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笑話
秋娘感覺着走了一段路后，聽見綠苗小聲問到：“姨娘，就在這裏坐坐可好？”
摸索着似乎是一個被曬的溫熱的石凳，秋娘點了點頭。
雖然眼睛看不見，可聽覺和嗅覺卻比以前更為靈敏，此刻春日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氣里充盈了勃勃的生機。
秋娘聞着隨風送來的陣陣花香，似乎聽到了蝴蝶撲翅的聲音，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在她的鼻子已經習慣了腐肉和血污混合起來的那種味道之後？
綠苗看着微仰起頭，神情柔和的秋娘，忍不住發獃，從這個角度看去，秋姨娘真的好美啊！
“我餓了，綠苗，拿些吃的來！”
這聲音哐當一下把綠苗從迷醉中敲醒，看着明明剛吃過午飯不到一個時辰，又要吃東西的秋姨娘，綠苗無語的默默嘆氣，實在不明白這樣纖細的身體怎麼能吃下那麼多東西。
認命的“哦”了一聲，綠苗不放心的看了秋娘一樣，快步走遠。
秋娘聽見綠苗遠去的腳步聲，長長地呼吸了一口帶了暖香的空氣，似是要把肺里的濁氣都給排盡，這才仰起了臉，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承着陽光。
與此同時，聽聞御史上奏之事不了了之，永寧侯府總算開門迎客，已經等的不耐煩的荊策舊友們迫不及待的登門拜訪。
崔氏雖然知道荊策這些舊友們都是些紈絝子弟，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到處闖禍，但到底都是高門世家公子，也不好一直攔着不讓登門，只能客客氣氣的讓下人帶着他們去見荊策。
腳傷已無大礙，受不了老夫人念叨，搬回自己的院子的荊策，卻因為腳傷被親娘管着不許出府，正百無聊賴的歪在軟榻上聽小廝念話本子。
忽然聽到舊友們登門，荊策不由激動的蹭一下站了起來。
和荊策從小一起混到大的相國府公子徐維，帶着一幫錦衣少年晃悠着進了荊策的院子。
徐維一路走來左右看看，發現院子裏裡外外連個長得過去的丫鬟都沒有，不由取笑道：“聽聞您老換了口味，我還只當是流言，不成想今兒一看，果真是，”徐維打開扇子擋口笑了幾聲說：“與眾不同啊！”
眾公子大笑，荊策好不容易見到好友，不想上來就被取笑，不由惱羞成怒的拍着桌子吼道：“你他么是來看小爺的，還是來氣小爺的？趕緊麻溜的給爺滾！”
“哎呦呦，那黑面夜叉沒把您這股邪火給泄完啊？看看把咱們小侯爺憋的！”徐維深知荊策的脾氣，自然不怕他翻臉。
荊策臉都氣黑了，指着徐維咬牙切齒的發誓：“你小子給爺等着！”
“我可等不着，小爺我腸胃虛弱，吃不下這麼重的口，”徐維嘲笑起荊策從來都是不遺餘力。
荊策氣的肝疼，不顧丫鬟小廝的阻攔，拄着拐杖站起來，要踹徐維。
眾公子看的大樂，荊策掄起拐杖追着打徐維，徐維左躲右閃了一通，把荊策氣的頭上冒煙，這才停下來，笑呵呵的提議既然荊策出不了門，那乾脆大家去侯府花園游湖玩。
一幫唯恐天下不亂的紈絝子們坐上了畫舫，此時正是春暖花開時，叫了幾個會彈唱的丫鬟，唱些歡快小曲兒；荊策看四周俏枝斜籠，芳草如茵，杏花如綉，身邊畫舫上又是彈琴奏樂，與徐維等人推杯換盞，吟些酸詩作些歪對的，不由一掃近日頹氣，當真是快活無比。
正熱鬧着，忽聽徐維一指岸邊某處：“咦，哪兒來的小娘子，怎麼一直盯着咱們這裏瞧？莫不是看中了小爺我這俊俏容顏？”
眾人又是大樂，都是年少慕色之人，幾個性子急的立刻順着徐維指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湖邊涼亭石凳上坐着位青衣小娘子，似乎在看向他們，離得遠，面貌看不清楚，不過那身姿極為曼妙，尤其是那楊柳細腰，被風一吹，很有幾分婀娜之姿。
都是些無法無天的紈絝少年，偶遇如此佳人，還哪管是不是別人家的後花園，立刻叫嚷着讓人把畫舫劃過去，要上岸去一睹佳人芳容。
心中莫名不安的荊策，跟着就要上岸，卻聽得身側大丫鬟紅菱突然驚呼一聲，不由沒好氣的瞪了紅菱一眼。
心揣揣不安的紅菱，迅速看了荊策一眼，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荊策驚惱萬分，不由怒道：“你怎麼不早說？”
紅菱委屈的低下頭，她也剛想起來這裏離清月閣不遠，不過，那個青衣小娘子，應該不會正好是那位秋姨娘吧？
荊策立刻要回去，可都上了岸，徐維等人怎麼肯，。
尤其是徐維更是笑的一臉欠揍：“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啊？讓小爺看一眼能怎麼著？你家又沒這個年歲的妹妹，要是哪個丫鬟，大不了小爺我納了她！”
“就是，就是！”一幫紈絝子們都跟着起鬨，他們今兒過來可不是為了游湖的。
聽到有人，而且是很多人朝自己這邊走來，秋娘不由蹙了下眉，微微側過身子輕聲問道：“綠苗？”
眾人呼吸不由一凝，只見那位青衣女子烏髮白面，眉眼如畫，尤其一雙黑眸晶亮清澈，微微露出的粉色唇瓣嬌美可人，雖然還看不到全貌，可明明就是個大大的美人坯子啊！
荊策都不由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徐維低不可聞的嘀咕出聲：“不是說是個黑面夜叉嗎？難道是弄錯了？”
等不到對方回應，感覺到與女子不同的呼吸聲，尤其聽到那聲極輕微的嘀咕聲，秋娘意識到不對，她本能的捏起手邊的一塊小石子，以作防禦。
“姨娘--”綠苗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秋娘不由立刻轉過頭去，耳旁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啊！”
“啊！啊！”
“啊！好嚇人！”
“怎麼會這樣，太丑了......”
......
混亂的驚呼聲，淹沒了綠苗雙膝磕地的聲音，也淹沒了她驚慌不安的聲音：“小侯爺，徐公子......”
徐維十分惋惜的嘆了口氣，原來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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