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媒
根據她看的半截原書,遲梅寧知道,這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原主人品是真的很差,在外仗着長的好又有大哥在縣裏做個小捕快撐腰沒少欺負同村的姑娘,自視甚高眼高於頂,覺得旁的姑娘完全不能與她相提並論,而且她時常將遊方道士的話掛在嘴邊兒,鬧的其他姑娘沒有樂意搭理她的,她不止在外橫行霸道,在家裏更是時常吆五喝六,稍有不順動輒吵鬧撒潑,對侄子侄女那更是隨意打罵。
外面的人不屑與她親近,家裏的孩子又懼她,偏偏她自己還沾沾自喜以為了不起。殊不知整個遲家,除了爹娘真心疼她,兄長礙着爹娘的命令愛護她,家裏的嫂嫂和侄子侄女們早就對她有頗深的怨言。
小時候尚不明顯,待原主長大后更加驕縱,完全不似鄉間女子淳樸能幹,最後鬧得附近十里八鄉的都知道,遲家有個小閨女嬌生慣養,白瞎了一張好皮囊,欺負哥哥嫂嫂使喚侄子侄女,這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心眼也壞,甚至為了買個金鐲子想把侄女給賣了。
這樣的人誰家敢娶?娶回去怕不是過日子的媳婦,而是攪家精挑事的祖宗。
於是蹉跎中原主到了十七,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
不過遲梅寧不這麼認為,十七歲是花季少女,該好好的享受生活,嫁人什麼的有些接受無能,而且她覺得只要不是傻的不是眼瞎的就不會憑着一張皮囊來求娶。只要別和原主一樣作死把自己賣進深宅大院,怎麼也能安安穩穩的能過上一段舒心的日子,好好享受一番這古代的日子。
當然對待心懷不軌,企圖拿她婚事得好處的人,遲梅寧也沒大度到看在以往原主欺負人的份上就饒了對方,冤有頭債有主,她還是個被迫穿過來的可憐人呢,憑什麼讓人欺負到她的頭上。
她雖然不似原主那般不講理,可她骨子裏也不是讓人欺負的主好嗎?
哪想,舒心日子沒過上竟然就有眼瞎的人上門來提親了。
別說遲梅寧驚訝了,就連遲老太也驚訝不已。
提親的人是遲三嫂帶來的。只是來人只來了一個空手的媒婆,倒是帶了一張好嘴。
媒婆王婆子將對方誇的天上有地上無,遲三嫂又在一旁感慨說的唾沫橫飛,眼瞅着遲老太動了心,遲梅寧趕緊道,“三嫂,這說一千道一萬娘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樣啊。”
遲三嫂一愣,接着拍大腿道,“哎呦,小妹,你還信不過我嗎?我可是你三嫂,我還能害你不成?錢家是隔壁鎮上的,家裏有錢有地,以前我也遠遠瞧過一回,長的是一表人才。而且錢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將來老兩口沒了,家產啥的不都是小妹你的”
“三嫂似乎沒聽懂我的話。”遲梅寧見她眼神閃爍顧左言他便知其中有鬼,“這天底下有錢有地的人家多着呢,人家為啥就大老遠跑咱這來說親?還偏偏說到咱家來了?對方長什麼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三嫂知道嗎?”
遲三嫂被她說的一愣,“這……我娘家不是那裏人嗎,都知道人家家裏有錢啊……”
“聽說有錢就不用問高矮胖瘦了?若是個三十好幾的糟老頭子呢?還有三嫂不是有個未出嫁的妹子呢,咋就沒嫁過去享福呢?”遲梅寧笑眯眯道,“聽說三嫂的妹妹長的也挺漂亮的,又比我溫柔錢家少爺看也得看上她不是。”
經她這麼一提醒,遲老太也反應過來,“對啊,為啥不把你妹妹嫁過去?”就自己三兒媳這德性,肯放着大好的婚事不給自己妹妹卻給小姑子的?
