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想這樣

天命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想這樣

晉中的房間裏,唐訣拿起一旁的烈酒,澆在絲帕上,將絲帕浸濕,小心的將乾唐刃擦拭的乾淨,映着燭光,卻沒有絲毫溫暖。

“準備好了嗎?”慕司恆伸出手,輕擺了一下聽風劍上的劍穗,使得整個劍變得文質彬彬起來。

將“文劍”擺正位置,放在腰間!看着一旁肅立的兩人,問道。

唐訣點頭,雙手猛地將乾唐刃插進腰間鞘內!看了一眼窗外的街景,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平靜如常。

所願輕輕地應了一聲,她立在窗邊,一身白衣,在夜晚顯得如此美麗。

寧川街醉將晉對面,刺史府家中一切都那麼的安寧,姜所願努力眺望着遠處,看向庭院最深處的院落,那裏只有三兩燈火,二三行人!

一切都那麼的安寧,與整座松州的混亂顯得格格不入。

那裏是司空今語的住所,姜所願看着此處,只覺得那裏可悲的有些可怕,司空今語的眼眸映在她的眼中,她只覺得與她那時的眼眸相似得很。

待到慕司恆輕喚三聲,抬手輕輕撫上姜所願的頭頂,姜所願整個人才回過神來。

看着慕司恆的眼神,姜所願微微一笑,唇角勾起,竟然那麼溫柔。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她不禁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玉佩,正面一個“毒”字,十分的耀眼,足矣點明它的出處,背面一個“願”字,恰似毒醫谷對所願的期盼,“所求皆所願,所行化坦途。”玉佩中間,一朵美麗的梔子花點綴其間,經年流傳,歷久彌新。

“這是夫人的遺物?”慕司恆輕聲問道。

所願眼中含淚,點了點頭,這是在毒醫谷時,姜所願去自己母親的墳墓時,按照當年母女之間的暗號,所找到的。那是一個匣子,匣子中有一個香囊,香囊充滿了葯香,另有一封信件,與一塊玉佩靜靜地躺在那裏。還記得當炎天樂第一眼見到自己佩戴這塊玉佩時,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為什麼現在的信物都喜歡用玉佩呢?

那時她摸了摸炎天樂的頭,將他的劉海理了理,語重心長的如同在教導弟弟:“玉,乃世間至剛,至純,至柔,至美之物,山如玉,玉如君,平安喜樂,唯願此生。阿樂也想要又一塊嗎?”

阿樂晃了晃劍穗上的鈴鐺:“玉佩於身,雨後西窗下;風搖碧竹,疑是古人來。可是我還是個孩子,我有玉佩,但我更喜歡鈴鐺,鈴鐺聲響,總能帶來希望!”

慕司恆懂得姜所願心中所想,他也清楚這一切怕都是衝著他們的阿樂而來的。

“是很突然,怕是炎天樂自己現在也還沒有反應過來,但這不僅時廟堂事,更是江湖之事,百姓安康,不就是師尊們一直教導的嗎?而且我總覺得此事並不僅僅有廟堂這麼簡單。”他身形一轉,看着唐訣,姜所願兩人,“我們這些做師兄師姐的也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小師弟不是嗎!”

唐訣展顏一笑,轉身拉上了自己的面巾,一陣風來,吹向一株蠟燭,在燭光搖曳的一瞬間,那身暗紫色,消失在了松州城裏,正像那時。

“按計劃行事吧。”

慕司恆說罷,輕輕推開晉中的房門,溫暖之氣撲面而來,他一身俊美的竹衣霎時間變得破爛無比,就連聽風劍都已經掩了原本的樣子,消散了原本的劍氣,悄悄的跟着大廳之中幾位難民,一同走上了大街。

姜所願最後望了眼司空今語的方向,也悄悄的潛入了刺史府所在的太初街,一身白衣,隱匿在太初街盡頭的醫館裏。

“這年輕人,我看你有些面生。”人群里,慕司恆輕輕的抹了把身上的泥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使得整個人更加狼狽,如若沒有逍遙閣三門的洞察力,定不會發現他與這群難民有何不同,甚至比那群難民還困苦幾分。

“大爺,我是從西陵國的方向來的,家裏的人在邊疆都已經死光了,只剩下了一位年幼體弱的妹妹與我相依為命,為了防止他人搶奪身上僅剩的幾個銅板,只得遠離人群,可這一路上路途遙遠的很,初春,小妹不幸染了風寒,只得出來,只為謀得一條生路。”

那大爺可能是深表同情,隨口將老痰吐在地上,將腰間的大刀直接拔了出來:“我也是自西陵國來的,這世道戰亂的很!你這年輕人還好,像我這種上有老,下有小的,還是自己一刀一槍拼出來的才好!”

“慎言!”

