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在玩官,官也在玩你
為了避免樹大招風,沈萬三主動把沈家分為四戶。但朱元璋不會因此就放鬆對沈萬三的警惕。為了更好地控制沈萬三,朱元璋萌生了讓沈萬三到朝中為官的念頭。沒想到沈萬三很乾脆地拒絕了。理由無非是自己能力有限,沒有從政為官的頭腦罷了。
沈萬三的這種反應讓朱元璋很生氣: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老子抬舉你才邀你到朝中為官,沒想到你還真能擺架子。
其實,沈萬三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我的目標是賺錢,沈某人對從政為官沒有興趣。
雖然賺錢沒有錯,沈萬三有權高呼“我要賺錢”,也有權放高利貸、做大買賣;雖然尋找靠山也沒有錯,沈萬三有權巴結高官,也有權拍馬屁。但錯就錯在他不該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
因為在國家壟斷一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古代,財富是被嚴格控制的。國家規劃之外的財富如果掌握在民間,就被視為是危險的事情。財富只有被掌握在國家手中,才被認為是安全的。所以,在中國歷史上普遍存在打壓富戶的現象,在朱元璋時代只是被極端化了而已。
大明朝的天子朱元璋的邏輯也很簡單:沈萬三的財力足以養活軍隊、發動叛亂,即使沒有發動叛亂的行為,但他手中的財富也是一種潛在的威脅,屬於被列入黑名單的亂民。
雖然沈萬三閱人無數、經歷過大風大浪,但在以整個大明為後盾的朱元璋面前,他無疑是在刀鋒上跳舞。但天生喜歡冒險的沈萬三不信這個邪,他夢想着像做生意一樣,把這些官老爺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修築完城牆后的沈萬三還感覺不過癮,總想找機會巴結朱元璋,在這些官老爺面前繼續顯擺顯擺。
機會來了。
在殿堂之上,有大臣提議改善軍士的生活,朱元璋也想犒勞一下跟隨自己打天下的將士,無奈,國庫資金有限,只好把這件事稍後再議。
沈萬三的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當他聽到這個消息后如獲至寶,感覺自己又可以大顯身手了。他迫不及待地來到朱元璋面前,說:“皇上,三軍將士建立大明江山,功不可沒,小人願意犒賞三軍。”
怎麼什麼事情都有這種討厭的人啊,我大明的將士如果讓你這種奸商來犒賞,那我該往什麼地方擺?朱元璋越想越來氣,他強忍着怒火道:“朕的三軍將士有百萬之多,你能逐個犒賞嗎?”
朱元璋本想壓制一下沈萬三的囂張氣焰,可沈萬三卻沒有感覺到朱元璋的怒氣,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願每軍犒金一兩。”
“這雖然是你的好意,但朕不需要你犒賞天子的軍隊。”
“沒事,如果這百萬兩黃金不夠的話,小人還可以再準備一些。”
靠,老子的軍隊要你來犒賞,那老子算什麼?朱元璋怒火衝天,都想跳起來罵大街了。
“沈萬三,你用重金來犒賞我大明軍隊,有何居心,難道想謀反不成?”
謀反,如果被扣上謀反的帽子,沈萬三即使用他所有的財富也買不回項上的人頭。所以沈萬三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哆嗦地說:“小人只是想替皇上分憂,從來沒有謀反的念頭,請皇上明鑒。”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哼,別以為朕在深宮就不知道你的所為,你在蘇州街鋪了一層茅山石,茅、謀同音,這是你想謀反的鐵證。”
沈萬三懵了,他本想做點公益事業,所以才在蘇州街鋪了一層茅山石,把道路修理得更加平整。沒想到竟然被朱元璋抓住了“謀反”的把柄。早知如此,當初打死他也不會選擇茅山石鋪路。
愈加之罪,何患無辭。沈萬三也深諳這個道理。他本想倚靠朱元璋賺取更多的財富,沒想到拍馬屁卻拍在了馬蹄子上。
“皇上,小人只是一個商人,怎麼會有謀反之心啊?再說,我們是結拜兄弟啊。”
“兄弟?哼,朕賞你的那枚御制銅錢哪裏去了?”
“御制銅錢?”
沈萬三懵了,當初醉酒的他把朱元璋賞賜的銅錢丟給了乞丐道人,後來酒醒后,雖然多次尋找卻沒有結果。他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朱元璋不僅知道了這件事,還把它記掛在心上。皇上的御賜的東西那是上天的恩賜,丟了皇上御賜的東西,罪責不小。沈萬三已經渾身冷汗直冒。
“皇上,小人冤枉啊。”沈萬三的話已經很無力了。
“刁民一個還喊冤,打入死牢。”
沈萬三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他在倒地的同時,不禁感嘆莫測的人世,也在想他身後巨額的財富。在強權面前,再多的財富也顯得那麼蒼白和無力。難道自己真的就要命喪於此嗎?沈萬三不甘心,相當不甘心。
怒氣沖沖的朱元璋已經有了斬殺沈萬三的想法,只不過是需要走一下程序,找一些更加合適的理由把沈萬三置於死地,讓天下人閉嘴而已。
富可敵國的沈萬三沒有就此終結他的財富神話,一個重要人物的幾句話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這個人就是明朝第一皇后——馬皇后。
馬皇后,芳名秀英,安徽宿州人。在以三寸金蓮為美為貴,婦女都纏足的元代,馬秀英堅持不裹腳,所以被人稱為“馬大腳”。在12歲時,她被父親的好友紅巾軍首領郭子興收養,21歲時嫁給朱元璋。生於亂世,有膽有識的她在艱難逆境中,全力幫助朱元璋成就大業,五次救朱元璋死裏逃生,和丈夫共同渡過15年患難與共的征戰生涯。公元1368年朱元璋在南京稱帝,立國號為大明,建元洪武,冊立馬秀英為皇后。
馬秀英敢在明太祖施行暴政時進行勸諫,保全了許多忠臣良將的性命;她還善待後宮嬪妃,不為娘家謀取私利,開創了明朝後宮和外戚不干涉朝政的風氣。所以馬秀英是仁慈、善良、儉樸、愛民的一代賢后。朱元曾經稱她“家有賢妻,猶國之良相”。她對後世影響極大,明、清諸后乃至民婦都以她為楷模,爭相仿效。
沈萬三的家人得知沈萬三入獄后,便急用巨額錢財買通了馬皇后,希望這位大明的皇后能為沈萬三說句好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沈萬三隻是一個商人而已,沒必要趕盡殺絕,所以馬皇后決定勸說一下自己的丈夫改變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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