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
等李氏聽到四爺去了宋氏的南院兒里,到底還是生了一陣子悶氣才肯熄燈睡下。
而松格里這裏,用完了晚膳,被明微和明謹攙扶着在廊子上走動了會兒,早就睡下了,也就是四爺沒來,要是來了估計又得生氣。
至於凝棋,跟其他侍妾一樣,根本就不算個人物的玩意兒,沒有資格拈酸吃醋。
她想着反正初一十五,爺都得過來,主子身子不方便,少不得她伺候,等正院裏熄了燈火,她也酸溜溜跟着睡下了。
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日子就在松格里每日悠閑養胎的時間裏飛快過去。
許是到了年跟底下,又或是被福晉反覆的收拾個夠嗆,雖然是在開府後的第一個年,卻一點都沒生什麼亂子,到處都熱熱鬧鬧準備年貨,又井井有條的準備着各項年節事物。
五爺也剛出宮建府第一年,管家的五福晉滿腦袋是官司,被五爺找機會訓斥了好幾番,她滿臉愁苦來到四爺府找松格里想着抱怨一下呢,看到四爺府里的情況驚訝萬分。
“四嫂,不是說府裏頭是兩個格格管家嗎?我瞧着你們府里這精神氣兒不像啊!”要是被五爺知道了四爺府裏頭兩個格格都能管家管成這個樣子,說不准她這管家權就要被他們府里那幾個不省心的奪了去,想到這兒她就有些愁得慌。
“瞧你說的,我們家爺重規矩,怎麼會讓格格一直管家呢……前段時日只因我身子不爭氣,才讓兩位妹妹幫了把手,結果沒幾天就讓那等子不省心的奴才把李妹妹……還叫了太醫。這不,我又硬着頭皮給接過來了,倒是好好整治了那等子糊弄主子的奴才一番,好歹是看着齊整些了不是?”松格里笑得溫婉,端着菊花茶慢慢啜飲,這段日子她是在太能吃辣,常嬤嬤等人都怕她上火,天天不是菊花茶就是苦丁茶,她都習慣了捧着盞茶跟人說話了。
“怪不得呢……”五福晉慢慢飲着茶水,也沒說怪不得什麼,可松格里心裏清楚,太醫那兒是留了底兒的,太醫院又是人多口雜的地方,李氏怒火攻心動了胎氣的事情瞞不住,現在讓松格里給圓了過去,以五福晉的大嘴巴來說,她也就不擔心外面的風言風語了。
雖不願讓四爺好過,可到底她是四福晉,總不能讓整個四爺府丟了臉面,所以她笑着也沒問,只是細聲細氣跟五福晉交代了怎麼看賬本,如何跟管事們打交道的經驗,倒是讓五福晉一頓感激。
回頭外面就傳出了四福晉持家有方的話去,倒是讓一乾等着看四福晉笑話的人詫異不已。
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九,因着需要早起拜佛祭祖,二十八晚上天還沒黑,松格里就睡下了,一夜好眠,三更剛過就起來收拾準備進宮。
“不用給我戴帽子了,就用東珠冠吧,我這身子沉,頭上也沉,一天下來怕是吃不消。”松格里懶懶的吩咐,宮裏還有幾場子機鋒要打呢,她實在是不願意把自個搞得太累,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了肚子裏這塊寶兒。
“是,就怕外頭冷呢,奴婢多帶幾個暖手爐揣懷裏頭,到時候您可好暖和暖和手。”今年是明言陪松格里進宮,畢竟今年事情多,唯一有經驗的就是曾在宮裏頭伺候過她的明言了。
“不用,該使銀子就使,我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誰心裏都有數兒,何必委屈了自己。”松格里打了個秀氣的哈欠,淡淡吩咐。
以前是自己傻,大冷的天兒里就那麼貴在奉先殿前頭,每回除夕都吃足了苦頭。
等松格里年紀大了,每每陰雨天兒和雪天兒里,膝蓋就疼得讓她恨不能死過去,後來底下人討好已成為皇后的她,獻上了法子。
她這才知道,像是受寵的大福晉,三福晉還有八福晉和十二福晉、十三福晉等人,就從來沒跪過冷墊子,那手爐都是奴才們熱好了趁跪下前悄悄送過去的,宮裏頭的大人物都清楚着呢,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是,奴婢一定帶足了銀票。”明言少有的眼神發亮,唇角都帶上了笑意,她以前就見過大福晉和三福晉身邊的丫頭偷偷給小太監塞銀票,可是自家主子是個守規矩的,一定不會答應就是了。
跪那冷冷的墊子,凍得慌不說,每回除夕回去,膝蓋都鐵青,得拿熱帕子忍着疼捂好久才能好。
收拾好了就已經快丑時中了,松格里少有醒的這麼早的時候,沒什麼食慾,只是喝了一碗燕窩羹,草草吃了幾個玉米面餑餑,就讓撤了下去。