那位大叔話音剛一落,身旁的白鬍子白髮的男人便將身上的彎刀揮舞着,神情十分嚴肅,緊盯着慕司恆,看的他不禁有些發毛。

見慕司恆連連後退,神情驚恐,不知道應該張口說些什麼。那大叔一把將慕司恆攬在懷裏,衝著他的耳朵小聲說道:“這人就這樣,家裏的娘們,子女全都死了,將唯一的良心也帶走的,人頭頂數他的多,看看他的腰間,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

那老人聽見了些什麼,對着慕司恆一咬牙,嘴中的腥臭味瞬間充斥在了慕司恆的鼻腔之中。

慕司恆只覺得一陣眼暈。

那人陰沉沉悶的聲音在慕司恆的耳邊響起:“小崽子,拿好你手中的寶劍,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啖肉食血!”

慕司恆點了點頭,緊握着手中的聽風劍。

“小子,看的出來,你這劍可與我們手中的鐵器不同。”

慕司恆只能苦哈哈的笑了兩聲,將聽風劍向懷中縮了三分:“這是唯一的家傳之物了,家翁曾有幸在江湖中混跡過兩人,但草草一生,終是沒什麼名氣。”

那老人聽了眉頭一皺,看着聽風劍的目光充滿了殺機,慕司恆強忍着自己的心,沒有將慌張表現在臉上。再抬頭,他看着慕司恆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情,整個人站在原地,將一塊血淋淋的生肉丟進口中。

惹得慕司恆一陣乾嘔,他不禁在心中抱怨道,早知道此等差事就交予唐訣去做了,自己去追查追殺他們的人好了。

唐訣深紫衣衫,隱藏在黑夜之中,隱藏在屋瓦之內,穿梭在巷口之間。

一炷香前,他先是來到了迎春樓,發覺整座迎春樓真真只有幾位軍人模樣的壯漢,和鶯鶯燕燕的姑娘。老鴇的死好像同他們沒有絲毫關係。

又前往了刺史府身後的亂葬崗,只是他前腳剛踏進亂葬崗中,一股濃濃的熏香便環繞在了唐訣身邊。

前段時間閉關,自己終於將唐門的基礎毒藥煉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因此對此等毒藥何其熟悉。

他一瞬間將自己全身的內力調動而起,護住心脈,濃濃的風聲齊聚在他的腳下,若飛若離,如利劍一般。

整個人直衝向雲霄之中,白雲上在這一瞬間發揮到了極致!

他心中不禁想到:“這是個陰謀!”

從老鴇之死,引自己前去觀察開始就是個陰謀,以此方式徹底將自己引入明處,引進深淵,待到自己再次去觀察之時,再發動毒藥陣法,這一切何其狠辣,何其縝密!

幸得自己識破,才沒被困入陣中!

姜所願好像是察覺到了這一切,在唐訣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將香囊中的瓷瓶塞給唐訣,剛想着回手再將另一種毒藥交予唐訣時,發現自己的葯匣竟忘記帶在身邊。

姜所願想着此時剛到丑時,距離前去問診的時間還有很久,索性先去醉將晉取來好了。

在唐訣的掩護下,姜所願重新回到了醉將晉之中,再次看了眼司空今語的住所,卻發現蠟燭竟只剩下了一株。

取了葯匣,帶了藥材,準備好了銀針,邁出房門,站定良久,發現沒有聽見隔壁房間的任何聲音,眉頭不由得一皺,整個人臉色一瞬間大變,猛地推開晉上的大門!

只一霎那,姜所願的瞳孔緊縮,“阿樂到哪裏去了?”

看了他留在床上的紅衣,細聞一股葯香流在身上,所願猛地跳窗而出,看見了門前的兩大壇酒,一條白色綢緞出現在許願樹上。

所願只覺得不可思議,阿樂竟然將解酒藥藏在身上!

那麼此時的炎天樂正身何處,是否安全就更不得而知了,果然還是沒攔住嗎?

胡琴輕響,笛聲幽幽,熏香飄渺,筆劍鋒芒。

“他怎麼樣了?”

“回殿下的話,沒死。”

那人輕輕的將樹葉放下,聲音戛然而止:“那便好。”

只是在樹林深處,一位玄色衣衫的少年,手握一支筆,將自己整個人縮在樹林之中。

衣衫破爛不堪,身上血跡斑斑,恰是一副難民模樣。他狠狠的將自己的口鼻捂住,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看着遠處而來的難民,看着前方不遠處的士兵,不敢有任何動作。只能握着手中的筆劍不住的發抖。

可就是如此這般,他還是死死護着身後的羽藍色長裙的女孩。

“前面的!別讓他跑了!”

馬蹄聲陣陣,離他們逐漸遠去!那少年終於鬆了口氣,可就在此處,樹葉上兩滴水落,滴在了少年的臉上,三尺遠的草叢中少年的悶哼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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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歸從作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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