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情斷！（1）
掛了電話，男人眸中的殺氣，又重了。
面目可憎。
……
“煙花真漂亮啊。”一排煙花，漸漸的沒有了，蘇玥仍然仰着頭，抿着嘴角，笑容漸漸僵硬，定格住了一般。
最後一發煙花衝上天空，‘砰’的一聲綻放。
五顏六色的煙花，倒映在蘇玥黑亮的眸子裏，像忙天繁星一般，那麼的璀璨耀眼，遙不可及。
煙花再美，不過是瞬間。
就像青春，再悲傷，再精彩，不過短短几載。
到最後都是轟轟烈烈不如平靜。
喬晨笑了笑，也仰着頭，煙花早已經綻放消失了，空中只剩下煙霧。
他們，意猶未盡。
許久，蘇玥才將目光從空中收回來，看向喬晨，“喬喬，你什麼時候來的，不是去你奶奶家了嗎？”
他跟她說過，他……父親的家在京都旁邊的一個小城市，離京都雖然不遠，但開車不堵車的話也要三個多小時。
今天是年三十，他這個點都在京都了，難道沒有在家裏吃年夜飯嗎。
喬晨淡淡的道：“吃過飯來的。”
聞言，蘇玥有些驚訝。
喬晨看出來蘇玥在想什麼，笑着道：“那個小地方，吃年夜飯都比較早，天還沒黑就開始吃。”
六點鐘吃完，他只是想出來轉一轉的，卻不知不覺的開上了到京都的高速。
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既然無法回頭，就只能由着心走。
“你奶奶一定很高興吧。”
從喬晨每一次提起他父親家人時，蘇玥覺得，他父親一家人應該是接受他這個……私生子的。
上一次她去見了他的姐姐，雖然看不出他們有多少輕輕，至少他的姐姐對他不排斥，沒有敵意，還笑呵呵的招呼他經常回家。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但是她的感覺，一向不會出錯的。
蘇玥想着，嘴角抿着一抹淺笑，目光看向遠方。
護城河裏的水，白天看着髒兮兮的，可夜晚和別的清澈的湖是一樣的，微風從河面上拂過，一樣的波光粼粼。
她雙手被寒風吹的冰涼，她搓了搓，然後揣進羽絨服口袋裏。
兩人又沉默了半晌，喬晨忽然點頭，“嗯”了一聲。
蘇玥楞了一下，才想起來，她上一句話。
她笑，“你想什麼呢。”
喬晨彎唇，“想你說的問題。”
他那一抹嫣然，溫柔了整個寒冷的夜。
蘇玥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看他需要仰着頭，她皺眉好笑的問：“這還需要想嗎？”
月光下，他們一個仰着頭，一個微微低頭，這一副畫面，在路人眼裏，是那般的唯美和諧，般配。
蘇玥忽然又撇撇嘴，“聽說曾經我也有一個很好的奶奶。”
三嫂說她老人家特別的隨和親切，七八十歲了有時候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可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
‘你奶奶是安晟的表妹害死的，也就是安晟姑媽/的女兒……’
‘是我一手造成的……’
那麼好的奶奶是明叔叔的表妹害死的，三哥三嫂他們得多恨啊。
“走吧，吃夜宵去。”喬晨忽然說。
蘇玥疑惑，“大年三十有地方吃嗎？”
這個時間點，大家不都應該吃完了年夜飯，坐在家裏看春節聯歡晚會了嗎。
喬晨笑，“當然有。”
說著他轉身，走向車子，打開車門，他彎腰鑽進車裏。
蘇玥緊跟着在喬晨身後，上了副駕駛座。
發動車子，車子朝郊區，A大那個方向開去。
蘇玥不知道喬晨要帶她去哪，可是跟着他，她竟無比的放心，安心。
沒過多久，她便昏昏欲睡。
這是她和明安晟分手以後，第一次感到困。
這麼多天，沒有一個夜晚，她不是輾轉反側，睡睡醒醒。
一覺醒來，車子已經處於靜止狀態了，蘇玥睜開眼睛，一邊揉着睡意惺忪的眼，一邊掃着四周。
不知道喬晨帶她到了什麼地方。
眼前一座商場，她覺得熟悉，好像來過。
