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苗大師
我渾身顫抖,冷汗從背脊流下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李想要來害我!如果說之前我對他只是懷疑,那麼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之前的那個李想了!睜着眼躺了一夜,一直都留心着走廊上的動靜,害怕李想再次回來。
天終於亮開了,我給馮晴打了電話,催問她關於驅邪的事。
“哪能這麼快就找好啊,有點本事的人現在多稀罕吶。”馮晴還沒有睡醒,“我外婆年事也高了,昨天問了半天,支支吾吾地也沒問出來點什麼。”
我把昨天晚上的那一幕講給馮晴聽,她在電話裏邊沉默了,半響,她說:“我倒是知道一個人,不知道可不可靠,在網上一個論壇里被傳得很神……”
我現在已經是病急亂投醫了,死馬能醫好那就是神醫:“那你今天就帶我去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馮晴遲疑了幾秒,說:“那好吧,我現在就起床去查地址,待會兒我們就去。”
馮晴和我打車到了市南一帶的富人區,這片基本都是別墅公園和名品店。
“晴晴,真的是這兒嗎?”我有點疑惑,我意識里的那種神棍神婆都是住在破敗又隱秘的地方,越是奇怪越好那種。
“我也不清楚啊,問了好幾個帖子的作者才確定的。”馮晴從包里拿出手機翻出地址來對照,“沒錯,就是這兒。”
看來現在這種職業很賺啊……我扯着晴晴就要去找那個叫苗大師的工作室。
這是在別墅群後邊的一棟很清靜的簡潔的復層歐式小樓,淡綠色的外牆,花園裏種了很多植物,甚至還能看見後邊還有一個游泳池。
我和馮晴站在大門外,這邊的別墅區實在太大了,我們就一路走過來,已經累得不行了。摁了門鈴之後,電子門鈴里有一個客氣的女聲問我們來找誰。
馮晴說:“你好,我們來找苗靈鳳大師,不知道他有空沒。”
女聲接着又客氣地問我們的預約號是多少。
我和馮晴都懵了,還得預約?!我說:“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還得預約,但是我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請苗大師幫忙。”
女聲笑了笑,但是仍舊很客氣:“對不起,沒有預約號的客人,我們這裏不接待的。”然後“嘟”的一聲,電話被切斷了,不管我們怎麼再摁怎麼說,都沒有回應了。
我和馮晴都挫敗地站在門前,兩雙眼睛瞪來瞪去還是沒有辦法。
“那我們就先回去預約了再來吧。”馮晴說,“這兩天你要是害怕可以到我家住。”
“嗯。”我蹲下來,悶悶地回了一聲,“歇會兒再走吧,腿好酸。”
馮晴也蹲下來,揉揉腳踝:“這富人區還真是不一樣,這麼大一片,姐姐腳都走痛了。”
正說著,身後傳來一陣說話聲,我和馮晴趕緊站起來,透過花園大門的柵欄,可以看到裏邊房子的門被打開了,兩個男人一起走出來。
“誒,你看,左邊那個不是那個演員嗎!”馮晴激動地拿手肘搗我,“演古裝劇的那個!”
我一看,是好眼熟,但是記不得名字了。“那右邊那個呢?”這大師還真是有名啊,明星都要來拜訪,架子大還是情有可原的。
右邊那個男人很高,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樣子,板寸,剛毅的臉上五官大氣又精緻,刀削般的線條,小麥膚色,套了一件修身的T恤,能看出來他的身材很好,整個上半身呈一個倒三角,這種硬漢的角色,又這麼好看,應該也是個明星吧。
“不知道誒,這麼帥的男人我要是見過一定能記住。”馮晴略帶惋惜地說道。
就這會兒功夫,兩個男人已經走到大門口了,我和馮晴就站到旁邊一點,免得擋了人家的路。硬漢把那個古裝劇演員送出門,又低聲交談了幾句,演員就開着車走了。
“誒,你好。”馮晴看那個硬漢還在外邊,就上去搭訕,“請問你是來找了苗大師的嗎?”
那個硬漢遲疑了兩秒,沒想到這邊站着的兩個人會上來搭話,說道:“你們是來找他的?”
馮晴一看人回了話,馬上打開了話匣子:“是啊,我朋友遇到一點事兒……沒想到這個苗大師架子這麼大啊……誒,對了,你們預約是上哪兒預約的啊?”
