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預告與理智值
嚴格來講,第一次死亡預告,已經應驗了。
“田籍”確實死了。
否則哪裏輪到他來奪舍?
無論是前面的兩份調查報告,還是自己親眼所見,這個世界,確確實實存在超自然力量。
“所以這個死亡預告,是真的!”田籍顫抖着自語道。
也只能當成真的來對待。
他推開木窗,探頭看向屋外。
沉沉的夕照,散落一排排古舊的木舍。
低壓的屋檐,讓原本就狹窄的街道,更顯擁擠。
好在人聲不絕,雞犬相聞。偶有三兩黑點劃過房檐,是被谷氣吸引的不知名野鳥。
良久,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稍稍找到點人間的感覺。
亥時,就是晚上9點到11點。
從現在到明天亥時,還有一天多的時間。
他必須利用這點時間,想辦法自救!
只是這種死亡預告,究竟是什麼樣的性質呢?
如果是那種“因果律”式的告死,譬如某部著名的死神索命恐怖片,那簡直防不勝防,只能等死!
但從詭臉上次的死亡預告來看,死亡風險,應該與刺客、崔氏母女有關。
雖然不能確定三者之間的關係,但既然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那必須早做提防,不能再傻愣愣地被人背後捅刀子。
他仔細檢索原主被殺的記憶碎片,試圖模擬依靠自身力量正面抗衡對方,是否有勝算。
可惜他很快發現,這是痴心妄想。
主要有兩個難點。
其一,那個刺客顯然訓練有素,動作乾淨利落,力量遠在現在這副傷痛的殘軀之上。
其二,在原主最後的記憶中,刺客襲來的瞬間,曾一股詭異莫名的壓力驟然降下,不但令全身無法動彈,甚至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所以即便發現有人偷襲,也根本躲開刺客利刃,就連對方正臉也沒看到。
細細想來,這種同時針對身體與心靈的壓制力量,說不定,就是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
難道那名刺客,就是調查報告中提到的“有秩者”?
讓一個擁有超凡力量的刺客,對付我這麼一個肉體凡胎?
不就是退個婚嗎?
至於這樣嗎?
這個世界的田籍啊,你究竟惹到了什麼樣的存在……
此時,田籍已經有點想放棄這具身體了,反正自己本體就是一團會發光的霧。
他嘗試從身體“飄”出,發現只是意念一動,就成功了。
居然這麼簡單?
慢着,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樣……
與這具身體聯繫更緊密了,不再是那種“發射信號——接收解調”的關係……
咦,上面的數字是什麼?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在“意識雲”中,赫然多出了“84.6%S”的字樣。
這在之前的六年中,未曾有過。
是因為奪舍造成的變異?
等等,這個“S”……S值?
理智值!
居然連這個功能都帶來了?
所謂“理智值”,是他前世從“異常收容機構”學來的概念。
因為這個機構的人員,經常接觸一些瘋狂扭曲的超自然現象,其心智、認知、精神狀態、往往容易出現問題,需要定期通過“理智值”檢測,及時排查精神層面的隱患。
田籍前世作為在一線衝鋒的“消耗級”炮灰,對此自然不陌生。
只是,為什麼只有84.6%S?
難道是穿越、奪舍,導致理智值下降?
他又嘗試移動光團,看看能不能重新躲入泥人,反正這一屋子的泥人,多得是。
如此進入、出來、再進入、再出來……一刻鐘后,他嘗試遍全屋的泥人,理智值倒是沒有再次下降,但躲入泥人的想法,也宣告失敗。
因為,絕大部分泥人,只進入不到一分鐘,就會詭異地碎成齏粉。
倒是有部分泥人,可能材質優良,能夠保持完好,但也跟之前的狀態不一樣。
如果說之前的泥人,好比自己的“主機”,那麼如今這個“主機”,已經整體移植到身體,反倒是泥人,成了一台“外接傳感器”,而且還是又聾又瞎,五感全無的雞肋傳感器……
簡而言之,他已經離不開這具身體了。
除非再奪舍一次。
但先不說這是否有可行性,單是理智值可能會下降這點風險,就得慎重再慎重。畢竟此時此地,可沒有精神科醫生來善後啊……
根據前世的知識,一旦理智值降到某個臨界點,那就跟死亡無異了,說不定比死更慘……
打是打不過的,躲又躲不了,還有什麼辦法呢……
“博聞兄長!”
田籍苦思之際,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瘦小的男孩,正從剛剛打開的木窗處翻爬而入。
他腦中思緒一轉,馬上搜索出對方的身份。
田恕,十二歲。田氏仁房子弟。與原主所在的義房,同屬平原田氏核心五房。
雙親於十年前時疫病逝,與唯一的姐姐相依為命。
雖然兩姐弟與原主,是異房的族姐弟、兄弟,但因同病相憐,反而關係密切,親如一家。
原主坐食山空后,多得對方接濟,才不至於餓死。
稍稍回憶原主與對方的相處模式,田籍抬起手,擦了擦那張灰撲撲的小臉蛋,揶揄道:“族學先生若知道你如此進屋,怕是要罰你抄三遍《禮》了。”
田恕臉色頓時一肅,連忙小退幾步,小大人似長長一揖:“還是兄長經驗豐富。”
田籍嘴角抽了抽。
這世界的小孩都這麼毒舌的嗎……
“說吧,過來作甚?今天課業都熟習了?”
“魚兒姐新配了兩份外傷葯。”田恕直接無視了后一個問題,從衣兜里掏出兩個紙包,擺到案几上,“一天一包,葯不能停。”
田籍當下瞭然。
原來後背傷口,是這兩姐弟幫忙處理的。
也對,田恕長姐,平日都在城北的北門醫館幹活,好像還拜了館主為師,應該是有些醫道手段的。
為了確保自己奪舍的秘密沒有泄漏,他隱晦地詢問了對方發現自己的過程。
好在經過一番詢問后,得知兩姐弟發現他異狀時,地上的血跡都幹了。
那時奪舍早就完成了。
他又藉著閑聊,梳理這個身份的近況,與原主的記憶一一印證。
最終確認,除了大伯侵吞田產,以及崔氏母女悔婚這兩件事外,原主再無跟任何人發生過大的衝突。
其中大伯那邊,早就事實上佔據了田產,雖然平日總使絆子,但未至於殺人的程度。
“難道真的是崔氏母女所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