這個店商場已經關門了，黑漆漆的。
蘇玥看到商場名字，才恍然想起來，是她和喬晨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也是他帶她來見他姐姐的地方。
他說的帶她吃夜宵，難道就是在這裏嗎？
蘇玥想着，轉頭疑惑的看向駕駛座。
駕駛座上的男子仰着頭，閉着眼睛。
他的臉龐，永遠是那麼溫柔如水，蘇玥抿着唇，沒有出聲。
吃過年夜飯才來京都的，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大概是累了吧。
喬晨大概也是不想吵醒她，所以自己也睡了。
她緩緩靠回去，看向車窗外面。
她倒是有心體諒喬晨，讓他多睡一會兒，可是喬晨的手機卻響了。
喬晨睜開眼睛，他第一個看向蘇玥，見她醒了，他微微笑了笑，然後才伸手從儲物格里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他接起電話放到耳邊。
“嗯，到了。”
“剛才在車裏睡了一會兒，一會兒就到。”
他聲線溫和的講着電話，簡短的兩句之後，他便掛了電話。
然後他看向蘇玥，“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蘇玥搖搖頭，“我也是剛醒。”
“外面冷，你床上外套。”喬晨說著轉身，伸手將蘇玥放在後排座上的羽絨服拿起來，遞給蘇玥。
“謝謝。”蘇玥接過衣服道了聲謝，不急不慢的穿上。
車裏的燈開着，暖黃的燈光。
暖氣很足，蘇玥兩邊臉蛋紅撲撲的，像是擦了胭脂。
她穿好了衣服推開車門要下車，喬晨忽然喊住她，“蘇玥，等一下。”
蘇玥停止動作，疑惑的轉頭看向喬晨。
喬晨微微一笑，伸手幫她把羽絨服帽子戴上，“外面冷。”
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着呵護。
他的關心，如他的性格，是溫柔的，讓人無法排斥。
蘇玥微楞。
她覺得今天的喬晨，和以前不一樣，他們談戀愛那些日子裏，他總是對他不冷不熱的。
給她買吃的，問候她一日三餐，可從來沒有對她做過這麼細微的舉動。
今天他是怎麼了？
喬晨見蘇玥盯着他不說話，挑眉疑惑，“怎麼了？”
“沒有。”蘇玥輕輕搖頭，然後她忽然又坐回來，關上了車門。
看着喬晨，皺眉道：“這裏看着空無一人了，咱們要去哪兒吃宵夜？”
“下去跟着我走就行了。”喬晨說著又好笑的挑眉，“難道你怕我把你賣了？”
蘇玥調皮的笑着，“你不會賣我的。”
說著她又推開車門，下了車。
喬晨跟着下車，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車鑰匙。
兩人走到車頭前回合，肩並肩，朝商場東側走去。
夜晚的寒風，鑽心刺骨。
“你要帶我去哪兒吃啊，透露一下嘛。”蘇玥笑眯眯的湊近喬晨。
這大年三十的，這麼安靜的地方，一個人影都沒有，會有人擺攤或者開店門做生意嗎？
喬晨不想吊她胃口，“上次你不是來過嗎？”
上次來過？蘇玥想了想，問：“你姐姐那兒嗎？”
喬晨笑了笑，不說話等於默認了。
蘇玥疑惑，“你姐姐上次不是在商場裏面嗎？”
兩人步伐一致的超前走着。
到了商場東邊，喬晨轉彎，蘇玥反正就跟着他的腳步。
忽然，一道強光從他們身後照射過來。
喬晨眉心動了動，豎起耳朵，反應過來，“蘇蘇！”
蘇玥只聽到喬晨一聲驚喊，不等她反應過來，他高大的身子已經閃電一般的速度閃到她的身後，雙手從她的後面將她抱住。
下一秒，他們兩一起飛出了兩米外。
一輛黑色的小車火箭一般的速度開走了。
兩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落地時，蘇玥躺在喬晨的身上，她瞪大雙眸。
心跳停止了。
“喬喬。”蘇玥反應過來，翻身從喬晨身上下去。
她慌張的抓着喬晨的一隻胳膊，搖晃着他，“喬喬……”
躺在地上的人，一點回應都不給她。
