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文斯迫不及待確認系統。
那條難搞的劇情終於圓滿完成,要知道他第一次從聞禮房間出來,打開系統發現劇情沒完成時,那心態差點兒就崩了,好在情緒控場能力不俗,立刻想到是因為只誇了季明景、沒力薦其當代言人的鍋。
文斯當即折返,臨時抱佛腳補了那場關於代言人的微妙談話,這才挽回。
他長舒口氣,下一個任務時間解鎖,是在9月10日——
【劇情梗概:在季明景遇到麻煩時,打電話向聞禮求助。】
文斯等了兩秒,沒有別的條目被刷出來,“這怎麼既沒台詞也沒演繹要點?”
小圈:部分劇情是開放性命題,需要宿主自行揣摩完成。
文斯:好吧,明白了。
不過離這劇情時間還早,現在擺在眼前的是後天25號的季明景線,在音樂會上當面要簽名的那個任務。
之前買的席位太靠後,文斯偶爾還會去官網刷一刷,但直到現在也沒更好的票。
文斯早先就和聞立民說過這件事,香柑音樂節舉辦地在遠郊,來回要坐高鐵,他至少得在那邊住一夜。
聞立民聽了倒是很高興,“難得你願意出去走走,我讓何政陪你。”
“我自己沒問題的,有人跟着會拘束。”
文斯特意將車票訂單和民宿訂單截圖,瞧着各方面還挺正規的住處,人流也多,但聞立民還是吩咐邵特助打電話過去詢問一番,又查了音樂節舉辦的具體位置,確認不是什麼偏僻地方,才算放心。
可即便如此,真到當天早上出發時,聞立民還是讓何政開車送文斯去的高鐵站。
像對待長不大孩子般,在文斯出門時反覆囑咐,讓到了住處務必給他發信息。
“你沒單獨出去住過,我覺得還是讓何政……”
“爸……”
“好好好,爸不說了。”
明顯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過無數次。
但作為讓步的交換條件,聞立民的嘮叨自然少不了。
“爸,我和姐一起走吧,我公司順路,”聞禮提醒道,“您今天還有會,現在時間不早了。”
聞立民一看的確耽誤不得,這才上了車。
文斯總算能鬆口氣,等聞立民的車開走後,何政將車開到門口,聞禮徑直提起文斯的箱子,塞進後備箱,“走吧。”
“你真要和我一起?你上班會晚的吧。”
“不會。”簡明扼要的兩個字完全不給文斯反駁的餘地,再推辭也是浪費時間,他也不多說,鑽進後座。
聞禮替他關門后,也坐進副駕位,上車定下路線,“先去高鐵站。”
雖然是早高峰,聞禮還是將文斯送進站了才走。
文斯本來以為他既然要送自己,車上好歹得講幾句話的,可事實是這一路都安安靜靜,只有汽車廣播的聲音。
最後臨走,聞禮才說,“記得給爸發信息,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你快走吧,上班要遲到了。”文斯低聲催促。
高鐵站人來人往,他們倆站在入口處,男的又高又帥,女的又靚又辣,路過的都免不了瞧上一眼。
感受到那種別有意味的曖昧目光,文斯男人自尊心作祟,垂着頭覺得丟臉,等皮鞋聲遠去,才敢看向轉身沒入出站人群的那道高挺背影。
再聯想到聞立民,他不免局促地摸了摸自己鼻頭,“怎麼都婆婆媽媽的……”
例行安檢后,前面旅客依次刷身份卡、識別生理特徵進站。
文斯戴着美瞳,也事先打電話諮詢過高鐵站工作人員,美瞳不會影響虹膜識別,早幾年這項技術已經很精準了。
文斯順利上車,電動行李臂將乘客們大小不一的箱子背包按座次放入對應行李架。
這趟高鐵的終點站是和昌縣,也是“香柑音樂節”歷年來的舉辦地。
文斯做過功課,和昌縣是遠郊旅遊大縣,影視城遍地,還有保護得很好的實景拍攝區,群山連綿巍峨聳秩,季明景之前大火的那部《歸何處》有很多場景都是在那兒拍的。
而且和昌縣背山向水,擁有北邊少有的盆地濕潤氣候,土壤酸度極適合種植柑橘,品種改良后成熟季提前,每到八九月,成片的柑橘就開始初熟,從列車窗外望去,橙綠相間的顏色在路旁連成彩雲,煞是明艷。
文斯此時就靠坐在窗邊,終於能出趟遠門,他心情當然是雀躍又期待的。
上車沒十分鐘,聞立民給他打來電話,雖然已經發過短訊,但大概還是不放心,所以要親自問問。
結束通話后,文斯放下手機,忽聽身邊有人問,“你的鈴聲是‘Toujoursamourdenuit’?”
