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個改變
當天傍晚，學校院子裏，一瓶酒，一碟花生米，陸澤和老排爺相視而坐，小抿一口后，放下酒杯，老排爺忍不住問道：
“小陸老師，你剛才說的那些，是認真的嗎？”
“當然，千真萬確。”
陸澤鄭重點頭，作為當了二十多年村長的老排爺，無論地位還是威望，在整個尋南村都是數一數二的，陸澤要做的事，必須要老排爺幫忙，當下認真的說道：
“但我需要老排爺你的信任和支持，無論接下來我要做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只有這樣，才能成事。”
“這……能說說你要做什麼嗎？”老排爺問。
雖然相處兩年，信任早已經建立，但這件事情涉及的較為嚴重，陸澤並沒有打算隱瞞，當下就着酒，把自己心裏前期計劃的說了起來：
“我打算，讓村裏的人，這幾天去江里撈石頭……”
“什麼？”
老排爺一愣，不等陸澤把話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小陸老師你要江里的石頭幹啥，是要蓋房子還是修路？”
“都不是，我要賣石頭。”陸澤搖頭一笑。
“賣石頭？石頭憑啥還能賣？再說了，江里的石頭也不算多，人家真要買石料，也得去白岩山那邊的炸石場去，怎麼可能跑來專門買江里的石頭？”
對陸澤的話，老排爺只感覺滿臉的問號。
想不明白這小陸老師是要幹嘛。
陸澤神秘一笑：“這江里的石頭和炸石場的石頭當然不一樣，而且江里的石頭之前賣不出去，但過幾天，就會有很多人來搶了。”
“這……”講道理，陸澤這話是真不能讓人信服。
和陸澤認識了兩年多，對於這個大城市來的支教老師老排爺一直抱着感激的心，但這些感激也不代表就會無條件的相信陸澤，特別是捉摸不透陸澤要幹什麼的時候。
“江里有翡翠這事，老排爺您知道的吧？”陸澤問道。
老排爺點點頭，似乎猜到了陸澤的想法，當下搖頭苦笑：“當初是有一艘船翻了掉了一船石頭在裏面，但這麼多年了，早就撈的差不多了，而且當時其實很多都是廢石頭，少部分裏面才有翡翠，小陸老師不會以為這裏面還有翡翠吧？”
“有沒有翡翠，跟我們沒有關係，但只要別人覺得，這裏面的石頭有翡翠，那就行了。”陸澤一笑。
這什麼路數？
老排爺有些拿捏不準，卻見陸澤繼續道：“三天後，就會有人來下水撈石頭，到時候老排爺您把這一段圍了，不讓人撈，只賣石頭，自然會有人買。”
“什麼？”老排爺嚇一跳：
“圍江？”
“當然不是無緣無故就圍江，你們可以先去把這一段給承包了，就說要養魚，就算是你圍起來，別人也挑不出毛病來。”陸澤解釋道。
這個經濟飛速發展的年代，江河水庫，當地農物司（管農業的，防河蟹）巴不得老百姓承包土地江流來自主創業，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會給予支持。
畢竟，大家都窮，都想要靠雙手致富，至於環境污染什麼的，這個年代基本上就沒人在意。
“這事……我得想想。”老排爺皺起眉頭。
承包這一截流域，其實不算什麼，畢竟靠近尋南村這一條江面基本上沒人看得上，想要承包就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但問題是，就算是承包價錢再便宜，也要花錢。
村子裏的人平時就捕捕野生魚也能去市集賣了，承包下來養魚，其實也不太划算。
陸澤自然知道老排爺在想什麼，此時開口：“承包的事情得老排爺您出面，至於承包款我來負責，正好我這裏還有點錢。”
“使不得，這可使不得。”老排爺想也沒想直接搖頭：“你馬上結婚了，我聽說那個姓許的姑娘家裏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得留點錢萬一結婚的時候出什麼岔子。”
這話其實已經是很委婉的提醒陸澤了，許靈絕非良配。
“老排爺您就放心吧，婚事的事情我心裏有數，現在村裡不是湊不出錢嗎，我這邊先給了，您要感覺不合適，就當是我借給村子裏創業的，等賺了錢再還給我就成。”
“這……”老排爺聽着這話，依舊有些猶豫。
陸澤搖搖頭，嚴肅道：
