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恥大辱

奇恥大辱

馬秋吾和馬秋汝兄妹倆當天晚上被接回來,還不知道小后媽要離婚的事。

黃昏時候回來的,馬長林進了家門就沒再出來過。馬秋汝回家放下東西,就徑直跑到三樓來找暢暢了。

姚志華躲在房間爬格子,江滿娘兒仨和黃阿姨一起,坐在沙發上吃水果,一見馬秋汝進來,暢暢就招手叫她:“馬秋汝,快點快點,來嘗嘗爸爸今天買的橘子特別甜。”

“江阿姨,我回來了。”馬秋汝跑過來,先跑去兩手擠着姚小二的胖臉蛋逗他,“睿睿,想沒想我,快說想沒想我?”

姚小二的回答是腦袋掙脫她的魔爪,然後把自己嘴裏沾滿口水哈喇子的蘋果片掏出來,很有分享精神地往她嘴裏塞。馬秋汝嚇得趕緊跳開,讓暢暢樂得哈哈笑。

她挨着暢暢坐在沙發上,接過暢暢遞過來的半個橘子,吃了一瓣一張小臉就皺成了團:“唔……酸死了……暢暢你壞蛋……”

暢暢:“哈哈哈哈……”

“她自己拿的那個酸,自己吃不下去,到處給別人吃。”江滿說著指指果盤,“馬秋汝你自己挑一個,看看你挑到酸的甜的。”

馬秋汝看看暢暢,轉着眼睛想了想,手指捏捏挑了個軟的,結果吃到嘴裏哎了一聲:“還是很酸。”

暢暢:“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說,爸爸今天買的橘子都很酸,你沒看媽媽自己吃蘋果嗎,她平常最愛吃橘子了。”

“阿姨怎麼也會騙人啊。”馬秋汝傻眼地張着嘴,才明白自己又被忽悠了一把。

“誰告訴你阿姨就不會騙人了?你江阿姨要是坑人都比旁人坑得狠,所以你們倆小孩記住了,這世界上最靠得住的人就是你自己。”江滿看着她酸得齜牙咧嘴、略帶哀怨又好笑的小臉,憋不住撲哧一笑。

“你姚叔叔個笨蛋不會買橘子,一看這種就酸。買橘子挑那個扁一點皮薄又軟的。”她指指桌上,“自己吃蘋果,這蘋果很甜了,這次不哄你。芒果還有點硬,不怎麼好吃得放一放。”

然後搖搖頭,無奈對旁邊黃阿姨道:“黃阿姨你以後買菜就再買點水果,可不要姚志華買了,他光揀中看不中吃的,指不定還貴。”

“爸爸買水果就喜歡買漂亮的,不會買還買的挺積極。”暢暢總結了一下,“不過他買的這個蘋果很好吃,又大又紅,挺甜的。”

“晚飯吃了沒?”江滿問。

“吃了。”馬秋汝點點頭,“爸爸帶我們在街上吃了碗面才回來。”她自己拿牙籤扎了塊蘋果吃,點點頭真的很甜,晃悠着小腿說,“江阿姨,我小后媽不在家,爸爸也沒提她到哪兒去了,他們是不是又吵架了?”

“你不知道?”江滿頓了頓,“你爸去接你們,沒跟你們倆說?”

“沒說什麼啊。”馬秋汝明顯不知道,忙問怎麼了。

江滿心裏琢磨了一下,馬長林都沒跟兩個孩子提離婚的事,是羞於啟齒呢,還是還抱有幻想,想讓嚴小絡再回來呢?

