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陰陽眼

第六百零八章 陰陽眼

虛空中,現出一條太極陰陽魚的法相,白黑相間,陰陽並濟。

那是兩個唇齒相依、不可分離的整體,它們互相糾纏,又彼此對立。

一面代表了‘無極’,一面代表了‘道’。

大道若無!

簡簡明了,卻彰顯了宇宙和天地萬物的命理。

白色和黑色的部分互相對立卻彼此成就,相得益彰,誰都無法壓制對方,陰生陽,陽生陰,共生共存,生生不息!

在鐵蒼熊佇立之地,化為了天地烘爐,元氣陷入鼎沸。

虛空之中破裂出一道裂縫,噴薄出一道道五彩靈氣,火團之中伴隨五彩靈氣的加入彷彿火上澆油,變得熾盛奪目。

而在這一過程中,鐵蒼熊的氣息飆升。

它每一步邁開,都引發了小天劫的異象,不可謂不驚人!

“本座元嬰中期之下無敵,就憑你一個小小的蠻獸也想翻天,妄想!”

天字九號拳勢如山,向鐵蒼熊迎面搗去。

“吼!”

鐵蒼熊全身燃氣真火,火團之中,它發出撕裂的悲鳴,全身的肌肉如小山般隆起,其中蘊含爆炸般的力量。

它雙拳端起,在拳頭上形成了小型的旋風,旋風席捲而過,不斷汲取周圍的元力。

就在眾人疑惑的眼光下,二人巨拳轟擊在一起。

在漩渦般的交鳴聲中,鐵蒼熊紋絲未動,反觀天字九號臉色一變再變,最後成為豬肝一般,臉都變成了綠色。

二人的護體神光皆被狂暴的力量攪碎,一人一獸就這樣沐浴在對方的拳勁之下。

鐵蒼熊神色如常,全身的毛髮如一枚枚鋼針倒豎,迎風抖擻;而天字九號全身的衣袍被撕成碎片,黑袍不翼而飛,右手虎口的傷口再次加深,血如泉涌。

天字九號身形不由自主地飛退,被掌勁壓迫的甚至無法呼吸。

緊接着,夾雜着雷電之音,鐵蒼熊第二拳招呼上來。

隆!

天字九號雖極不情願,卻還是被迫拼了一拳。

只是他卻小覷了鐵蒼熊這一拳的力道。

天字九號在鐵蒼熊簸箕般的手掌下整條右臂被轟擊的粉碎,臉龐因劇痛顯得猙獰而扭曲,他捂着斷臂身形跌撞後退。

“你……”

天字九號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就算鐵蒼熊身居異體,可他們之間畢竟隔着數個小境界,尤其是金丹境到元嬰期,無疑是一道天蟄,而眼下就相當於一名金丹境修者將一個成名已久的元嬰中期強者給碾壓了,這個結果如何不令人震驚?

“就算是陰陽獸,今日也必須得死!”

天字九號動了真火,左手一揚,一片火紅的楓葉悠悠揚揚地飄落而下。

眾人見此無不倒抽一口冷氣!

“六月酷暑寒風吹一片紅葉向南飛!”

雖處六月酷暑,但一片楓葉足矣寒了所有人的心。

江湖有一則這樣的傳聞,寧見‘閻王’,不見‘紅葉’!

‘紅葉’也便是傳說中的紅葉這個殺手組織。

一旦被紅葉盯上,基本上就是宣佈了隕滅!

因為還從沒有人能夠在紅葉的追殺下活命。

是以,南劍天能夠躲避過數次紅葉的絕命追殺,已經成為傳奇。

火紅的楓葉飄飄搖搖地落下,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天字九號天頂一尊三寸小人一躍而出,駕馭十丈劍芒向著鐵蒼熊眉心刺來。

這一幕雖有失和諧,卻恐怖無邊。

天字九號身為元嬰中期強者,居然被一頭金丹境凶獸逼得動用了元嬰之體,說出去有些天方夜譚。

天字九號元嬰之體快若光電,無視空間和時間的限制,電光石火間就衝到了鐵蒼熊近前,必殺一劍直取眉心。

鐵蒼熊似乎已經無法避開這必殺一擊!

