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滋味

第二章 滋味

在誦經殿中,公孫明月心中有些疑慮。

他雖然是第七十二代玄機門弟子最幼者但是平日裏確是最關愛凌軒兒的一個,他見那席位空缺,知是凌軒兒不在,遂問道:“可有徒兒見了凌軒兒啊?”

整個殿上,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就是沒有人回話。趙石玉一夥做賊心虛只當凌軒兒已經上了黃泉,此時當真是心急如焚,臉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與此同時,在那斷崖上,凌軒兒正朝着萬丈深淵墜落,忽然間見雲霧中閃過一道藍光,他只當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可是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首陽宮的門口。原來他在雲間看到的藍光不是幻覺,而是祖師爺玄陽真人御劍而來,在危機關頭將他救下。說來也是巧合,只當是凌軒兒命不該絕。

“我這是在哪裏?”凌軒兒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自言自語道:“這裏怎麼這麼熟悉?原來地府也和我家一樣了,師……師公?”凌軒兒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玄陽真人問道:“軒兒徒孫,你還好嗎?”

凌軒兒問道:“師公怎麼是你?難道你也死了?”

玄陽真人笑道:“想我死還早着呢?我可是老不死的傢伙你不是經常在夢中這樣罵我嗎?”

凌軒兒發現自己沒有死這才驚喜若狂地叫道:“啊我沒死,我沒死,原來我之前看到的那道藍光是師公你!”不過欣喜之餘,凌軒兒的臉馬上紅了起來,接着道:“師公那是做夢您怎麼能當真?況且在門中就您和明月師叔對我最好,軒兒怎麼會捨得師公死呢?就算是讓軒兒死一千遍一萬遍,也不捨得讓師公死!”

玄陽真人有些感觸地點點頭道:“師公知道軒兒是個孝順的孩子,只可惜都怪師公無能,傳不得一仙半術給你,若不是今日提早從峨眉山回來,我的好孩兒就丟了性命。”

凌軒兒見玄陽真人有些自責,安慰道:“師公三番五次救我性命,軒兒已是感激不盡,再造之恩尚無以為報,哪裏還敢再多奢求,況且軒兒自幼先天是個五臟不全,六腑不清的怪胎,本不得活命,能活下來已經仰仗了師公的廣大神通,為我換得藕心,棉腎,若換做他人恐怕我早已經被陰差勾了魂兒,此時不知在哪裏當牛做馬,砧板待宰呢。”

玄陽真人見凌軒兒是個懂事又感恩的孩子,心中甚是喜歡,只是對於他這種不能修鍊法術的怪異身體卻是毫無頭緒,查典訪仙數年亦是毫無所獲,這次去拜訪峨眉仙人也是為了此事,或許凌軒兒天生是個受苦的命。越是如此,玄陽真人就越擔心凌軒兒的命運。

“好徒孫,只是師公如今年邁,他日一朝駕鶴西去,恐你受不盡磨難啊,當師公的亦會痛心疾首,怎能死得心安啊?”玄陽真人撫摸着凌軒兒的腦袋說著,這才發現他身上到處都是傷痕,衣服破敗不堪,心頭一震,問道:“好徒孫,你這是怎麼回事?”

凌軒兒滿臉不在乎的說:“孩兒無聊便去後山玩耍,不想突然下起大雨,腳底一滑落下斷崖,幸得那棵老松才能熬到師公回來。這傷痕便是在崖上所至。”凌軒兒忍着劇痛,沒有告訴玄陽真人實話,又說:“既然如此那師公就永遠不要離開軒兒了。”

玄陽真人關切地說:“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坐下,師公給你運功療傷。”

