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無巧不成書(1)
小的時候,蘇寧硬要庾子七當她的弟弟,把他帶到城主府玩兒。
蘇伏和蘇正性子活潑淘氣,時常戲弄庾子七,結果有日打碎了父母主院中的荷花缸。
蘇伏和蘇正害怕挨打,求庾子七不要說出去,小小年紀的庾子七義正言辭的表示做錯事兒就要認錯。
脾氣燥的蘇伏立刻握拳在庾子七面前揮了揮,警告他只需安靜待着便可,蘇正則是拿出自己最喜歡的竹馬賄賂他。
可惜,庾子七從小就耿直,不會說謊。
因此,蘇伏與蘇正挨了一頓揍。實話實說的庾子七也被兄弟兩個教訓了一頓,然後蘇寧又把兄弟二人收拾了一頓,替庾子七報仇,還撫摸庾子七的小腦袋誇他正直。
蹲下身的庾子七幫蘇寧穿上鞋子:“我只是不想你擔心。”
庾子七前些年在南疆救人時,被病人體內的蠱蟲咬傷,傷了心脈,險些丟了一命。
自那之後,他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更加虛弱,尤其到了冬天。
站起身的庾子七,伸手幫蘇寧理順毛糙的頭髮:“不必為我擔心。我很好。”
蘇寧狐疑的繼續盯着庾子七,並不全相信他講的話:“隨我去趟九嶷山吧!讓我師父給你看看。”
“若我醫治不好的病,別人定也束手無措。”
庾子七的語氣,聽不出一絲的自傲,他只是在闡述事實。
蘇寧好氣又好笑:“你這語氣,好似蘇伏。”
“我聽說,蘇伏大哥去外地遊歷去了?”
“蘇正那傢伙兒告訴你的?”
庾子七點頭:“他約我改日與他切磋比試一番。”
“他一個劍客要跟個大夫比什麼,比用針嗎?”
蘇寧沒好氣兒的言蘇正就會瞎胡鬧,庾子七笑了笑:“寧兒,我也會用劍。”
寧兒?
這傢伙兒是不是膽肥了?
他是膽太肥,把肺子擠壓到了嗎?
“你剛剛喚我什麼?”
蘇寧把自己的拳頭敲在枕頭上,庾子七笑着握住蘇寧的拳頭:“睡了幾日悶了吧,我帶你出去逛逛,順便給你講講我這些年在外頭兒醫治過的稀奇病症。”
眼睛一下子變得亮閃閃的蘇寧立刻反握住庾子七的手,跳下床,一邊兒快步往外走,一邊兒催促道:“快走,快走。一會兒我娘來了,她又得把我封印在床上。”
完全被蘇寧二人拋之腦後的環兒,望着有說有笑踏出門的二人,覺得畫面實在是太過溫馨和諧,臉上笑容欣慰又燦爛。
她家小姐終於能嫁出去了!
前些年,在治理城池方面頗具眼光,且很有頭腦手段的城主蘇幕,大力扶持發展種桑養蠶,提高經濟的同時也提高了婦女的地位。
東平郡較其他城池更民風開放,更繁榮,百姓居民衣着也更華麗,女子逛街也是尋常之事兒。
霜降之後,即將迎來立冬。
圖案艷麗的織錦長袍,在大街上形成了一道風景線。
甚至有些人,不知是畏懼嚴寒,還是想要炫耀,竟然過早的穿起了毛皮。
從庾子七口中聽聞了各種稀奇病症之後,蘇寧覺得庾子七有自傲的本錢。
只是,他身有疾,還穿得十分單薄,令蘇寧十分擔心,每走幾步就關心一下庾子七的身子情況。
“寧兒,我並不是紙糊的。”
小時候蘇寧硬要庾子七當她弟弟,庾子七被鬧得煩了,就說當弟弟不行,當哥哥可以。
庾子七現在的口氣,隱隱透出小時候那種拿蘇寧沒辦法,但又想要反抗的語氣。
蘇寧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緊張了,忙舉雙手投降。
不過,庾子七穿得確實太過單薄,且衣服也過於素氣。
氣色本來就看上去不太好的庾子七,臉白得透光,再配上素色衣服,整個人身上沒有一點兒朝氣,好似一片薄薄的紙張,別說一陣風,就是一個噴嚏似都能將他吹走。
一把牽起庾子七的手,蘇寧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小跑着將他帶進一家成衣館。
馬上就好入冬了,很多人都開始置辦冬裝,布莊和成衣館現在皆十分忙碌。
蘇寧就近挑了一間清靜些的成衣館,將庾子七推到前面:“我的寶貝弟弟回來,姐姐自然要送你禮物。相中了什麼儘管挑,姐姐付錢。”
笑呵呵說完的蘇寧從庾子七身後跳出,朝店內望去,卻猛地發現堂內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正在為芙蓉挑選布料的常笑雲,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抬起頭,就看到那張熟悉但疏遠的面孔。
她比之前氣色好了很多,臉圓潤了一些,唇色也恢復成了原本的櫻桃紅,只是眼圈兒有些暗沉,似乎睡眠休息不好。
瞄了一眼蘇寧身側的男人,常笑雲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布料。
蘇寧未料到會這麼巧,一直呆愣站在門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與常笑雲之間的氣氛一直十分尷尬,她是真的不想遇到他。
正在扯一匹緋色衣料的芙蓉看到蘇寧與庾子七,就像是這家成衣鋪的主人一般笑臉相迎。
“蘇姑娘,上一次行的匆忙,未能同你好好打招呼,真是抱歉。你也來裁剪過冬的新衣嗎?”
上一次與芙蓉見面,真的算不上是什麼好經歷,她在旁邊當了半天的電燈泡兒。
而且不知為何,蘇寧對於芙蓉的分過熱情似乎有些過敏,渾身的不自在,手不由得用力,完全忘記自己還牽着庾子七的手。
蘇寧一向沉穩,落落大方,有種定海神針的氣勢,庾子七從未見過她這般有些慌張,想要逃開的模樣,不由得打量起屋內的兩個人。
蘇寧也不知她在慌張個什麼鬼,大概是,她為自己在夢中偷窺常笑雲與芙蓉的私隱而感到心虛。
“這位公子是?”
眼見蘇寧一直緊緊抓着庾子七的手,芙蓉笑得有些曖昧,蘇寧忙鬆開庾子七的手。
“是我弟弟,出門急了,穿得有些單薄,我來給他添件新衣。”
“蘇姑娘待你弟弟真好。”
芙蓉說著,有些嬌羞的扭頭看向常笑云:“師父也說天冷了,要為我添幾件兒新衣。我說穿從前的舊衣衫便好,她偏要帶我來裁剪新衣。”
聽着芙蓉講話的蘇寧微微一怔,眼前的芙蓉怎麼感覺與她在夢境之中見到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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