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近雌色
蛇舜看出了她眸中的惱怒和厭惡。
他眼神微眯,全身倏然擴散強烈危險的氣息。
芮戚也感覺到了。
她揚眉。
“怎麼,你想殺……”
她話還未完,便見蛇舜一個飛躍幻化成一條鱗齒幽暗的巨蟒,修長的蛇尾向她掃蕩而來,帶着一股勢均力敵的肅殺之氣,直逼眼前。
卧槽!
什麼鬼!
芮戚心中大駭。
“該死!”她一聲咒罵。驚愕片刻后,她發現自己居然再次被擄。
一時間,林中狂風大作,好似有什麼在劇烈撲騰翻滾。當她從驚心中反應過來時,攥緊手槍的五指已經被蛇舜的纏繞而僵硬,無法動彈半分。
冰涼的觸感,令她一個機靈,從而回想起來,之前與她說話,乃至發生親密舉動的人,竟然可以在頃刻間幻化成一條巨蟒。
這是,妖獸世界么?
她心間頓時侵入一口冷氣。而當她以為自己即將被吞入蛇腹時,卻感覺身子一松,緊接着被蛇尾一道甩出足足十丈遠的距離。
“痛!”
她喉間腥甜,一股氣血翻湧,直逼口腔噴洒而出。
她甚至能聽見自己摔下地面時,手臂和腰腹骨折的斷裂聲。
痛意蔓延全身,她忍不住的抽搐顫慄,只模糊看清數丈之外,一條巨蟒和一隻體型巨大的鷹似在纏繞交戰。
“唳!”
她隱約聽到一聲鷹唳后,便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
芮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看見了自己為國捐軀的哥哥站在她面前,一臉溫暖的朝她微笑,而她還是八歲大的模樣。
那天,陽光很好,哥哥背上行囊站在狹窄的樓道里朝她揮手道別。
晨曦的陽光透過樓道的縫隙處,灑在他削薄的臂膀上。哥哥逆光而立,笑容因陽光而變得格外溫暖,仿若頃刻間便能令人溺閉其中。
她哭的很慘,撲倒在哥哥的懷中,告訴他不要走。
可哥哥還是走了。
他說,他有責任。
他的責任就是芮戚。
他們兄妹倆從小失怙,母親因受不了打擊而也變得瘋瘋癲癲。芮戚七歲那年,母親便跳樓自殺了,只留下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
哥哥只比她大八歲,為了承擔他所謂的責任,投身軍中,成為一名為世人所不恥的國際特務。
那天,是他第一次遠行離開家裏,也是最後一次。
芮戚至今還記得哥哥那不舍卻很無奈的眼神,以及他撫摸她頭頂髮絲的溫暖。
他說:“戚戚,好好照顧自己,哥哥很快就會回來。”
是的,很快!
她永遠也忘不了一個月後的清晨,同樣是陽光燦爛的晴天,站在樓道里的哥哥變成了一盒小小的骨灰。
他的戰友朝她敬禮,告訴她。哥哥臨終前說,他不後悔參軍。還有,叫她不要忘記照顧好自己。
芮戚噙着淚珠點頭答應了。所以她努力自學,繼續哥哥最愛的機械研究事業。
十八歲那年,她提前被軍事學院破格錄取,二十二歲便成為最年輕有為的國際軍事女特務。甚至為了好好活着,她精通中西醫術,還學會了做各種美食,用賺來的錢,享受最舒適的生活。
她在自己二十六歲的花季人生開端,已經嘗過了世間最苦的葯,享受了世間最奢侈的生活。
算起來,她也活夠本了。反正,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牽挂,也完成了哥哥的期許。
就這樣吧!
“舜,她好像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可能。”有人嘆息道。
蛇舜神色微沉。
他手指下意識的微微蜷縮,目光沉爍的盯着巨木上面色慘白的芮戚,心思莫辨。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他薄唇微抿,眸光陰鷙,似有些懊惱在心間緩緩撞擊。
這個小雌性竟如此的脆弱。
昨日,他與偷襲他的鷹恪大戰,為了避免她受傷,所以才當機立斷將她一把甩出去。
本以為,她能穩穩接住,卻沒想到竟被他那麼一甩給摔成了重傷,幾乎喪命。就算是最脆弱的猿族人,也不見得這般無用。
蛇弭搖頭,看向身旁的蛇舜,吞吐道:“要不,我們請婆婆來看看?婆婆會叫魂,也許可以試試……”
他本以為蛇舜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卻見蛇舜沒有絲毫猶豫的頷首。
“去吧!”
蛇弭一愣,而後看了一眼巨木上毫無生機的芮戚,唇角當即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
“那,那我去啦!”
“等等。”
“我知道的。舜,你放心吧!此事不會讓蛇白髮現的。”蛇弭強忍笑意,轉身樂滋滋的去了。
蛇舜微愣,旋即無奈搖頭,卻並不多加解釋。
他有一件極為羞恥,卻是族人盡知的事。
成年已久的他,正當壯年,卻不近雌色。與他同齡的蛇獸,一百多歲便開始隱藏不住自己的雄性荷爾蒙,急於與雌性交尾。而他兩百多歲了,卻無任何交尾的慾望。
平素他冷着一張臉,族人只當他是自控力極好,希望擇選出最優良的雌性配偶后再進行交尾。可蛇舜自己明白,他是真的有心無力。
除了眼前的人。
昨日,當他看到芮戚那潔白無瑕的完美胴體時,十分動心,甚至第一次產生了交尾的渴望,雖然那感覺並不怎麼強烈,卻是個好的開端。
可惜!
蛇舜在想,若芮戚就這麼命喪於此,或者她只是鷹族派來誘惑他的雌性,他到底是留還是不留呢?
他沉思之際,蛇弭已經將蛇婆婆給請了來。
蛇婆婆是族中最為年長的長輩,距今已有九百多歲,因擅長些藥理,在族中聲望頗高,位居大長老一職。
她聽聞蛇弭說,首領從禁地帶回了一名貌若天仙的雌性,當即急沖沖的趕了來,甚至沒有耐心聽蛇弭細說情況。
“在哪裏?在哪裏?弭,你怎麼不讓首領將那名雌性直接帶回族裏?反而安置在這麼偏僻潮濕的洞穴里?”
蛇婆婆一邊抱怨,一邊疾走,生怕蛇舜第一次交尾,不知輕重傷了那小雌性。
蛇弭一臉委屈的解釋。
“舜是首領,哪有聽我說話的道理。再者,那小雌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