“陰陽眼”感受到了危險的逼近,射出一道幽暗的光芒,彷彿源自九幽地獄,將天字九號元嬰之體籠罩。

上一刻還凶威無限的‘小人兒’,此刻已被當空禁錮,還保持着刺殺之姿。

最令天字九號感到恐懼的是,此刻他與元嬰之體徹底失去了聯繫,雖相隔百丈,卻完全無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你……”

天字九號話到嘴邊,“陰陽眼”彷彿化為實質的目光將他籠罩,他感到徹骨奇寒,那股寒意本應來自九幽,就連人的念頭都可凝固。

彷彿被來自地獄的魔頭盯上,生殺予奪,更無法生出反抗之意。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籠罩心頭。

在“陰陽眼”的注視下,天字九號感到一陣心神失守,一切並非錯覺,他的神魂已被漸漸剝離出來,一道與他一般無二的影子不受控制地被黑暗的力量‘牽扯’出體外,一切都變得不受控制。

天字九號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還是無法阻止這些的進行,當七魂六魄被剝離出體內的剎那,他本尊徹底陷入了沉睡,再無知覺!

鐵蒼熊如有神助,口生黑洞,將天字九號的魂體吞噬。

在“陰陽眼”的壓制下,這一切竟進行的格外順利,一名元嬰中期強者就這樣稀里糊塗的隕落了!

天字九號臉上保持着驚駭,他至死都無法相信,殺死自己的竟然是一頭相當於人類金丹境後期的凶獸?

就在天字九號元嬰之體被禁錮,神魂被吞噬的那一刻,同樣被冰寒之氣禁錮當空的六翼霜蚣掙脫了束縛。

“咔嚓——”

冰晶破碎,六翼霜蚣破殼而出,帶着怨毒直撲天字九號的法體,一口便咬掉了他的上半身,接着,第二口,天字九號下半身也被吞噬……

這一幕,令眾人心寒!

堂堂的元嬰中期強者就這樣隕落了,彷彿置身夢幻……

做完這些,六翼霜蚣意猶未盡,轉身撲向天字九號元嬰之體。

然而,一聲呼嘯,一道巴掌大小的石鼎先它一步將被禁錮的元嬰攝入了鼎內空間,赫然正是南劍天的那尊寶鼎。

一名元嬰中期強者全身皆是寶藏,尤其是元嬰之體,蘊含了生者的全部生命精華和底蘊,如果能夠將其煉化和吞噬,無疑將獲益頗深,就算再不濟將元嬰之體輔以丹藥煉化成一枚碎嬰丹,也可為門派再增一名元嬰期高手,這份誘惑還是無法令人拒絕的。

而如果就此被凶靈囫圇吞棗地吞噬,無疑是暴殄天物了,是以南劍天只是神念一動便毫不猶豫地將其收取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在副堂主天淵以及三大劍師的聯手施為下,天淵滅世陣法的威勢達到了巔峰。

虛空中,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天蟄,又像無拂其遠的深淵,劃在天際。

伴隨‘隆隆’雷音,向下界的南劍天和葛優兒鎮壓而來。

人類在其下顯得何其渺小,就像螻蟻站在大象面前一般,連帶着天道之威,彷彿要毀滅整個人間。

南劍天施展白虎變,化為十丈白虎擎天立地,左手托着太極圖,右手擎着八卦法相,雙手擎天,對抗着宣判眾生般的天道之威。

即使他已施展肉身的最強狀態,還是無法對抗天淵滅世陣法。

赤淵腳踏無極潛淵刀,全身修為毫無保留地加持陣法;黑淵手持骷髏禪杖,魔雲滾滾,注入天淵滅世陣法之內,徒增法陣凶威;離淵手持銀蛇禪杖,銀白色的元力時而化為涓涓細流,時而化為銀色的急湍,壯大了陣法的聲威;副堂主天淵施展‘九龍般若真訣’加持法陣的法則之力。

此刻,天淵滅世陣法相較第一次施展威勢何止壯大了一倍?