“村裡大家是什麼情況，老排爺您比我更清楚，不說遠的，就咱們這個鄉鎮上，能上學的娃娃都不算數少，可偏偏就咱們村，連娃娃的學費都湊不出來。”
“老一輩人也就算了，但未來娃娃們長大了，咱們村認字的卻沒幾個，你說將來咱們這尋南村還不得被其他村寨笑話？”
“念書是好事，大家都知道，說白了還不是沒錢，沒收入嗎？”
“這一次，我們為的不是我們自己，而是為了村裏的下一代，為了咱們尋南村將來的孩子們！”
果然，拿娃娃和村子的未來說事，在老排爺這兒是最管用的。聽到陸澤的話，老排爺臉上已經從最開始的抗拒，變成了現在的猶豫。
將老排爺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陸澤趁熱打鐵：
“而且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每家，幹完這一次，少說也能夠賺個上千塊錢，機會難得，必須要儘快敲定了。”
每家上千塊收入？
嘖嘖！
村子裏很多一家人一年到頭也掙不到這麼多錢，陸澤的話直接讓老排爺心動了：“你說江裏頭的那個石頭，真的有人會買？”
“當然，肯定會有人搶着買！”陸澤重重點頭。
“好！”
終於，老排爺做出了決定，端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隨即起身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陸澤問道：“老排爺，您這是……？”
“我去鄉里，把承包的事情談妥了，今天就談妥！”老排爺留下一句，人卻已經走出了好遠。
看到這，陸澤嘴角掛起了笑意。
他有把握，等着一次搞定，他在尋南村的話語權將會越來越大，也能將他後續的計劃，全部用上來。
要不了太久，那場災難就將來臨，他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拿下村裏的所有人的信任，讓村裡所有人，都能聽他安排。
只有這樣，才能在那場災難來臨的時候，保護這個村子。
次日一早，推開房門，陸澤一眼就看到了村裏的小孩子們全部集聚到了學校的院子裏，人數其實也不算多，也就三十來個，卻是十年後村子裏的頂樑柱。
老排爺親自帶隊：
“這些就是咱們村子裏適齡的崽子了，按照昨天小陸老師你的安排，今天大家都來上課，只是書本暫時還沒有。”
“沒事，今天不學書本上的東西。”陸澤擺擺手笑道，隨後低聲問道：“老排爺，昨晚咱們說的事情……”
說起這事，老排爺臉上帶起了笑意：
“鄉里沒意見，今天就會來人簽承包合同，一年兩千，我尋思了一夜，這錢不能你來出，所以我跟村子裏的合計了，每家或多或少都出點，兩千塊錢還是能湊出來的。”
這倒是好事，只有自己真切付出了，等收穫的時候他們才會更加信服。
老排爺把孩子們放下，交代了大家要聽陸澤的話，之後便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眼前的這群孩子，陸澤心頭生出了一種比賣翡翠賣了280萬還要強烈的自豪感。
前一世，這個畫面只能在夢裏出現。
而這一世，他做到了。
雖然大多都是不情願的，但他有把握，他能讓這些孩子，真真正正的喜歡上學習。
三十多個人，陸澤沒有分班，而是全部帶到了最大的一間教室里坐下，課桌椅其實不夠坐，好在不少人都帶着個小馬扎，往教室里一放，屁股一坐就算是學生了。
陸澤站在講台上，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直接轉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五個字。
“外面的世界！”
寫完，陸澤轉過頭，目光看向底下的孩子，囡囡她們畢竟學了兩年，這幾個字還是認識的，但其他人卻都一臉茫然。
對此，陸澤微微一笑：
“今天這一課，我們來講一講，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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