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然而死亡,仍然登場了。

就在我知曉真相后的第二年,爺爺過世了。

他當時在外地出席一個技術性的全國會議,途中覺得有些胸悶,同行的朋友以為是車內空調效果太差,讓他換到了後面人少靠窗的位置。

十幾分鐘之後,目的地會場到了,他們這才現,爺爺停止了呼吸。

爺爺的後事是爸媽辦的,除了我們家,他沒有別的親人。去爺爺家清理遺物時,我和爸爸現了一個鎖着的柜子,爸爸想辦法把那鎖撬開。看見了柜子裏鎖着的東西。

那是一個老式的保溫瓶。瓶身有一圈燙金的字:白起同志光榮退休。

那個保溫瓶不是高檔貨,幾乎不值錢,當舊貨拿去賣都沒人樂意收。

但是爺爺競然把它當寶貝,他把它鎖在柜子裏這麼多年………

爺爺的去世,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古人的第一起現代死亡案例”。如果這裏面,不包括早已失蹤的梁所長的話。

是的,他“又”失蹤了,而且在我和曉墨看來,這是他徹底的真正的失蹤,梁所長再不會回來了。

他把他的電腦完全清零,開機之後只能看見一個咧着嘴傻笑的娃娃臉。那娃娃臉說:我回去了,找我爸去。

那年我上高一。

梁所長究竟去了何處,無人知曉。也許他真的回秦朝了,找他爹秦始皇去了,也許他終於“安了天命”,順着歷史上扶蘇公子的展,自尋死路去了但這是我們全體人員都不同意的看法。

也許他真的找到了他爹,然後。按照他自己曾經下的宏願,“綁架”了他爹,把始皇帝**了秦朝,再隨便拿什麼東西填塞了那一車魚。

也許,他們父子正在歷史長河的某一個點,貓在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也許就在這一刻,偉大的始皇帝正無可奈何地忍受著兒子的喋喋不休……如果真是那樣,我會深深同情他。

但是我家的整體氛圍變化,卻起源於一件非常微小的事情。

在這一批古人圈子裏,曾經有一個保持了很多年的習慣:每隔兩三年,就會有人找我媽挑戰劍法。

媽媽和我從春秋年間回來,作為歷史上知名的“越女劍”,我媽受到了全局上下普遍的關注,當然能使刀使槍的並不多,姑父那樣的自不會找我媽討教,可是我爸當時手下的那批年輕戰士們,卻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按照他們的說法,怎麼也不能白白放過“隊有資源”——隊長家有的資源。

時間長了,此事漸漸就形成了一種默認的約定,隔開一段時間,控制組裏就會有自覺得練得不錯的。來找我媽挑戰,期待能打敗我媽。

打敗了我媽,就是打敗了傳說中的“越女劍”,這是多麼光榮的事!

第一個找我媽挑戰的就是小揚叔叔。那時候他還很年輕,什麼都喜歡闖一闖。但是接連三次的挑戰失敗。終於讓小楊叔叔死了這份心,一度他十分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苦練得不到成效,後來他就釋然了:“反正連我們隊長都打不過他老婆,我着啥急?”

順便說一句,好多年後我爸調去了總參,小楊叔叔接替了他在控制組裏的位置。但是這位“楊隊長”有一個怪癖,去古代出差之前要查看詳細的名單,不是隊員名單,而是即將去的那個時代,有可能接觸到的古人的名單。

如果那裏面有姓楊的,他就會盡量避開這次行動。

……自從楊國忠和楊堅先後死在他手上,小楊叔叔就再也不敢去古代接觸同姓本家了。

後來,這種原本是私下裏的、小範圍的挑戰,逐漸成為了一種規模。有了固定的時間和場地。幾年之後,連國家武術隊和部隊上的人。都慕名來找我媽挑戰了。

但是,沒有人取得過成功。

不過詳細來說,曾經有兩個人險些取得了成功,一個是我爹,另一個則是姍姍的爸爸,就是衛叔叔。

雖然我知道我媽會這個,但我從沒覺得她有多麼了不起,誰都不會對從小就熟視無睹的事情感到驚訝。只是偶爾,我會覺得她手腳級麻利。比如每次換季翻曬洗燙,往衣櫥閣樓里更換衣物和棉被時,我媽都不用梯子,她能踩着拉開一點點的抽屜,三蹦兩跳地往高處送棉被,而且度快得驚人——因為從小看習慣了,我以為每家的媽媽都是如此。

