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助你（2）

19，後來的三天裏，滿足了自己多年以來的小小心愿，當了個小小老師，很能滿足我的虛榮心。林雨君的英語基礎實在是差得離譜，我完全是在教一個英語文盲。

他竟然連Be動詞是哪幾個都搞不清楚，還和我拌嘴狡辯。“老天，你連Be動詞是什麼都不知道，你這麼些年是學的什麼英語啊？”他理所當然地回我：“我好好的一個中國人，幹什麼要學英語，我將來又不會出國。”

我瞪他一眼，“你不知道現在我們國家發展了，有許多外國人到國內投資嗎？你不想學好英語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嗎？”他哀嘆一聲，“現在學了有什麼用，又沒有語言環境，搞不好兩天又忘了。”

這個人真是老火得很，自己要讓你幫他補習功課，要他學的時候又是一大堆借口。我把書丟在茶几上，“那你到底還學不學的？別浪費我表情，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

見我有幾分生氣，他緩和而抱歉地說：“當然要學啊，誰讓高考要考呢？”我笑着看他一眼，又繼續給他講解。他這人就是這樣，抱怨特別多，但若是看到你一生氣，就什麼抱怨都沒有了。

周末一到來，我就開始補覺。周一到周五，就算我再怎麼精打細算不浪費一分一秒可以睡覺而不遲到的時間，我都至少得六點五十起床來。因為七點半上課，我得花十五分鐘迅速起床洗漱。花十五分鐘趕到學校，還有十分鐘是買早餐或吃早餐的時間，但由於早上買早餐的人特別多，總是得排隊，有時候還沒排到自己就快上課了，總是來不及買拔腿就跑去教室。

這天，我一覺睡到中午，醒來去找東西吃的時候。奇迹般地發現母親竟然在家，她一向都是忙的，醫院裏天天都有病人等着她。“你這毛病什麼時候才改啊，一到周末就活得跟頭豬似的。”我聳聳肩，“周一到周五起那麼早去讀書，累都累死了，周末大好的時光不睡到自然醒怎麼行。”

我走進廚房，熱了點冷菜，像個餓死鬼一樣地吃了起來。母親走進來，倚在廚房門邊看着我，“你最近這三天中午和下午怎麼不回家了？”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撒着謊，“難得走，在學校里買點東西吃就行了。”“那些東西不衛生，以後回家來吃飯。”說完又走回了客廳。

我匆匆吃完，跑出來說道：“回家浪費時間，我要在學校學習，現在高二了，作業特別多，並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文科要背的東西也很多。”

母親質疑地看着我，我強調着，“真的，我實在學校學習又不是在玩。”“好吧，那以後多給你點錢，吃好點。別拖跨了身體，本來就瘦，再瘦就不好看了。”我笑笑地拿起杯子倒水，說道“現在流行骨感美。”

要是母親知道我給人補習功課，不罵死我才怪。她一定會說，自己的那數學都那麼差，還跑去給別人補習，你把你自己的那數學好好提高就不錯了。要是知道是幫一個男生補習，她一定認為我在早戀（其實高二的學生談戀愛已經算不上早戀了），一定會將其扼殺在搖籃中。

我一想到有一天她要是知道我給林雨君補習功課，並且要是我和他還談戀愛的話，她一定非拔了我的皮不可。那簡直就是個噩夢，我想一想就發抖。

20，冬天悄然而至，被窩裏縮着就是天堂。所以星期天的早上，我本來是很想起早點來做功課的，昨天瀟洒荒廢了一天，一個字也沒寫。但是真的起不來，一覺就又到了十一點。

正在換衣服的時候，妹妹子涵來敲門。我不耐煩地說：“什麼事啊？”“余哲哥哥來了，叫你幫他補習英文。”我心裏一陣疑惑，“知道了。”那天他不是生氣了嗎？這幾天裏我也沒見到他一面，還以為這個小氣鬼打算不理我了呢？看來是想通了。

我套好衣服走出來，他正在和子涵看電視。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我先把自己的肚子光顧了后，才笑嘻嘻地回到客廳。“我以為你那天生氣了呢？”余哲笑着道：“沒有啊，只是覺得你那樣太累了？”

子涵看看我，又看看余哲，“你們兩這些天鬧彆扭了啊？為什麼啊？”余哲正準備開口，我急忙敷衍過去，“沒什麼，小事情，就是我不小心把他的練習冊給弄丟了。”子涵盯着電視，目不斜視地說，“哦，余哲哥哥沒那麼小氣啦。”余哲勉強地笑着點了點頭。

