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大學

考大學

姚志華回了老家一趟,姚老太中風癱瘓,姚志華趕到時,話都不能說了。

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商量怎麼辦,按照農村的老規矩,醫藥費三個兒子平攤,姚香玲主動出了一部分。

然後商量照顧病人的事情,四家輪流,商定一家輪半個月。

“我是大姐,從我先開始。”姚香玲說,“按大小輪着來,我輪完了就志國。”

老大姚志國咂咂嘴說:“得了這個病,半死人一樣的受罪,自己受罪給兒女也折騰遭罪,還不知道活多長時間呢,說難聽點,要是前邊我們伺候一個月半個月死了,後邊你們也不用伺候了,那我們前邊照顧的不就吃虧了?”

姚志華臉色一變,姚香玲本來就對姚老大一肚子氣,矛盾已久,氣的抬手就抽了姚老大一嘴巴子:“你是親兒子不,有你這麼咒自己娘的嗎?”

“你憑啥打我!我孫子都有了,我四五十歲的人了你也能打我。”姚老大捂着半邊臉便去推搡姚香玲。

姚志華伸手一拉,把他用力推開,冷臉盯着他說:“大哥,那是大姐,比你大,打你活該,你八十歲不會說話她也照樣能打你。”

姚老大看看比他高比他壯的姚志華,嘴裏硬,可沒敢再往跟前蹦躂,卻埋怨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看看咱娘那個樣子,活死人一樣,活着也是受罪,早死早享福了。送過來時我就說不治了吧,大姐和老二非得要給治,你看錢花了治成這個樣子,自己受罪兒女也遭罪犯愁。”

姚志華看看病床上的姚老太,身子不能動可眼睛還能動,腦子並沒壞,已經氣得眼淚汪汪了。

姚志華道:“大哥,你自己憑良心說,爹娘一輩子是不是最偏心你,明裡暗裏護着你貼補你,結果就養出你這個良心?你自己也有兒有女的,前有車後有轍,你給你兒女做個好樣子。”

“爹娘啥時候偏心我了?”姚老大不服氣道,“還說爹娘偏心我,你們哪家日子不比我過得好,哪家盡心幫我了?就算偏心,爹娘也是偏心香香,結果呢,現在人都快死了要花錢了,她連個影子都見不着,本來也該有她一份的。”

姚香玲懟了一句:“你有本事,你去把她找來呀?”

姚香香多少年跟娘家哥姐沒聯繫了,姚老大說,當初姚香香氣死老爺子跑了,葬禮都沒參加,就沒敢回來過,應該背地裏跟老太太是有聯繫的,可是現在姚老太這樣,話都說不出,想問都問不出來。

然後就沒人再理姚老大。姚老二那邊這幾年日子不錯,招贅的女婿也進公司了,聽說還挺能幹,就表示他家沒問題,都同意。

姚志華私下跟姚香玲說:“大姐,你自己也四五十歲的人了,身體也不是多好,這麼著,咱倆放在一起照顧一個月,我直接請個護工,你給抽空照應一下就行,不然我也沒法在這邊一直守着。”

就這樣,姚志華和姚香玲主動領了第一個月,姚志華通過醫院請了個靠譜的護工,錢他出,姚香玲經常過來看看,不然讓她照顧個癱瘓病人,她自己身體也撐不了。

姚志華一個星期後回到滬城,正好兩個月後,又輪到姚香玲和他伺候的時候,姚老太垂危,姚志華再次請假匆匆趕回去,他趕到時人就已經死了,趕緊打電話給江滿。

江滿說:“那我回去。可是倆孩子怎麼辦?”

“暢暢肯定不能來,這個月底就專業課高考了。”姚志華想了想說,“不然你把睿睿帶來吧,睿睿留在家,黃阿姨有點慣着他,他再調皮搗蛋不聽話。”

江滿想想也是,跟黃阿姨和暢暢專門交代了一下,說她連來帶去,頂多四五天回來,給睿睿請了假,便帶着睿睿乘飛機回去。

等她再趕到,姚老太的身後事已經安排差不多了,天氣熱,早早火化完了,江滿帶着睿睿去靈前燒了張紙,聽着姚大嫂哭得像唱歌一樣,而姚二嫂則站在一邊沒事人一樣,見江滿來了,便很快拉着她出去說話。

“你聽聽她哭得多好聽。”姚二嫂示意了一下院子裏,“知道為啥吧?”

“為啥?”

