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外文班打架鬥毆
“軟兒,起來吃東西了。”謝金科手中端着一碗清白的粥,什麼東西都沒放,哄着溫小六喝。
溫小六餓的整個人都心慌不已,可才吃下去一口,又開始吐了起來。
她沒吃東西,吐出來的也不過是酸水。
謝金科半點不在乎吐在身上的酸水,拿了手帕幫着溫小六擦乾淨唇角,看着她憔悴的樣子,心底的疼惜藏都藏不住,對着那個還沒有顯懷的肚子看了一眼,眼中的冷意一點都不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反而像在看什麼仇人一般。
“金科哥哥,我吃不下,不吃了。”她實在不想再吐了,推開碗眼淚汪汪的道。
謝金科見狀,垂下頭去,親上了溫小六的唇。
沒有在意她因剛吐過還殘留着一股酸味的唇,好一會之後才緩緩退開,“舒服些了嗎?”
溫小六臉色微紅,雖然不好意思,但她確實覺得比方才好受了許多。
點點頭道:“嗯。”
謝金科便舀了一勺粥含進嘴裏,跟着又親了上去。
嘴裏的粥被他送進溫小六的唇內,直到她全都吞進去,這才鬆開她。
見她似乎沒有要吐的感覺,便用這方法將一碗粥好歹都餵了進去。
吃了點東西,肚子裏總算不是空的了,這才精神好了些許。
謝金科又伺候她梳洗,換了衣裳,安頓好溫小六才去洗漱。
隔日一早,謝金科就去衙門裏請了假,打算陪着溫小六,等她恢復正常了再去衙門當差。
齊尚書看着他請假的事由,忍不住笑罵,“這小子,婦人懷孕不都會有些反應,他一個男子在家能做什麼,真是胡鬧。”
雖然笑罵兩句,卻也沒有不批假。
皇上問起的時候,還不忘給他打掩護。
溫小六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
她整個人因為這段時間的折騰,懷孕本該豐滿的,卻瘦了一圈。
偏偏肚子又顯懷了。
整個人瞧着就是當娘的瘦,孩子卻吃得不錯。
謝金科每日只要看着溫小六的樣子,都會覺得心裏堵了一口氣,對這個孩子實在生不起半點好感來。
好在三月之後,溫小六身體慢慢恢復,他這才放下心來。
.......
“少奶奶,國子監那邊又打起來了!”芒種咋咋呼呼的跑進來道。
溫小六原本正看書,聞言無奈的放下書本,“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奴婢聽說,是因為有人在夫子的椅子上放了條蛇,後來那群書生查出來是隔壁那群學子弄的,外文班的就去找國學班的了,然後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
芒種說的興奮,好像自己親眼見到了一樣。
溫小六卻很是無語,自從外文班開學之後,這已經是她聽到的第八起打架鬧事事件了。
這群書生平日裏不是最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嗎?
怎麼屢教不改,動不動就動手?
