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蠢火
伴隨着這個聲音，一段陳舊的記憶不免浮現了出來。
穿到修真界不久時，林夕也曾遇到過這種情況，腦中突然傳出了什麼奇怪的聲音，只不過下一刻她就被師父誤傷，那聲音當即消失再也沒出現過。
之後師父告訴她，她的識海中潛伏着不知名的異物，師父也瞧不出那東西的真身，若是強行幫她除去，可能會傷了她的元神，只能先放着。
好在它一直沒什麼動靜，後來和灼冉締結了靈契，她將灼冉收入識海后，灼冉就直接把它給吞了。
林夕沒感覺到那東西絲毫的掙扎，如同其它被灼冉吞噬的靈草一般，沒了蹤影，她之後也沒過多在意。
而現在這感覺，毫無疑問和當初差不多。
意識到這點，林夕急忙搜索聲音的蹤跡，企圖捕捉來源，就在這時，眼前突然浮現出一行字。
“系統正在安裝……”
她不免一滯。
什麼系統？！
怕是錯覺，林夕快速眨了眨眼，發現那行字還在，甚至還冒出了進度條。
“……5%……10%……15%……”
她立刻有了個猜測——莫非當年侵入她識海的不明物是系統？
沒經過她同意就直接安裝了，還是個流.氓系統！
若是剛到修真界之時看到系統這種東西，林夕大概還會有幾分驚喜，畢竟在接觸的小說里，大多數系統都算是一個金手指，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有了金手指能多一份保障。
但如今不同，一想到識海中存在着異物，她就渾身不舒服。
除了本命丹火和本命法器，決不能讓其它東西侵入識海，特別是這種根本弄不清真身的東西。
如今她不能輕易動用神識，可也不能讓它得逞！
看來只能放手一搏了，必須在它安裝成功前解決才行。
就在她打算冒險釋放元神時，眼前立刻浮現出了另一行字：“夕夕，是我是我。”
像是怕她亂來，在這行字出現的同時，進度條竟停了下來，停在了“35%”的地方。
見狀，林夕在心裏試探着叫道：“朝朝？”
那行字快速轉換着：“對對對，是我是我。”
“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朝朝會和系統一起出現，是它跨了位面變成了系統？還是被系統侵蝕了？
“你別急，我馬上告訴你。”修士最忌諱的就是元神被動手腳，突然冒出這麼個東西，灼冉知道林夕這會肯定很緊張。
“夕夕，你還記不記得，和你締結靈契后，我在你的識海吞了一個不明物。”
“嗯，記得。”
“那東西被我吞了，可是一直沒能融合……”
“沒有融合？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林夕一直以為，那東西早就消失在了它的肚子裏。
聽到這話，灼冉急忙解釋道：“我有跟華臻說，可他也沒弄清這是什麼東西，怕影響你的心境，對你修鍊不利，打算等你結嬰后再告訴你的，他還在上面多加了幾道禁制呢，一有什麼動靜他就能發覺。”
原來如此……
原來是師父授意的，難怪朝朝如此膽大。
林夕回道：“知道你們這是為了我好，不過若有下次，你一定要告訴我。”
“哦……我知道了！”心虛地跳出這行字后，馬上又換成了下一行，“我也沒打算一直瞞着你，本來一直相安無事，結果在你渡劫不久后，我突然失去了意識，等恢復時，發現這東西被我消化了大半，上面的禁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看到這段話，林夕猜測着：“應該是跨了位面，師父的禁制失去了作用。”
先前灼冉一直無法消化它，估計就是因為師父的緣故，當初她被師父誤傷，這系統也同樣被他神識所傷，受他壓制的同時又相當於被保護了起來。
當然，到底是不是這情況，如今也無從驗證了。
“跨位面是什麼意思？說起來……夕夕，你的識海如今也很奇怪，金丹處於半破不破的狀態，這算是煉化元嬰失敗了嗎？”
林夕不敢釋放自己的元神，自然也就沒能探清識海的情況，這會聽灼冉這麼說，她便沉思了片刻。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結嬰劫還沒完全渡過，我現在的境界算是跌了，這劫也就卡在了半路，可惜如今沒辦法請教師父。”
她並沒有太大的不適感，這種卡在半路的情況問題應該也不大，時機到了自然會有變化，反正現在也急不得。
灼冉納悶了：“為什麼沒辦法？”
“剛才我說跨位面，是因為我們現在已經不在原先的位面了。”
“啊？？”灼冉震驚了，“你你你……你直接飛升了？”
林夕：“……”
她的丹火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容易犯蠢。
