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臣惶恐!
御書房外,督察御史范復正滿臉悲痛又糾結地站在御書房門口。
這次越帝交給他的差事,十分的不好辦。
在天牢裏面,審秦表超就給他折磨的夠嗆,那秦表超是什麼人啊?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大魔王!
可他呢?生在書香門第,從小口中和腦中就是清正廉明,之乎者也,從來沒有和這種潑皮無賴打過交道。
還好那日他去拜見了殷王,這位曾經最有可能當上下一任皇帝的殷王,給了他不少中肯的意見。
最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天牢裏,范復趨利避害地誘導,苦口婆心地離間了秦表超和秦相,使得秦表超對秦相的信任產生了動搖,最終,秦表超肯說出與他合謀貪污軍資的共犯們。
可是……
他緊了緊手中握着的那一捲紙,眉頭緊鎖。
守在前門的高忌公公看到來人是范復,知道是陛下命他查的案子想必是有了結果,便邁着小碎步進去稟報。
越帝正在用午膳,他盯着桌子上的飯菜,腦中卻是在想別的事情。
聽到門被推開的動靜,越帝不滿地抬頭看了一眼,“怎麼了,何事啊?”
以往越帝用午膳的時候,除非召見,這御書房都不會進來人。
今天是怎麼了,高忌不見得這麼沒眼色,這個時候進來?
“陛下,老奴該死,擾了陛下用膳的清凈。”高忌十分的慚愧。
“督察御史范復大人此刻正在門外候着。”高忌說著,一臉的難為情。
這種情況他進來通報就會擾了越帝的清凈,不報就是耽誤重大政務。
所以他還是打着膽子進來報了。
“范復來了?”
越帝沉思了片刻,想必是秦表超的事情有了結果,“去讓御膳房添些菜送過來,再添一副碗筷。”
“是,陛下,奴才這就去辦。”高忌行了一禮,彎着腰,後退着離開了屋子。
“小泉子!去御膳房再添幾道菜!利索兒點兒!”
“小鍾子,去添一副碗筷!麻溜點兒!”
高忌低聲吩咐着守在不遠處的兩個小太監。
小泉子和小鍾子聽了高忌的吩咐,忙扶着太監帽向御膳房和擺放宮碗的地方跑去。
高忌清了清嗓子,走到外面,向范復點了點頭,“范大人,陛下有請。”
范復嘴角艱難地扯出一絲笑,“有勞高公公了。”
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笑。
這次入宮,想必是諸多涉事的大臣們已經得了信兒,等他離開皇宮,能不能活着回到府上,還真是未可知啊!
范復手裏拿着一捲紙,他謝過高忌后,腳步沉重地走進了御書房。
督察御史范復三十歲左右,個子不高,身體微微發福,小肚子微微凸起。
見越帝正在用午膳,范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知道這個時辰是越帝用午膳的時辰,可是,當他拿到秦表超供詞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開始惶恐、開始不安,他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把案件的結果告訴越帝。
所以,他通宵審問秦表超,至今日中午拿到供詞,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宮裏。
“臣參見陛下!”
“臣該死,擾了陛下清幽!”范復跪在地上磕頭。
“起來吧,無妨。”
“謝陛下!”范復站起來。
御書房的太監宮女們陸陸續續端上來一些菜,添了一幅宮碗放在了桌子上。
“陛下,是否需要留一個人,為陛下布菜?”高忌恭敬地問道。
“不必了,你守在門口。”
高忌一臉的瞭然,他向御書房裏面值班的太監們使了個顏色,小太監們關好各個門窗,退出了御書房。
“坐吧,一起用膳吧。”越帝淡淡地說道,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
“臣惶恐!”范復又是跪在了地上。
“你慌什麼?朕就那麼可怕?”
“陛下英明神武,平易近人!”范復此刻心中慌得一批,他一向是個嘴笨的,就因為太過正直且不會說話,才讓整個督查辦在朝廷的地位十分的尷尬。
“那不就得了,快坐。”
“謝陛下!”
范復整理了一下儀容儀錶,坐在了越帝的對面。
越帝看着他,他的頭髮打結糾纏在一起,在頭頂揉成了一個髮髻。
他眼窩深陷,黑眼圈濃重,一臉的憔悴。
越帝夾起一片雲片肉放在了范復的碗裏,“愛卿辛苦了。”
“多謝陛下!為陛下分憂,是臣的福分!”范復端着飯碗,十分感激地看着越帝。
“說吧,可審出什麼了?”
……
宰相府內,一身棕黑色錦服,小眼睛鷹鉤鼻的秦貴正在悠然自得地喂鳥斗蛐蛐,雖然秦表超被關進了天牢,但是他已經派人去囑咐過了,讓他好生在天牢裏面獃著,不要輕舉妄動。
他自會想辦法救他出來。
一身鎧甲的將領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秦貴怒目圓睜,將手中裝着蛐蛐的青玉罐摔在了地上。
下人在一旁心裏一緊,這小蛐蛐怕是活不成了!
“這個蠢出生天的王八羔子!”秦貴十分生氣,一臉的怒起不爭。
“老夫都說了,會救他出來!怎麼范復還拿着供紙去見了陛下?!”
“你們也是蠢豬一樣,范復進宮為何不攔着,為何不在半道截殺?!”秦貴憤怒地雙手叉腰。
“屬下以為,范復在朝堂十餘載,也未曾查辦過一位官員,以為他只是個吃乾飯的,也闖不出什麼么蛾子來,搞不出什麼名堂來,誰承想,他還真審出什麼來了……”一身鎧甲的將領唯唯諾諾地說著,一臉的後悔。
是啊!這范復一直是沒什麼作為,怎麼這次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審出了結果?!此事定不是他一人所為。
“范復,可曾見過誰?”秦相眯起了眼睛,心中忽然隱隱有些不安。
“前陣子,范復去見了殷王。”將領回憶着,自從范復領了越帝的旨意調查案件,他們便監控着范復。當時范復去找了殷王,他只是以為是去調查殷王私調鎮北軍事,並未多想。
“他奶奶的!又是這小兔崽子壞老夫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