因為她前段時間一直孕吐,身體不好,謝金科不許她去管這件事,都扔到了秦祭酒身上。
秦祭酒如今因出了書,正意氣風發,對溫小六愈發的好,這事兒本也是他祭酒的責任,所以管的心甘情願。
只是這管得了一次,卻管不了二次。
更何況他們雖然打架,卻還知道不在課堂內打,就在外文班和國學班交界的那塊竹林內打。
打完了就散,就連他這個夫子都找不到證據罰他們。
他也沒了辦法。
“你替我更衣,我去看看。”溫小六道。
“少奶奶,您真的要去嗎?可是少爺那邊說了,讓您不能劇烈運動的。”芒種雖然很想去看熱鬧,但少爺的話她還是記得牢牢的。
溫小六失笑,“不過是去看看罷了,哪裏要做什麼運動。”
“你放心吧,我不會跟自己過不去的。”
芒種這才找了衣服出來給溫小六換上。
二人便往國子監去。
等她們到的時候,人早就散了。溫小六便直接往外文班的方向去。
外文班開學,她還是第一次過來。
一共開了四個班,一個班是沒有念過書,需要邊學漢文邊學外文的。
另外三個班則都是只學外文的。
一共一百人左右。
溫小六站在教室外聽了一會,覺得夫子講的還不錯,就轉道去了秦祭酒那裏。
“小六丫頭啊,你怎麼來了?”秦祭酒高興的招呼她進屋。
“再不來,我怕那些學子把您這國子監都要給掀翻了。”溫小六笑道。
秦祭酒聞言卻是大手一揮,不在意道:“不過是幾句爭執罷了,沒什麼大事。你這懷了身孕不在家裏好好養着,跑這一趟也不怕謝大人把我給吃了。”
“秦伯伯您就別取笑小六了。”溫小六紅了臉道。
繼而又問起今天的打架到底怎麼回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秦祭酒招呼她坐下,又讓人上了點心和茶水,繼續道:“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誰,弄來一本外邦文的書,後來就有學生拿着書到外文班的夫子跟前,讓他翻譯翻譯那書上寫的是什麼。”
“誰知夫子看了半天,說是跟他教的外文根本不是一種。”
“你也知道,那群學子一個個都心高氣傲的,原先雖然同意了他們入國子監,可難免還是有人內心不滿,便想要找些麻煩,讓外文班的人難堪。”
“所以言辭間便有些不好聽。”
“外文班的學生聽了那些話自然不高興,雙方便吵了起來。”
“原本還不過是吵鬧幾句,可也不知道哪個學子,挖了一盒子的蚯蚓,放在那故意來找外文班夫子翻譯書本的學子課桌內,那學生被嚇得不行,後來帶着一群人就往外文班去了。”
“這樣一來二去,最後連累夫子遭殃,兩個班的人就動起了手。”
“不過好在大家都沒受什麼傷,打完后我看他們也沒有多痛恨對方,想必過些時日就好了,你也不用特地過來一趟。”秦祭酒笑着道。
他似乎並不擔心這群學子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但溫小六卻不想自己外文班傳出個逞勇好鬥的名聲來。
他們是來讀書的,可不是來與人打架鬥毆的。
溫小六管不了學四書五經的那群學子,但外文班的學子,她還是能管一管的。
所以出了秦祭酒的書房,就直接往外文班去。
四位夫子有一個專門辦公的書房,裏面四張紅木桌椅分開而放,既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又方便交流。
溫小六就在這書房內等夫子們下學。
等了大概兩刻鐘,鐘聲傳來,監內的學子都下學了。
“縣主,您怎麼過來了?”先進來的是王輝。
“嗯,過來看看你們。”溫小六笑道。
王輝面對溫小六時有些拘束,站在那裏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溫小六見狀,溫和的沖他笑了笑,問起開學之後的教學情況來。
許是因為說到了自己熟悉的東西,他漸漸放鬆情緒,話語多了起來。
“.....一開始有些雞飛狗跳,後來秦大人見我們沒有經驗,就在課堂上旁聽幾次,下學后便教我們該怎麼給學生講學,慢慢的便熟悉起來。現在比起剛開始那會已經好了許多,這還要多多感謝秦大人。”王輝滿臉的感激,與之前剛來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稚嫩的感覺已經完全不同了。
溫小六見他似乎並沒有因為那些學子的行為而對秦祭酒產生怨言,心底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之後剩下三名夫子也都進來了,見到溫小六無一例外臉上都很高興。
幾人又敘舊一番,溫小六難免三人都要詢問課程上的怎麼樣,等到說起正題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李然聞言忍不住又好笑又覺得無奈,“說起來這件事本來是我學藝不精,那外文書我確實一個也不認識,若不是如此怎會讓他們得了把柄,認為我們學問不行,不配為夫子。”
“不過我也沒想到,班內的那群學子,居然會義無反顧的維護我,這可真是....”他臉上除了羞愧以外,還有一種掩飾不住的自豪感。
或許這就是作為先生最大的成就吧。
在你被人懷疑,被人攻擊時,有一群信任你的學子,能站出來為你說話。
“先不說那本外文書的事,只是怎麼會鬧到要打架,你們作為夫子又為何不去阻止?”
