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逮個正着
傅熙喆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讓出租車一直開到距離別館幾百米的位置停車。
“哥們,你這大晚上的跑這兒來幹什麼呀?”司機狐疑地問。
“我是狗仔,上司命令我在別館附近蹲守,苦差事,沒辦法,不聽命令就要丟飯碗。”傅熙喆啞着嗓子假裝發牢騷。
司機同情地說:“唉,這年頭生活不易啊。你不是我拉的第一個來這蹲守的狗仔。”
傅熙喆驚異,“還有別人?”
“可不,前兩天我還拉過一個女的,也說要在傅家別館這蹲守,等着拍傅熙喆情婦,說只要拍到了情婦的臉,照片能賣一大筆。跟你一樣,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保暖工作做得不錯。晚上山裡冷啊。唉,要不說生活不易呢,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蹲守,要我說,不如用無人機拍。”
傅熙喆咬着嘴唇不搭茬。
下了車,目送出租車開走,傅熙喆才後知後覺地苦笑,自己剛剛說錯了話,哪有狗仔自稱狗仔的?應該說自己是記者吧。不管了,反正司機也沒起疑。
傅熙喆一邊往別館走一邊警惕地四下觀察,附近真的會有狗仔蹲守嗎?會有兩天前司機拉來的那個女狗仔嗎?
心神不寧的傅熙喆腳步極快,十幾分鐘后便抵達了別館。他是別館的主人,自然有鑰匙可以直接進入院門,開門的時候,他特意抬頭去看上方的監控探頭。
探頭下方本應該亮着的、顯示探頭開啟狀態的紅燈是熄滅的。很好,別館的整個監控系統是關閉的,這也是他的授意,他專車的導航記錄都能被人拿去賣大價錢,萬一有黑客黑了別館的監控系統,那不等於直接拍到了別館客人的臉?
快速閃身進入別館,關好門,傅熙喆鬆了一口氣。
客廳里一片漆黑,傅熙喆摸索着打開燈,環視周遭,很好,跟他上次來一模一樣。他來到餐廳,餐桌上擺着一些西點,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寫着:親愛的,不知道你今晚會不會來,但我每晚都會準備好你最愛的慕斯蛋糕,冰箱裏有牛奶,熱過再喝喔。
傅熙喆看到這張字條一點不驚訝,顯然是之前每次來都有類似的字條。他輕車熟路,從冰箱裏取出唯一的一盒盒裝牛奶,那是1L裝的進口牛奶,還未開封。
餐枱上有一對兒情侶瓷杯,傅熙喆習慣性地取出畫著男孩形象的那隻,打開牛奶盒,在自己的專屬杯子裏倒了半杯牛奶,然後放進微波爐。
傅熙喆沒什麼胃口,只吃了幾口蛋糕,喝了幾口牛奶便打算上樓休息。他一路來到三樓的主卧,推門進入。
打開主卧的燈,可以一眼看到床上空空如也。
傅熙喆眉毛一皺,小聲嘀咕:“搞什麼?去哪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陰笑聲,傅熙喆猛然回頭,還沒等定睛瞧清楚對方是誰,便被猛地一推,推進主卧。緊接着,那個女人也進入了主卧,用力關上了房門。
傅熙喆一眼便看出,這女人五六十歲的年紀,哪裏是自己藏在別館裏的阿嬌?
“周綺潼?”傅熙喆一邊叫一邊衝過去,打算制服周綺潼。他一個壯年男人,還對付不了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了?
可是傅熙喆還沒等碰到近在咫尺的周綺潼,只是猛地邁開步子這麼一個動作,就開始頭暈目眩。
“怎麼可能?”傅熙喆後知後覺,卻又不敢置信,晃悠着身體想要找個能夠扶着保持身體直立的支撐,“牛奶是沒開封的,蛋糕也是完好的。”
周綺潼笑着站在原地,“情侶杯。我的葯都下在情侶杯裏面,你的阿嬌這會兒正在隔壁房間熟睡,如果運氣好,大火能在波及到旁邊房間之前被救下,這個女人還能留一條小命。我還真的感謝那個女人,要不是她,要不是你們倆的醜事敗露,我怎麼可能接近得了你?”
“大火?什麼大火?”傅熙喆暈暈乎乎,徹底栽坐在地上,但他沒有失去意識,仍舊能夠說話。
“什麼大火?明知故問吧?就是讓你的祖輩改變命運的大火啊。將近一百年的罪惡,錯換人生,該結束了。我想來想去,最佳的結束辦法就是讓你葬身火海。”周綺潼得意地大笑,轉身離開房間,很快又回來,手裏提着一個塑料桶。
“你,你想幹什麼?”傅熙喆掙扎着想要起身,好不容易起來了,可是身體又向前栽倒,“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葯?”
