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羊皮卷
甬道的盡頭是連接山裏的，從盡頭出去，目之所及全是被茫茫林海覆蓋的山巒，更遠處聳立着一座覆斗狀的巨大山峰。最詭異的還是天上，掛上了一輪殷紅的紅月，月光濃艷如血，在血月的映照下，整片山林都透着一股壓抑的血紅……
瘋老頭帶着我們往山下走，三人穿過一片濃茂的林子，在一片苞米地旁停下。
瘋老頭身體羸弱，我們一路走得都不快，走走停停，光是走到這片苞米地就耗費了不少時間。
幾人在田埂上坐下，川子鑽進苞米地掰了幾包玉米，這玩意就這麼長出來，也沒施肥啥的，都長成了畸形，不過味道還湊合。
我們生上火，一邊啃着燒好的苞米，我問瘋老頭，說我怎麼有點迷糊，我們怎麼稀里糊塗跑山裡來了？
我想像中的秦陵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宮殿中流淌的水銀彙集成江河，各類奇珍異寶堆積成山，舔血撫痕的兵馬俑肅穆凜然，怎麼也不會跟眼前這片苞米地有關係。
瘋老頭卻不急不緩地從懷裏摸出一卷羊皮來，他當著我們的面將羊皮鋪開，羊皮上繪製的是一張星象圖，東西南北分別對應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在這四象之間又分別被線條連接起來，看上去極其複雜。
我看不懂，就問瘋老頭：“老前輩，這是……”
瘋老頭伸出枯槁的手指，微微顫抖着點在了玄武上：“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玄武位，下面是一個陵墓坑，當年修建陵墓的工人就埋在這坑中，也是秦家歷代守墓人看守的墓道所在…”
通過瘋老頭的解釋，我大概摸懂了一些，秦陵規模碩大，能進去的地方便在這四象中，分別是東西南北四個墓道。
我們此次前往的就是這靠南的墓道，而大舅他們，並非是從墓道中進入，他們是從暗渠里進入秦陵。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一定要等血月出現，只有在血月出現時，秦家村的另一面才會出現，經此一變后，屆時通向秦陵的暗渠才會顯現出來。
不過這暗渠的結構更為複雜，而且為了防止有人利用暗渠進入陵墓，裏面更是佈置了各種奇技淫巧的機關陷阱。
弄清楚了這一點，我愈發疑惑起來，既然這秦瘟疫也是秦家人，那他必定也知道甬道的位置，為何還要從更危險的暗渠通行呢？
“秦家遠比你們想像中的要更加複雜。”
瘋老頭看着手邊的羊皮卷，眼神複雜的告訴我們，以前的秦家只是因為奉守天命而存在的，但後來隨着秦家的實力不斷擴大，秦家裏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先秦跟後秦的想法出現了極大的差異。
先秦是最早的一批秦家人，他們世代看守陵墓，不讓任何人驚擾到陵墓里的主人，可到了後秦，老一輩的逐漸隱退，由年輕一輩的後秦掌管秦家，自打那時候起，秦家就開始一步步走向分裂了。
“一些老古董遵循着天命的選擇一輩子安心守護陵墓，而後秦的年輕輩則對這種虛無縹緲的天命十分淡化，甚至在很早以前秦家內部就流傳出想要開陵窺長生的流言蜚語。”
瘋老頭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火堆旁的一包玉米抱在手裏，吹了吹上面的炭灰，繼續說道：“從那時候起，一些事關秦家的核心秘密先秦的老一輩便不在對後秦的年輕一輩全盤托出了。比如眼下這墓道，恐怕除了那個老不死的，現在也就我一個人知曉了。”
瘋老頭笑笑：“至於那些在外面鬧騰的小娃子，他們無非就是披了層秦家的皮罷了。”
“那秦瘟疫呢？他是先秦還是後秦？”
李華啃着苞米。
吳天輝跟李華只見過瘋老頭一次，對於他的來歷並不清楚，不過透過剛才那些話，兩人也知道這老頭身份不凡，李華問完，吳天輝馬上恭敬的補上一句：“老前輩，您別誤會，我這個師弟就這樣，他只是單純的好奇。”
瘋老頭擺擺手，並不介意，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慈祥的老人，對我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自從秦家起事後，很多事我便不在打探了，你說這人我沒聽過，應該是後秦的小輩吧。”
兩人探聽到秦瘟疫這種聲名在外的狠人，竟是從未入過老頭的眼，問過之後看着瘋老頭的眼神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眾人在苞米地旁吃過烤玉米，根據羊皮卷的指示繼續趕路，我們要去的方位在覆斗狀山峰的東南方向，從這裏過去還有一段距離。
因為瘋老頭身體不好，一路走走歇歇，等我們走到山峰腳下時，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站在山腳下，抬頭仰望上去，我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從遠處看，面前的山只是一座怪模怪樣的山峰，可當走近了，這才瞧見，呈現在面前的儼然就是一座擁有濃重的華夏色彩的“金字塔”！
人工壘砌的巨型石塊，一排排羅列開，不斷堆積，形成了一條自下而上的“天梯”，站在這天梯之下，人如螻蟻一般，顯得格外的渺小。
“別看了，這上面的世界，不是凡人可以窺探的。”
聽到瘋老頭的提醒，我們這才悻悻的收起目光。
在他的帶領下，我們找到了他口中的那個墓道。
墓道埋在土層之下，由於時間久遠，周圍早已被野草蓋住，我們踩平野草走進去，看到了一塊井蓋大小的石板。
上面無文無字，隱約還能看出一些圖形輪廓，不過很模糊，看不出來是什麼。
瘋老頭蹲下身去，半跪着用衣袖擦去上面的浮土，目光虔誠的磕了個頭，口中喃語起來：“萬事皆有因果，所有的起源都因陵墓起，這其中的因果也該在此了解了。”
瘋老頭抬起頭來，看上去總是一臉疲態的他，眼裏忽的閃過一抹精光，他把手指伸到嘴邊，就這樣咬破了五指，任由指間的精血滴落在石板上。
一滴……兩滴……
瘋老頭本就蒼白無力的臉頰更添了幾分虛弱，此時低頭看去，地上的石板被瘋老頭的血浸濕，一個抽象的玄龜漸漸顯出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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