遲三嫂臉一僵,接着捂着臉哭,“娘啊,天地良心啊,我這還不是為了他小姑啊,他小姑比我妹妹大了一歲,今年都十七了,看着爹娘為了小妹操心我這心裏難過喲,再說了女人出嫁從夫,我就是咱遲家的人,有好事自然先想着自家了。”
“那我要不起,三嫂還是把婚事給你家妹妹吧。”遲梅寧說著臉上的笑收了起來,“三嫂,我是為了你好呢,你親妹妹嫁個有錢人不比我嫁個有錢人回來對你吆五喝六的好?”
遲三嫂訕訕道,“那哪能……”
遲梅寧冷笑兩聲,然後對遲老太道,“娘,我捨不得您和爹我想過兩年再嫁人,女兒可不想連對方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就胡亂嫁過去了。要是對方品行不好折磨於我,我還不如不嫁呢。”
“這……凈說胡話,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遲老太雖然也捨不得女兒,可女兒都十七了,再不嫁人年歲就更大了,成了老姑娘更沒人要了,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畢竟媒婆的嘴到底能信多少還真不好說。
“那要不咱去看看?”遲老太其實被媒婆說的有些心動了,可看女兒那樣似乎並不看好這門親事,但她又不想錯過不是。
遲三嫂一聽急忙道,“娘,您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我娘啊,這家可是我娘親自去看過的,還有王大娘可是隔壁鎮上最有名的媒婆了,搓成的夫妻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哪個不是過的好日子的。”
遲梅寧冷笑道,“這麼怕看?莫不是個傻子或者瘸子眼瞎的?”
聽她這麼一說遲三嫂眼神不敢看她了,眼睛閃爍兩下她訕訕道,“那……那哪能啊,我是你三嫂我還能害你不成。”
“那可不好說。”遲梅寧知道原主的性子,她若是一下子轉變恐怕也引人懷疑,而且看她三嫂這樣肯定是有鬼,她對敵人可不想和風細雨。
遲三嫂急了,忙對遲老太道,“娘,您要是信不過我娘,要不我叫上長海親自跑一趟看看?”
遲老太眼睛在遲三嫂身上來回看了兩圈,然後看向遲梅寧,“梅寧啊……”
遲梅寧下巴一抬哼了一聲,“娘,不管您給我找啥樣的婆家都得讓我親自過眼才行,否則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嫁。”
“你這孩子。”遲老太看她額頭上還沒好全的疤生怕再把女兒逼急了再去撞柱子,這一次沒啥事,誰知道下次撞柱子的時候還能不能這麼好運死不了呢。
遲老太嘆了口氣,對王婆子道,“老妹妹啊,你看我家閨女就這脾氣,要不您給安排一下讓倆小的見見?”
“哎呦。”王婆子捏着帕子不高興道,“這誰家說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婚前讓倆小的私下見面的道理。老姐姐我跟您說呀,也就是錢家少爺偶然的時候看上了你家姑娘,不然的話錢家這樣的人家咋會看上你這樣的家世喲。”
她這麼一說遲老太卻不樂意聽了,“我家咋了,我家家世是不好,可我閨女好啊。十里八鄉的有哪個姑娘比的上我家姑娘好看。錢少爺看上我閨女那是他眼神好,可也得我閨女見了人點頭不是?”
王婆子撇嘴,“也就一張臉能看了。”
“你說什麼?”遲老太恰巧聽見這句話急了,擼起袖子就要揍她,“你再說一遍?”
王婆子話出口就知道說錯話了,她受了錢家的委託來說親,要是沒成那豈不是砸了她的招牌?
想到這王婆子忙笑着道歉,拿手輕拍一下自己的嘴,“老姐姐別生氣,我這張嘴啊,就是沒個把門的,你看,要不我回去和錢家人商量商量?”
遲老太也不想鬧的太僵,萬一鬧僵了把一門好親事鬧黃了咋辦,她矜持的點頭,“行吧,就算不讓倆孩子見見,我們做父母的總得見見新姑爺長啥樣吧。”
王婆子心中不停腹誹,面上卻笑着道,“應該的應該的。”
送走王婆子,遲三嫂明顯有些不高興了,遲梅寧頂着原主的皮也不想慣着她,直接就道,“三嫂,錢家給你什麼好處?”
