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第九十五章
白婉兒之所以能這麼大膽,多半原因也是覺得自己都費盡口舌說了幾日幾夜了,也沒見蕭靖琛有什麼反應。
起初她也說過膩到了人心坎里的話,可說到了最後,發現難受的就只是她自己,蕭靖琛根本就聽不見,等到了最後內心裏的慌亂,讓她無法只沉浸在過往的甜蜜日子裏,也無法只是單一的去直面自己的感情時,也就作罷了。
慌亂至極的時候,白婉兒總是越發的顯得淡定。
見蕭靖琛還沒有醒來,白婉兒便將目光定格在窗戶上,只是,沒盯一會兒,白婉兒那雙明亮的眼睛猛地撐開,適才的那一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待她將目光重新放在蕭靖琛的臉上時,才發現,是與之前不同,蕭靖琛臉上的鬍子渣兒不見了。
白婉兒心頭蹦躂的跳了一下,顫顫地將目光往上挪,便看到了蕭靖琛黑漆漆地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裏面似乎醞釀了深不見底的探究。
白婉兒緊繃的神經一松,屁股下面的椅子差點就沒坐住,心口的激動澎湃,讓她的眼眶升了溫,眼睛盯着那汪黑色的深潭,不敢錯眼,已經沒有心思去想蕭靖琛到底是什麼時候醒來的,自己適才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蕭靖琛有沒有聽到。
白婉兒過了半晌,才確定了那雙眼睛確實已經睜開,並沒有再次瞌上的痕迹。
“將軍醒了?”白婉兒的眼眶陡然生紅,裏面的水霧橫生,被燈火一照,似是閃爍的星辰一般璀璨奪目,偏生微微嘟起的唇瓣兒,透着了几絲委屈。
守了幾個日夜,都沒有看到他醒過來,誰知一睡過去,再一看,他連鬍子都給刮乾淨了。
“嗯。”蕭靖琛抬手摸了摸她白凈的臉蛋兒,細膩溫暖,整個手掌蓋在白婉兒臉上,便蓋住了她的大半個臉,蕭靖琛眉頭微蹙,比起之前,她明顯瘦了很多。
“再不醒,你就是北宋最漂亮的寡婦,還會被皇上搶過去當妃子。”蕭靖琛看着白婉兒愣住的小臉兒,悶聲一笑,“本將軍怎能捨得夫人被欺負?”
白婉兒臉上的那滴淚珠子掛在臉龐上,瞬間都忘記了往下掉,臉色肉眼看得見的漲紅,“將軍醒了,怎能裝睡?”
蕭靖琛伸出手,粗曠的五指插進她腦後的髮絲里,不顧白婉兒臉上的委屈,略微的帶了勁兒將她整個人拉到了他的跟前,鼻尖相碰,是彼此凌亂的呼吸聲。
黑夜裏蕭靖琛的眼眸映着屋裏的一簇燈火,將他天生的寒光凜冽斂去,雙眼只余了炙熱的光芒。
“你所說的那些都不會發生,我不會給你任何忘了我的機會。”蕭靖琛眼裏是從未有過的霸道,想起適才她說話的語氣,冷靜平淡。
不是往日裏的一貫敷衍,也沒有半點想要再勉強自己的語氣,平靜地猶如她眼底的那絲涼薄,是真正的她。
被遼軍困住,昏迷之前,他記的很清楚,她說過,她愛他,原本想等自己醒過來,定要仔細地問問,她說的話可當真,但如今,醒來看到了她的模樣之後,似乎又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蕭靖琛目光往下移,停在白婉兒的小腹上,神色小心翼翼,透着幾分緊張,無論之前有多少磨難,總之上天是眷念他的,她有了他們的孩子。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回來了。”蕭靖琛聲音沙啞,眼眸深邃而認真,手上的力氣不自覺的緊了緊。
昏黃的光線下,白婉兒細柔的髮絲如鍍了一層光暈,雙眸似星辰,又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勾人曖昧。
單是這樣看着她,就已經是嫵媚天成,無需她再去特意平添幾分。
蕭靖琛眼眸微沉,唇瓣似是寒冬天裏的一片冰霜,透着冰涼,在碰到白婉兒溫潤的雙唇時,一股久違又蝕人心骨的悸動在蕭靖琛的心口遊走,讓他瞬間失了神,猶如吸了罌粟一般,沉淪的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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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讓白婉兒感到無比漫長的黑夜,在這一夜,終於沒再覺得那般讓人難熬,屋外有動靜聲傳來,白婉兒微微睜眼瞧去,窗外已是一片亮敞的天色,一時竟嫌棄了白日來的太快。
整個夜裏,她將自己蜷縮進了蕭靖琛的胳膊肘下,起初半彎着腰,時不時的在蕭靖琛身上磨蹭,最後又說冷,便徹底的蹭掉了腳上的繡花鞋,將自個兒鑽進了蕭靖琛的被窩裏。
