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是認真的
顧朝做了個惡夢。
夢裏。
她變成了只兔子,躲在角落裏吃着搶來的食物,卻莫名感覺到一股寒氣,就像是被惡狼盯上一樣,小胖團哆嗦了一下,緊張地探出頭,滴溜溜的雙眼觀察着四周。下一秒,面前站了個龐然大物,正惡狠狠地盯着她。
嚇得顧朝睜開了雙眼。
顧朝一醒來,就看到床邊站了個人,正幽幽的看着她,好像在譴責她,怎麼又受傷了。
她給站在最後面的葉子使了個眼色,這人是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葉子肩膀一聳,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她剛打完水回來,就看到這男人坐在床邊了。
顧朝:……
“徐總,你怎麼來了。”
顧朝想把枕頭升高點,奈何摸不到按鈕。
卻不想徐暮嶼的動作得快,直接伸手過來幫她按了按鈕,還細心幫她擺好枕頭。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窗外的落日餘暉和擺放在桌上的向日葵融為一體,渲染出一絲絲柔情。
裴安志作為助理,很有眼勁的拉着葉子的衣袖,把她拉出病房,還細心的為他們關房門。
“唉,你幹嘛!我要照顧我姐!”被拉出房間的葉子一臉不爽,控訴道。
“裏面有我老闆就行了。”
“為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不可說不可說。”裴安志仰着頭,又低下,一臉神秘莫測。
葉子估計着從這人的嘴裏撬不出話來了,低罵一句“神經病!”頭也不回的離開着。沒辦法,剛剛她被拉出來時,朝姐都家叫她留下,估計也是打擾到她們了。
如果顧朝會讀心術的話,肯定會說冤枉啊,比六月的竇娥還冤。
其實,不是顧朝不想叫她留下來,而是裴安志的動作太快了,顧朝沒有反應過來。
病房外的兩人不歡而散。
病房裏的兩人氣氛低沉。
“你怎麼來了?容容他知道嗎?”顧朝率先打破僵局。
“我來這辦點事,就看到你受傷的新聞了。”
“你別說漏嘴,我不想讓容容知道。”其實,還是害怕那個小哭包又哭起來,這麼久沒見,顧朝有點想他了。
“嗯。”
聲音繾綣,像情人呢喃。
“你要不要吃蘋果?”也不等顧朝回答,男人直接拿起蘋果,削起皮來。
顧朝看着他削皮,人們都說,男人認真工作的模樣很帥。其實,男人只要認真起來,不論做什麼都是好看的。
水果刀在徐暮嶼手裏彷彿有了靈魂,蘋果皮一圈一圈的往下掉,卻沒有從中間斷開,像是跳舞的絲帶,甚是好看。
底色黃綠的果肉襯着男人的手指修長,白晳且骨節分明,蘋果在他的手裏轉着圈,慢慢脫下鮮紅的衣裳。
顧朝是個顏控,漸漸的看得有些迷了。
徐暮嶼出席過很多次重要的會議,也與領導見過面商談合作事宜,無一例外都是運籌帷幄、談吐得體,不會因為別人的注視而緊張。
但這次卻因為顧朝的注視而慌了神,心裏一緊張,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細長的蘋果皮斷開,墜落到潔白的地板上。
“呀,蘋果皮斷了。”顧朝挑了挑眉。
“它是時候要斷了。”
語氣毫無起伏,彷彿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如果忽略掉對方微紅的耳垂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顧朝也不嘲笑他了,接過對方遞來切成一小塊的蘋果。
夜幕降臨。
葉子拎着晚餐進來。
“葉子,你今晚不用過來了,好好休息一下。”
顧朝今晚要去干點事,如果葉子在這的話,她不方便去。至於另外一個人,待會再打發他走。
“姐為什麼啊?我要留在這照顧你!”葉子還想爭取下,喋喋不休:“要不你半夜想上廁所呢?”
“不用,你今晚回去休息。”顧朝臉色不虞,她是喜歡自己身邊的人有主見,這樣不用什麼都來問她。但不代表她喜歡多次跟上司唱反調的人。
雖然她知道葉子是為了她好,但這並不意味着對方可以處處打着為她好的旗號來行事。
葉子看着她家姐這幅樣子,有點害怕。印象中,朝姐對什麼事都是淡然的,對網上的評論是這樣,對蘭姐讓她出演這部劇也是一樣。如今卻因今晚是否留在這而變了臉色。
葉子的一番好意被糟蹋了,強忍着淚意走出病房。她明明是為了顧朝好?為什麼顧朝卻不接受?
