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拓跋丈和夜暖的二三事(六)

第86章 拓跋丈和夜暖的二三事(六)

來不及多想,轎夫腳程快,沒一會兒的功夫我們便到了江家。

這江家看上去可比拓跋丈的王爺府要氣派多了,見到是自家小姐回來,這看守得守門便立即開了門,跟着江敏兒我一同踏入了這江家的門檻。

不曾想,當我們見到江家父親的時候,拓跋寬也在這,而且在拓跋寬的身邊還坐着一個男子,所料不差的話,這個男子就是江敏兒的弟弟,江熠了!

看見自家女兒回來,這江侍郎的神情倒是沒怎麼變,只說他們在商討大事,讓江敏兒自己去找娘親敘舊。

拓跋寬的眼神自從我進來之後就一直看着我,莫非他認出了我不成,就算認出來我也沒什麼好怕的。

江敏兒對着自家父親行了禮,“爹爹,聽說這兩日弟弟又強要了一個民女,只是那民女性子烈,傷了弟弟是也不是?”

直接的對話,中間沒有多餘的廢話,江熠聽到這話,立刻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麼連自家弟弟的床第之歡如今也要管了嗎?”

江熠生的算不得難看,不,應該說生的不錯,只是可惜他這脫口而出的荒誕之詞叫人聽了心生厭惡,連帶着這原本不錯的樣貌都醜陋了幾分。

江敏兒不再是之前還是唯唯諾諾的模樣,她正視着江熠的眼睛看了回去:“如若不是你太過荒唐,我這做長姐的何須多舌,你知不知道現在京都動蕩不安,而周家對我們江家一直虎視眈眈,你行差踏錯一步,我們整個江家就會有滅頂之災,我勸你還是安靜的把這事給處理了,放了人家姑娘,免得叫人抓住了你的尾巴,連累了爹爹,也連累了我和你姐夫!”

應該是常年積壓的怨氣在這一刻忍不下去了,江敏兒把想說的話想抖米糠一樣悉數說了出去,不料江父氣得上前想要動手,但有我在她身邊,怎能叫她被人欺凌了去!

“江侍郎,還請三思啊,如今她可不單單是你的女兒,也是王府里的女主人,況且這還懷着孩子呢!”

我的手牢牢的卡住這侍郎的手臂,繞是一個中年男人的力氣還是敵不過我的腕力的,片刻之後,人便被我推着跌坐回了位置上。

拓跋寬此時肯定是確認了我的身份了,他正想起身說話,不想江熠見到自己父親被一個女子拿捏住,氣得上前想擒拿我,可惜他雖會武,但身手沒有我矯捷,一個提腳他的腿骨便被我踢到,然後痛得抱腳啼叫。

從小到大,我什麼事情都能做,就是忍氣吞聲做不得,因着家中爹娘維護,又是最小的孩子,所以只有我欺負人,沒有人欺負我的份。

人人都說我性子好,嘴巴甜,那是因為我沒遇到讓我不爽的人和事,若是遇上了,我怕是比我長姐還要狠上幾分的。

因着動氣,剛剛我用了全力,然後面紗也就陡然垂落到了地上,拓跋丈之前是想保護我,所以才叫我覆上的面紗,如今掉了那便掉了吧!

“來人啊,來人啊,哪裏來的小蹄子,居然敢對我動手!”江侍郎氣到不行,一聲吶喊已經有好多家丁圍了過來。

江敏兒此時挺身而出,將我護在她身後,想不到這個女子倒是也有幾分魄力。

“你們不能抓她,她是本王的人!”

拓跋寬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了這句驚天駭地的話語,擺脫我並不需要你的相幫好嗎?

原本還氣得跳腳的江熠起身想再次襲擊我,可不知是不是被我的眼神嚇到,他竟然怔住了。

江敏兒此時開了口:“她是拓跋丈的暗衛,負責保護我,爹爹也該知道王爺雖然好說話,可是那並不代表他好商量,如果今日他的暗衛折損於此,想必爹爹也會難辦的吧。”

感謝江敏兒此時仗義執言,一方面維護住了我的,另一方面也把我和拓跋寬的關係給瞥了個乾淨。

江侍郎是個聰明人,他看到拓跋寬維護我,又聽到江敏兒說我是拓跋丈的人,權衡利弊之下,他動手打了江熠。

而後鬆了口:“那個丫頭還在大牢裏面,你們想要人,自己去撈便是。”

得到應允后,我便馬不停蹄地離開了江家,不料拓跋寬卻緊隨其後的跟了出來。

我沒理會他,只是飛身上了快馬,然後發覺我並不知道府衙在哪裏。

拓跋寬見狀笑了一下:“跟我來吧。”

因着拓跋寬出面,這件事情解決的非常順利,可是當我見到青苗的時候,她已經被人打得體無完膚了,原本青蔥白嫩的手指現在變成了紫黑色,她的身上臉上全是傷!