像是猜到她在想些什麼，灼冉馬上回道：“你別這樣，我知道的，就是開個玩笑，反正你現在不用擔心啦，那東西已經被我融合，多虧了它才能這麼快和你對話，不然你這麼壓制着元神，我根本沒法從你識海里出來。”
看着眼前還未消失的安裝進度條，林夕輕蹙了下眉：“融合了它，會對你造成影響嗎？”
“不會不會，我已經徹底把它消化，成為了我自己的東西，顯示那什麼安裝進度條是為了形成媒介，以便能早些跟你交流。”雖然只能看見一行字，聽不出灼冉的語氣，但林夕卻能感覺到它自豪的情緒。
“那就好，若是發現什麼情況，記得跟我說。”
“好的。”灼冉爽快地同意了，“其實這東西看起來還是有點用處的，還帶着不少好東西呢，好像叫什麼什麼丹師系統。”
林夕：“……！”
暈了，原來當初穿到修真位面，想要侵入她識海的東西居然還是個丹師系統。
沒發覺她的驚詫，灼冉繼續蹦出一行字：“我剛剛隨意看了下，不得不說這東西相當霸道，相當於強行和你締結主僕契約，你為仆，這契約你肯定也是知道的，而且這東西還會抽取……嗯，怎麼說呢，按它的說法，就是抽取你的經驗值升級，你若是變強了，那它則更強。”
聽到這裏，饒是有點心理準備的林夕還是有些后怕，這系統比想像中的還要恐怖。
“還好當年華臻誤傷你的同時損了它，不然你可就慘了，一旦綁定，不管你突破到什麼境界都別想甩開它。”
林夕笑了：“這麼說來，我算是因禍得福了。”
這話說完，灼冉卻半響沒有反應，好一會才浮現另一句話：“夕夕，我還得再休息一會，剛剛是為了讓你放心才想辦法和你搭上話的，你不要擔心，你再等我一會……”
“好。”知道灼冉沒事，林夕自然也就放下心來，隨着她這個字落下，眼前的安裝進度條也消失了。
等到午休時間將近結束，人也差不多都回到了教室，先前沒在場的人聽說班裏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急忙詢問其他同學。
“安靜一下！”班長鄭培琪站在講台上喊了一聲，等到下面的人收了些聲，繼續說道，“今天中午的事，陳老師讓大家都別到處亂說，誰要多嘴就請到她辦公室喝茶。”
林夕記得，前世班主任也曾交代過這句話，想把事情爛在班級裏頭，但怎麼也不可能，更何況這次的事情甚至比她那次鬧得還要凶。
下午第一節是音樂課，因為音樂老師臨時有事，取消用作自習，鄭培琪坐在講台上維持紀律。
但今天剛吃了幾個大瓜，大家都按耐不住，竊竊私語，鄭培琪提醒了幾次無果。
直到放學，程知瑤都沒回來，聽說直接被家長領回家了。
而高恬恬是在倒數第二節課的時候回來的，不過旁邊的人問什麼她都只是抽泣不作答，倒是時不時朝林夕這邊看一眼，欲言又止。
林夕沒管她，下課鈴一打響，她就直接離開了教室。
☆☆☆
站在自家門口，林夕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雖說因為剛經歷過幻境，這個位面的記憶還算清晰，但才從修真界歸來，那邊的記憶更是分明。
兩種記憶相交，讓她不免有些恍惚，她這是真的回來了？
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打開門，熟悉的景物便出現在眼前，對於她來說，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但這裏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絲毫沒有變化。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她走進門便看見了牆上掛着的照片，左邊是她，右邊是她的母親蔣芸卉，照片中，她伸手摟着林夕，笑得一臉燦爛。
林夕盯着照片看了好一會，不知名的情緒環繞在心頭。
學校那件事發生不久后，母親的身份就被抖了出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個左腳有疾，拉着小車賣早餐的小攤販。
那時，十幾歲的她心智不夠成熟，在各種壓力之下，回家就和母親大吵了一架，讓她以後都不要到學校來，更別在學校附近賣早餐。
後來母親為了這事又偷偷多打了幾份工，因為過勞，不久后就走了，也沒好好享福。
她傷害了最疼愛的人，卻明白得太晚，這是她一生的痛，這才是最可能化作她心魔的存在。
若是結嬰失敗造成如今的情況，她倒是可以接受，甚至可以說是因禍得福，畢竟重來一次的機會並不是人人都能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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