南劍天雖竭盡所能,卻還是無法抵抗四名元嬰期強者的全力施為,雙法陣被黑淵壓制的不住下沉,白虎王龐大的身軀也匍匐下去,膝蓋以下深陷入碎石內。

其肩部和胯部的皮毛甚至被龐大的威壓撕裂開來,血流汩汩,在其下南劍天本尊只覺彷彿在遭受‘凌遲’酷刑,他不禁發出陣陣咆哮。

眼見南劍天無法久支,葛優兒步步生蓮,踏空而來。

她與南劍天並肩而立,然而威壓似乎並沒有影響她的行動。

接着,葛優兒右手一揚,一面黃色的羊皮卷騰空而起,化為畝許方圓,拖住了天淵的下沉之勢。

見此,副堂主天淵和三大劍師不禁目露狐疑,葛優兒初晉元嬰期就算身居異體也沒有什麼可拘之處,然面前的這副古生古色的羊皮卷的確詭異萬分,雖沒有一絲元氣波動,竟抵擋住了天淵滅世陣法的碾壓,要知道這可是集合了三大劍師和一名元嬰中期強者之力,就算是元嬰後期高手應對起來都未必從容。

而現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妮子’竟再次令他們的心機功虧一簣。

“早知道這個小妮子不簡單,就應該先派人將這個麻煩抹除!”赤淵氣得‘呱呱’直叫。

“果然是異數!”黑淵再次加大了元氣的輸送。

“兩個小輩,能夠支撐到此時,就算是今日隕落,在天南也將鑄就一段傳奇!”離淵不無感嘆說道。

“大家不要自亂陣腳,兩個小輩而已,我等齊心協力,自當滅之!”副堂主天淵擲地有聲,三大劍師心神大振。

虛空中,彷彿掀起遠古戰場的‘隆隆’戰鼓之音,天淵滅世陣法之下黑淵降世,碾壓一切。

可是在南劍天和葛優兒的合力施為之下,敵人的攻擊並未取得預料中的效果。

太極陣圖和八卦虛像都極為不凡,擎起一方天地!

葛優兒施展的黃色羊皮卷更是《太上忘情錄》本冊,雖不顯山露水卻蘊含無上凶威,顯然不是普通的陣法能夠壓製得住的!

一時間,雙方再次陷入僵持。

也就在此時,一聲怒吼響起,接着一聲巨響,鐵蒼熊如一顆炮彈砸落在地,望着上界的黑淵怒吼連連。

接着,它無視威壓,向前邁出了一步。

“小心!”南劍天以神念傳達。

在鐵蒼熊的腳下,同樣現出一道黑淵,這道黑淵幾乎令南劍天飲恨,他深知其中的恐怖。

然而,鐵蒼熊就像沒有聽到警告,步伐未減地一腳踏入了黑淵。

南劍天氣息地記得,黑淵的恐怖在於它的未知,無視任何法則和規則,可吞噬任何生命的形態的事物,無物不噬,這才是它真正的恐怖之處。

果然,鐵蒼熊步伐方才落盡黑淵,便彷彿步入了沼澤,彷彿有一股吸力在拉扯,一股龐大無比的異力要將它吞噬,甚至它看到一隻無形的巨手在向自己召喚,那是死亡的召喚!

見此,南劍天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而副堂主天淵和三大劍師都是一臉得意的神色,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就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陰陽眼”霍然開啟,幽藍色的光柱洞穿了黑暗,破碎暗黑之力,破開了虛妄!

那隻來自黑淵的巨手也被光柱崩碎。

鐵蒼熊並沒有想像中陷入困境,很快,它抬腳邁出了第二步,接着是第三步、第四步……

它距離黑淵的對面越來越近。

見此,南劍天由悲轉喜,而副堂主天淵和三大劍師則臉上佈滿驚駭,有的人更是亂了方寸。

他們深知天淵滅世陣法的恐怖,卻從沒有想過有人可以逾越這道滅世黑淵?

一時間竟都失去了對策。

鐵蒼熊的腳步陡然加快,雖步履沉重,卻穩健有力,天淵之下發出‘隆隆’迴響,彷彿戰鼓擂動。

它來到了天淵滅世陣法的正下方,陡然抬頭仰望上界,“陰陽眼”投射出一道足矣毀滅世間的九幽光芒,如同一柄開天利刃,結實地斬落在黑淵之上。

一時間彷彿天崩地陷,黑淵被斬出一道長達數十丈的豁口,深淵在崩潰,無數天石隕落,大破滅在即……

“本座實在不甘呀!”

