問道,“你們班的?”

“嗯。”

“叫什麼?”

“哪個?”暢暢回頭看了一下,“好幾個人呀。”

“跟我說話的那個。”

“不認識。”

“你們班的你不認識?你們班統共才三十五個人。”陸楊失笑。

“不認識怎麼啦。”暢暢說,“開學以後就忙着軍訓了,累都累死了,教官一說解散就只想回宿舍躺屍,女生我還有的叫不準名字呢,別說男生了。”

陸楊看看身邊的小丫頭,你說她迷糊吧,她比誰都精,她就是漫不經心,不關心的事情統統都可以視而不見,雷打不動的淡定,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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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穿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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