明言也不勸,只是準備了熱水和點心帶到馬車上去,等主子餓了再吃。
剛寅時,外院裏就派小太監來叫了,松格里被攙扶着上了轎子,又過了一刻鐘才到了大門口,她看都沒看四爺一眼,就直接上了馬車,等她舒舒服服斜躺在早就佈置好虎皮和厚毛毯的馬車上,車輛就開始搖搖晃晃動了起來。
松格里覺得有些困頓,又一歪頭斜躺着睡了過去。
外面不多時就開始下起雪來,直接上來就是飄飄洒洒如鵝毛般的大雪,本來這個時辰就冷,很快街道和屋頂就成了白花花一片。
四爺雖然穿着大氅,帶着皮氈帽,可冷風雪一吹,也是涼了個徹底,早就凍得臉色發青,只是福晉沒有說請他去馬車裏頭,四爺也不好意思進去,就一直硬挺着,臉色是又青又黑,難看的那張英俊的臉都沒法兒看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大阿哥和三阿哥的馬車過去才結束,他作為四阿哥,當然得先讓哥哥們過去,看着一個兩個都坐在福晉的馬車裏笑得一臉深意跟他打招呼,四爺臉色都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等他們馬車都過去以後,四爺突然下了馬,咬牙切齒就進了馬車,他又不是真的小年輕死要面子活受罪,活到三十好幾,不管是對兄弟還是對皇阿瑪都已經丟了無數回面子,他幹嘛要為難自己呢。
“唔……明言,冷。”帘子一開,只蓋了一半毯子的松格里朦朧着凍醒,沙啞着嗓子呢喃。
四爺趕緊把帘子放下來,看着馬車裏的佈置,心裏止不住的運氣,福晉也太會享受了些!
明言看四爺臉色不好,趕緊伺候着四爺在馬車另外一邊坐下,小心翼翼給四爺端上一杯熱茶。
看着主子又朦朧睡過去,她把毯子給松格里蓋到脖子邊上,松格里軟軟蹭了下毛毯,咂巴着小嘴兒又沉沉睡過去。
四爺喝完一杯熱茶,也沒那麼冷了,看着松格里睡得臉蛋兒紅撲撲的,還像個孩子一樣砸吧嘴,突然氣就沒了。
他倒是都忘了,他這個小福晉也才十五歲,他內里都三十幾歲的人了,做什麼想不開,跟一個小丫頭生氣。
雖然不喜歡松格里,可這輩子他的粘桿處已經早早開始建立起來,也就一兩年的功夫就能用上,左不過他多看着點兒福晉,多教一教,若是福晉能安分守己,將來給她份尊榮,也不是不可以。
他完全沒往松格里願不願意的角度去想,所以活該他被打臉。
到了宮裏的時候才卯時,其實卯時到就已經算是晚了,可松格里大着肚子不敢走快了,在宮裏頭又不能坐轎子,又趕上大風雪,也沒別的法子。
等四爺夫婦到永和宮的時候,德妃臉色並不算好看。
“你們倒是愈發出息了,也不看看都什麼時辰了,你們乾脆等明兒個再進來算了!”才八歲的十四阿哥躺在德妃旁邊的軟榻上,睡着回籠覺,德妃一邊輕輕拍着把他叫醒,一邊語氣冰冷的對着四爺和松格里說。
“額娘息怒,外頭突然大雪,兒臣身子沉重,趔趄了好幾次,耽誤了爺的腳步,是兒臣的不是。”松格里痛痛快快就認了錯,跟這個女人打交道了幾十年,她最清楚不過德妃的性子,就算是她不認錯,到最後也是她的錯,還不如省省那些嘴皮子功夫,灌了一肚子風她實在是懶得說更多話。
“行了,老四你帶十四趕緊去乾清宮吧,別耽擱了,記得多照顧着點你弟弟。”德妃撇了松格里一眼,有些詫異她如此乾脆利落的認錯,大過年的她也懶得找茬兒,直截了當的吩咐四爺。
“兒臣記下了。”四爺溫和的點點頭,領着被吵醒還不高興的十四阿哥就出了門,他已經過了那個因額娘寵愛十四阿哥會難過會生氣的年齡,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裏頭,德妃做的比這個過分的多了去了,早就冷了心,也就不計較德妃的偏心。
德妃挑了下眉頭,今天這兩口子是怎麼了?一個個都出乎她的意料。不過想起前段日子聽到的傳言,再加上她有些想法,德妃還是冷下臉來看着松格里。
“前陣子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就傳出了寵妾滅妻的小話來?你說說你都是要做額娘的人了,還是正室,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兒?”
……寵妾滅妻是她不懂事兒還是四爺?松格里有些不懂德妃的腦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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