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對視
程肅蹙眉，推了推程錦小聲問道:“這視頻誰錄的？”
程錦輕笑了下，有些得意，朝着他的下巴揚了揚臉，“喬溫柔來了，你不知道？”
程肅：“我擦？！”
喬溫柔倆手插兜，嘴裏嚼着泡泡糖，她原本想出來透透氣，可操場上不知為何圍着一群人，她天生喜歡湊熱鬧，走進一瞧。
好像是——籃球比賽。
中場休息，少年穿着一件黃色中長款的運動服，衣服上還寫着“11”，他看了看對面累的氣喘吁吁的樣子，慕江南很清楚，這幫人根本不會打球，十中隨便搪塞了幾個人罷了，
他嘴角上揚，忽的蕩漾笑起來，“這局兒，穩了！”
他說的那樣自信，在場的隊員就這樣怔怔的看着他。
下一場就是慕江南了。
隊友把球傳給了他，慕江南把球扔到地上，用手三倆下的拍着，隨即用腳向上一勾，球便落在他的掌心上了。
喬溫柔這才看清他的長相，光潔白皙的臉龐，下顎稜角分明，烏黑而又深邃的眼眸，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樑，一張壞笑的臉上，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別說，還……真的挺帥的。
不對!等等!那是……慕江南？!慕江南在十一中？!他居然……在這上學！
那一瞬，喬溫柔懵了，慕江南速度均勻，一直處在下游的十中代表似是不放棄一般，作勢要贏上一筆，慕江南眼底掃了一下，位置明確，時間差不多到了，他忽的一蹦，眼睛掃了一眼人群。
猛的，他的目光掃向了喬溫柔這邊。
喬溫柔？那是喬溫柔？
他能確定，她也能確定，那一刻，他們在人群中對視了...
她還是和之前一樣，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把頭髮染成黑色了，不對……還是有點變化的，臉又瘦了一圈，扎了個高馬尾，劉海兒也梳上去了，光潔的額頭上只有兩側有些碎發。
喬溫柔穿的是臨時校服，不僅肥還有些大，她本就瘦的可憐，穿上后像偷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好在她身高沒那麼矮。
終於有點學生樣了。慕江南心裏想着，嘴角揚了揚。
喬溫柔表面冷淡，實則內心狂跳，“嘭！”一聲，使她清醒。
慕江南只是淡淡的恰好瞥了一眼，就在沒多看了，人群中的歡呼聲，喬溫柔聽見身旁兩個妹子的對話。
同學A:“哎哎哎！你看見了嗎？慕江南剛剛瞅了一眼這哎！”
同學B:“反正不是在看你。”
同學A:“你就不好奇?這全是女生，他看的是誰?”
喬溫柔半懵半懂，她抬腿離開，一個小學妹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喬溫柔抓住她的衣袖。
“哎！同學，那個人是那個班的？”喬溫柔指了指正在被眾人歡呼，一堆人舉起的少年。
小學妹不可置信，警惕的看着她，“你新來的吧？十一班的慕江南啊！十一中校園男神啊！”
喬溫柔愣怔地看着她，手指不自覺指了指慕江南，“他是……校園男神？”
“對啊對啊！你不知道吧！他之前被一個學姐偷拍照片被放到了網上，後來有娛樂星探找上門在校門口堵了他三天!”