副堂主天淵望着在崩潰的天淵滅世陣法不禁氣得一口老血吐地,整個人的氣息更會頹靡下來,施展天淵滅世陣法的反噬開始顯現。

但是所有人都無可奈何,他們知道已經無力回天。

如此逆天陣法一旦被破,將無從修復!

鐵蒼熊仰天怒吼連連,並瘋狂地宣洩着,破壞周圍的一切。

數塊巨大的磐石從天而降被它凌空揮拳打碎,周遭空氣傳達出陣陣迴響。

鐵蒼熊深邃的眼窩內,噴射出實質的花火,一股強大的意志在它體內覺醒。

虛空中,那條巨大的陰陽魚發現再現,當空流轉不息,形成了一隻黑色的漩渦,越轉越快,一股龐大的吞噬之力自中迸發而出。

於是再現了天字九號身上的一幕:

副堂主天淵和三大劍師被陰陽魚發出的龐大氣勢震懾當地,而四人的神魂卻不受控制地向外被牽扯而去,直若形神剝離一般,‘心’與‘神’若是被抽離,無異於步入終結,而在這一過程中人的神識是完全清醒的,他們將體驗這一死亡的過程。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體驗死亡的終結!

感受到自己距離死亡越來越近,卻無力抗爭,無力抵抗。

“多行不義必自斃,沒想到你們也有這麼一天!”南劍天望着四道神魂在陰陽魚下垂死掙扎,他不禁發出會心的微笑。

望着天字九號隕落,而最後的四名元嬰期高手也都命陷囫圇,還在做最後垂死掙扎的四名金丹境劍士失去了最後的希望。

四人心神相同,叱喝一聲便以劍氣破開封鎖的劍網,四面突圍而去,他們雖不懼死亡,卻並不意味着他們會乖乖的束手就擒。

然而,天門的精英弟子也不是蓋的。

“不要讓他們逃了,圍住了!”

“為死難的弟兄們報仇雪恨!”

“門主已經扭轉乾坤,我們再也不懼這些狗雜碎了,殺!”

“殺了他們!”

……

劍氣呼嘯,四名劍士其中兩人剛剛破空而起,便被鋪天蓋地的法器轟中了法體,化為一灘肉泥,當場隕落。

最後二人則被漫天的劍幕逼得再次回到原地,很快便在眾人的群起而攻之下身負重傷,全身佈滿劍創倒地不起。

天門弟子對於這些窮凶極惡之徒無絲毫憐憫之心,手起劍落將二人立地斬殺!

紅葉高手宣告覆滅!

此刻,一品堂高手在“陰陽眼”的滅世神通下陷入了窮途末路。

一聲慘叫,黑淵的神魂率先被陰陽魚攝取,落入黑洞再無聲息。

幾乎與此同時,在黑淵本尊天頂之上現出一隻三寸小人,正以驚恐的目光環伺四周,靈體並不受陰陽魚陰陽法則的壓制,破空就欲逃遁。

“除惡務盡,豈能容你!”

南劍天一聲厲喝,下一刻亦是立身在黑淵的上空,五指虛張,一隻碧綠的牢籠呈現,正是神念囚籠,后發先至,當場將黑淵元嬰之體擒獲。

元嬰之體發出不甘地怒吼,可是一切無濟於事,最終還是被南劍天鎮壓當場。

赤淵揮舞無極潛淵刀瘋狂劈砍,妄想破開禁制,下一刻他雙手一空,寶刀被攝取,他不禁一呆。

眼見陰陽魚發出的九幽之力迅速逼近,他赤紅着雙眼震天拳法發揮到極致,只是在陰陽法則額壓制下,他每打出一拳都耗盡所能,在他看來如狂風疾電的拳點,此刻在南劍天看到卻慢如黃牛。

沒等他打出第二拳,陰陽魚便將赤淵的神魂攝取。

接着是離淵,四人之中就屬他實力最弱,雖然他的幻術驚人,還一度幾乎讓南劍天和葛優兒栽了跟頭,但是在陰陽法則壓制下他沒有絲毫反制之力,便被形神剝離。

在赤淵和離淵虛頂分別現出一尊元嬰之體,值得一提的是,離淵的元嬰之體竟是通體銀色,在陽光下顯得霍霍生輝,許是所修功法的緣故,竟進一步影響到了他元嬰的形態。

他們無暇他顧,施展所能就欲逃脫。

南劍天豈會給他們機會,石鼎傾軋而下,當下將二人的元嬰一起鎮壓在天地烘爐之內。

“此人的法體便交予我罷!”

