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拒北城內。
一位年邁老人坐在茶攤上。
看着來來往往緊羅密佈準備乾糧的玄甲軍將士。
臉上露出驚喜神色。
對着身旁的稚童大笑道:“殿下終於是想通了!”
少年看着平日裏不苟言笑。
此刻卻是略顯幾分瘋癲的老人。
臉上露出擔憂神色:“爺爺,殿下率領三千玄甲軍是要反了大秦啊。”
“咱們身為大秦子民,怎可在此時替成了亂臣賊子的殿下叫好!”
在少年看來。
拒北城的生活雖不如大秦帝都那般繁榮富庶。
但是卻也是極好了。
畢竟自己好歹是衣食住行得到了保障。
雖說北疆外的蠻夷會時不時的殺過來。
不過皆是在半道上便會被殿下率領的三千玄甲軍打的屁滾尿流。
不過在少年眼裏,這一切都是大秦的功勞。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少年的臉上。
只見那年邁老人一臉怒氣地瞪着自己的孫兒。
“混賬東西,你若是再敢說一句殿下的不是。”
“老子即便是讓咱家絕後,也要把你打回娘胎里去!”
年邁老人怒吼一聲,作勢就要再打下來一巴掌。
少年頓時間嚇得呆站在原地。
從他記事以來。
自己的爺爺雖然表面上對自己極為苛刻,但是實際上卻對自己格外疼愛。
別說打他,即便是罵他都不曾有。
“爺...爺爺,我知錯了。”
少年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
略帶有幾分哭腔地對着年邁老人說道。
見到孫兒這般模樣的年邁老人微微一嘆。
終究還是沒有落下那一巴掌。
他目光看向來來往往的玄甲軍將士。
長嘆一聲:“若無殿下和三千玄甲軍,怎有如今的拒北城。”
“又怎會有如今的安生日子啊。”
要知道在當年,這拒北城尚不存在。
他們這些北疆子民所要面對的可是貨真價實的蠻夷。
每一次蠻夷入侵,他們這些生活在北疆的子民便成為了蠻夷的活靶子。
猶記得當初曾有蠻夷以北疆子民性命下賭。
看誰能夠率先殺滿一百人。
當時在北疆的大地上足足躺了一百九十八具屍體!
每一個屍體皆是沒了頭顱!
而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就是死在了那一場蠻夷的賭注中。
本以為北疆已經淪陷。
直到他看到剛剛及第的扶蘇殿下率領麾下三千玄甲軍悍然出兵。
以尚還羸弱的身子硬生生率領三千玄甲軍殺穿駐紮在北疆的蠻夷。
那一戰,北疆僅有三千玄甲軍。
那一戰,蠻夷有着足足上萬人馬。
那一戰,只見一白衣少年手握三尺長劍,一人一騎提劍衝殺進蠻夷的陣營。
三千玄甲軍,戰至最後死十三,傷一千三!
上萬蠻夷,皆死!
年邁老者猶記得那白衣少年是被戰馬背會北疆的。
即便昏死過去,嘴裏依舊念叨着幾個字。
“隨本殿下殺!”
拒北城唯一的一間鐵匠鋪內。
一位體格健碩的老鐵匠手裏握着已經塵封多年的一把大刀。
他輕撫刀身,口中喃喃道:“老夥計,多年不見。”
在其身後,一位婦人牽着一位稚童走出。
稚童不過剛剛學會走路,此時卻是好像知道什麼一樣,一把抓住老鐵匠的衣角。
婦人看着老鐵匠,開口問道:“能不能不走?”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這一次去的不是其他地方。
而是去帝都。
那個距離北疆數千里的地方。
老鐵匠拍了拍婦人的肩膀。
哽咽道:“放心,我去去就回。”
婦人抓住老鐵匠的手,低聲抽泣道:“活着回來。”
老鐵匠輕輕撫摸了一下妻子那已經被黃沙侵蝕了容顏的臉頰。
憋住眼角的淚水。
深吸一口氣說道:“等我回來。”
拒北城內不僅僅有着三千玄甲軍。
更是有着成百上千的北疆兒郎。
此時的這些北疆兒郎皆是告別妻兒。
一個個或持刀或提槍。
皆是朝着一個地方走去。
拒北城外的一處沙場上。
袁白熊手持大戟站在一桿大旗之下。
旗上僅有一個字。
北!
此時他的面前站着數百名出自拒北城的北疆兒郎。
一個個皆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無一人動彈。
袁白熊看着眼前這些尚還稚嫩的面孔。
大吼一聲:“你們他丫的都瘋了嗎!”
“放着婆娘娃娃不要,和我們去拼什麼命!”
“你們真以為殺人不過是提刀落刀嗎?”
“我袁白熊大字不識幾個。”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很粗淺的道理。”
“你們跟着我們就是死路一條!”
“他丫的一個個趟屁個渾水,都給老子滾回去!”
袁白熊手中大戟重重砸落在地。
四周頓時間被掀起一片黃沙。
黃沙下的北疆兒郎竟無一人動作。
“他奶奶的,真不怕死是吧!”
袁白熊看着眼前數百名北疆兒郎,怒罵一聲。
“三年前,殿下率領麾下三千玄甲軍來北疆時。”
“我曾認為僅憑藉三千將士對戰數以萬計的蠻夷。”
“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但是殿下卻硬生生開創了一個神話。”
“我至今猶記得那一日,遍地皆是屍體。”
“戰馬上,三千玄甲軍皆是面北背南,手持玄甲刀,靜候一匹托着白衣的戰馬歸來。”
“我不知道什麼大秦馬踏六國,我只知道一件事。”
“扶蘇殿下救了北疆,僅此而已!”
人群中一道聲音響起,緊接着便是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
袁白熊看着眼前的北疆兒郎,咬了咬牙笑罵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
一襲白衣緩緩來到了城頭之上。
他目光看下下方的數百北疆兒郎。
朗聲道:“此番我們面對的可不是那些潰不成軍的蠻夷,而是大秦的精銳,你們怕不怕?”
下方的人群中異口同聲道:“不怕!”
“若是此番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三千玄甲軍與數百北疆兒郎異口同聲。
氣勢如虹,響徹雲霄。
扶蘇看着下方的玄甲軍與北疆兒郎,笑罵道:“一群瘋子。”
今日拒北城外黃沙四起。
一位白衣少年腰懸長劍,胯下騎乘戰馬。
在其身後整整齊齊三千六百騎。
人人騎馬佩刀。
三千六百騎的中心,一桿大旗在黃沙下飄揚。
上面僅有一個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