然而這麼大的孩子,別說后媽,親生父母鬧到這個份上,也沒必要瞞着孩子了。

“你小后媽跟你爸吵架,鬧離婚呢。”江滿簡單說了一句,有些事情則不好多跟小孩子講了。

“那她搬走了?不回來了?”馬秋汝一聽,兩手握拳做了個激動興奮的手勢,“太好了,她終於滾蛋了。”然後晃着腦袋扭着腰高興,“哼哼,怪不得我爸一晚上都不太高興的樣子,我還以為他去接我們,被姥姥數落的呢。”

然後就提起她姥姥數落馬長林,說他們離婚就離了,兩個孩子卻是親生的,好歹把孩子照顧好了,兩個孩子都有些瘦了。

其實馬秋汝還好,飯菜不可口,她還可以跑江滿家裏店裏蹭個飯吃個點心,馬秋吾大一些了不好意思,加上中學不同路,上學不再經過江滿店門口,半大少年確實看着瘦了。

“我看我爸就是活該,讓他找小老婆。”小辣椒心情大好。

“馬秋汝,那怎麼說都是你親爸,他在你小后媽的事情上是錯了,肯定錯了,但是話說回來,他對你們還算負責的。”江滿勸道。

馬家兄妹兩個對馬長林抵觸情緒很大,然而他們現在年紀小,生活還要照常不是嗎。

江滿想了想說道:“你爸這陣子,心情肯定很糟糕,你回去跟你哥說一下,你們倆呀就別趁機奚落他了,說到底是你們親爸,他工作掙錢還得拿回來給你們花。這陣子懂事一點,他要顧不上你們,你們就自己照顧好自己,跟你哥說家裏沒飯就來我們家,你倆在我們家還有啥好客氣的。”

“阿姨,你怎麼跟我姥姥說的一樣,叫我別老跟我爸對着干,說我們還得靠他養大。”馬秋汝皺皺鼻子,牽動一邊嘴角的樣子帶着對她爸的不滿,不過還是點頭道,“我回去跟我哥哥說。”

吃着玩着,江滿正在跟馬秋汝說話,暢暢喂姚小二吃蘋果呢,姐弟兩個不知怎麼就發生了內部戰爭。姚小二成為戰敗方,哇哇哭了起來。

江滿抱起來剛哄一哄,姚志華一聽寶貝兒子哭了,趕緊從房間裏竄了出來。

“怎麼了?摔了?”

江滿淡定指指姐弟倆:“打架了。”

“哎呦,打架啦?”姚志華沒憋住一笑,這倆還會打架?

嘖嘖,稀罕事兒,要知道倆差了十歲呢,閨女又一向淡定慢性子。一對爹媽交換了個眼神,都挺新鮮好奇的。

姚志華一邊抱起兒子哄,一邊就看向暢暢,看見閨女撅着嘴巴不瞧他,姚志華頓了頓,先看看姚小二。

看了看也沒怎麼樣,後腦看樣子磕疼了,但是沒鼓包,大概就是一屁股摔倒在沙發上,偏偏海綿的沙發上有硬的玩具,江滿看了看,姚小二的小槍、鈴鼓、幾塊積木,還有暢暢的一盒拼圖,也不知磕到哪個上面了。

“不礙事兒,大男子漢不能哭,鬆鬆皮肯長。”姚志華揉揉他磕到的腦袋,一邊抱起來溜達哄哄。

小蝸牛坐在一邊,撅着嘴,小臉彆扭地不說話。

哄一哄不哭了,姚小二很快就恢復了皮小子本性,往地上一放,跑去沙發上踩着江滿的腳往她膝蓋上爬。江滿沖暢暢努努嘴,給姚志華使了個眼色。

“怎麼了暢暢?”姚志華坐過去,兩手撐着沙發往後仰,動了動肩膀,自己嘀咕,“哎呦我這個肩膀我這個背,老趴着寫字容易酸,我是不是也得去找個按摩推拿什麼的。”

然後又問了一遍:“閨女,小二胖惹你了?”