葛優兒不由分說便揮動綠色鞭子將離淵的法體捆綁了起來,此人幻術十分了得,幾乎令葛優兒飲恨,而今離淵法體落在她的手上下場可想而知。

許是他所修鍊的正是鬼神莫測的幻術法則,竟令葛優兒都產生了一絲興緻。

眼見大局已定,葛優兒回望了一眼天門弟子,而後破空而去,身形直赴後山。

南劍天望着她纖瘦的背影不禁暗自搖頭,葛優兒還是一點沒變。

“不,她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高冷,不是嗎?”他在心中自問。

“她變得更加強大,在青年一代已經鮮少有人可以傷害到她。”想到這裏,他不禁感到一陣慰藉。

三大劍師的時代已經落幕,現在就只剩下副堂主天淵,他身為元嬰中期強者,自然也是最難解決的。

而鐵蒼熊畢竟身為金丹境靈獸,施展“陰陽眼”也是迫於自保,在接連透支生命體能施展逆天法術之下早已不堪重負,“陰陽眼”之內甚至流下詭異的血絲。

陰陽魚對下界的掌控也不減自弱。

就在這時,正在抱元歸一的副堂主天淵突然雙目暴睜,一式‘踏雪無痕’施展而出,整個人如同棉絮般飄然飛退,他足尖一個輕點,下一瞬已是百丈開外,不偏不倚,恰恰擺脫了陰陽魚的籠罩。

眼見數名一品堂和紅葉高手隕落,他已經無心再戰,非是他貪生怕死,而是不想就此枉死,他有一種直覺,此刻若不退出戰鬥,就連他也會飲恨於此,天字九號也是元嬰中期強者,已是前車之鑒。

副堂主天淵脫離了陰陽魚的掌控,就在他暗自竊喜之時,變故再起。

鐵蒼熊以“陰陽眼”破開了天淵滅世陣法,天淵消失不見,副堂主天淵失去了最後的屏障,而凶獸則變得肆無忌憚,鐵蒼熊此時此刻已陷入封魔狀態,他認識到眼前的人類軀殼下有一副強大的神魂,這些是它迫需的,只要能夠吞噬足夠多的神魂,它便可早日完成破境。

當“陰陽眼”開啟的那一刻,鐵蒼熊竟變得嗜血起來,且不知不覺地對力量充滿渴望。

陰陽魚輕輕擺尾,後方早已化為混沌,而它則后發先至再次追上了副堂主天淵,無視空間的限制,剎那即至。

接着,一隻通天徹地的黑洞將副堂主天淵籠罩在內。

天淵見識過“陰陽眼”的逆天之能,他更明白此時不退必然會神魂俱滅,他將心一橫,陡然揮掌一拍天頂,神魂和元嬰之體一起出竅,和其法體一起分成三個方向而逃。

他已作出計較,只要元嬰之體和神魂能夠逃出其一,只待回到宗門堂主勢必為其尋找合適的法身,並未自己重塑修為,那時自己再過數年便大可捲土重來,就算只有軀體脫身,自己找一處無人之地靜修數年也勢必能夠生出殘魂,雖然實力銳減,但也好過形神俱滅!

他的打算不可謂不周到。

果然,天淵神魂方才出竅,便彷彿受到召喚迎向了陰陽魚,毫無懸念其神魂被當場吞噬,當神魂落入陰陽魚口前黑洞之時,便再也無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天淵將心一橫,他一次性捏碎了三枚時空捲軸,三道時空傳送門開啟,天淵毫不猶豫地躍身其中,只是他並未立刻關閉傳送門,他還有最後一絲希冀,那便是與元嬰之體會合。

“陰陽眼”掃射而過,崩碎了其中兩面傳送門,也就在這時,元嬰之體穿越重重阻隔達到了傳送門前。

熟悉的感覺令天淵心神大振。

但就在這是,一道碧綠的神念囚籠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攔住了元嬰之體的去路,在一陣慘叫聲中,元嬰之體被當場擒獲。

“啊!難道天要亡我?”