“聽話水,你聽過嗎?當然是違禁藥物啦,不過我早有準備,準備了不少。當初紀瀟瀟就是喝了我下了聽話水的飲料,變成了任我擺佈宰殺的羔羊。當然,我沒有直接要她的命,我只是把她綁起來,嚴刑拷打,最後才終結了她的痛苦。”
“嚴刑拷打?你有病吧?我們哪惹着你了?”傅熙喆艱難地問。
“到現在你還要裝清白?我父親的死,喬川的死,你們以為真相可以永遠埋沒?傅熙喆,你父親在喬川周圍安插了那些人也不知道的眼線,他臨死前沒告訴你嗎?哼,我父親是運氣不好,找人的時候居然碰上了傅滄源的眼線!不然他也不會死!”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放了我!”傅熙喆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我可以給你錢,就像那些人一樣,我給錢!殺了我對你沒好處,我活着,我才能讓你和你的女兒過上好日子。”
“我覺得傅滄源臨死前應該是跟你交代了不少,你不可能不知道,”周綺潼蹲下,仍舊是居高臨下地望着已經躺在地上的傅熙喆,“別跟我說什麼錢,我要的不是錢。”
“那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傅熙喆的眼皮耷拉下來,他似乎感覺到自己時間不多了,語速加快。
“我要你告訴我,當初我父親去解救喬川時,到底是誰殺了他!那些人之中,誰動的手?是不是你父親下了指令,讓他們殺了我父親?”
傅熙喆想也不想便急於給出答案,“周信不是去救喬川的,他,他是去跟那些人談條件的,他拿喬川的求救信作為要挾,要他們通知我父親,他想要跟他們一樣……我父親沒同意,真的,他只是說每年他能給的分紅總數不變,讓他們自己分……沒想到這些人貪得很,他們不願意分給周信一份……”
“不可能!”周綺潼打斷傅熙喆,“我警告你,想好了再說,紀瀟瀟和范欣也是這麼說的,她們什麼下場?”
傅熙喆還想再說什麼,可惜體力不支,暈厥過去。
“該死!”周綺潼踢了傅熙喆一腳,轉身提起水桶,打開蓋子,把裏面的液體傾倒在了傅熙喆身上。
“爸,我又為你報仇了,這些污衊侮辱你的人,都得下去給你陪葬。”周綺潼咬牙切齒地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了打火機。
就在周綺潼打算按下打火機的電光火石之間,主卧的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年輕女人的厲聲喝止:“周綺潼,不許動!”
周綺潼茫然抬頭,門口的女人端着槍,槍口直直對着自己,這個舉槍的女人動作嫻熟,面容嚴肅,可她身上明明還穿着真絲睡袍,這不是傅熙喆金屋藏的阿嬌嗎?不是往情侶杯里倒了水,喝完便昏睡過去了嗎?
“你是警察?”周綺潼不敢置信地問,“你們,你們……你們故意關閉別館的監控,還留了缺口讓我進來!”
說話間,傅熙喆從地上站起來,對滿身的汽油嫌棄得很,對着牆上的掛畫說:“這就算是鐵證了吧?周綺潼意圖殺我未遂,還承認了她殺害了紀瀟瀟和范欣。快點把人帶走,我要換衣服。”
周綺潼轉頭去看那幅人像畫,畫上並無不妥啊,但是很快,她發現了畫下面有個插座,聽說插座是安裝針孔攝像頭的好位置。
“傅熙喆,你居然會跟警方合作,為了製造單獨行動的合理理由引出我,故意在三百周年前後製造桃色醜聞,連傅承製葯的名譽都不在乎了?”周綺潼不敢置信。
“為了自證清白,沒什麼不可以的。反正事後我可以澄清,配合警方抓捕通緝犯,還能賺一波好感,何樂而不為?”傅熙喆以勝利者的姿態說道,“哦對了,警方早就查到了你通過非法手段購買聽話水的記錄,料到你會給我們下藥,我跟女警特意觀看過服用聽話水后的癥狀反應,裝得還不錯吧?”
趁周綺潼不可思議,掉以輕心的檔口,門口穿真絲睡袍的女警突然一個箭步上來,用手肘打掉了周綺潼手中的打火機,動作利落地把周綺潼反手束縛,壓在了地上。
房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易文翰和吉時出現在門口。
“是你?你們?”周綺潼看到易文翰和吉時,就像是見鬼一樣不可思議。
“是啊,周綺潼,自從婚禮之後,好久不見。”吉時面對周綺潼心情複雜,如果一切可以重回婚禮那天,他們倆一定要把周綺潼這個殺人狂魔控制起來,阻止後面一系列悲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