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忘情冷雨夜

第十二章 忘情冷雨夜

下雨了!

冬天的雨下得分外的冷,寒風刺骨,冷雨涼心!

十二月份的滄山,風,冷冽刺骨,冬天的氣息正處於巔峰時期,漫山遍野是雪白雪白的一大片,家家戶戶都圍坐在火爐旁,喝着熱茶,聊着家常,講述着這年的收穫和來年的計劃,整個天地間,彷彿沉寂在一種思考中!

而到了晚間,這雨顯得分外的涼,彷彿隨時都會凝結成冰疙瘩般,冬雨落在雪白的大地上,滴落成一個個細微的小洞。

無聲的雨,輕輕的落在屋檐上,試圖融化那棉被般厚重的雪,房間內,拓跋沖正烤着火,雙手抓着一本厚重的書籍,微眯着眼睛,安靜的看着,身旁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小晴,不過三年的時光卻是讓她越發的亭亭玉立,凹凸有致了。呈現出鮮艷欲滴即將成熟的樣子,如果說三年前還是青澀的梅子,那如今就如同那春天裏泛紅的桃子了。

小晴正捧着個花生盤子,雙手剝着花生,通紅的花生從暗黃色的花生殼中出現,一隻靈巧秀氣的小手輕輕的抓着,細細一揉,露出裏面那白玉般的花生仁,小口一張,一口香氣呼出,將那紅色的薄膜吹起,剩下仁兒,一顆顆的用指尖噙着,遞到拓跋沖那略顯倔強的嘴巴邊。

拓跋沖小口一張,一顆花生仁便是不見。細細咀嚼着。

“小晴,你怎麼不吃?”

“少爺,還沒吃呢?”小晴倔強的說著,手裏忙活着不停。

這三年來,小晴也沒閑着,在四少爺的催促下,也能寫得幾個好字,讀的幾首好詩。而他與二哥通信,都是他口述,小晴手書的。

拓跋子文信中總是說,他的字文弱如同女子,秀氣外漏,沒一點男子氣概,飛龍和暗影交在他手裏都不放心。

不過拓跋子文也早就知道那飛龍和暗影如今的進步是多大,不過真正的實力卻並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真的進步了。

拓跋沖每次聽到說他字文弱的事情都只是一笑了之,也沒告訴他二哥,這是小晴代筆的。百無一用是書生,還是做個書生好!

紅袖添香夜讀卷,百無聊賴騷客詞,撫琴吹笛霓裳舞,舉杯投箸玲瓏局。

何其快哉!

勝似仙人,快活過仙人!

“小晴,你知道我母親嗎?”

拓跋沖略有些落寞的說道,對於在記憶裏面全無半點印象的那個女人,他還是有着好奇心的,畢竟在自己的前世,對於母親,他一直以來都保持着前所未有的敬重!

如今這一世,竟是全無半點的了解,哪怕這只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可是自己卻奪走了她兒子的靈魂啊!

這本就是荒誕之事,卻也是悲涼的很!

“夫人?”

小晴陷入了沉思,對於四少爺,她有着由衷的喜愛,對於夫人,她也有着足夠的敬重,但是她真的不了解夫人。況且夫人走的時候,她還很小。

“我們都叫她,蟬夫人!至於姓氏,我們下人都不知道,不過聽說,似乎姓古,不過卻不是很清楚。”

“古姓嗎?”拓跋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母親的姓名,雖然並不確定,那就姑且認作是姓古吧,微微一笑,端起身邊的一碗熱茶,抿了一口。心頭突然有着一絲的溫軟。

“我那個時候還小,媽媽說,夫人對咱們一家很好,少爺出生后,我就過來服侍少爺了,也再也沒有見過夫人了,她們都說夫人走了,可我相信,夫人並沒有走!”

拓跋沖將茶放下,插嘴問道:“為什麼你相信母親沒有走?而且這麼多年了,這個事實在家族都是確定了的。”口氣有些冷,甚至透着一絲不用質疑的煩躁。

小晴很奇怪這個從小和她在一起的四少爺,怎麼問出這樣的話語,不過還是回道:“或許少爺不相信,但我覺得是,只是一種直覺,媽媽也常說,夫人並沒有拋下四少爺,只是有些事情要處理,還說,等夫人回來了,嘗嘗她做的姜埋奶,這麼多年了,不會再是那個時候的味道了。”

“少爺,姜埋奶還是夫人教給我媽媽做的呢,那個時候老爺最喜歡午睡后喝夫人做的姜埋奶了。”

“姜埋奶?”

拓跋沖喃喃道,不覺陷入了沉思,可是在這一世記憶里,卻是一次都沒有出現姜埋奶的情景,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也沒有喝過。

“媽媽也真是的,老是嘮叨着啥姜埋奶,可是我一次都沒有見她做過,更沒有喝過是什麼味道,我問媽媽,為什麼不做,她老是嘮叨,夫人沒有回來,她不敢做!怕做得不好,把夫人的名聲給玷污了。”

小晴有些賭氣的道,眼睛裏透着一絲絲的埋怨和更多的憧憬,想像。

“母親是南方人?”