凌軒兒道:“師公你從峨眉山回來已經很勞累了,這點小傷怎敢勞駕您親自治療,軒兒自去丹藥房吃兩粒回血散,貼兩張蘇經符也就好了,況且軒兒這身體凡遇仙術則吸其靈力,我也不想耗費師公的法力,不礙事的。”說著,凌軒兒還故意在自己的胸脯重重地拍了拍,自誇道:“師公,您看軒兒身體棒着呢!”其實心頭早如萬把尖刀在絞,痛得牙齒都在打顫,只是他是個自強的孩子,不想讓玄陽真人擔心。

玄陽真人見凌軒兒執意不肯,也就罷了,這時正有弟子從門中出來迎玄陽真人去處理事務,凌軒兒便獨自朝丹藥房而去。

誦經殿上依舊沒有一人出聲,大部分人是確實不知道凌軒兒去哪裏了,而有的人是知道不說,還有些人是知道卻不敢說。

這時,趙石玉突然站起身來,說道:“啟稟師叔,我想那小子一定是偷偷跑出去玩了,他總是背着我們幹這種事情。”說完他狠狠地看向了身邊的幾個弟子。

那幾個弟子沒有辦法,平時就很害怕趙石玉,只得隨聲附和道:“是的師叔!是的。”

公孫明月只好無奈地搖搖頭,心想:凌軒兒這孩子,性格變得越來越古怪了,這樣下去如何是好啊,我該怎麼跟師傅交代呢?

正在公孫明月準備傳授基礎心法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大殿門口,喊道:“對不起,明月師叔,我遲到了!”眾人回頭一看,竟是凌軒兒,只見到其渾身是傷,但是已經換了衣服,朝着東北角的席位而去。

趙石玉和之前那群少年個個嚇得目瞪口呆,而將凌軒兒推下山崖的兩個弟子更是驚得癱軟在地,自言自語道:“是鬼!一定是鬼!”趙石玉等人不知道凌軒兒到底是怎麼從鬼哭崖下爬上來的,那一刻他們只覺得凌軒兒的眼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而且那雙眼睛就好像是從地獄回來的一樣。

公孫明月見凌軒兒來了,這才長舒一口氣,朝着他點點頭,開始傳授心法。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趙石玉等人一直心神不安,他們怕凌軒兒會去告狀,那樣的話他們至少會被杖責一百,再逐出山門,永遠也別想再成為修真弟子。

在公孫明月教授結束后,趙石玉等人依舊獃獃地坐在殿上一動不動,他們知道這次他們犯了滔天大錯,一切只要凌軒兒將真相說了出來,他們就全完了。那兩個將凌軒兒推下山的弟子打着哆嗦,他們不知道眼前的凌軒兒是人是鬼。

凌軒兒緩緩的站起身來,根本沒有看趙石玉等人一眼,他從趙石玉身邊經過的時候,突然站在了趙石玉的背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凌軒兒要幹什麼,他們很害怕,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因為他們的命運現在全掌握在這個人的手裏。

趙石玉已經嚇得滿頭大汗了,他之前在樹林裏傲慢的態度和殘忍的手段早已經消失在了九霄雲外,心中有的只是恐懼。這讓他此刻變得就像一個女人一般溫順,對平日裏自己不屑一顧的廢物凌軒兒如此溫順。如果凌軒兒要他求自己不要將他的所作所為告訴祖師爺的話,趙石玉會毫不猶豫地跪地求饒,而且還會哭得像一個娘們兒一樣。但是凌軒兒並沒有那麼做,因為他要像一個男人一樣的擊敗對手,他要那種靠自己努力換回來的勝利,那樣才會有勝利的滋味,那樣才有成就感,而不是通過告狀,這種只有小女生才會做的事情。

凌軒兒心裏很明白,要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擊敗趙石玉等人是何其的困難,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說不定他一輩子也勝不了趙石玉,因為他不能修鍊仙術,因為他沒有法力的基礎靈力,而自己和趙石玉的差距或許只會越來越大,也許會因為今天放過趙石玉而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這完全是可能的,但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放棄這樣打敗趙石玉,在他看來這樣的方式太沒有英雄氣概了,男人就該堂堂正正的擊敗對手,不然就微笑着面對死亡。

