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棋 第62章 審冤案狀況頻發,表心跡困難重重

暗棋 第62章 審冤案狀況頻發,表心跡困難重重

話分兩頭

且說元哲見顧七受傷,只道了聲:“送他回去。”

周護中途返回,跑到府衙時,元哲依舊站在那。

那縣官早就嚇得面色發灰,哆嗦跪到元哲跟前。

元哲並未睬他,直盯着不遠處的馮睿。

幽暗的眼底充滿了狠厲,劍眉微擰,薄唇緊閉。

馮睿站在那一動不動,覺得胸口發悶,呼吸困難。

“殿下。”

周護緩步上前,輕喚一聲。

“謝泠。”

謝若泠持劍在旁,抱拳行禮道了聲:“殿下!”

“喊來一個圍觀的百姓。”

“好。”謝若泠徑直走向人群。

元哲則跨步直奔堂上。

稍後,謝若泠領着一個中年婦人緩緩入了堂。

那婦人跪在堂下,朝着元哲磕了個頭:“拜見大老爺。”

“不必緊張,喚你前來,不過是問詢今日提審一事。你照實說便是,勿要隱瞞。”

“這...”那婦人起身望了望旁邊跪着的縣令。

謝若泠彎下腰來,在婦人耳邊輕聲道:“堂上坐着的,是鎮國親王。你不必害怕,把看到的說出來就行了。”

那婦人點了點頭,將今早再審一事娓娓道來:“今天早上要審張大壯的案,我們便早早來了。裴大人說,有證人上堂,可證清白。然後喊來了這個人——”

婦人指着旁邊匍匐跪地的男人,繼續說道:“這個人來了之後,說目睹裴大人毆打張大壯。之後裴大人便與他爭辯,因裴大人毆打百姓確鑿,卻無實證能夠證明裴大人殺人,於是罰了二十大板,以作懲戒。”

周護大驚,看着那婦人:“二十大板?”

那婦人點了點頭。

同樣震驚的,還有堂上穩坐的元哲。

他雙拳緊握,指甲狠嵌進肉里,借疼痛提醒自己冷靜。

“裴大人生來體虛,這二十大板下去,豈不是要了他的命!”

“放肆!”馮睿聽了這話,怒瞪回去:“周郡守,你是在質疑老夫的決斷嗎!”

“放肆!”

耳邊傳來元哲低吼。

馮睿嚇了一跳,垂下頭不再說話。

“你,”元哲指着那埋着頭的男人:“再將那日鬥毆的細節講一講。”

馮睿在旁,輕踹了那人一腳。

這人渾身一抖,緩緩抬起頭來。

周護這才看清,原是當日打架時,逃跑的百姓。

“大人,草民,草民當日在場,裴大人,他帶着永安縣的人過來,張大壯阻攔,說了點粗話,便,便打起來了。後來,草民就跑了,喊來李大人,又折返回去。”

“那時,張大壯是死是活?”

那人抬眼偷看向馮睿。

元哲盯着他,冷聲道:“若說謊,即刻亂杖打死。”

“草民...草民不敢撒謊!”那人趕緊磕了兩個響頭,說話間帶着隱隱哭腔:“回去的時候,張大壯就躺在地上嚎,裴大人說,若再不就醫,腿就廢了。”

旁邊的周護見他說話找不到重點,只好上前一步,跪了下來:“殿下,當日微臣在場。裴大人的確傷了人,卻只照着膝蓋狠踹了一腳。隨後李郡守前來,便着人帶走了。”

“臣可以作證!”

正說著,李景浩和趙德勛趕了過來。

李景浩擦了擦脖頸淌下的汗,快步到周護身旁跪下:“殿下,臣那日在場,且參與鬥毆的,是永安縣和許庭縣的百姓,只要喊來問詢,定能還裴大人清白!”

“鬥毆難免傷人,那張大壯,若是被永安縣百姓圍毆,難保不被打死。”

馮睿的話,讓元哲瞬間黑臉。

李景浩有口難辯,急得腦門冒汗:“那,那還有許庭縣百姓呢!”

說罷,起身直接朝外走去,沖圍觀的百姓喊道:“那日參與鬥毆的百姓,請你們站出來!為裴大人作證!”

竊竊私語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無一人挺身而出。

李景浩氣得掉了兩滴淚,怪自己平日太過軟弱,竟在這郢江郡,鬧出攀誣朝廷命官的事來!

“我們這麼多證人,難道還不足以換裴啟桓清白?”

馮睿迎上趙德勛惡狠狠的眼神,戲謔道:“證明裴啟桓清白的,除了當日他帶的百姓,還有你們幾個官。關係交好,眾口一詞也不足為怪。”

“馮睿!”趙德勛吼了他一聲。

抬眼見元哲瞪着自己,趙德勛咬了咬牙,不再說話。

來龍去脈清晰,卻無人作證,怎麼都理不出頭緒。

加上心中焦躁,始終牽挂着受傷的顧七。

元哲有些坐不住,抬手扶額,壓了壓急躁的心緒。

倏地抬起頭來,見那作證而來的男子正悄瞥向自己,迎上目光又迅速低下頭。

“今日先到這裏,明日再審。”

元哲朝趙德勛使了個眼色,趙德勛會意地點了點頭。

眾人散去,元哲以案情不明為由,將馮睿和縣令留了下來,喊仵作入堂,又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清楚楚。