燈火搖曳,整晚白婉兒都是緊緊依偎在蕭靖琛的懷裏,像最初那樣,將自己的拳頭塞進了他的掌心,猶如一隻可愛的小貓,乖巧地在蕭靖琛的床上睡了一夜。
“該用早膳了。”衛淺進來的時候,幾乎沒有看到白婉兒的人,蜷縮在里側,被蕭靖琛的身子擋的嚴嚴實實,若不是跟前她的鞋花鞋還在,衛淺都以為昨夜她自個兒回房裏了。
衛淺端着粥都走到了跟前,見白婉兒並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才將目光看向蕭靖琛,這幾日為了白婉兒的吃食,她可算是心力交瘁,每一餐都是她親自給白婉兒熬的葯膳,可她總是能在自己端給她的時候,露出很嫌棄的表情,能吃完,那也是自己逼迫的。
不用想,這會子沒有動靜,八成就是不想吃飯,自從上次染了風寒發了燒之後,白婉兒的身子骨就弱,若不是她用藥膳給她調理,根本就沒有勁兒讓她在蕭靖琛的床前折騰幾日。
“先起來吃了,待會兒再睡。”蕭靖琛很配合衛淺,握住了白婉兒瘦脫了骨的手腕,輕輕搖了搖。
蕭靖琛知道她這一夜睡的踏實,雖然不捨得再叫醒她,可也不願意看到她越發瘦弱的身子。
“不想吃。”白婉兒的眼睛睜開了又合上,不但沒有起身,還將身子往被窩裏又鑽了幾分,此時已是深秋,北城的氣候,清晨里的這股子冷氣,最適合人賴在被窩裏睡覺,加之近段日子本就對食物的抗拒,更加不想起了。
蕭靖琛瞧着只余了半顆腦袋在外的白婉兒,一時有些呆楞,在將軍府上那會兒,自己每日起的早,倒是從未見過白婉兒賴床的模樣。
“先擱這兒吧。”蕭靖琛對衛淺說完,回過頭生怕白婉兒捂出了毛病,將被褥往下拉了拉,極其善解人意地說道,“夫人想睡就多睡會兒。”
蕭靖琛說的好聽,可轉過頭,對衛淺說的話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讓衛溫直接到這裏來議事,還有幾位副將,也一塊兒叫過來。”
蕭靖琛的話音剛落,白婉兒就從被窩裏面鑽出了腦袋,等所有人過來?過來看她躺在蕭靖琛的被窩裏,賴着不起來?
“是有些餓了。”白婉兒瞌睡瞬間醒了大半,從被窩裏將自己挪了出來,也沒去瞧蕭靖琛和衛淺的表情,埋頭蹭上了繡花鞋,身旁侍女極有眼色的伺候了她更衣,昨夜她和衣躺下,那一身都被壓的褶皺,怕是從裏到外都得重新換,暫時也就給她披了一件稍微厚實的斗篷在身上。
白婉兒喝粥的空檔,屋裏子的木炭又多加了一盆進來,蕭靖琛看着白婉兒將一碗粥喝完了,才放行讓一直候在門口的將士門進來。
“夫君先忙,我去換身衣裳。”這一身褶皺實在不宜見人。
白婉兒走後,蕭靖琛的臉色又恢復成了往日裏的寒冷,手上的副將,如以往的每一場戰爭一樣,都各自彙報了軍情。
蕭靖琛也能想的到,自己能安然無恙地躺在這裏幾日,就說明這場仗已經贏了。
遼軍統領死後,雖然副將頂上,但也只能臨時的撐一會兒,時間一久,便如斷了層一般,亂成了一團,成不了什麼氣候。
昨日衛溫是追着最後一支遼軍而去,傍晚時分就宣告了這場戰場的結束。
贏是預料之中的,但蕭靖琛要的不止是這,還有秦慕薇,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個人不可能憑空就消失了。
“帶上十萬人馬直擊雁林。”蕭靖琛的聲音帶着北城清晨的冰寒,該討回來的必須得討回來。
河西雁林是遼軍回去的必經之路,以往每回打仗只要過了這裏,都會退兵,一是沒有再追的必要,二是怕中了遼軍的埋伏,以此,只要遼軍過了這裏,一般都是安全的,但這回蕭靖琛卻是連半點退路都不想給。
秦慕薇沒死,必定就在遼軍的手裏,死容易,但能解了他心頭之恨,怕沒有那麼容易。
從北城出發,倘若順利,十日後大軍就能歸來,而那時他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北城的氣候終究是太冷,婉兒如今懷了身孕,不宜久留。
待白婉兒回到房內洗漱完畢,便披了一件火紅的狐狸毛斗篷回到了蕭靖琛的房間,都說懷孕的人體熱,不怕冷,可眼見着越來越凍人的氣候,她卻覺得自己是個例外,整日手腳冰涼,着實冷的慌。
進去的時候,衛淺剛給蕭靖琛纏好了新的紗布,赤,裸在外的胳膊胸膛,似乎沒感受到深秋的半點涼意,再一瞧裹的嚴實的白婉兒,衛淺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之前讓你喝葯,你總是嫌苦,如今倒是知道怕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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