凌軒兒冷冷地說了句:“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不過我要你記住總有一天我凌軒兒會超越你們所有人,甚至所有的門派,今天我受的所有屈辱都將是那天我勝利的階梯!”說完,凌軒兒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誦經殿,哪怕他渾身是傷,哪怕他步履蹣跚,這一刻他人生頭一回嘗到了有人害怕他的滋味。

趙石玉等人這一刻真的是感到一陣寒芒在背,他們被凌軒兒的氣勢擊敗了,而不是凌軒兒的拳頭,這時的凌軒兒還沒有那個本事,他依舊還是玄機門和所有修真門派中最弱的一個,因為他沒有靈力,法力為空。

接下來的整整一年裏,趙石玉等人沒有再騷擾過凌軒兒。直到他以大師兄的身份和最快的進度,來到了第三個師傅的指導班。他已經是虛蟬子的弟子了,而虛蟬子宿府是玄陽真人的第六個弟子。經過一年的修行,趙石玉的法力已經到了九段,《玄機劍法》也是學會了三層,這讓所有的弟子都刮目相看。而此時公孫明月的弟子只有三人,毫無疑問期中之一就有凌軒兒。他再次成為了所有師兄弟嘲笑的對象,就連剛入門一個月的新弟子也超過了他。所有的人都對凌軒兒指指點點,越是如此,凌軒兒就越勤奮苦練,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法力依舊是零。

每經過一個月的修行,弟子們就會有一次法力測試,而測試是通過一件通法儀實現的。通法儀是一個類似於花瓶的東西,是由天山玄鐵打造,儀有五面,代表五性,而每一面上有龍,龍嘴與壺相通,當有測試者將法力注入壺內時,通法儀將按照法術的屬性變換成同屬性的小球從相應的龍嘴中緩緩吐出,然後從壺口回到壺內,法力有幾段則吐出幾顆珠子。

所謂法力屬性,是每個修行者天生的,也就是說與生俱來,後天無法改變,因此一個修行者擁有第一段法力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知道他的法力屬性了。學習法力相應屬性的法術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而學習其他屬性的法術時威力會大大降低,而且與自己法力屬性相剋的仙術是不能修鍊的。

又是一個測試法力的日子。

“哇,大師兄!你的法力已經達到十段了,而且是威力最強的火性法力耶!”

“那當然,大師兄以後可是祖師爺的傳人,你要知道那是一件多麼讓人羨慕的事情啊。”

“可惜我怎麼努力也沒法趕上大師兄,我的法力才六段,而且是土性法力,和大師兄沒得比。”

趙石玉得意的笑道:“你也不賴啊,不像有的廢物,法力永遠是零,哈哈哈……”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凌軒兒投來,臉上全是鄙夷的笑容。

這時一個新來的弟子朝旁邊的人問道:“師兄,他們說的人是誰啊?”

那人回道:“你才進來一個月所以不知道吧,我們玄機門中有個傢伙,練了一年了,法力一直是零啊,還口口聲聲說要超過所有人,要戰勝所有門派,真是丟死人了。”

趙石玉接着奚落道:“我要是那種廢物,我就找個地縫鑽進去,野種!”

凌軒兒一聽到野種兩個字,心中立刻充滿了怒火,朝着趙石玉沖了過去。旁邊的人連忙拉住了他。

趙石玉根本不把現在的凌軒兒放在眼裏,嘴角一翹,道:“怎麼?不服氣啊?賤種被逼急了想學口狗咬人啊?”

凌軒兒知道此刻只有忍,可是他不允許有人侮辱他的爹娘,他掙脫拉着自己的手,握緊的拳頭朝着趙石玉猛地揮過去。但是如今的凌軒兒又怎麼可能是趙石玉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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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界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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