“老太太中風,我看就是被她氣的,前一天晌午兩人還吵了一架。她倆經常吵,反正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大嫂還喜歡翻舊賬,擠兌老太太做的那些缺德事。我現在住得遠,我又不怎麼過來,反正聽周圍鄰居說她倆經常鬧騰。”

姚二嫂撇撇嘴:“當天要不是我們家領娣過來給老太太送飯,都沒人發現,我們家琳琳不是住校了嗎,想給她曬點兒五香豆腐乾帶着吃,我們家那天就做豆腐了,領娣給老太太送了一碗豆腐腦過來,進門喊了半天沒人答應,以為她出去了呢,到了堂屋一看,已經不能動彈了。”

“招娣是個好孩子。”江滿說,“我聽說洪波那孩子很能幹啊,姚大軍跟我提過,還打算培養他呢。”

“那還不是托你的面子。”姚二嫂笑道,“我們家洪波也踏實肯干。”

兒子們按農村風俗有條不紊地安排送殯。姚香香依舊沒人聯繫的上,姚二嫂私下說,老太太的妹妹興許知道姚香香在哪,那麼姚香香就應該能接到信兒,至於來不來就難說了。結果葬禮上也沒出現。

姚志華要守在靈堂,江滿和睿睿便被肖大嬸叫去了,住在肖大嬸家。

肖家的舊房子前些年就拆了,肖秀玲姐弟倆出錢,給老公母倆在村裡規劃的排房建了新瓦房。肖餘糧這兩年升了職,家屬可以隨軍了,想把他們接去照顧。可老公母倆身體狀態都還好是,故土難離,又不想給兒子添負擔,不肯去。

兩天之後,姚老太埋下地,江滿不放心暢暢,隔天便匆匆帶着睿睿乘飛機先回滬城,姚志華又多停留了兩天,處理一些後續事宜,兩天後回去。

之後就全力準備閨女的藝術高考。

這個時候操心爹和閨女發生了些分歧。姚志華滿心支持暢暢考滬大的美術系,美術系當時已經改作美術學院。可暢暢不想考,要考央美。

實則論暢暢的成績,肯定是要考央美,姚志華不放心,總覺得閨女還這麼小,沒長大呢,留在家裏讀大學多好。

“爸,你幹嘛非得讓我考滬大,我在滬大美術系已經混得不能再熟了,跟我們家客廳一樣。小學初中高中,我就沒離開家超過兩公里,現在好不容易讀個大學,直接就在家裏讀了,我不幹。”

姚志華:“我不是不放心你嗎,你去首都讀央美,央美當然好,美術院校排名第一,可是你就得住宿舍,吃食堂,你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家,你能適應那種生活?”

“所以我就更得去了。”暢暢笑嘻嘻道,“我留在滬大那不叫讀大學,叫爸爸媽媽養小豬。再說我想考國畫專業,滬大主要是藝術設計類,也沒有專門的國畫專業。”

姚志華拗不過閨女,看着閨女下樓走了,騎車去上晚自習了,跑去房間找閨女的娘訴苦:“留在家裏哪裏不好了,吃得好住得好,生活方便不擔心,考滬大多好。”

“所以你閨女說你在養小豬。”江滿坐在電腦前看一堆股指曲線,淡定以對,眼神都沒多給他一個。

“那你也支持她考央美?”

“這不廢話嗎。”江滿說,“能考最好的,為什麼不?”

“央美有名的難考,很多人考了很多年的。”姚志華說,“國畫專業一年在全國也就收三四十個人。”

“所以你覺得你閨女考不上?”

“……”姚志華訕笑,“當然不是,我這不是不放心她大學跑那麼遠嗎。”

江滿說:“你看她高三這一年有多拼,這孩子有點兒像你,平時慢性子懶散,有了目標能拼能吃苦,關鍵時候自己就努力了,專業成績抓好了,文化分一直進步到穩穩的重點本科線,你這個時候給她拖後腿,你是親爹嗎?”

姚志華摸摸鼻子,很想說他在這件事情上不想當親爹。

專業課考試之後,又拼了兩個月,高考,江滿和姚志華也不能免俗地去送考,馬長林也去了,看着倆孩子穿着夏季校服,隨着人群一起進了考場。

三天高考結束,暢暢在家足足睡了三四天懶覺,每天睡到快中午了才起來,下午就吃吃喝喝彈琴,一家子也沒人捨得說她,連睿睿經過姐姐房間門口,都會自覺放輕腳步。

馬秋汝下午時候來溜達,一伸頭:“暢暢,你還在吃呀?哎,這幾天我每次來,你除了吃就是睡,這麼下去,你非得變成小豬不可。”

“胡說,我明明這麼瘦。”暢暢拿着小勺,笑嘻嘻把涼絲絲的牛奶布丁送進嘴裏,反問,“那你在家都幹什麼了?”