我也嘗試過一次,結果把抽屜給踩塌了,人也摔了下來。

我媽叫我別費勁了,家裏有兩個能幹的,用不着我笨手笨腳的幫忙。我知道我爸也練過,他在部隊上肯定學過功夫,有的時候在家裏和我玩鬧起來,也上躥下跳蹦得歡。但是總體感覺,他似乎沒我媽那麼快,也沒她那麼輕盈。

男性行動起來的力度,本來就比女性更大,再說我爸的個頭也遠遠過我媽,獅子沒有獼猴輕盈,這是我個人的理解。

但是我媽偶爾就會笑我爸不用功。“還欠了那麼一點兒”。每次她這麼說,我爸都很不高興,就說我媽“得意什麼呀!”,說她就跟動畫片里的那個驕傲將軍似的,還說“早晚會有人代替月亮懲罰你!”

起初,我爸把這希望寄托在局裏其他人身上,他無數次慫恿雷局長去找我媽“打架”,凌局長的丈夫他也慫恿過,但是那一個不肯上鉤,還說如果是打群架可以考慮幫忙,單挑就免了,他那功夫是三腳貓。

我爸說這絕對是假話,他親眼見過小鵬爸爸的能力。不過人家不肯,他也沒法子。

雷局長也不肯,他說他壓根就沒和人單挑過,而且水平太臭,上場准輸,我媽是他的下屬,本來還很有權威的,可要是輸給下屬還是女下屬。那他也太沒面子biabia……

我爸就嘲笑雷局長死要面子。他說那照這麼說他都輸給自己老婆了,是不是該找根繩子自掛東南枝去?我爸說有比較才能有進步,可是雷局長說他一點都不想“進步”,還說他的人生是“越退步越愉快”。

為了打敗我媽,我爸甚至還去找過梁所長,因為所里上下都傳言其實梁所長也是練家子,後來這一點我爸在爺爺那兒得到過證實。但是那一個在聽了他的建議之後,卻突然興高采烈地說:“沖兒!我給你設計一個不會斷電的打架機械人吧!保證打得過蘇虹!就算打不過也能累死她!”

剩下的半天時間,就成了我爸和梁所長辯論“機械人代替人大施暴力,到底合法不合法”了。

我爸回家之後,累得半個禮拜不想說話。

所以我明白了,為什麼後來他會用吐血的表情告誡我,“千萬不要去招惹梁所長”。

於是,就剩下了三個人,爺爺,我姑父和衛叔叔。

爺爺那邊我爸連問都不去問。因為我媽是爺爺的徒弟,我爸說他還沒笨到要去招惹敵手的師父。

我姑父,我爸全然放棄,他說指望我姑父還不如去指望曉墨。

然後,他就開始遊說姍姍爸爸。

關於和我媽單挑這件事,衛叔叔本來完全沒有想過,他知道控制組的對這事兒十分上心,但是拿衛叔叔的話來說,如今他還能和人單挑的就只有籃球和寫論文了,恐怕後者還更強一點。

和人比刀槍,這對他而言已經是“過去時”了。

但我爹是個遊說人家的高手。也不知他是怎麼三說兩說的,衛叔叔最後竟然同意了。

衛叔叔提出的條件是,需要讓他準備兩年。

這很自然,他已經多年沒有碰兵器了,不可能說干就干、立即恢復到當年那種水平。

爺爺知道以後就數落我爸是胳膊肘往外拐

,怎麼盡拉着外人欺負自己媳婦呢?我爸聽了萬分委屈,他和爺爺說那是因為我媽在家盡欺負他。笑話他“永遠差那麼一點點”、“笨手笨腳”,所以他一定要想辦法打擊一下我媽的囂張氣焰……