滾熱的液體流淌到她的膝下，蘇玥低頭，伸手在地上抹了一下，在看手掌心……
她怔住！
“喬喬，喬喬……”她輕輕的推着喬晨，喊他，推他，喊他……
可他就是不給她一點反應，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嘩然而下，“喬喬，你快起來，你快起來了。”
她的哭喊聲，在寂靜的廣場上回蕩。
地上的人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喬喬，你起來啊。”蘇玥哭着抱着喬晨的上半身，用她嬌小的身子，將他撐起來。
她哭着說，“我帶你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
喬晨掉在地上的手機一直響着。
“喬晨！”
蘇玥眼前一黑，只聽到有人喊了聲‘喬晨’，之後她便沒有了任何意識。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醒來時，看到整個世界都是蒼白的。
她的眼珠子轉了轉。
“喬喬！”
忽然，她驚喊一聲，同一時間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
赤着腳往房間外面走。
這是她自己的房間，她在家裏。
所以那只是一個夢，肯定只是一個夢，她夢到和喬喬去放煙花，夢到和喬喬去吃夜宵，夢到喬喬抱着她喊‘蘇蘇’。
夢到……
她披頭散髮，跑出了房間。
腳步虛浮，需要一隻手扶着牆，她邊走邊撥頭髮。
“玥玥，你醒了。”
蘇玥還沒到樓梯口，碰到了慕麗。
“二嬸。”她撲倒慕麗的面前，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緊張的問：“年夜飯吃了嗎？吃年夜飯之後我出去過嗎？我沒有出去過對不對？”
她的眼圈通紅，一張小臉沒有一點點血色。
慕麗眸光閃閃的看着她，眼裏漸漸蒙上一層水霧。
蘇玥心‘咯噔’一聲，轉身，身體猛地向後倒去，倒在牆上。
“玥玥。”慕麗趕緊伸手扶住蘇玥。
“喬喬呢？”蘇玥又抓着慕麗的手腕，眼淚奪眶而出，“他在哪？他怎麼樣了？”
她記得，她怎麼喊他，他都不理她。
想着她又攤開自己的手掌，那麼多血……
“他……”慕麗揉揉眼睛，語氣有點哽咽，“他在醫院，還在重症看護室里，情況……情況……”
“哪個醫院？帶我去。”蘇玥抓緊慕麗的手，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里。
慕麗點頭，“嗯，你別激動，我這就帶你過去。”
說著她牽起蘇玥的另一隻手，輕聲的安慰道：“他在重症監護室，情況還不一定，你先不要太難過，去穿上衣服。”
慕麗一邊走一邊牽着蘇玥往她的房間走。
進了房間，她拉開鬼子們，幫蘇玥隨便拿了一套衣服出來。
蘇玥換上，沒有洗臉沒有刷牙。
到了醫院，重症看護室前，坐了一排人。
只有栩栩是她認識的，其餘都是陌生的面孔。
蘇玥瞪着雙眼，腳步虛浮的走過去，她看了眼那些陌生的面孔。
又認出來其中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那是喬晨的大姐。
“玥玥。”栩栩起身迎向蘇玥。
她伸手欲扶住她。
蘇玥沒有給她手，腳步徑直走向重症看護室的門口，上半截是透明的。
她趴在門上，看着裏面。
病床上躺着的男子，全身插滿了各種管子，腦袋上臉上纏着紗布，她看不到他的臉。
“喬喬……”蘇玥奔潰。
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她又暈了過去。
一整個星期，蘇玥都是這樣反反覆復，醒來詢問喬晨的情況，又昏過去。
因為她一直不吃飯，只能打葡萄糖。
再一次醒來，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雙手撐着床墊，好半天才挪動身體，慢慢的靠在床頭。