“我好好喂他吃蘋果,跟他玩,他摸我臉捏我的嘴唇,忽然摳我嘴,摳我嘴裏都疼了。”小姑娘慢吞吞看看他,語氣中不無委屈。

“張嘴我看看。”姚志華坐起身湊過去。

小姑娘往後閃了下:“沒破,沒流血,但是真的很疼。”

“嗯。”姚志華點點頭,“那你去漱漱口。”轉頭叫江滿,“抱他去洗洗手。”

“吃水果之前給他洗乾淨了。”江滿說著,從茶几上拿了塊濕毛巾,給姚小二把手擦了擦,小爪子摳到姐姐嘴裏了,肯定有口水的。又叫暢暢去漱口。

“他摳你嘴,所以你當然生氣。”姚志華問,“對吧?”

“對呀,我就有點生氣。”小姑娘大概覺得爸爸沒有責怪的意思,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說道,“所以我就打了他一下,他就哭了。”

“嗯,”姚志華點點頭問,“然後呢?”

小姑娘不好意思了一下,但是仍舊說道:“然後我就更生氣了。”

“為什麼呢?”

暢暢:“我嘴都被他摳了,摳我牙齦都要破了,嘴唇裏邊很疼,我都沒哭。我打他手一下都沒怎麼用力,他還哭了,太嬌氣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他往沙發上推倒了。”小姑娘嘿嘿笑縮縮脖子,“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注意沙發上有玩具,然後他摔倒就磕到了。”

“然後呢?”

“然後……我還有點生氣。”小姑娘想了想,“沙發上軟軟的,也沒磕到怎麼樣,他就哇哇大哭,還指着我跟媽媽告狀,我怕你批評我,還有點擔心。”

“我有點奇怪啊。”姚志華說,“我記得我們暢暢最聰明了,他弄你嘴的時候你還不抓住他的手,你還等着給他摳,你不會走開不理他呀。”

暢暢:“他那時候站在沙發邊上,他又那麼皮,我一手還抱着他腿呢,我怕他摔下來。”

“所以你是怕他摔下來。他要從沙發上摔下來肯定就重了。”姚志華回頭跟江滿笑道,“瞧見沒,我們閨女是個有責任擔當的好姐姐。

小姑娘這下不好意思了,有點難為情,馬秋汝則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嘿嘿,我跟他和好。”暢暢伸手拉拉姚小二,“小二胖,我們和好了行嗎?”

姚志華憋不住想笑,掩飾地咳了一聲,面上依舊隨意的表情問:“那以後要是再發生這樣的事,你看,小二胖他太皮了,他揪過你頭髮,捏過你耳朵,今天還摳你嘴,你怎麼辦?”

“我先抓住他的手。”暢暢說,“然後我可以跟他講道理。他雖然還不怎麼會說話,但是他都能聽懂了。”

“他太小了,可能記不住,而且他那麼皮,手都沒個輕重,再欺負你了呢,你怎麼辦?”姚志華停了停,“揍他一頓?”

“不揍他。”小姑娘搖搖頭,“他太小了,我得讓着他一點。而且揍他他哭了,說不定還得我自己哄。”

姚志華這下沒憋住,噗地笑了出來,看着閨女撅嘴抗議的表情,連忙止住。

“那怎麼辦,他還欺負你呢?你可以不理他呀,你走開不理他,不就行了。”

“有時候不理他也不行。”暢暢認真道,“他太煩人了,可是你要不理他,他說不定會亂跑跑丟了的,或者像今天這樣,我要一起身不理他,他正好在沙發邊上,可能會從沙發上摔下來。”

“嗯,對,有道理。”姚志華點點頭,“我忘了你是個負責任的好姐姐。所以你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辦?”

“抓住他的手,喊媽媽。”

“終於學聰明了。”姚志華笑起來,“你看,他現在就跟個小狗一樣,狗屁不通,什麼也不懂,你跟他講道理他都記不住,就得用訓小狗的辦法,讓爸爸媽媽教育他,你也可以教育他,跟他說欺負人不對,再欺負人你會揍他的。”

“嗯,是這個道理。”小姑娘摸摸鼻子笑。

“你可以讓着他。”姚志華笑道,“但是不是因為你比他大應該讓他,是因為你是姐姐捨不得揍他,願意讓他一下。”

