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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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董桑都在醫院裏度過,她傷得不重,除了剛醒來時感到一陣頭暈噁心之外,其餘都沒什麼問題,要不是身體一側時不時有疼痛傳來,她都要以為自己沒事了。

就是記憶還沒有恢復,能做的檢查都做了一遍,結果還是和原先一樣,輕微腦震蕩,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醫生對此也沒了轍,只能讓她安靜修養,順其自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想起來了。

在這期間,董桑陸續得知了許多信息,比如她的名字叫做董桑,今年24歲,已婚未育,新京公安大學畢業,目前在市局上班,是一名小小的辦事警員。

事發當天,她牽着家裏養的狗和鳥出去溜圈,在要過馬路時低頭看起了手機,沒有注意到另外一頭疾馳而來的汽車和上方搖搖欲墜的廣告牌,這才導致兩起飛來橫禍的發生。

不過事故的責任並不在她這邊,因為那個時候她雖然在看着手機,沒有注意觀察周邊情況,但並沒有離開步行街道,反而是司機駕駛着車輛衝出了機動車道,事後更是檢查出他體內含有高濃度酒精,屬於醉酒駕車的範疇,理所當然地負擔起了車禍的全部責任。

至於那塊砸下來的廣告牌,則是純屬意外,固定它的支架因為年久失修而鬆動脫落,正好在那一天掉了下來,屬於真真正正的飛來橫禍。當然,不是說董桑要就此自認倒霉,相應的管理人員還是要擔負起責任的,只不過從廣義角度來說,能被從天而降的廣告牌砸中,也的確是運氣差到家了。

說來也巧,當時董桑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街道上,高速行駛的汽車和急速墜落的廣告牌無論哪個都很危險,偏偏它們倆碰到了一塊,廣告牌砸在車子上面,減慢了車速,也讓車頭的方向偏離,不再直直地朝着她駛去,結果是司機身受重傷,現在還躺在ICU里,她反倒只受了一點輕傷,早早地醒了過來。

這些都是謝亦告訴她的,據他所說,那天雖然是休息日,但由於正好是午飯時間,路上的行人很少,她和司機過了十幾分鐘才被人發現,撥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幸好她傷得不重,耽擱這麼一會兒不要緊,至於那個司機——誰管他。

聽到這裏,董桑提出了一個疑問:“你說我和司機都被送進了醫院?那……那我溜的狗和鳥呢?它們沒什麼事吧?”

謝亦:“它們沒事。我把它們寄放在寵物店了,等你出院了就去接它們回家。”

董桑鬆了口氣:“那就好。”她現在雖然失去了記憶,不記得曾經養過什麼寵物,但對於小動物的喜愛還是存在的,自然希望它們能夠平安無事。

謝亦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彎出一個淺笑,繼續說道:“說起來,這件事還要多虧了它們兩個,你昏迷后它們特別著急,一直圍着你打轉喊叫,引來了在隔壁街道散步的路人,要不然可能還得再等上一段時間才能有人發現你們。”

“真的?”董桑露出一個驚奇的笑容,沒想到寵物救主的橋段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這麼神奇?”

謝亦也笑:“真的。監控把這一幕拍下來了,到時候我放給你看看。”

他笑得很好看,沉穩中帶着點少年氣的清爽乾淨,看上去別有魅力,格外的吸引人。

董桑看着,心跳就有些加速。

她失去了車禍前的所有記憶,自然也包括謝亦的,但這並不妨礙她對他建立起新的印象,幾天的相處下來已經足夠了。

比如現在,在她的心裏,謝亦就是一個有些沉默內斂、但並不寡言的人,脾氣也很好,對人溫柔體貼,每天跑出跑進地照顧她。

還是個特警隊長。

特警隊長哎,光是想想就很拉風,更不要說他還這麼帥,簡直是理想中的夢中情人。

失憶前的她眼光是有多好,挑了個這麼極品的男人來當老公。

當然了,她自己也不差,不說別的,光是人緣方面就很不錯,住院期間前前後後來了好幾波人,除去詢問事情經過的交警,其餘來的都是探望她的同事朋友,包括領導在內,雖然董桑已經完全不記得他們誰是誰了,但照樣還是熱情以待。

她似乎是個天生樂觀開朗的人,就算失去了全部的記憶也不覺得有多麼恐慌,反倒是謝亦總會用一種憂心忡忡的目光看着她,那雙漆黑如墨的眼裏除了對她的關切之外還隱藏着什麼別的情緒。

不過董桑沒有多問,僅存的那點常識告訴她,一般這種情況都是問不出來什麼的,問了也是白問,還會讓對方感到苦惱,不如裝作沒有發現。

在過來看望她的那些同事朋友裏面,其中一個人來得最勤,據說是她的閨蜜好友,大學時同住一個寢室,畢業后也一起在市局上班,兩人的友誼到現在已經維持了七年之久,可以說是真正的情比金堅。

好友的名字叫做蘇冰兒,聽上去很有點夢幻風味,但董桑聽了,卻只想到一個詞:“酥餅?”