正在這時，房門開了。
栩栩從拎着一個白色的紙盒子從外面進來。
“三嫂。”蘇玥緊張的看着栩栩，“喬喬他醒了嗎？好了嗎？”
待栩栩走近，她伸手抓着她的手腕，生怕她跑了不告訴她似的。
栩栩放下手裏的袋子，然後彎腰在床沿上坐下，看着蘇玥，溫和道，“大夫說比之前的情況樂觀一點了。”
聞言，蘇玥眸子裏終於有了一絲光芒，彷彿看到了希望，抓着栩栩的手，手指激動的收緊了一些，“真的嗎？”
栩栩點頭，“嗯。”
“我去看看他。”蘇玥說著要掀被子。
栩栩伸手阻止了她，“好好吃點東西，好嗎？”
說著她起身，從她剛才領來的紙盒子裏拿出來一個便當盒和一個保溫桶。
遞到蘇玥的面前。
蘇玥沒有伸手去接。
栩栩將保溫桶和飯盒放下，然後皺眉看着蘇玥，輕聲責備道：“喬晨那麼拼了命的救你，你這麼糟蹋自己，對得起他嗎？”
說著，她的眼眶不禁紅了。
蘇玥聞言，又淚如雨下，伸手一把將栩栩抱住，“三嫂！”
她趴在栩栩的胸前，嗚嗚的哭着。
想起那一晚，喬晨衝到她身後抱着她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就疼的無法呼吸。
栩栩知道情緒是需要發泄的，她任由蘇玥哭了一會兒，等她稍稍平息了一點，她的手掌輕輕的在她的腦袋上拍了拍，“不要哭了，不能這麼折騰自己，聽到沒有？”
她的命，可是喬晨用命救來的。
她如果不好好珍惜，真的對不住喬晨。
蘇玥咬着唇，哽咽着點頭，“嗯嗯。”
然後她鬆開栩栩，伸手將床頭柜上的飯端起來，沒有夾菜，就這麼往嘴裏扒。
見狀，栩栩沒有說話。
她想，只要她肯吃東西就好。
半個月了，喬晨仍然在重症監護室里躺着，插着氧氣，滿頭的紗布。
蘇玥每天就躺在監護室門口的椅子上。
她堅持要守，栩栩他們也拿她沒辦法，這個時候她的情緒，很容易波動。
夜深人靜。
走廊上就只有蘇玥一個人，她睡睡，醒醒，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這種狀態。
瘦的眼睛都凹進去了，那張小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紅潤剔透。
她的活潑，她的朝氣，彷彿一下子被抽走了。
又睡了一個小時左右醒了，她一驚，募得睜開眼睛，起身下地。
跑到病房門口，看着裏面的喬晨。
裏面的人，躺在那裏，依然一動不動。
“蘇玥，我要進去給他檢查，你想不想進去看看他？”
忽然，喬晨的主治大夫過來了，他看着趴在門上焦急張望的蘇玥，溫和的問道。
蘇玥聞言，激動不已，“可以嗎？”
大夫微笑，“趕緊去換衣服吧。”
“好。”蘇玥迫不及待的跟着護士，去換了衣服。
站在角落裏的高大男子，腳往暗處又退了兩步，然後轉身，仰頭靠在牆上。
他滿眼的紅血絲，看上去很疲憊。
這是醫院的樓道里，黑漆漆的。
他的手摸進西褲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掉在嘴裏，然後又掏出打火機。
摁下開關，一束光亮了整個樓道。
點燃香煙，他收起打火機，修長的手指夾着煙，抽了起來，他滿臉的陰鬱。
忽然，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小心的看了樓梯間的門一眼，然後接起電話，放到耳邊，往樓下走。
“看好了，我馬上過去。”
結束了一通電話，他立馬又撥出去一個號碼。
“言三，肇事者已經找到了。”
……
“喬喬，你快點醒好不好？”
“下個學期，你不教我打籃球了嗎？”
“我真的不是笨，實在是我從小在Y國長大的原因，老師上課，用的一些成語，我聽都沒聽過。”
“下個學期我保證好好學習，上課不睡覺，也不偷看小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