“吃飯,睡覺。”馬秋汝大笑。

暢暢打開冰箱,拿了一杯江滿自製的牛奶布丁遞給馬秋汝,“要不,咱倆找什麼地方玩去?”

馬秋汝:“就咱倆,你覺得大人能答應?”

暢暢:“估計不能。”

“我哥打電話讓我別亂跑,他們已經開始辦理畢業手續,很快就該回來了,說等他回來,可以帶我們一起去旅遊。”

“三個人?估計也不可能。”暢暢懶洋洋歪在沙發上,“我爸不會答應的,我要想出門旅遊,只能跟我爸我媽一起,在他們心裏我還是個小寶寶呢。現在睿睿沒放假,我和媽媽要是自己跑出去玩了,我爸和睿睿會哭給我們看,所以只能等放假了。”

倆考生歪在沙發上吃了布丁,吃了葡萄,吃了蜜瓜,看電視。

江滿推門回來了,熱得一進門就坐到電風扇底下,嚷嚷得趕緊把空調裝上。

“媽媽,你去哪兒了?熱成這樣。”

“去了一趟交易所。”江滿炒股,家裏倆孩子也知道,只是不知道她玩那麼大,一對爹媽的統一口徑,都說媽媽只是少買一點玩兒。

猴孩子要是知道媽媽現在手一揮幾百萬地炒,不知道該是個什麼表情。

現在家庭可以電腦上網,就是撥號上網速度感人,指不定還掉線,專用軟件開發也跟不上,在線操作還不太行,她如果要操作,要穩妥快捷還是得去交易所。

“去洗把臉涼快,別這麼對着風扇吹,吹得頭疼。”黃阿姨從廚房出來,放下一杯水,坐下來問江滿,“我聽說現在炒股挺時髦的,你經常看股票,能不能幫我買點兒?我手裏還有三千塊錢閑錢,放着臨時也不用。”

“幫你買?”江滿說,“黃阿姨,股市有風險,我得先提醒你。我自己也就是小小不然地買着玩兒,賺了賠了圖個樂呵,同樣有風險。不過運氣好的話,肯定比你存銀行強。”

“有風險就有風險,幹啥能沒風險。我叫你幫我買,賺錢是我的,那賠了也是我的,我也不能怪你啊。”黃阿姨可不傻,江滿一家雖然不高調,但生活水平在這兒,社會上炒股正熱,她不懂也知道很多人掙了錢的。

再說江滿每次去交易所,回來也沒有半點沮喪的樣子,順路還買點兒好菜回來。

試想,賠錢了她還能有心情變着花樣買菜做飯?

“您要這麼說,也行,就是我幫您買不方便。”江滿想了想說,“這麼著你看行不行,過幾天我們再去,我帶你一塊兒去,你自己開個戶,我給你推薦股票,你跟我學着就炒中長線,省事省心,需要操作時我提醒你。”

“那行,那好。”黃阿姨喜滋滋道,“賺錢了我給暢暢買糖吃,我們暢暢要上大學了,我給暢暢買新裙子。”

“黃奶奶,我不要新裙子,我要好吃的。”暢暢笑眯眯問,“黃奶奶,我們晚上能不能吃那個小涼粉?”

“小涼粉還不簡單,兩勺豌豆澱粉就行了,我現在就去做去。”

黃阿姨說著,轉身就去廚房,暢暢忙叫了一句:“黃奶奶,晚飯還早着呢。”

“你不懂,小涼粉做好了要放涼,然後放進冰箱冰一會兒才好吃。”

江滿去洗手洗臉,喝了點涼開水,吹着風扇,終於覺得沒那麼熱了。自己不想再出門,打電話給姚志華,叫他去催催空調,什麼時候能來裝。

“馬秋汝,我聽說你三個志願有兩個報的外地?”江滿笑道,“你要是再去了外地讀大學,就沒有一個留在滬城的了。”

“沒有,阿姨,我一志願報了滬城的,要不是學校合適,我其實也不想留在當地讀大學,就在家門口,都沒有讀大學的感覺了。”

高考分數出來的日期,江滿陪着暢暢和馬秋汝去學校查分回來,一進家屬院,就被好幾個鄰居圍住問詢。

“考得不錯。“江滿笑道,“倆小孩都考得不錯,馬秋汝,趕緊上樓跟你爸說去。”

“暢暢,考多少分啊?”徐紅問。

“547。”江滿替她說道,“馬秋汝考了588。”