見此,天淵其眥欲裂,他大手一揮關閉了時空之門,也就在這時,“陰陽眼”掃過了這片虛空,一時間虛空塌陷,時空之門隱沒在亂流之中。

見此,南劍天雖感到遺憾,但這個結果已經令他感到萬分欣慰,天淵神魂被陰陽魚吞噬,元嬰之體也被自己生擒,就算他要想復原,沒有個十幾二十載光景是不可能的了,而到了那時難保自己已經可以彈指間滅殺元嬰中期高手,再也沒有可拘之處!

今日一戰能夠扭轉乾坤得益於葛優兒即使破境並以強者之姿加入戰團,驚艷世人,更離不開六翼霜蚣尤其是鐵蒼熊即使覺醒“陰陽眼”,以逆轉生死的陰陽法則大敗強敵,令紅葉隕滅,一品堂殺手團也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天淵一個漏網之魚,不過失去了神魂和元嬰之體的元嬰中期強者已經不足為懼。

鐵蒼熊接連吞噬了數個強大的神魂,且連番施展“陰陽眼”神通,消耗巨大,此刻它竟在原地昏沉睡去。

而六翼霜蚣在吞噬了天字九號、赤淵、黑淵乃至離淵等人的強橫法體后也陷入了冬眠,整個人被一股晶瑩的光輝籠罩,似乎在竭力化解幾名高手的法體,吞噬而後加強自身。

南劍天能夠感受到,二獸已經達到了破境的臨界點,現在只是缺少一個晉階的契機,而今日一戰無疑圓滿了二獸的法則之力的運用和體內規則的掌握,今日與數名強敵的交手無疑強化了它們對自身的認知。

還沒有破境便覆滅了數名元嬰期高手,如果當二獸完成破境又該是一種怎樣的盛舉!

天門的實力也將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看着眼下死傷無數的天門弟子,南劍天一陣搖頭嘆息,當下他為門徒分發下了海量的丹藥和錢財,助力他們早日復原並穩定人心。

經過大戰的磨礪,天門非但沒有走向覆滅,反而愈發強盛,這一點似乎超出了紅葉和一品堂的預料。

出了天門弟子之外,程剛、陳圓圓左右護法,周思忠、寒雲、迷蝶仙子以及靈芝仙子等人皆是得到了豐厚的賞賜。

“謝門主!”

“天佑我門,千秋萬代!”

“與天同壽,萬世不休!”

……

天門弟子包括左右護法和四大峰主在內,望着南劍天皆是目光熾熱,這是貧瘠的天南真正意義上出現第一位元嬰期強者,儘是如此便會成為千古傳奇。

而且南劍天如此年輕便由此成就,他巨大的潛力意味着天門日後的發展將不可限量!

鑄劍山莊之內。

一座石丘上,一隻沒有身子的人類頭顱正登高望遠,而支撐他頭顱並維持生命的是一副黝黑的庚鐵至精鍊制而成形似蜘蛛的怪異體魄,其機械臂等四肢皆是由庚鐵煉成。

他赫然正是鑄劍山莊的主人‘天劍客’。

落日山一役他收取神石上了元氣,被南劍天重創甚至毀了心脈,一度有傳聞天劍客已隕,然而無人可想像他憑藉精湛的煉器之術,為自己重塑了體魄,並幸運地生存了下來。

此刻,他望向天門的方向目中充滿複雜的神色,有震驚也有痛恨,更有難掩的仇恨。

如果不是天門迅速壯大壓縮了天南各派的生存空間,鑄劍山莊不會就此封鎖至今不與外界聯繫,外界傳聞鑄劍山莊與天門不和,鑄劍山莊此舉是為了自保,沒有人知道這一切都是天劍客的計謀,天劍客在完成祖輩的一個夙願,為了這個夙願,鑄劍山莊傾盡所有並為之奮鬥了三代。