不過一日的時間,人便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了,果然沒有身份地位的人性命便是連草芥都不如。

見到我和拓跋寬來,青苗顫巍巍的想下跪謝恩,我連忙扶住了她。

而下一刻,青苗就徹底暈死了過去,這是見到讓她安心的人,所以才敢這般放心的鬆了這口氣。

青苗的仇我一定給她報回來,江熠是嗎,你死定了!

拓跋寬和我一同進了牢房,他蹲下身子查看一下青苗,隨即道:“人還活着。”

我將青苗扛了起來,準備走,拓跋寬卻擋住了我的去路:“跟我回去吧,我會找最好的大夫醫治青苗。”

“不必了,反正你也不在乎青苗的性命。”

“可我在乎你啊,而且青苗是我府里的人,你這麼帶走她,我可不答應。”

我抬頭看了一樣拓跋寬,他的眼眸裏面閃耀着的是篤定,一般王公貴族想要的東西都會想方設法的得到手,如果得不到那就毀掉,可惜我不是那蒲柳,也絕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

“拓跋寬,我很感激你之前在雪地里救了我,如果當時沒有你,我可能真的就死了,不過我也替你尋到了那六角麋鹿,雖不能兩清相抵,可好歹你也沒有脅迫我的道理。”

他用青苗在脅迫我,如果我不跟他走,青苗也決計帶不走我,拓跋寬的武功其實不在我之下,只是現在我身上多了個青苗,勝算就少了幾分。

拓跋寬聽到我的這話,反倒是笑了:“脅迫,如果我真能脅迫你,你覺得你能這麼順利從江家離開,如果我真能脅迫你,我早就對你用了軟骨散了,我給過你機會的。”

話音剛落,我只覺得身上的力氣開始慢慢消散,剛剛他在青苗身上下了葯,這個該死的!

軟骨散會讓人失去力氣,但是人還是清醒着的,牢房裏的獄卒將青苗背了起來,而他也俯身將我打橫抱在了懷中。

他以為我會撒潑似的罵人,或者浪費力氣拳打腳踢,都沒有,我此時要做的只是儘快恢復體力,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我不會做那些魯莽的事情。

好在他信守諾言,回了府後,他也真的叫了人去給青苗治療,而我被他帶到了他的寢殿裏面。

落座后,我耷拉着腦袋有些口渴,這軟骨散看來用的是上等貨色,會叫人口津生渴。

他也看出了我的窘迫,給我倒了杯水。

雖然不能動武,但是喝水的力氣我還是有的,咕嚕咕嚕喝了一大杯,然後小口小口的喘着氣。

下巴處沾了一些水漬,拓跋寬動手將這些水漬給擦乾,“你這喝水的樣子真像我小時候養的貓。”

“是嗎,那那隻貓呢?”

“不大聽話,跟人跑了,然後我把它找出來之後就殺了。”

說得這般輕描淡寫,想必對他來說殺人和殺貓沒什麼區別吧。

江敏兒此時一定到處找我,尋不到我,她會把這個消息帶回去給拓跋丈的,我只要安心的等着他來找我就是了。

“是不是以為拓跋丈會來救你?”

你屬蛔蟲的嗎,我心裏怎麼想,你居然全然猜得到?

彷彿是我吃驚地模樣取悅到了他,他伸手想來抱我,我卻軟塌塌的往後躲,可最終仍舊沒能躲得了。

“他被父皇派去清剿匪徒了,原本這件事是我該去做的,可是父皇為了給他立足的機會,生生將這殊榮給了他,從小父皇就不喜歡我,只因為我母妃背後勢力太過強大,你說他若是知道自己心愛的女子在我手上,現下怕是急的立馬掉轉槍頭前來救你吧!”

我就說嘛,拓跋寬顯然一早就知道了我和拓跋丈的事情,那次在雪地昏倒之前我喊了拓跋丈的名諱,所以他救我就是想讓我成為拓跋丈的掣肘。

“你做了什麼?”

“江敏兒尋不到你,一定會告訴他的暗衛,而他的暗衛能日行千里,怕是這會子已經知道你不見了的消息,我在想他會在機遇和美人之間,選擇哪一個呢?”

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這般張狂的拓跋寬叫我覺得有些后怕,不是怕他會傷害我,而是怕他會不折手段的傷害拓跋丈。

拓跋丈的軟肋太多了,我決不做拖累他的那個人!

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隨即笑了起來,笑裏面帶了幾分譏諷,拓跋寬單手捏住了我的下顎,嚴聲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是個傻子,明明你是佔了上風的那個人,可心裏面卻老想着要拓跋丈輸給你。”

“是嗎,可我就是覺得我輸給了他,我平生第一次喜歡的女子和他一起長大,有一瞬間我居然羨慕他的磨難,你說我可笑不可笑?”

他的話帶着幾分真幾分假,我辨別不出裏面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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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若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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