我爸後來還和我說,我不該喊白廠長“爺爺”,該喊他“姥爺”。

衛叔叔答應和我媽單挑,此事在全局引起了極大轟動!那些“常年敗將”都將希望寄托在了“驃騎將軍”身上,他們甚至主動出讓練功房給衛叔叔,為保證他能集中精力恢復,還在排班表上挪出大塊的時間。

我媽知道后也怪我爸,說人家挺忙的,就因為他不停絮叨,才被迫答應,這得耽誤人家小衛多少時間啊。我爸就說沒關係,事實上,如果他真的不為此心動,那就不可能被外人說服。

“說到底,誰心裏都有那麼一點點傲氣的。”我爸當時笑嘻嘻地說。“尤其,還是他。”

那場轟動全局的比賽,我後來看了錄像。

當兩個人出場時,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我沒看過衛叔叔那種打扮。復古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讓我感覺有點彆扭,而且他換了隱形眼鏡。這也讓我覺得他的臉孔生了改變。

我沒想到,一副無邊純鐵眼鏡,竟對一個人的氣質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很多年之後,我才猛然覺。那副眼鏡其實是某種偽裝,在它的遮蔽之下,我所見到的並不是這個男人的真相。

那一年衛叔叔才三十齣頭,正是很好的年齡,雖然只是看的錄像。可是透過屏幕我仍能感覺到那種氣勢。黑衣男人的周身,瀰漫著一種強不可測的凌厲……

倆人互相行一禮,然後比賽開始。

他們使用的是真正的刀劍,所以事先需要簽署權責自負的協議,當然。大家都是熟人,誰也不會真的對誰痛下殺手,但是到了這個地步,在過程中很難控制到百分之百不出事。所以協議也是有必要的。

儘管因為是看事後錄像,我知道誰也沒出事,但當他們倆各自亮出兵刃時,我的心還是禁不住一陣膽寒!

衛叔叔用的是一柄金色的彎刀。我媽則用的是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

後來我才知道,那柄彎刀居然是漢武帝賜給衛叔叔的。他竟是拿着這柄刀和我媽對戰的。

起初十數招,彼此都很客氣。好像那是在謙讓,又好像只是相互試探。我能明白那種小心翼翼,畢竟他們之間有多年的同事情誼,對方的尖質已經被掩蓋在這種深厚的交往之下了。

所以先他倆需要做的,是撥開這一層,真正試探到對方的根底敵人的根底。

到差不多三十多招的時候,我現圍觀人群的表情,出現了改變:真正的對陣,此刻才正式開始!

從攝像頭的角度,我能看到衛叔叔手裏那柄彎刀,越來越快!金光幾乎閃成了一個弧度,舞得呼呼作響。好像一個罩子,要把我媽整個罩進去!而我媽就在這滴水不漏的金光里,跳來竄去,刀劍相撞的“錚錚”聲不絕於耳!

這種時候,哪怕是我這完全不會的外行,都能看出情勢更偏向衛叔叔。我媽似乎被他沉重的攻擊給逼的逃無可逃,奔轉迅疾如飛蓬,兩旁很多控制組的人,不禁面露喜色,認定這樣下去,我媽的敗局是已經定了。

但再看鏡頭裏衛叔叔的表情。不僅不像控制組的叔叔們那麼高興,相反卻露出一絲詫異。

“他找不到漏洞。”我身後,爸爸插了一句嘴。

我回頭看他:“可我媽在逃啊。這難道不是漏洞?”

我爸搖頭:“你媽是沒有正面迎擊,但小衛的目的沒有達到,他一直想找你媽的漏洞,但他找不到,相反你媽媽——”

我爸的話還沒說完,屏幕里的人忽然出一聲驚呼!

原來我媽高高躍起,從那金色的罩子裏跳脫了出來!