遲三嫂一聽頓時不幹了,“啥叫錢家給我啥好處?要不是為了你着想我能厚着臉皮回去求我娘去問問?現在倒好了,人家錢家來提親了,我好心好意的倒是餵了白眼狼了。”
遲梅寧冷哼,“剛才王婆子還說是錢家少爺偶然見到我看上我的,咋到了三嫂那裏就成了三嫂的娘和三嫂的功勞了?”
“這……”遲三嫂有些啞口無言,“沒有我和我娘,錢家少爺也不知道你不是……”
“虧了你和你娘錢少爺才知道我?”遲梅寧覺得這事兒蹊蹺,眼睛瞪着遲三嫂道,“我說錢少爺怎麼能見到我呢,敢情是三嫂在中間摻合啊。誰知道錢家許了你什麼好處,你才這麼上竄下跳的好心給我找婆家呢。”
“我沒有……”遲三嫂臉都漲紅了,當即捂臉大哭,“娘啊,我好心好意的咋就這麼對我呢。”
遲老太皺眉道,“好了哭啥哭,梅寧要是冤枉你了你就直說,你哭個啥。”
遲三嫂一臉的委屈,想反駁可瞅着小姑子那眼神又有些心虛,只是想想那五兩銀子還有事成后的十兩銀子,只能將委屈咽下,怎麼著也得將這門親事給定下來了,不然哪對得起自己受的這些委屈啊。
遲梅寧可不管遲三嫂的小九九,她對遲老太道,“娘,你想啊,錢家既然有錢有地咋就看上咱家了?我覺得錢家少爺肯定有問題。要不然就算錢少爺看上我了,他爹娘能接受一個農家姑娘做兒媳婦?更何況人家是一脈單傳呢,說不定不等我進門就納十個八個的小妾回去噁心我,到時候我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去看遲三嫂的臉,果然見她臉色變了變,遲梅寧越發肯定心中所想,然後搖着遲老太的胳膊道,“娘,這事兒您得依我,不管啥婆家必須我親自看了點頭,不然我寧願一頭撞死我也不嫁。”
遲老太心疼壞了,連連點頭,“好好好,娘都依你。”
見她答應了,遲梅寧總算鬆了口氣,而遲三嫂則趕緊道,“那娘,我先去忙了。”
等她走了,遲梅寧也回屋去了,她並不擔心遲老太會背着她定下婚事,以遲老太對原主的寵溺程度寧願這門婚事黃了也不會讓自己閨女吃半點虧的。
坐在炕上遲梅寧眉頭擰的緊緊的,心中不由奇怪,據她對原書的了解,不該有這一出啊,難道是因為她穿過來所以劇情也有了改變?
但怎麼想都覺得這樣不好,還不如按照原來的劇情走呢,興許她哪天死了就能穿回去了呢?
遲三嫂被遲梅寧刺了一通出了門急忙追着王婆子去了。
王婆子腳程慢,此時也只到了村西,聽見叫聲便停下來等着遲三嫂過來。
遲三嫂上前先道了歉,接着便道,“王大娘,這事你看咋辦?絕對不能讓我家小姑和我婆婆看見錢少爺啊,不然就我家小姑那脾氣還不得鬧個人仰馬翻?”
“那咋辦,”王婆子皺眉不悅道,“你婆婆也說了,要想這婚事成就得先讓倆小的見見,可錢少爺那情況你也知道,一走路那腿可是騙不了人的。要我說,即便錢少爺腿瘸那配你家小姑也是綽綽有餘的,多少人家想把閨女送進去還送不進去呢,更別說是娶了進去做奶奶呢,我瞧着啊,就是你家小姑子事兒多,要不是錢少爺看上她,她哪來的這福氣,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是是,您說的對。”遲三嫂四處環視一圈,見大中午的也沒人,便道,“要不讓錢家找個人代替一下,等迎親的時候再讓錢少爺來,到時候婚事已定,我婆婆和小姑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王婆子眼前一亮,拍掌道,“好主意。”若是怕鬧的不好大可迎親的時候也用替代之人,等拜堂的時候再換上錢少爺,到時候婚事再無更改,不怕這農家女再反悔。
走到拐角處的程子陽腳步一頓,眉頭微微蹙起,是誰在這說這等骯髒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