“都這麼多呀。”徐紅哎了一聲,笑道,“倆還都是應屆生,多爭氣的孩子。暢暢這個分數,別說藝術生,光憑文化分上重點本科都夠了,考央美肯定沒問題了吧。”

“專業分數第一。”江滿笑道,

“哎呀,這往後咱們暢暢就是大畫家了。”

一堆大人圍着誇,暢暢有點不好意思,賣乖地笑笑說要去練琴,先上樓去了。

江滿就在樓下享受了一下閨女成功的樂趣。

暢暢一上樓,剛到門口,門就被拉開了,姚志華一把把她拉進去:“閨女,快快,考多少,快告訴我。”

“爸,你不是在陽台都聽見了嗎,我在樓下就看見你啦。”

“沒有,我沒聽見,你再說給我聽一遍。”

老父親耍賴,暢暢就又說了一遍,姚志華自己樂了半天,習慣性地問:“慶祝一下,晚上吃什麼?”

然後一對爹媽就歡歡喜喜給親戚朋友打電話報喜,好多人惦記着呢,告訴一聲說我們暢暢考上了。

打給老隊長,不意外又是那一套說辭,孩子考上了,太好了,咱村的孩子就是有出息,哪天回來請升學宴啊?

江滿忙說不用了,老隊長就說,管你們回不回來請,我們都得給孩子包紅包。

打給江穀雨,江穀雨笑嘻嘻說得給暢暢包個大紅包,又問想要什麼她給買。她現在文具店開得不錯,掙錢遠比以前工資多,比劉江東工資也多,腰桿粗了,說話都更硬氣了。

打給肖秀玲,肖秀玲一聽:“哎呦,考這麼好?太好了太好了,趕緊的,給我們暢暢包個大紅包。”

江滿開的免提,姚志華在旁邊聽了忍不住笑道:“這一個一個的,都挺有錢啊,歡迎歡迎,讓他們都多給點兒,爭取光是紅包夠我們暢暢上大學花的。”

“太好了,太好了。”肖秀玲在電話里一個勁兒得瑟,當初自家兒子考那麼好,她好歹還謙虛一下,這回也不用謙虛了,“從小我就看着我們暢暢聰明有福氣。怎麼樣?考去首都央美了是吧,可真好,這孩子有出息。”

“首都,央美。”江滿說,“姚志華其實不想給去,不放心呢,嬌生慣養這麼大,就沒離開過家。”

“有什麼不放心的,人家孩子讀大學,他還不放心。”肖秀玲笑道,“你讓他放心好了,楊楊還得在首都再讀四年呢,等他回來我就跟他講,小妹妹交給他照顧了,照顧不好唯他是問。”

陸楊本碩博連讀,要讀八年。

晚上好好吃了一頓,弄了一大桌子菜,姚志華還買了瓶紅酒來,兩口子喝紅酒,黃阿姨喝果汁,倆孩子喝可樂,乾杯。

正好馬秋汝來了,姚志華一開門就招呼她:“來來來,馬秋汝快來,暢暢給她倒一杯。”

“喝酒啊?”

“可樂。”暢暢給她拿了個杯子倒上,“你想喝酒爸媽也不給。”

江滿笑道:“你們想喝可以啊,這是紅酒,度數很低的可以嘗嘗。”

“還是別了,姚叔叔眼裏我們還是小寶寶。”馬秋汝道。

“往後就是大學生了,嘗一口紅酒有什麼呀。”

江滿剛說完,姚志華就不贊成道:“胡說,學生不能喝酒,小姑娘家更不要喝酒,煙酒這東西不沾為好。”

“爸爸那你怎麼就喜歡喝酒?你還喜歡喝白酒呢。”睿睿不講面子地問了一句。

姚志華被親兒子擠兌了一下,也不惱,一本正經說道:“我是大人,而且我現在也後悔了,正準備戒酒呢。”

馬秋汝剛坐下,睿睿就端着杯子跟她碰了一下,笑嘻嘻喊:“乾杯!小汝姐姐,祝賀你考上大學。”

馬秋汝笑道:“睿睿今天嘴巴這麼甜呀?”