衛叔叔見她要逃,也緊跟不舍:彎刀逼向我媽的勢道更急,我媽微微收縮身體,避開那一刀,然後提劍一抵,兩刃相碰,當的一聲!迸出點點火花。

面對狂風暴雨般的進攻,我媽似乎有些體力不支,身形飛旋時,露出一個好大的空門,那也許是衛叔叔一直在尋找的機會,頃刻間他躍然而起,手中彎刀直指對手!

誰知就在這時,對手一個轉身,竟繞到他身後,原來那竟是媽媽使的一個詐,她真正要去的方向不是前方。卻是他的左側!激斗之時,雖明知中計,衛叔叔已然收不住招。他的足尖驀地一虛,待要躍起早就來不及了,只見身側,一柄長劍如鬼魅般冒出來,一招急砍,鋒刃落在他的左肩上!

“嗤!”的一聲,衛叔叔左肩衣襟撕裂,迸出鮮血!

倆人身形微晃,幾秒之內都靜立下來。

場內,一片死寂!

連呼吸都忘了繼續,我緊緊握着拳頭,瞪大眼睛盯着屏幕!

鏡頭裏,就看見衛叔叔扔下刀,用手捂住左肩流血傷口。

然後,他微微一笑:“蘇姐。我輸了。”

我媽則垂下手中的劍,她久久凝視着衛叔叔。

然後,我聽見我媽抱拳,低聲道:“承讓了,霍將軍。”

全場嘩然!

後來,我又反覆將那場錄像看了許多遍,某此細節,在看了很多遍之後才漸漸暴露出來,而每多看一遍,我就覺得場上的兩個人,並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兩個人,尤其是衛叔叔,當最後一擊,他高高躍起時。他臉上那種表情讓我覺得無比陌生,就好像有什麼真正的東西,要在這殺戮一刻,從他的心底掙脫出來……

我不由覺得恐懼,那不是他。那不是“衛彬”,而是那個霍去病。

於是我也明白了為什麼結束時。媽媽要那樣對他說。

後來我媽和我說,她在激戰到中段時,的確有點害怕,覺得面前這個人她已經不認識了,除了全然當他是敵人,她沒有別的辦法。

“當然,那麼做也是對你衛叔叔的尊重。”我媽又補充道,“否則,我就一直無法全心與他對抗。”

“那你之前為什麼一直在逃?”我問,“在找漏洞么?”

我媽點了點頭:“找到漏洞。確認,然後集中全力一擊,雖然對每一個敵手的過程不同,但基本上就這麼簡單。”

衛叔叔輸給我媽,這件事讓我爸非常遺憾,回家之後他反覆追問我媽,到底為什麼小衛會輸,他始終不能相信那只是衛叔叔一時大意造成的缺失。

我媽的回答是,他太心急。

“若他按部就班,老老實實否和我周旋一百來個回合,也許我還不能那麼輕易取勝。”

我媽說,“但他覺得已經耗的太久了,他想傾盡全力,給我致命的一擊,他太想那麼做了,可是那樣做是十分冒險的行為,正好給了我可乘之機。”

我爸聽我媽說這些,並沒有回答,他陷入到了思考里。

“不過,若不那麼做,卻又不像他了。”我媽笑起來,“實際上小衛躍起的那一刻,唉,真像霍去病啊!”

我爸說她這話是廢話。

總之,我爸這一場賭輸了,所以只能任由我媽掏出他的錢包,帶着我去吃海鮮大餐。我媽很寬宏大量地“邀請”我爸一塊兒去,但是他太鬱悶,把自己關進了房間,他說他要好好再研究一下錄像。

後來我媽和我說,她最佩服衛叔叔的,恰恰是他認輸的那一刻。

“想想看,這個人,從來沒有輸過。”我媽說,“從來就沒有啊!這麼多年,他只和‘贏’這個字掛鈎,就連林蘭最後,不也還是輸給他了么?唔,恐怕他在自己本專業這麼多年,也沒有吃過所謂的敗仗吧?”

