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寧昌六年秋,帝京。
東方既白,天光尚且熹微,已有商肆早早開門迎客。各色小販挑挑羅羅,川流在京城齊整開闊的行道。
人喧馬嘶,漸次渲染開蓬勃的生氣。
興德坊東南隅的行道拐角處,轔轔駛來一輛青篷馬車,漸駛漸近,停在巍巍一座官衙前。
隨行的小廝利索落地,朝里打起帘子。
自車輿上下來一名青年,身穿青色盤領公服,戴襆頭,腰纏烏角帶,足蹬皂靴。
青年撩起袍角,急走幾步便停下,肅立在面前這座官衙的大門前。
金烏東升,清晨溫煦的日光正照射在官衙衙署的門匾之上。
青年仰起頭,望着那方高懸的門匾,尚余少年稚氣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緊繃。
衙署門前的烏衣門官瞧出他的官身,迎上前來。
青年遞上名帖與文碟,門官厲眼一掃,請他稍待,便進了衙署。
片刻后,門官折返,面色恭敬,道:“秦司法,府尊有請。”
青年越發緊張起來。
他整了整衣冠,深深吸了一口氣,才亦步亦趨,隨門官進那官衙里去了。
青年身後,官衙門匾上三個重墨大字仿若風雷沉沉壓下,連衙門口蹲踞的兩隻石獅子也似有千鈞。
天下重畿,八方首率。
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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