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9區
19區
十幾分鐘后，羅峰和林雪被帶進了一座大樓中。在一個看起來像舊世界宗教祭壇的地方，他們見到了薩爾瓦。
他是一個充滿了古典魅力黑人男性。每次看到他，羅峰的腦子裏都會閃過，肥碩、厚實、噸位這類的詞語。
薩爾瓦的體重，保守估計也應該超過兩百公斤。所以當羅峰被摘掉頭套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是：“薩爾瓦，你看起來又胖了。”
薩爾瓦擁有一副和他身材相符的厚實聲線：“嘿羅峰，我的朋友。你怎麼會來我這，我可聽說你做起了上班族。”
羅峰疲憊的回答：“可能是我厭倦了有規律的生活。”
“你的臉色很糟糕，我的朋友。”
“對於一個還能活五天的人來說，我的臉色已經算好的了。”羅峰沒有絲毫隱瞞，把最核心的問題和盤托出。
“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我的朋友。說出你的來意吧。”
“我們需要出城，一輛車，能跑兩百公里的油。”
“這些東西都很昂貴。”
“你欠我一個人情。”
“OK，可以送你出城，但車和汽油你需要自己去拿。”
“你知道我都需要什麼。兩個小時之後出發。”
“沒問題我的朋友。三個小時之後出發，我會為你祈禱的。”
說著薩爾瓦抬起雙臂，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開始低聲咕噥一些古怪的語言。
“他在做什麼？”林雪悄悄的問。
“祈禱，據說是巫毒教的一種儀式。”羅峰悄悄的回答。
羅峰和林雪被帶到了一個相對乾淨的房間。除了一張大床之外，還有整整一桶清水。
直到這個時候，一直繃著的林雪才鬆了下來。這可以理解。###第一次接觸這些滿身紋身，崇拜圖騰還會巫毒儀式的暴徒，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
床，傳說中有床墊的大床。雖然有濃重的霉味，但躺起來真是舒服。羅峰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
今天他過的太累了。關鍵是，今天還沒有結束。
羅峰給自己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想聊聊嗎？”
坐在窗口的林雪反問：“你不用休息嗎？”
羅峰自嘲道：“過幾天，我有很多時間睡。”
林雪站起來，拖過一張椅子：“那好，你和薩爾瓦是怎麼認識的，他可信嗎？”
羅峰說道：“這可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不過我可以肯定，薩爾瓦是可以相信。”
林雪表示了解：“OK，換你。”
“原意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被這麼多人追嗎？”
“我父母留給一些東西。有些大人物想要，就這樣。”
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能夠引起所謂大人物的重視不會是簡單的東西。所以林雪也不會是個簡單的姑娘。
“換你。”
“薩爾瓦說車和油要我們自己去拿。是什麼意思？”
羅峰拽了一下褲子，露出腳踝：“你知道我這個腳環是為什麼戴上去的嗎？”
林雪搖了搖頭。
“偷車。”
“那我們一會要去偷一輛車回來？”
“不是偷一輛。而是要偷三輛。我們開走一輛，另外兩輛是雇傭他們的費用。而且是我去，不是我們一起去。”
林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個人待在這裏？這不可能。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羅峰說道：“你知道要偷什麼人的車嗎？那些人可比MS-13還要危險。”
林雪堅持：“NONONO，我一定要跟着你。”
就在這個當口，兩個同樣滿臉紋身的女人，送兩大盤食物進來。是真正的食物，不是那些難以下咽的能量棒。
蔬菜，土豆還有不知道什麼種類的肉。食物的味道瞬間驅散了疲憊，羅峰立刻從床墊坐了起來。
至於剛才的爭論，選在誰還有空管那些。
在吞下###第一口食物之前，羅峰並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餓。接下來的幾分鐘裏，羅峰和林雪都沒有再說過一個字。
食物的味道真的不錯，分量也非常足。一番風捲殘雲之後，羅峰抱着滾圓的肚子又倒在了床上。