江滿抱着姚小二,姚小二眼淚一擦乾,這會兒大約已經忘了剛才因為什麼哭了,又往暢暢跟前湊。

江滿也懶得多管倆小孩,看着小姑娘笑道:“你比他大也不是就得讓着他,沒有誰應該讓誰,你不讓他沒什麼不對,讓是違反人性的。但是另一個角度說,你讓他也對,你心疼他小,你是好姐姐,你不跟他一般見識。他現在一歲半可以跟他講道理了,我們可以慢慢教育他,讓他長大了當個好弟弟。”

然後看着姚小二又覥着臉湊到姐姐跟前去了,江滿就笑道:“那你今晚自己跟他講講道理吧,讓他知道他也有錯誤,不過他是男孩子,講道理警告過後,還不聽話,該揍就揍,訓小狗有時候也得揍呢。”

姚志華:“……”當媽的居然鼓勵打架,無政府無組織主義。

稍後夫妻倆上床睡覺,聊起這事姚志華跟江滿說:“你覺不覺得,睿睿生下來之後,暢暢有時候好像比以前更孩子氣了。不過這小孩鬼精靈的,小人精一個,她這樣我倒覺得挺可愛,小孩子就該是個小孩子脾氣。”

“她才多大?家裏多了個新來的,更小,什麼都得人照顧,我們也更多關注新來的,她也會覺得大人忽視她,或者覺得哪件事大人偏心之類的。”江滿想了想,笑道,“不過我們暢暢,絕對是很省心的了。希望小二胖將來也能這麼省心。”

而且小姑娘從七歲開始,因為學琴和學畫畫,就整天和一幫子大學生混一起玩,小人精一個,大概都不把自己當個小孩了,現在家裏多了個調皮搗蛋的小弟弟,整天在一起,她大概又自覺接受了“我還是個寶寶”的客觀事實。

馬長林開學又耽誤了兩天,總算正經到學校上班了。江滿在家屬院遇到幾次,看着都一副消沉的樣子,那種不甘心,意難平,大概就是你嚴小絡能有今天還不是全靠我,你憑什麼跟我離婚?

兩人磨了一段時間,從剛過年一直磨了一兩個月,大約是嚴小絡對他說了什麼格外難聽的話,馬長林也開始火了,姚志華遇上他,都還沒問,他就主動跟姚志華聊起來了。

馬長林說要去嚴小絡單位鬧,讓她不好做人。稍微一八卦,他還真去了,當著嚴小絡單位領導同事的面,指責嚴小絡卑鄙無情,嫁給他利用他,這麼快就想一腳踢開跟他離婚。

自視甚高的一個文人,把自己弄成這樣,學校里又是個人多消息快的地方,弄得大家都紛紛感慨。

當然這麼一鬧,之前對嚴小絡底細所知不多的領導同事,也都紛紛知道了,連帶着看嚴小絡的眼神都不太好了。

撕得彼此都不好過。

再後來嚴小絡先軟了,開始求他:我們都鬧成這樣了,看在曾經愛過的情份上,就好好離婚分了不行嗎?說離婚她什麼都可以不要。

然而對於馬長林來說,聽這話更氣,更加憤憤不平。他和楊娟離婚,好歹還能爭爭兩個孩子,嚴小絡說離婚什麼都不要,這話她還真敢說出來。

他們兩個有什麼能爭的嗎,房子是馬長林單位的,兩人領證結婚才一年半,說共同財產吧,馬長林原本一點積蓄也都花差不多了,嚴小絡新參加工作,衣服行頭包包吃喝,自己的工資差不多自己就花光了,一年半裏頭兩人就沒攢什麼錢。

所以嚴小絡提出離婚搬出去,一個大行李箱,自己的衣服物品一裝,就全搬走了,挺省事的,離婚她還什麼都不要了?