謝若泠學着趙德勛的模樣,持劍立於元哲身旁,不發一言。

李景浩與周護據理力爭,說得脖頸發紅。

趙德勛則悄聲出去,尾隨着堂上作證的男人。

落日黃昏,餘暉映出天邊一抹紅。

天黑得越發晚了,人們脫去厚重衣衫,享受着微風吹拂。

晏楚榮走到窗邊,打開一條縫。

忽聽到嚶嚀聲,快步到床邊蹲下,摸了摸她的頭。

模糊中看到一個人,

顧七呼出口氣,反覆閉眼睜開,視線總算清晰。

“晏大夫。”

顧七咧嘴笑了。

晏楚榮鼻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醒啦。”

“嗯。”顧七咂了咂嘴:“夢到你給我灌藥,好苦。”

“傻子。”晏楚榮輕撫着顧七,柔聲道:“怪得了誰呢,你若醒着,還能給你吃顆蜜餞。”

“還好,你在。”

“是啊,”晏楚榮從桌上抄起一碗溫水,用湯匙小心喂着:“我在半路遇到你們,趙德勛說,你被打了板子,我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顧七喝夠了水,抬手輕輕一推:“可是遇到什麼難事?”

“嗯。”晏楚榮將碗放到窗台上,又回身蹲下身來:“若跟你們回刺史府,我便要親為你上藥,若返回去尋巫卓,又恐徐碩追上來為你療傷。左右為難。”

“何至於此。”顧七拍了拍晏楚榮:“我從未把你當外人。”

“這倒是我狹隘了。”晏楚榮低下頭來,抬手颳了刮顧七的鼻子:“我有點後悔去尋巫卓了。其實...”

話未說完,聽到一陣輕柔的叩門聲。

晏楚榮起身開門,見元哲站在門前。

“殿下。”

元哲抬手,免了晏楚榮的行禮。

“裴啟桓怎麼樣了?”

晏楚榮微微頷首,恭敬答道:“吃了幾劑葯,眼下剛醒。”

“哦?”元哲稍稍探頭,卻沒能望到人。

“精神如何?”

“欠佳。”

平靜吐出的兩個字,讓抬腳準備進屋的元哲頓住,過後,他收回腳,淺笑一聲:“既如此,便讓他好生休息吧。”

抬眼又向里望了望,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元哲稍顯失落,輕嘆口氣,緩緩離開。

晏楚榮見他走遠,將門輕掩。

“有點暗。”

聽到顧七的話,晏楚榮趕緊走到桌前,燃起燭台。

又走到裏間,點燃兩盞燈。

屋內亮堂堂的,讓顧七心裏暢快了不少。

“楚榮。”

“嗯?”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晏楚榮放下燈盞,抬手摸了摸臉上的淤青。

“我看看!”

顧七稍稍起身,便覺下半身火辣辣地疼。

“別亂動!”晏楚榮快步上前。

顧七看着晏楚榮的臉,細眉緊擰:“誰傷了你?居然敢對你動手!”

“怎麼,要給我報仇啊?”

“待我好了,定要為你討個說法!你說吧,哪個打了你?”

顧七自證清白反被仗責,本就心裏不痛快,再見晏楚榮臉上的傷,心裏更是窩火!只恨自己要扮那病秧子裴啟桓,否則,早就收拾這群不長眼的東西!

晏楚榮見她生氣,反倒笑了起來:“只怕你打不過,也不捨得打呢。”

“什麼意思啊?”

他從懷中掏出張紙,遞給顧七。

顧七打開一看:“這是韓子征的字跡。”

晏楚榮點了點頭。

紙上留下洋洋洒洒幾行字:“顧氏入府所簽身契,於今放還。鑒身契未隨身攜帶,允顧氏隨時到將軍府取回。自此,恢復自由身,此箋為憑。”

顧七笑了:“你就為這個,去打了一架?”

晏楚榮面容嚴肅,將紙從顧七手中抽出,小心疊好:“且放在我這,待回雲國時,便將你的賣身契取了來,自此,你便是自由的。”

“不知該如何謝你,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報答你的恩情。”

晏楚榮埋下頭,嘟囔着:“我要的,不是這個。”

“什麼?”

晏楚榮抬起頭來,笑道:“我是說,我...”

門口又傳來敲門聲。

晏楚榮有些惱火。

起身去開門。

見徐碩站在門口,手持漆盤,上面放着一個雕刻鏤空花紋的盅。

“晏大夫,聽說裴大人醒了?”

晏楚榮癟了癟嘴,朝徐碩輕點頭。

“我能進去嗎?”

他將門打開,閃到一邊。

徐碩徑直進了屋:“裴大人,感覺怎麼樣了?”

顧七趴在床邊,稍稍用力,說話大聲些:“好多了,多謝徐太醫。”

“可不是我照顧的您。”徐碩笑着將盅放到桌上:“殿下白日沒吃東西,我便喊小廚房做了些參湯,順便給您盛了一碗。”

“有勞。”晏楚榮將參湯抄起,面無表情看着徐碩。

徐碩眨了眨眼,尷尬地笑了兩聲:“那,裴大人好生休息,下官就告退了。”

顧七扯起脖子,回了聲:“慢走。”

晏楚榮站在原地發怔,顧七看着他手中的盅道:“好香呀。”

他回過神來,將參湯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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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宰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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