這個計劃若能實現,鑄劍山莊將會橫掃天南,甚至挺進帝國腹地,問鼎一流門派。

“沒想到這樣的天災人禍天門都挺了過去,南劍天,你我雖是為仇敵,但本座卻又不得不敬佩你,能有你這樣的對手,此生無憾。”

此刻,天劍客雖然在十餘里開外,卻依然能夠感受到恐怖的能量波動,這是戰鬥的餘波,交手之人修為皆是在元嬰期之上。

以往天南都未曾出過元嬰期修士,而今卻爆發了元嬰期強者混戰,直接喚醒了世人對這個被‘遺忘’之地的回憶。

曾經,天南有神跡,落日山也被成為‘神隕之地’,據說曾埋葬了一位天神,是真正的天神,隕落於此!

這是何等震撼人心的消息。

只是世人已漸漸遺忘,天南輝煌不再,反而成為厄難之地。

“當本座率領鑄劍山莊重現人間,天下將再無天門,再無天南!”

天劍客揮動機械臂只是輕輕點落在磐石之上,登時巨大的磐石化為碎屑。

天門腳下。

南劍天催步就欲離開,突然他頓住了腳步,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將他籠罩,他感到了徹骨的殺意,比三大劍師和副堂主天淵的氣勢更勝!

“哈哈哈!”

“小輩,狂徒!你以為自己今日還能逃脫的了嗎?”

伴隨刺耳的狂笑,一道不失偉岸的身影從天而降,來者赫然是崑崙仙宗天台峰一眉道人,此人對南劍天痛恨已極,今日前來多半不懷好意,甚至有着乘人之危的意思。

他有意釋放自己的氣息,元嬰後期的氣勢如浪潮般撲擊而至,彷彿化為實質壓迫的眾人不住後退,修為低下的甚至直接淬血當場。

南劍天強定心神,並穩住身形,內心實則掀起滔天巨瀾。

沒想到一眉道人雖頑固不化,修為竟如此驚人,此前多有冒犯,時至今日晉階元嬰期才發現對方的可怕。

元嬰期每一個小境界之間都猶如隔着一道天蟄,有些人雖破境站在元嬰期境界,卻苦修數十年無法寸進,元嬰後期老怪物在整個中土大陸都如數家珍。

天門弟子感受着這股恐怖的氣息,皆是被壓制的匍匐在地,動彈不得。

“我就在這裏,為何要逃脫……”

南劍天話語未盡,迎接他的是一記飛拳,他慘哼一聲,整個人彷彿被山嶽砸中被巨大的力量撞飛了出去。

“看你還能狂妄到幾時!”一眉道人步步緊逼。

南劍天跪在地上,大口吐血,他明白敵人有備而來,軟弱並不能換來饒恕,只會令敵人變本加厲。

一眉道人直接出手傷人看似‘馬大哈’,實則神念一隻在留意周圍千丈的風吹草動,他見並沒有高手阻止這一切徹底放下心來。

南劍天和天弓學院那位高深莫測的院主有過糾葛,而今並無人為他出頭,索性他便放手一搏。

南劍天掙紮起身,就在他站起的一刻,只覺眼前一花,胸前再次生受一掌。

他接連撞斷了數根巨大的轅木,最後整個人深沉地扎進了石壁,其人深深地‘鑲嵌’在了上面。

“第一掌本座只用了三成力道,就算是這一掌也只用了五成力量,雖然你天資不凡,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只有顫抖的份,現在本座已基本確信你就是殺我寶貝徒兒的真兇,殺我徒兒,讓你拿命償還,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一眉道人步步殺機。

南劍天掙紮起身,胸前一悶,一口血泉淬地。

一眉道人目現殺機,掌勢如山向南劍天天頂拍下。

南劍天血目圓瞪,望着眼前的一切。

非是他不肯動用底蘊,而是接連鏖戰令他失去了再戰之力,在元嬰後期強者的壓制下,他甚至連反抗之心都難以興起。

眼見他便要命喪當場!

“夠了!”