想了好久還是沒有頭緒的葉子決寧上貼吧提了個匿名回答:老闆不喜歡我照顧她怎麼辦?
問題發出,就收到了好多回答。
她划著看着網友們的回答。
[可能是因為你老闆是個要強的人,不喜歡你處處照顧。]
[題主,怕不會是你老闆想辭了你吧?已經找好下路的那種。]
[還是建議題主多暗中觀察,準備好去下一家工作的準備。]
[不是,樓上的人怎麼都陰謀論,可能是人家老闆就單純的一個人過而已!]
評論褒貶不一,但陰謀論的最多,都是在懷疑葉子的老闆想炒了她。
葉子獃獃的划著評論,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在一個惡意揣測朝姐的評論中點了贊,驚得她急忙取消。
她一直在安慰自己,也許顧朝是真的想讓她回去休息呢?但此時的葉子並不知道,有些懷疑一旦種下,它就會慢慢的長大,直到佔據她的心神。
顧朝看着委屈跑出去的葉子,一臉平靜,好似不是她把那個小姑娘弄哭一樣。
其實葉子關心她是對的,但葉子並不能一直看重關心。她身為顧朝的助理,最重要的就是服從上司的命令,再到關心上司,而不是本末倒置。
“徐總,你該回去了。”
顧朝朝門口努了努嘴,開什麼玩笑,她連助理都趕走了,還會留他在這?
可一山還比一山高,徐暮嶼淡定的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顧朝看着他這一舉動有點想笑,他不回去打電話幹嘛?下一秒,顧朝就笑不出來了。
手機里傳出一道小奶音。
“喂,爸爸,你是想容容了嗎?”
容容還在糾結該給誰打電話,是打給媽媽呢?還是爸爸呢?
容容被叫做小白眼狼也不是瞎叫的,他心中的天秤慢慢地倒向徐暮嶼。不,不能這樣做!
容容搖了搖小腦袋,自己最喜歡媽媽了,怎麼能不打給媽媽呢?
唉,要是徐叔叔是他爸爸就好了,容容發出人生感嘆。
鈴聲響起。
咦?是徐叔叔!容容高興的喊出了“爸爸”。
“容容,有沒有想我?”
“想!”容容應得很大聲。
聽着他倆說話的顧朝咬牙切切齒,這小崽子喊人家什麼?爸爸?
顧朝伸出手,指了指手機。
徐暮嶼嘴唇動了動,我要留下,不然你懂得。威脅完后,還用眼神示意了耳邊的手機。
“我答應你了!”一個詞一個詞的從顧朝嘴裏崩出來。
“容容,你剛才喊徐叔叔什麼?”
“媽媽,我好想你,想你想到飯飯都吃不下了!”容容眼珠子一轉,絕對不能讓媽媽知道!
“少來,我聽到了,你喊徐叔叔爸爸,誰教你這樣喊的?”
顧朝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平時容容怎麼調皮都可以,可他這次亂喊人,明明都跟他說過這是不對的。
“哇……哇……容容想要爸爸,想要徐叔叔。”容容在那邊大哭。
顧朝沒想到這孩子對爸爸這麼執着,一時慌了神。
徐暮嶼拿過手機,去陽台哄容容了。
嗓音溫柔,平靜,給人一種安全感。
顧朝聽着外面的聲音,心裏質問自己,難道她真的做錢錯了嗎?真的要給容容找一個爸爸嗎?
徐暮嶼打完電話回來,就看到坐在床上的女人一腳屈起,抵着頭顱,髮絲垂在耳旁,看不清神清。
“我是認真的。”
男人聲音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顧朝沒有抬頭,認真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
見顧朝這副抵觸的模樣,徐暮嶼並沒有在逼對方要一個明確的答案,“今晚你要去哪?我陪你去,你腳不方便。”
徐暮嶼知道顧朝不是那種喜歡對下屬發脾氣的人,但她這次這麼強硬,一定有她的理由。
不管顧朝要去做什麼,只要是在違反法律的情況下,他都會給對方一個強硬的依靠。
“嗯。”顧朝悶悶道,她最終還是向容容妥協了。
在顧朝計劃着今晚的行動時,另一個人也在暗自打着算盤。
“系統已充3%度電,目前電量為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