拓跋沖有些迷茫了,這個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從未在自己的記憶中出現,卻影響那麼的深遠,在這三年的了解中,他可以看出拓跋歸做的每一個決定,做的每一樁事情,彷彿都有着這個女子的影響,有着圍繞這個女子做的事情一般。

甚至對於自己的疼愛,很多的只是因為這個女子,而不是其他的原因。如果在別的家族,自己那麼廢柴,絕對早就流浪街頭,可是拓跋歸卻並沒有那麼做,甚至過分的溺愛自己,哪怕自己三年前稍微展現一點點的不同於常人,拓跋歸就馬上十分的支持,甚至不問原因,不計較後果。

十名暗影,三百飛龍,在這個俗世間,絕對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特別在個人的武力尚不足以對抗軍隊的九郡!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奇女子!

拓跋沖此時已經不再只是一點點的好奇了,更多的是一種迷茫,甚至是一種驕傲。

小晴聽到拓跋沖說夫人是南方人,不覺感到很奇怪?在她的記憶中,母親對她說,夫人可是地道的滄城人,說著一口流利到極點的滄城話的呀!

“少爺,夫人可是地道的滄城人呀!你怎麼說是南方人呢?”

拓跋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瞎說的!”

眼中卻是漸漸有些迷離,南方,姜埋奶。這兩個詞,不僅僅是關於這一世的母親,前一世,這兩個詞卻是一直牽動着他的心!

奇女子,可不僅僅是這一位!

前一世,那道雪白的身影,那微微的一笑,那一眼驀然的回眸。

寂靜的冷雨夜中,拓跋沖不覺眼角濕潤,腦中一片惆悵。

忘情,忘情,又是那麼容易嗎?

曾以為那隻不過是一個已經被遺忘的名字,曾經以為那隻不過是修行道上匆匆而過的路人,曾以為道**散,已然忘記。重生后,三年光陰,就這麼在這個凄涼的冷雨夜中,在這麼一次好奇的談話中,那深刻敏感的兩個詞語間,就這麼恍然想起,就這麼思念那一個早已該荒廢的名字,遺忘的身影。

“五千年,你還好嗎?”

這一句,多少惆悵,這一句,何其迷茫,這一句,幾多歲月!

拓跋沖抬頭望着那漆黑的屋頂,彷彿可以透過去,凝望蒼穹,直抵那天外,直抵那本該忘記的地方。

“少爺,你怎麼了?”

小晴看着拓跋沖那痴痴的樣子,奇怪的看着他,搖了搖他的胳膊。

“額,沒事!”

拓跋沖被這一搖,瞬間清醒了,從那回憶中拉了回來。看着眼前淡黃色的燭火,溫暖的房間,以及眼前這個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丫頭。

突然間有了一些的明悟,可是這種感覺卻又是那麼的奇怪,說不出口,又觸摸不到。

“小晴,你剛才講到哪裏了?”

“我說夫人是地道的滄城人!”小晴氣鼓鼓的看着拓跋沖,心底嘀咕着,又走神,不聽我說話,四少爺真壞!不過接着還是繼續說道。

“夫人的身世很可憐,小時候就孤苦伶仃的,靠着自己的一雙小手,採蓮,打柴,做女紅,做小買賣。直到遇到了老爺,才算是有着落了。”

“那姜埋奶?”

“聽說是一個南方來的異人,教給夫人做的。”

本地人,南方異人,姜埋奶,沒走?

這些彷彿很矛盾,毫無關聯的聯繫在一起,再看拓跋歸那堅定的態度,拓跋沖頓時覺着這裏面透着深深的古怪,甚至是一種預謀,彷彿這一切的表象都已經成為了真像,成為了理所當然。

一個底層的弱女子如何麻雀變鳳凰,成為拓跋家族的夫人,一個已經走了的女人,卻在下人眼裏卻是只是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暫時的離開。

這一切的一切在明眼人眼裏就可以看出透着古怪,可是這種荒誕的古怪卻是讓每個人都那麼的相信,沒人去追究。

“少爺,你這三年來,沒去看過夫人了!”

小晴很是埋怨的看着拓跋沖,如果不是他今天突然說這事情,小晴還不會想起,雖然小晴相信夫人沒有走,可是每年的那個日子少爺應該去看看。

拓跋衝突然心裏堵着慌,三年,自己就呆在問劍山莊,修鍊,看書,順便調教些將來會用到的人,就沒做什麼事情了。與外界的聯繫,也就是和二哥通通書信。

其實這三年來,拓跋沖都一直躲着這些事情,有着一絲的愧疚,也有着刻意的拒絕。雖然他是仙,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可他修的是昊天逍遙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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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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