虛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厲喝,如天雷炸響。

黑暗中,那道身影只是袖手連揮,三道漩渦席捲而至,化解了殺身之厄。

一眉道人身形連連倒退,神色難掩震驚,在整個天弓帝國乃至中土大陸,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將自己擊退的人屈指可數,甚至與南劍天關係密切的奇士府也難找出這等強者,並且,出手之人元力中帶有暗黑之力,且又有着如此驚人的修為,來者的身份也便呼之欲出了!

“難道是他?”一眉道人暗自揣測。

他的腦海中浮現一道神秘又不失邪魅的影子——天弓學院院主。

在整個中土大陸,能夠稱得上絕頂強者的屈指可數,而天弓學院院主絕對榜上有名,他的身份一向是個謎團,他一身修為更是震鑠古今。

只是不知天弓學院院主若是對上仙宗宗主孰強孰弱?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只怕整個中土大陸都要亂了。

自始至終神秘人都未曾真正現身,許是顧忌一眉道人背後的勢力,也許是有着更深的考量,黑暗中那人最終沒有現身,只是出手阻止了殺勢。

一眉道人能夠感受到對方並沒有敵意,否則對方全力出手這一次他勢必遭創。

“竟然是一道神念,連化身都算不上?”

一眉道人驚駭,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出手之人的境界簡直達到了震鑠古今的地步。

他的直接的確無錯,出手的僅僅只是一道神念。

“現在只是庚子月,距離你們約戰之日也有半年之久,半年後的決戰之日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他,但是此時此刻你沒有權利結束他的性命,你可明白,小輩!”黑暗中那道神念不容置疑說道。

一眉道人險些被氣歪了鼻子,自己已經一大把鬍子,居然被人稱為‘小輩’?

他不禁有些懊惱,暗嘆‘還是大意了’,沒想到此子身後果然有強者庇護。

“你不過是一道神念,當真要為他出頭……”一眉道人聲音顫巍。

“就此離去,否則,賜你隕滅!”

黑暗中那道聲音更加剛硬,不容絲毫質疑,空氣中驀然被陰森殺機籠罩。

一眉道人只覺脖頸一涼,對方的話他不敢有一絲質疑,只是不甘地望了南劍天一眼。

“算你走運!”

一眉道人頭也不回地破空而去。

南劍天盤膝打坐當地,對於來者的身份他已瞭然於心。

就在這時,神秘人的神念傳達徐徐而來,道:“早日恢復修為,本座另有任務給你。”

黑暗中,那道神念似乎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沒想到你成長的如此之快,如此甚好,你終於可以為本座分憂了,我本還擔心這個任務對於太過沉重,現在看來是本座多慮了!”

黑暗中,一隻丹瓶緩緩降落在南劍天手中,那道神念也隨黑風逝去。

南劍天起身向著神念消失的地方緩緩恭身行禮,以示心中敬意,魔陀雖然害死了師尊,是他額生死仇敵,但就是這樣一個敵人,卻數次拯救自己於危難之間,對此,他實在心中五味雜陳。

一時間竟難言愛恨?

“我本以為自己破境元嬰期已可獨步一方,但方才一眉道人再現狠狠擊碎了美夢,沒想到對於一些強者而言我還是如此弱小,看來是時候提升一下自身的修為了!”

南劍天緊攥手中的丹瓶,他感受到了其中的期待與分量。

他與魔陀一個是藏於黑暗中的幕後‘黑手’,一個則是受人掌控的利劍,他們之間自始至終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談不上愛恨情仇,有的只是江湖的血腥與陰暗。

此時,大海深處。

風高浪急,黑色的駭浪不住翻湧,與遠方天際相連。

就在這疾風湍浪之中,一尊黑色的‘巨無霸’在劈波斬浪前行,遠看像極了一隻巨大的‘海怪’,近看卻是一座巨大的島嶼,有方圓數公里之巨,在這黑色的大海中正穩健前進。

這裏正是一品堂的隱匿之地。

一品堂額紅葉一般,都在正邪兩道樹敵無數,積累了赫赫威名的同時,也不乏仇家的尋釁,只是最後都無一例外無疾而終。

正是隱藏在這世外之地,使一品堂和紅葉立於先天不敗之地。

一座光滑的磐石之上,一名白衣男子黑髮如瀑地靜坐,只是他額前數縷華髮顯得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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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天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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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陰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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