對方先是一呆,接着就是抓狂:“卧槽,怎麼你都失憶了還是沒忘記這兩個字?不行,不許這麼叫我,再叫我就跟你絕交!聽見沒有?”

董桑當然沒有聽她的,既然是閨蜜好友,那總得有點專屬稱呼不是?況且從她抓狂的反應來看,自己似乎是以前就這麼叫她,不算什麼羞辱性的外號。於是以後只要蘇冰兒出現在病房裏,她都會笑盈盈地打上一聲招呼:“哎呀,酥餅來啦。”

蘇冰兒對此是又恨又無奈,特別不解地說道:“人家失憶都是變成乖寶寶,見人緊張得不得了,恨不得成為一隻驚弓之鳥,怎麼你就不一樣呢?”

有一次謝亦不在,她還神神秘秘地湊近董桑,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問:“小桑,你老實告訴我,你這失憶是不是裝的?”

董桑驚訝:“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以為?”

“你不是——”蘇冰兒欲言又止。

“不是什麼?”她好奇地追問。

“……沒什麼。”蘇冰兒把話咽下,“我是說,你這個人怎麼能這麼恩將仇報,要不是那天我打電話通知你老公過來,他指不定什麼時候才會知道你出事的消息呢。你能一睜開眼就見到他,享受一把偶像劇里女主角的待遇?不感謝我也就算了,還繼續叫我這個老土的外號,真是沒有良心。”

董桑歪了歪頭,她這話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是——

“像他這麼帥的人來當我的老公,你不覺得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偶像劇的事嗎?我天天都在當女主角啊。”

蘇冰兒:“……”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見好友被自己噎得啞口無言,董桑適時地見好就收,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那天打電話通知我老公,要不然手術費都不知道誰來交。”

她從過來詢問情況的交警口中得知,當天她因為出門溜寵物,並沒有攜帶任何身份證件,手機也被摔壞了無法使用,無法確認身份,也就沒法聯絡到家屬,警方正在感到難辦的時候,是其中一名警員認出了她,這才聯繫上了蘇冰兒,進而聯繫上了謝亦。

那名交警就是蘇冰兒的男朋友,雖然沒有和董桑正式見過面,但因為女友的手機里有很多兩人的合照,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及時聯絡上了人。

蘇冰兒一愣,臉上出現幾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你這……突然正經起來,我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我失憶前很不正經嗎?”

“那倒不是,你在別人面前還是挺人模狗樣的,就是瞞不過我的火眼金睛,所以在我面前一直都原形畢露。”

董桑“哦~”了一聲,食指輕輕點唇:“人模狗樣啊,那我長得還是挺不錯的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蘇冰兒白了她一眼,從包里拿出一個東西,舉在她面前晃動,“看——這是什麼?”

董桑先是一愣,等看清她手裏拿的什麼東西后,眼前就是一亮,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

蘇冰兒得意洋洋:“我是誰啊,我是你閨蜜,我當然知道了!”

蘇冰兒拿出的是一個化妝鏡。

而董桑需要的正是一個化妝鏡。

自從她醒來以後,除了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之外,最常縈繞在她心頭的就是長相問題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不要說她還有那麼一個優秀的老公,如果自身條件不硬一點,讓別人趁着她失憶的空當搶走了怎麼辦?

只是之前都是謝亦在照顧她,她不好意思問,就算問了,估計也只會得到“你很美”之類的濾鏡回答,沒有一點說服力。

醫院裏的衛生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連一面鏡子都沒有,難道是怕毀容的病人看見之後心理受挫?還是不希望產生某種靈異事件?

再加上手機又在事故中摔壞了,所以一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好友的這個舉動可謂是雪中送炭,怪不得她們能維持長達七年的友誼,原來本質都是一類人。

從蘇冰兒手中拿過化妝鏡,董桑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地緩緩打開。

下一秒,她就安心地笑了。

鏡中的女子面容姣好,黛眉如柳,雙眸如星,雖然氣色有些蒼白,但並沒有影響觀感,反而還多了一絲病美人的嬌柔羸弱,讓人看着就不自覺地生出一股保護欲。

“我果然這麼好看。”她對着鏡子左看右看,滿意地點點頭。

現在她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嫁給謝亦了,光是憑鏡子裏的這一張臉,就足夠她打敗所有競爭對手,順利上位。

這真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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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天開始更新時間改為中午十二點~還是繼續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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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前我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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