補習功課的時候，我把余哲叫到我房間。再給他講完定語從句的用法和注意事項后，我帶着乞求地眼神求他，“你別告訴子涵還有我媽我在幫同學補習功課啊，要不然我就死慘了。”他用無法理解的眼神看着我，“你何苦呢？”我笑道：“學習雷鋒，幫助他人，快樂自己。”

他懶得和我貧嘴，語氣略顯沉重地問：“你是不是喜歡林雨君啊？”我假裝聽不懂，嘻嘻哈哈地說：“沒有啊，你想多了吧，我只是看他成績太差了，想幫幫他而已啦。”余哲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真的？”

我隨意地翻動着英語課本，“當然是真的啊，我騙你幹什麼？他從高二復讀，成績都那麼差，我幫幫他也沒什麼啊。”余哲站起身來，有些諷刺地說：“你還真是熱心。”說完走了出去，我以為他要回家了。誰知道他出去在客廳里倒了杯水喝着，又折了回來。

倚在門邊問我，“要給你講講數學題嗎？”我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下午兩點過了。“算了吧，我還有其他作業沒做了，下周再說吧。”余哲淡淡地哦了一聲，收起書本黯然地離開了我家。

我開始奮發圖強，專心致志做歷史習題、政治習題。雖說那該死的數學老愛拖我後腿，但我也不能因此而放棄。我是個自信向上的人，我相信勤能補拙，我那要命的數學總會好起來的。加油，奮鬥。

21，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習慣性地掏了掏床頭柜上放着的手機，縱然已經該起床了，6：55。刷牙的時候，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還處於假寐狀態，眼睛都是微閉着的。

母親走過來，一直嘰嘰喳喳地催促着。“還在哪裏慢吞吞的，都快上課了。一個女孩子幹什麼就不能利索點兒啊，早上也不起早點，每天都這樣。你跟子涵好好學學，她現在恐怕都已經在教室里看書了。”

大早上就聽到這煩人的嘮叨，我心裏煩得慌，迅速地穿好鞋子提着書包拿了把雨傘逃離似的衝出了家門。幸而雨已經轉小，所以趕往學校的時候沒那麼費力。奇迹般地在校門口遇到了李浩，他左手打着傘，右手提着兩袋早餐。

我嘻嘻笑道：“喲，給我買的早餐嗎？”他神秘地對我一笑，“不是，是周凌的。”看來他兩個真是有戲哦，我笑言，“恭喜恭喜。”他呵呵笑着，“不是你想的那樣，還在努力中。”“哦，我看好你，你能行的。”

李浩不懷好意地側頭看着我，我瞪圓了眼，“咋了，我臉上長花了嗎？”“不是，你和林雨君走得很近啊，關係不太正常哦？”快到教室了，我撇撇嘴道：“你少胡思亂想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一副解釋就是掩飾的模樣兒。

早上四節課，林雨君沒和我說一句話。我看他都在偷偷摸摸地寫着什麼，寫了好像總不滿意，揉着一團放在桌屜里，拿出另一張新的信紙來繼續寫，如此循環往複。我心裏大概猜得到，他可能是在回信給方芳。說不難過不吃醋那是假的，所以連問都懶得問。

放中午的時候，他突然問我：“怎樣拒絕一個人，而不能傷害到人家的自尊心呢？”我心裏大喜，搞半天他是為這個再發愁寫信啊。抓起書包，我們走出了教室，我質疑地看着他，“你不像是沒經驗的人啊？這種事還問我？”

他略顯得意一笑，“以前那些招數都是對付那些調皮的學習差的女生，方芳乖乖女我怕話說難聽了，傷及人家自尊。”我撅撅嘴，“你就說得委婉和氣一點，比如說你很好，長得漂亮，成績優異，我配不上你啊這類的。”

林雨君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側頭看我一眼，“你很有經驗嘛，老實交待你談過幾個男朋友了。”我看着小菜場，轉移着話題，“今天中午要吃什麼？”林雨君不依不饒地繼續笑問，“你不會是害羞了吧，這可不像你哦，說說交過幾個了？”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真正交往的就一個，情書收到過幾次。”他略有興趣地還想要向我繼續打探那些陳年舊事，被我一口拒絕，“你中午還補不補功課的了？問這麼多幹嘛。”他聳聳肩去買了些新鮮的小白菜和胡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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