她還想怎麼著啊。

就這麼一直磨了小兩個月,農曆二月底,校園裏的紅杏開得正艷的時候,姚志華晚上參加一個作家圈子的小聚會,吃過晚飯才回來,天都黑了,還沒走到家屬院,剛拐進學校東大門那條林蔭道,遇上馬長林了,被馬長林一把拉住,死活非要請他喝酒。

姚志華:“哎呦今晚不能再喝了,老婆大人等我回去呢。”

馬長林:“哎呀,走走走,喝一杯。”

姚志華:“我跟你不一樣我小孩小,我得回去帶孩子……”

馬長林:“志華,你這是跟我劃清界限呢?走,喝一杯。”

姚志華敏銳察覺到這哥們不對勁,雖說這段時間他心情都不太好,整天誰欠了他似的,可今天尤其不對勁,好像喝了酒。

不過姚志華自己晚餐喝了點酒,不多,可他自己身上有酒味兒,他也聞不出來。

“馬老師,你是不是喝過一頓了?”

馬長林:“喝了一點,不盡興,走走咱倆再去喝一杯。”

姚志華路燈下拉住他,正色道:“馬老師,你要是想跟我聊聊,咱就在這校園裏散散聊聊。你要是想跟我喝酒,不是跟你吹,我這酒量能喝到你胃出血,你那點酒量我知道的,不信另天咱倆心情好了慢慢喝。你要只是心情不好,兩個孩子還在家等着呢,你親生的,小孩嘴裏怨你,其實肯定還擔心你,我送你回去老實睡覺。”

馬長林拽不動他,沉默不語老半天,問:“志華,你說大家現在是不是都在看我笑話?”然後手一伸硬拉着他,“志華,咱倆認識這麼多年,連你也瞧不起我了?走走陪我去門口那小店喝一杯。”

姚志華說算了天都晚了,馬長林放開他,自己搖搖晃晃往外走了。

姚志華着實無奈,馬長林這樣出去,萬一再出個什麼事情,就跟他去了門口的小飯店,馬長林點了幾瓶啤酒。

姚志華知道他那酒量,就自作聰明,偷偷給他弄了點汽水加到啤酒里,給馬長林喝摻了啤酒的汽水,自己喝啤酒,啤酒對他自己來說全當喝飲料了。

等兩人再回來,馬長林就醉得不行了,姚志華一直把他送回五樓家裏,給扶到床上睡了,跟兩個孩子交代說別擔心不用管他,給他好好睡一覺。

想想終究不放心,自己給他拿了個盆放床前,提防他吐,又給他弄了點涼開水放床頭,交代馬秋吾留意一下,才從樓上下來。

這麼一折騰,他回去就挺晚了,孩子都睡了,家裏靜悄悄的,姚志華悄悄溜到衛生間洗漱。

江滿蓋着被子躺靠在床頭,手裏無聊翻着本書,聽着他進屋,洗漱,然後進來,挑挑眉迎頭問道:“你怎麼還回來了,回來幹什麼呀。”

姚志華嘿嘿陪笑,躡手躡腳先去看看圍欄小床上睡着的孩子,一轉臉笑道:“媳婦兒,我是不是好人?大好人。”

“嗯?”

“馬長林死拉着我去喝酒,喝醉了,我給他送到樓上,還給他伺候好了。”

“你這不叫好人,是我我就把他扔下水道里去。”江滿嘁了一聲,“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姚志華摸摸鼻子,默默爬上床,靠着江滿身邊一臉八卦地看着她:“別惱,你別生我氣,我告訴你一個絕對勁爆的獨家消息。”

江滿:“嗯哼?”

姚志華輕咳了一聲:“知道馬長林今晚為什麼半死不活的樣子嗎?”見江滿眼皮都沒抬,自己也沒了賣關子的興緻,直接說道:“嚴小絡,給馬長林戴了個大綠帽子。綠的有點出奇,難怪他要借酒澆愁了。”

“嗯?”江滿放下書,他還真有勁爆消息啊,便問道:“怎麼回事兒,馬長林自己捉姦了?”