很久沒有這種吃飽的感覺了，真好。
躺了沒多久，羅峰就聽到林雪也發出了一聲滿足的聲音。她面前的盤子也沒有剩下一丁點東西。
羅峰突然感嘆了一句：“很久沒有吃過兔子肉了，真是人間美味。”
林雪隨口回了一句：“不是火雞嗎？”
羅峰慢慢坐了起來：“沒錯，是火雞。但平民窟的孩子不應該知道火雞，更不會知道火雞肉和兔子肉的區別。”
林雪沒有說話。
羅峰繼續說道：“這座城市裏除了19區，沒有其他任何地方能夠找到火雞肉和兔子肉。你不是在這裏吃到的，是在哪兒呢？”
林雪嘆了一口氣：“你猜到了。”
“差不多吧。你來貧民窟多久了？”
“七個月。”
“你是特意去班車上找我的，對嗎？”
林雪不否認：“對，我等了三趟才等到你。”
“葯呢？”
“不是維生素，但對你真的有好處。”
“你要逃到哪裏去？”
林雪毫不猶豫的說道：“能救你命的地方。”
羅峰點點頭：“明白了。我睡會，一個小時候喊我。”
僅僅幾秒鐘之後，羅峰就真的睡著了。不僅睡著了，而且還做了一個古怪至極的夢。
夢裏他掉進了一片無盡的黑色之中，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突然之中出現了一片星空。
羅峰就被這些星空所包圍，在星星點點之中翻滾。黑奇怪的是，在黑暗中時羅峰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恐懼。而在星星點點之中，他卻感覺很平靜。
經歷了這麼糟糕的一天之後，羅峰太需要這樣平靜的睡眠了。可再舒服也總是要醒的。
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吊墜還在....不對！
羅峰陡然睜開眼睛，伸手入懷中握住了那枚跟了他一輩子的吊墜。
真的不對！
羅峰迅速向身後看了一眼。確認林雪還在椅子上睡着，然後立刻從領口拉出項鏈。
果然不對！
平時應該是琥珀色的吊墜，現在卻是泡過水之後才會有的那繁星點點的樣子。最關鍵的是，它變小了。
這條吊墜賠了羅峰一輩子，對他來說就跟身體器官一樣熟悉。它變小了，它肯變小了。
再確認了一下林雪的狀態之後，羅峰小心的翻了個身。對着窗口的光線，仔細的檢查變小的吊墜。
午後的陽光穿過吊墜，在羅峰的視網膜上留下一整片星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的一片星空。
為什麼會這樣？
以前只有在泡過水之後，吊墜才會變成透明的星空。以前的星空只有幾百顆星星，現在至少是以前的十幾甚至幾十倍。它為什麼變小了，變小的部分哪裏去了？
羅峰的腦子裏立刻塞進一堆的問題。但他現在沒辦法回答任何一個。
深呼吸了幾次之後，羅峰把項鏈戴了回去。現在沒有時間和精力研究它。現在最理智的做法是先活下來。剩下的都等活下來再說。
沒過多久，房門就又被推開。一個男人走進來告訴他們，薩爾瓦已經準備好了。
再次看到這個巨大的男人，林雪明顯沒有那麼害怕了。看到羅峰兩人走進來，薩爾瓦便結束了自己的祈禱了。
“你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我的朋友。”
“那是因為吃了一頓好的。”這句話羅峰是真心的。
“你需要的都準備好了。還是由卡爾配合你。”
羅峰的目光移向旁邊一個中等個頭的黑人壯漢：“HI，卡爾。”
被稱為卡爾的男人點了一下頭：“我帶你去拿裝備。”
羅峰偏了一下頭：“她也要一起。”
卡爾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雪：“不添亂就行。”
在這個年頭偷車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因為只有最貴最好的車才有被偷的價值。而這些車的防盜系統，都是與車主人的副腦綁定的。
副腦裝在顱骨內，只有一個帶接口的控制器露在外面。也就幾公分大小，通常都放在耳朵後面。
不僅是車，幾乎所有重要的電子產品都會與副腦綁定。而綁定關係會上傳主腦，理論上講這種關係是幾乎牢不可破的。
暴力破解主腦的系統幾乎是不可能。因為還沒有那一台或者一組電腦的運算能力能夠超過主腦。它代表了人類文明已知的最高科技。
但，凡是無絕對。
偷車是一件高風險的工作，所以需要一個專業的隊伍。卡爾的人負責所有暴力的部分，而羅峰則負責暴力之外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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