很漂亮的法語發音,文斯轉頭,看向鄰座的乘客。
是個年輕人,東方面孔,卻染了一頭張揚的淡金色捲髮,還長及肩膀,腦後紮成一個啾,有幾縷沒收攏,隨意搭在頸側。
而那件亮藍闊袖T恤,正面水彩斑點色塊拼成一個骷髏頭,與朋克風的潮范兒牛仔破洞褲搭配,脖子上掛着根指頭粗的長鏈子,令文斯不由自主想起高中時代隔壁班那幾個讓教導主任頭禿的問題學生。
看來就算十多年後,年輕人追逐肆意個性都是不變的。
問題學生露齒一笑,壞痞壞痞,“我說得沒錯吧?”語調上揚,似乎挺得意。
其實文斯上車時,曾短暫地注意過這位,並非因為他突出的長相和打扮,而是他隨身帶了一個很大的琴盒,身材又高,杵在過道的時候將後面人全擋住了。
後來乘務員和他溝通,給琴盒單獨找了個寬敞的行李架,一群人才得以疏散。
文斯當時看見那琴盒,猜測裏面放的應該是貝斯。
不過等都收拾妥當落座后,文斯就沒再去管這個人了,倒是現在,他突然和他說話,而且還聽出了他的手機鈴聲。
這手機鈴聲是個法語歌,文斯最近磕法語,找了很多來聽,這首相對冷僻,是他無意中發現的,試聽前奏就覺得特別喜歡,交了版權費下載整首,當即就設置成了鈴聲。
“你也聽過這歌?”文斯反問。
問題學生嘿嘿一笑,撥弄劉海,不無驕傲地,“這是我們樂隊創作的第一首主打歌。”
文斯驚訝,“你們……?”
無巧不成書,那這麼說來,這歌前奏里那段非常贊的貝斯,就是眼前這問題學生彈的啰?
果然人不可貌相。
“怎麼?你不相信?”
文斯忙搖頭,“不,我信。”
“為什麼?”問題學生看來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
文斯指出,“你很愛惜你的樂器,能看出是真心喜歡音樂的人。”
問題學生哈哈笑了,一點兒也不謙虛地說,“那是當然!”
有音樂這個話題作引,旅途中的陌生人也能挺快熟稔起來,經過交談文斯得知,問題學生名叫肖廷宇,與他非主流的外表不同,這名字聽來甚至有幾分古色古香。
而他也的確是高中生,不過今年已經畢業了,趕在暑假尾巴來參加音樂節,隊友們昨天都已經到場,他因為臨時有事所以耽擱,現在才出發趕過去。
再一聊,原來那首歌的詞作者也是肖廷宇,文斯本來以為他能寫出這麼棒的詞,必定是精通法語,結果後來才知道,對方和他同樣也是個半吊子,說得最好的就是那幾句歌詞,還挺能唬人的。
“Toujoursamourdenuit,我把它翻譯成永夜之愛。”
“聽着有點悲,但歌詞其實一點也不。”
“怎麼說?”
“夜色白曇,我心已安,風過得的聲響,吹向你彼岸,夜盡歡……表面上是寫分別的感傷,但字裏行間又有那種欣喜滿足,尤其和曲子一起,貝斯的音色不是那種自怨自艾,反而能讓人感到希望,因為並無永夜,必有黎明——”
文斯突然止住聲,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得有點多。
肖廷宇卻激動地直拍手,“你說得太好了!”
他嗓門很大,幸而這趟列車上多是小孩子和年輕人,本就吵吵嚷嚷不得閑,除前排回了下頭,沒人注意這邊。
肖廷宇到底年輕氣盛,朝前座回頭的乘客揚了揚下巴,那人就縮回去了,大概是被“問題學生”嚇得。
唬完人肖廷宇又湊過來,興緻勃勃地對文斯說,“其實你知道嗎?這首的曲子是改編自很久以前一首老歌,我非常喜歡,不知你聽過沒有,我現在放給你聽聽。”
文斯接過肖廷宇遞來的無線耳機,短暫等待后,鼓膜被震動,傳過一段旋律。
“那年我們十七歲/最愛到海邊/聊些悲傷的字眼/未來在口袋裏面/小胖唱傷心的歌/阿明不停的抽煙/才剛開始的初戀/動不動就說永遠
“總是以為時間會一直停在那一年夏天/現實讓我們不得不做些改變/我們像離開了起點/只能用力跑向前/卻來不及向青春說再見
“那年我們十七歲/愛情是我的一切/朋友就是全世界/不懂什麼叫明天……”
好熟悉的歌,文斯一時叫不出名字,可聽的時候卻彷彿能不由自主跟着唱出來,隨一字一句震動聲帶,舌尖微微發麻,感覺心都在顫。
“我聽過的。”他輕道。
“真的呀!這歌好老了,我周圍幾乎都沒有人聽過,好聽吧?我第一次聽就覺得寫得太好了……”
文斯聽着歌,思緒漸漸飄遠。
兩人聊音樂聊了一路,臨下車肖廷宇才想到要個微信,可不等他開口,文斯主動問,“能給我個聯繫方式嗎?”
他笑着,半開玩笑,“等你們以後紅了,我就是老粉,只要發新歌都第一個聽的那種,所以……該有點特殊待遇吧?”
肖廷宇少年心性,對方又是美女姐姐,很容易就被捧着飄飄然,愉快給出手機號碼和微信。
但其實此刻的文斯,在那張無害的笑臉下,心裏暗搓搓想的卻是,肖廷宇作為樂隊主創,肯定能進後台,說不定還有音樂節主辦方的關係。
文斯這次來可不輕鬆,是帶着任務的,萬一過會兒場面太混亂憑蠻力要不到季明景簽名,或許可以讓肖廷宇幫忙搭橋牽線,畢竟朋友多好辦事嘛。
“思姐,記得常聯繫啊!”
“好的!”
文斯朝他揮手道別:肯定的,說不定馬上就得聯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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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是何潤東的《那年我們十七歲》,真是好老好老的歌了,上次聽脫口秀廣播時候偶然聽見的,覺得好聽,就感覺人越長大,聽以前的有些歌反而越容易上頭,推薦感興趣的寶寶可以去聽一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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