“他想喝可樂了。”暢暢笑嘻嘻戳穿弟弟,“媽媽說不能拼喝,喝多了不好,他找着理由喝呢。”

馬秋汝說在家吃過飯了,就坐了下來,跟他們喝可樂,江滿又叫她吃糖炒花生米,暢暢遞給她一個螃蟹。

“這個時候吃什麼糖炒花生米,過年時候吃的多。”馬秋汝看看暢暢,“又是你想吃了。”

“對呀。”暢暢理直氣壯道,“等我開學走了就吃不到了,我從現在起趁着還沒走,我就每天想想吃什麼,把喜歡吃的都吃一遍。”

“羨慕我吧,我星期六星期天可以回家,到時候你不在家,我就霸佔你家,阿姨弄什麼好吃的我替你吃。”馬秋汝考的是滬城本地的一所政法學校,有點遠,每天來回的話不方便,她決定住校。

馬秋汝停了會兒,忽然告訴江滿:“阿姨,我爸和牛姨,可能要散夥。”

“又怎麼了?誰先要散夥的?”江滿忙問。牛鳳新和馬長林好歹也生活了四年多了,雖然半路夫妻各種問題,可忽然就要散夥,還是讓人有點驚訝。

馬秋汝:“說不好誰,反正兩人都想散夥。我看早散晚散,早晚得散。”完了還不忘撇清自己,“阿姨,這跟我可沒關係啊,不賴我。”

江滿想了想問:“因為她那邊的兒子?”

“對,兩人光為這個吵架。”馬秋汝說,“阿姨你不知道,那個小陳,高考都考了三年了,今年第三次復讀,分數還沒出來的時候,他就自己一直說沒發揮好,又說考試的時候生病,我就覺得他一準沒戲,今天中午牛姨打電話回去問,才考了三百來分,大專都沒得上。”

“複習三年考三百多分。”江滿嘖了一聲問,“他媽每到假期還找人給他補課呢,你爸一連幾個暑假都給他補課,看起來不像那麼笨啊。”

“我聽牛姨打電話時候說,好像在談戀愛。現在說不想復讀了,牛姨也不知哪兒聽說的,說滬大有自主招生的政策,讓我爸給小陳想辦法上滬大,我爸說她開玩笑,分數差早了,牛姨說就因為不夠才讓我爸去想辦法,或者別的學校也行,我爸說大學不是他家開的,兩人就吵起來了。”

“是有點開玩笑,滬大自主招生也得460以上呢。”姚志華道。

“對呀。可是牛姨不聽啊。我們兄妹倆都考好了,她就更不平衡唄,甚至覺得是我爸偏心,埋怨我爸不關心小陳。”馬秋汝道,“然後牛姨說這日子沒法過了,我爸說不過就不過,反正她整天只想着那邊她自己的兒子,工資攢錢都給她兒子留着,牛姨就說她兒子死了親爸沒人管,埋怨我爸到底不是親生的,話趕着話,我爸就說本來就不是親生的,小陳從來也沒把他當個長輩。我溜出來的時候,倆人還在吵呢。”

馬秋汝撇着嘴搖搖頭,歪着腦袋把螃蟹鉗子咬開。

江滿:“也不一定,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吵,兩人這個年紀,哪能說散夥就散了。”

“不管他們,反正我開學就走了。”馬秋汝說。她是巴不得早點兒開學。

姚志華這時插了一句:“談戀愛啊,怪不得復讀三年考了三百多分。學生就得好好學習,沒真正走上社會就談戀愛,開花結不了果,那都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和感情的愚蠢行為。”

“談戀愛,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啊,青春年少風華正茂。”江滿剝了一個螃蟹,把肉放到睿睿碟子裏,一抬頭,果不其然接到姚志華滿是抗議和譴責的目光。

“我說這……沒什麼呀?”江滿很無辜地看看他,又看看兩個偷笑的姑娘,“大學戀情很純很美,姚教授你的學生裏面沒有談戀愛的?”她剝開一些蟹肉,放到暢暢碗裏,擦了下手說,“不過聰明的女孩子,首先會比較矜持,不會輕易投入,不會做不值得的事情,尤其不值得放下尊嚴,浪費自己美好的青春和生命。”

“爸爸媽媽,你們倆,能不能別這樣旁敲側擊了。”暢暢漂亮的小臉上有些無奈,“我們都這麼大了,再笨也聽出來了。”

姚志華:“聽出來就好,小孩子聽大人的話就對了。”

“姚叔和阿姨你們就放心吧。”馬秋汝笑嘻嘻道,“就暢暢這樣的,你看她天天脾氣很好的樣子,人又漂亮,其實她可討厭班裏那些男生了,蠢了吧唧一點也不成熟,一個個比賽誰更蠢似的,很討厭的,暢暢她腦子裏整天就只有吃好玩好和畫畫。至於我,”馬秋汝自己聳聳肩,“倒是得有人敢找我呢,可不是我瞧不起他們。”

江滿:“……”

好吧你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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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穿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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