“捉姦在床應該是沒有。”姚志華於是給她講起來,“嚴小絡跟他提離婚搬出去,開始不是住在單位宿舍嗎,女職工宿舍,馬長林去嚴小絡單位找過她兩回,反正彼此弄得都挺難看,倒是沒去女職工宿舍折騰,昨天下午他去找嚴小絡,昨天不是星期天嗎不上班,他就去宿舍找,結果人家說嚴小絡統共就在單位宿舍住了兩個星期,就搬出去了,跟宿舍人說搬出去自己租房子。”

“然後呢?”江滿問。

“然後,”姚志華不自覺賣關子地停了停,“馬長林今天下午下了班就去堵她,大概想知道她的新住處,就等她下班悄悄跟着她,結果發現嚴小絡跟一個,嗯……”他停了一下,“跟一個黑人約會。”

“咳咳……”江滿嗆了一口,忙拍拍胸口,“還有這事?”

姚志華挑挑眉,無辜地聳肩攤攤手,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然後馬長林就特別生氣,覺得奇恥大辱,當時他們在一個咖啡館,那個黑人在等嚴小絡,兩人一見面還擁抱貼臉了,馬長林就氣得進去罵嚴小絡,那黑人哥們漢語可能不太好,聽不太懂,嚴小絡起初還不承認,跟他說外國人擁抱是禮節,後來兩人吵起來,馬長林威脅她要讓她所有的領導同事朋友都知道,嚴小絡就不在乎了,說你去嚷嚷好了,還不是因為你都逼得我在單位呆不下去了,還說大不了她辭職,那黑人可以帶她出國。”

江滿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含在嘴裏老半天才咽下去,搖頭呵呵:“這個嚴小絡,還真不是一般人物啊。”

“怎麼說?”

“她要是跟馬長林離了婚,正經再找個對象結婚,全當從良好好過日子,我倒高看她一眼了,你說她工作好,工資也不低,年紀輕輕重新找一個……找一外國黑人,你覺得對她來說,更大的可能是結婚對象呢,還是新跳板呢?”

姚志華:“……”

“嚴小絡不是旅遊局下屬的一個什麼單位嗎。”江滿道,“這馬長林還真體貼,給她弄這麼個好單位,估計也就是工作關係認識的,要不然她想認識個黑人估計都難。我記得她正月初六跟馬長林提離婚,搬出去的吧?這算算都沒到兩個月呢,住了兩星期就從單位宿舍搬出去了,你自己琢磨琢磨這時間……”

這不難猜,馬長林能跟嚴小絡暗渡陳倉一兩年,絕對是培養了一個暗渡陳倉的高手。

姚志華自己想了想,坐起身來,就着江滿手裏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抱怨道:“哎呦這馬長林酒量是真不行,是不是南方人都不太能喝呀,我遇到他的時候不對勁可是也沒那麼醉呀,然後兩杯啤酒就完蛋了,得虧我還給他兌了汽水,之後他要倒酒,我就光給他倒的汽水,兩瓶啤酒我喝了得有一瓶半。”

“你這是……”江滿瞥了他一眼,眼神鄙夷,搖頭無奈,“沒文化,真可怕。”

“怎麼了?”姚志華無辜的眨眨眼,他好歹一大學老師,怎麼就沒文化了?

“你是有多笨,汽水不能兌啤酒喝,相當於給啤酒加了個催化劑,更容易醉。”江滿說著送了他一個優雅的白眼。

“啊?”姚志華,“我哪裏知道啊,我還尋思,兩杯啤酒喂個貓也醉不了啊。結果他就醉了。一把鼻涕一把淚拉着我傾訴,你說人家店裏還有別的人,搞得我怪難堪的。”

江滿:“呵呵。”

嘴裏呵呵着,眼睛卻瞪了他一眼。

“姚老師你自己想想,紙包不住火,既然有這事就不可能只有馬長林發現,可這事要是在學校里傳出去了,明明不是你,馬長林肯定就覺得是你說的。”

“……”姚志華,“我去!我也沒想跟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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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穿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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