硬漢聽了馮晴的話,偏頭看了看站在後邊的我,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低頭沉吟了幾秒,然後上前去拉開了大門,對我和馮晴說:“你們先進來吧。”
“哈?!”我和馮晴一齊懵逼。
“進來吧,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那個硬漢看我們同步的表情,笑道。
馮晴和我對視一眼,今天出門一定是看了日子的吧。馮晴吐吐舌頭,拉着我趕緊跟進去。走到花園裏邊看發現裏邊的植物堪比一座植物園,密密匝匝的各式各樣。
我小跑着跟上那個男人:“你就是苗靈鳳,苗大師嗎?”
他瞥了我一眼,道:“別大師大師地叫着了,又不是老頭子,叫我苗哥吧。”
“誒,苗哥。”我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苗靈鳳很受用的樣子,笑得很好看。
一個穿着套裝的年輕女人端着咖啡出來,有點驚訝地看着跟在苗靈鳳右邊的我們。“苗哥。”她點頭示意,看來是苗靈鳳的助理。
“你把她帶到會客廳去等會兒吧。”苗靈鳳指指馮晴,然後又轉身對我們說:“既然來了就要守我的規矩,諮詢的時候無關人員都是要迴避的。“我和馮晴一陣點頭,能讓我們進來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說吧,你遇到了什麼事兒。”苗靈鳳把我領進了裏間的一個很大的書房的樣子,裏邊有一張很大的原木辦公桌和幾排沙發。苗靈鳳現在就坐在辦公桌後邊,雙手交叉托住下巴,怎麼看都像是個商業精英。
我把小旅店103客人的死和李想出走後回來就變性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苗靈鳳,他托住下巴沉吟好久。我注意到他的左邊眉心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痣。
苗靈鳳又問了我一些細節,比如李想有沒有叫過家人的名字,他的那個盒子裏有沒有腥臭味,我都一一回答了。最後,他從書桌下取出一個盒子遞給我,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說:“這個盒子你先不要打開,先回去看看你那個表弟眼睛裏有沒有黑線,就是像小紅血絲那樣的,不過是黑色的。要是有,就給我打電話,我告訴你怎麼做,要是沒有,你把盒子給我送回來,我親自去看看你表弟。”
我謝過苗靈鳳,接過來他就說,可以回去了,我膽戰心驚地問收費問題,生怕他這兒一個高消費就得讓我啃一個月饅頭。苗靈鳳好像看出了我的擔憂,解釋說:“我這兒一向都是先辦事,成了再收費,費用嘛,視心情而定。”頓了頓,又笑道:“我好久沒碰上點有趣的事了,今天你這個看起來還不錯,況且,漂亮的女孩子,總是惹人喜歡一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這個苗靈鳳也太會說話了,逗個女孩子跟玩兒似的……
出了書房門的時候,馮晴已經在門外等着了,那個女秘書又把我們領到門外,打電話叫了司機來接我們。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二叔在算這個月的賬,二嬸不知道去哪兒了,多半是出去打牌了。
“二叔,我弟呢?”我問專心在櫃枱前算賬的二叔。
“在樓上呢。”二叔指指樓上,小聲說道,“一直就沒出來過,也不知道在屋裏倒騰啥,梆梆直響,看他這兩天不對勁,我們也不敢去喊他。”二叔說完又嘆了口氣。
我上樓的時候,果然又聽見走廊左邊是不是傳來一聲“梆”,像是在剁什麼……我想起那些內臟和他床下的那個鐵盒子……我去敲門,李想沒有開門,但是那個聲音並沒有停。我着急了,使勁捶打門板,約莫在外邊不間斷敲了十來分鐘,李想終於把門打開了。他一頭的汗,木然地看着我,也沒有開口。
“你在幹什麼?”我說著就想往屋裏去。
李想把門堵得很死,我一點都看不見裏邊。“你讓我進去看看。”我皺眉,聲音有點急了。李想只是堵在門口,低頭瞪着我。他的雙眼充血,裏邊全是血絲,細細一看,在靠近瞳孔的地方,那細細的血絲成了黑色!
我後退着,快步回了自己房間,把房門反鎖了就給苗靈鳳打電話。
“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你把盒子打開,裏邊有一張紙人和一個小瓶子,紙人先放在他的枕頭下邊,藥水要滴在他的眼睛裏,過一晚應該就能沒事兒了。”苗靈鳳淡淡地指揮着。
我把那個小玻璃瓶子拈起來,黑色的,透過光有紅色的光澤。“苗哥,這個藥水要怎麼滴他眼睛裏啊……他現在這樣,我連靠近他都害怕……”
“那就是你的事了,總之,現在科技醫藥什麼的都很發達,總不能沒有一點辦法吧。”苗靈鳳說完就掛了電話,我能聽到他在最後還笑了一下。
所以……苗靈鳳是在暗示我給李想下安眠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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