“你們可知,外文班本就在國子監內存在尷尬,先前已經出了不少事,若是外文班又傳出一個好鬥的名聲出去,將來怕是對那些學子沒有半點好處。”溫小六面色略微嚴肅道。
而且她最近在思考,要不要跟皇上說一說設立一個外文項目的考試,這樣將來對翟選譯官也有好處。
譯官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而且有了固定的取士政策和清晰的官職,到時候願意學習外文的自然會越來越多。
也不用擔心生源的問題。
只是若一開始,外文班便得了個不好的名聲,這話她又怎麼去跟皇上提?
所以溫小六首先要做的,就是將這件事的嚴重性告訴幾位夫子,之後便是讓他們來約束那群學子。
他們要做的,不是與人鬥毆來證明自己,而是用自己學到的知識,自己的真材實料來證明自己。
這樣才是最能讓人信服的。
“我知道你們是第一次做夫子,所以對學生的管束上,不會像做了多年的夫子那樣嚴格,但外文班比不得四書五經的國學班。”
“他們需要參加科舉考試,入仕為官,可你們教授的這些學子,他們學習外文之後想做的是什麼,你們有沒有想過?”
“若是成績優秀突出者,說不定日後就能破格不用參加科舉便能入朝做譯官。”
“但現在,若是讓皇上知道這群學子在國子監內不好好學習,與那群國子監的人打架鬥毆,皇上會如何想?”
“若皇上覺得這外文班辦的沒有半點效果,到時還能繼續辦下去嗎?”
溫小六越說越嚴重,那四人的臉色也嚴肅起來。
李然此時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先前處理這件事的態度確實有問題。
他因為學子們維護了自己,心中感激,對學生們自然也就更加愛護,所以出了那樣的事之後,他也不過訓斥幾句,並沒有過多懲罰。
這也就導致了那群學子之後再與隔壁學子起衝突時,很容易就上升到肢體衝突,而不是普通的言語爭論。
“縣主,那,那現在怎麼辦?”黃勤有些無措道。
溫小六見他們似乎嚇到了,收了臉上的嚴肅,笑了起來,寬慰道:“你們也不必太擔心,現在開學不過兩個月,往後時日還長,只要將人矯正過來就好了。”
“不過日後可千萬不能再出現打架鬥毆之事了。”
“心有不滿,那就用實力證明自己的能力。但學子們學的是文,這個實力自然也是指文才方面,而不是像武夫比試一般,動手腳,最後還各自不討好。”
四人忙唯唯應是。
溫小六說完又看了看他們最近教授的課本和那群學子作業做的如何的情況。
四人看着溫小六翻着學生的作業,都不由屏住了呼吸,緊張的很,生怕自己教的不好。
“你們做的很好,不過外文之事也不用操之過急,慢慢來就是。”
“還有李先生的班,因漢文與外文同步進行,所以會更艱難些,倒也不必像另外三位先生一般同步進度,只需保證好自己的節奏,平日裏觀察學子們學習的進度及成效,根據這個來做教案就好了。”
“也不用太過擔心。飯要一口一口吃,沒有笨學生,只有不會教的先生。學生出彩,最後老師也同樣能獲得榮耀。”
四人聽溫小六沒有責怪的意思,下意識的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泌出來的汗珠。
“縣主訓誡的是,我們幾個定然謹記在心,用心教授學子們,希望他們能早日為朝廷所用。”李然拱手道。
剩下三人便也跟着拱手施禮。
溫小六見自己此番目的已經達到,說了幾句激烈的話便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又想起其中三人的妻兒都來了京城,她還沒見過,便又讓他們回去之後與妻兒說一聲,若是有時間便去謝府玩,她來招待她們。
四人原本是想讓妻兒去謝府給縣主請安的,只不過回來的時候,謝府那邊說是縣主不便見客,他們也就沒有帶着妻兒上門。
現在聽她這樣說,便都高興的點頭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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