我輕輕“啊”了一聲。

“所以,他認輸的那一刻才最偉大。”我媽說,“想想看,足足準備了兩年,用了那麼多功,全局上下都期待着他打敗我,所有的人包括你爸爸,一心認定他能贏,能再續之前人生的輝煌,保持他常勝的記錄……可他卻輸了。”

有的時候常勝的人,背負的東西往往比多。

“但是瑄瑄你看,衛叔叔當時的那種神情,那種姿態,嘖嘖,完全不頹喪,也沒有絲毫不甘和憤怒。所以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人真正……”

事實上,我並不完全認同我媽說的話。

從未失敗過?那可能只是她從未見到那些“失敗”。

那些在最開始所感受到的不安、幾乎不成功的起步、對未來研究方向感到無比困惑,深刻懷疑自我,甚至因此胃疼得無法起床的歲月Rm是的,這些都是那個常勝之人親口和我說的。

其實我也很難想像,像衛叔叔這樣的人,也會有因為恐懼而胃疼的時候。

“很多次。”他這樣告訴我。“一度我曾經以為自己才華橫溢,天生就是坐在基本粒子理論研究領域寶座上的人,但是很快我就覺,自己很可能只是一匹會變點小把戲的漂亮馬駒。”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時間越久,我越看得明白清楚。”他做了個手勢,“事實上。到後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缺乏很多很多東西,最簡單的例子:瑄瑄,你知道我接觸二階導函數是多少歲么?26歲,足足比人家晚了十年。同行們在進行長期的數學演算時我卻在馬背上打仗,我的數學差的令人指,影響到了研究本身。就好比衝鋒陷陣時你偏偏騎着一匹跛腳劣馬。這個缺陷曾讓我無比懊惱。甚至一度希望時光倒流,讓我拿那些曾經的榮譽換一根可以安靜演算的粉筆。”

呃,他的坦白讓我吃驚,又忍不住覺得荒謬。我想了好半天,才說:“不會有人同意你的話的。”

“嗯,我應該承認已經生了的一切,只是,沒有人能夠真正體會我那時的感受。”

我努力勸慰他:“可是說到數學。愛因斯坦的數學也相當差的,甚至在研究中需要他人幫助。”

“我當時沒想到這一點,也並不覺得能夠拿自己和愛因斯坦比。”他微微一笑。

我嘆了口氣。

“那段時間,我很擔心自己在那一層研究樓里呆不了多久,就得被攆去國防工業領域,從事一份普通的工作以餬口。我還和姍姍的媽媽說。我會敗得一塌糊塗,這可怎麼辦呢?原來我根本成不了費米那樣的人。”他說到這兒,笑起來,“幸好她說,成不了就成不了,真要被辭退了就回來拿低保。她說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就算養着一個領低保的丈夫也沒關係,一敗塗地的人同樣有快活吃麵包的權利。”

我笑起來,我突然覺得心中那個“驃騎將軍”的形象變得無比複雜。他再不是我簡單的幻覺中,那個光輝的小戰神了。

“整整用了兩年時間,我才從低潮里爬出來,因為後來我想明白了。雖然我沒有很強大的數學能力,但我卻有很好的想像力和物理能力。在那之後,儘管又同樣經歷過好幾次低潮,但我卻沒有再想過放棄。如果此生,我沒有在量子色動力學研究上得到滿意的東西,那麼下輩子就再繼續好了。失敗並不意味別的,只是意味着你還沒有走到成功點而已。瑄瑄,所以你看,我也曾有過許許多多的失敗。”

所以,事實上,是因為這個人已經“失敗了無數無數次,以至於再也不害怕失敗了”。

不過我媽並不了解這些,她甚至還開玩笑說,她不排斥比賽結束后。衛叔叔回家拽着林姨的手嚎啕大哭的可能性,她說到這兒哈哈大笑。

唔,於是我覺得,我媽真是動畫片里那個驕傲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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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拿穿越不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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