那姑娘越說越激動，兩眼放光：“我們當時就以為他要進娛樂圈了，但後來聽說好像被他父母婉拒了，不過也算是十一中一件大事了。”
“哎，你是……新轉來的？好像在學校沒見過你。”
喬溫柔還沒緩過神，“啊？奧，是啊是啊，剛來的。”
他是十一班……嗯？十一班？那不就和十班是對門嗎？!”喬溫柔轉頭看向少年，挑眉笑着，笑的張揚又肆意：“那還真是有緣啊！”她說的輕鬆而自信，走時頭髮一甩一甩的，嘴裏吹着泡泡糖。
一張自信的臉配上囂張的性格，就是她喬溫柔。
喬溫柔上了樓梯，在拐角處正好遇上同樣要上樓的裴敏，微微一驚，到底還是笑了笑。
裴敏腳步一頓，看了她半響，瞅着有點眼熟，一時間腦子裏蹦出很多個人，她擰眉思考了片刻。
喬溫柔小時候跟裴敏見面的次數並不多，只偶爾被拉來學校時見過幾面，後來離開B市更是見不着面，也真說不準裴敏此刻認不認得她。
“喬溫柔？”裴敏帶着些不確定的口吻，說完自己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喬溫柔轉身禮貌地笑道：“裴老師好。”
裴敏臉上露出喜悅，上下打量她穿的校服，“你在這上學？”
喬溫柔點了點頭：“嗯，今天剛到。”
裴敏難掩心底的歡喜，拉着她，邊走邊聊，又問道：“那你爸爸呢？他也回來了嗎？”
“他……”喬溫柔頓了頓，手指不安分的動了動，面不改色道：“他沒有，他在國外。”
喬溫柔又解釋：“畢竟這裏有他太多不美好的回憶，不回來也好。”
裴敏臉上的喜悅褪去一點，聞言點了點頭，很快轉移了話題，“那你是怎麼回來的？”
喬溫柔拘謹地笑了笑：“那個誰把我拉回來的。”
裴敏拉了拉她的肩，似是安慰的語氣：“沒事的孩子，你爸爸是我的老師，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我就在高二十班。”
喬溫柔點點頭，歪過臉來看她，“這麼巧！我也在十班！”
喬溫柔從前門進的，程錦招呼她坐下，喬溫柔點了點頭，但腳步未停，她走到最後一排，看了一眼“同學，讓一讓，你的屁股坐到我的書包了。”
時睜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讓了個地，其實沒那麼誇張，他只是坐到了她的書包帶子，但她剛剛輕輕一扯沒見那人動彈，她禮貌的微笑了下，“謝謝。”
轉身又朝前走去，所有人就這樣看着她，他們也似乎都明白了，這個新同學來頭不小，和校長喝過茶，是個有背景的人。
他們這一班的，打架專業戶，去校長那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能去校長辦公室喝茶的要麼是被勸退的，要麼是被請過來的。
喬溫柔突然感覺新學校似乎也沒有她想的那麼不好，起碼剛開學，這驚喜不動聲色的一波一波往上湊。
喬溫柔看着她，雖然不比以前，但還是很漂亮，骨子裏透露着一種氣質。
裴敏也跟着大傢伙拍了拍手，“行了行了，鬧騰!喬溫柔，你就坐……程錦旁邊吧，正好你們認識，程錦可以幫幫你。”
喬溫柔順勢坐在程錦旁邊，想了想，問道:“那天忘了問，你弟的臉還好吧，沒破相吧？”
程錦忍不住笑出了聲，“還好，他前一天颳了鬍子。”
上次喬溫柔去接機唐玉回來后，就看見程錦打來的電話，她被兩個小混混堵着，她不知道怎麼辦。
喬溫柔叫了出租車，很快就到地方了，她的必殺技，偷襲!
當時的程肅好巧不巧，正好也趕到現場，喬溫柔以為他們仨是一夥的，行啊！還找了幫手？!，看都沒看，連着程肅一起，用膠帶把那幾個人鬍子差點拽下來，疼的跪坐不起。
後來倆人又約了幾次，程錦才知道喬溫柔也要來十一中，喬溫柔聽說程錦在十班，這才轉來的。
講台上，穿着黑色制服，頭髮高高盤起，戴着黑色眼鏡，大約40歲左右的樣子，保養的不錯，看起來還挺正式，塗了個口紅。
裴敏咳了兩聲，十班的人她大部分都認識，每次闖禍的數他們班最多。
“各位同學們，今後呢，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了，我呢，姓裴。”她忽的拿起粉筆寫下了“裴敏”兩個大字，轉頭道:“你們可以叫我裴老師。”
喬溫柔打了個哈欠，兩手插兜，身體向後仰，她知道後面是誰，果不其然。
程肅趴在桌子上，皺着眉嫌棄道:“你他媽不會往前點啊！頭髮都飛我臉上了，知不知道要和異性保持距離，我他么好歹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他故意誇大事實，今早兒上視頻的事讓他姐笑話了好久，丟了面子，他不能忍。
喬溫柔微微闔眼，語氣不緊不慢的說著，“這教室又不是你開的，桌子和椅子又不是你家的”，她轉頭白了他一眼，又轉過去，道:“你/他媽不會忍着點啊。”
程肅:“……”
默默注視着一切的程錦現在越來越喜歡看她弟弟吃啞巴虧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