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倒數第二
面容可懼，沈悸冷冷的看着她，握緊了拳頭。
顫聲道，“你們做了什麼？”
半身腐爛的怪人抬起頭露出她那一口熏黃的牙齒燦爛的笑道：“萬劍穿心之刑！”
沈悸兇狠的瞪着她，想逼迫她說實話。
可怪人不甘示弱的抬頭直視，眼裏閃爍的則是戲謔的光。
時間一分分過去，而沈悸的心也一寸寸的下沉。
在這個世界過去了這麼久，其實他早就慢慢的被這個世界同化，那種主角改變世界什麼的情況，在這裏根本就不會發生。
最後不甘心的確認一句，“你說的都是真的！”
“呵呵....”
嘲諷似的笑了一聲以回應。
“該死該死該死.....”
她似乎很是欣賞沈悸此刻的模樣，好心的又提上了一個情報。
“萬劍穿心可不止萬劍，那天宗主可是召集了所有在門內的弟子，內門外門加上過萬的人都親手在她身上捅了一劍，我那時候作為外門的長老可是也親手割下了她身上的一塊肉,我想想.....那塊肉好像是左手內側來着....沈長老我求求你出去的時候幫我看看你那親親乖徒弟左手臂上有沒有我留下的那道劍痕，畢竟那時候我的劍意可是出了名的毒辣，一旦沾上就如附骨之疽.......”
她喋喋不休的講着一些廢話，試圖來激怒沈悸。
“砰！”
帶着膿臭的液體她從牆壁上緩緩滑落。
很顯然，她成功了。
“哈哈哈哈哈......”
她眼眶瞬間變為血紅色，哈哈大笑道，“就是這樣，用力來打我，越用力越好，只有這樣我才能感受到你的憤怒...哈哈哈！”
言語間已經再次癲狂起來。
不，應該說她早就已經瘋了，現在才是她正常時候的狀態。
“唉！”
沈悸嘆息一聲，看了眼四周的屍山血海，她在無數的屍骸組成的高山之巔放聲大笑。
指尖浮現一朵幽藍色的小火苗。
沈悸凝視着這朵藍色的火苗，這不是簡單的火，而是李懸真當初特意為他找來的南明離火，號稱可破天下間所有的邪祟.....
嘆息聲中，火苗緩緩飄落到遍地的屍骸上。
“轟！”
就如同火焰遇到汽油一般，離火迅速燃燒，無數被凍成寒冰的屍體在這號稱可破天下間所有的靈火面前迅速化為一縷青煙。
火光縹緲，迅速燃燒到了屍體堆積成的山頂。
看着這些往日的弟子、長老死後的屍體迅速被燃燒，她突然間神色清醒過來。
但她沒有逃走，而是極為冷靜的坐下，任由那些火焰蔓延到她的腳下。
看着沈悸就要轉身離開，她突然冷冷高喊一句。
“沈長老.....”
“怎麼還有事嗎？”
“沈長老該不會以為妾身最後和你要說的會是悔過的事吧！”
沈悸沉默。
“呵呵，我們是不對，宗門更是大錯特錯，但葉子蘇那女人也不愧是天生的魔頭.....她在我們身上該償還的早就已經償還了，我們不欠她....”
“我知道！”
沈悸冷漠的回答了一句。
他現在是真不想去分辨孰是孰非，該死的已經快要死完了，還沒死的馬上也要去死了，其實這世間很多是是非非真的難以辨明。
成王敗寇，如果沈悸真的想去修繕這段歷史，他會毫不猶豫的將歷史塗抹，大肆渲染宗門的過錯，而葉子蘇現在所作的一切報復都不會在歷史中出現.....
“沈長老....”
南明離火已經快要燃燒到他的腳下，她盤腿而坐，底下已經有火舌在試探着侵蝕她的身體。
“你猜猜那個賤人最後被梟首時老祖用的是誰的劍...”
沈悸的腳步一頓，但緊接着就要加快腳步加速離開。
“是你的劍....你的徒弟親手死在了你的劍下....哈哈哈哈，你猜她那時要死的時候心裏有多絕望！”
火焰已經開始在她身上蔓延，凈化邪祟氣息的火焰呲呲的在她身上作響，那是肉體被烤焦的聲音。
但她臉上絲毫看不到有痛苦的神色，反而滿是快意道。
“你想不到吧，哈哈哈哈！你還不知道這水牢裏曾經連戒律長老也一起關押，可惜她死的早，不過她臨死前可是告訴過我，老祖當初見過葉子蘇那個賤人，還把你的......哈哈哈哈哈賤人....你們都是賤人！”
沈悸早就落荒而逃。
匆匆跑出水牢，他發現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很亂.....
他回頭往後看去，發現水牢處濃煙滾滾，那是無數被困的亡靈得到解脫！
好吧，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解脫一說，靈魂能再次奪舍就算能重新活下，如果消散了的話那就是真的消散了，不會輪迴不會轉世更不會有解脫，只會被天地碾壓成最細小的靈魂塵埃，混同着數千萬不同人的塵埃碎片重新化為一個和你毫不相干的獨立個體！
那個他至今不知道姓名的怪人給他的內心造成了巨大的衝擊，這讓他的心很亂很亂，亂的只想找到葉子蘇然後和她靜靜的待在一起。
可他似乎找不到她.....
於是他決定獨自一人去往湖心亭等待。
因為兩處地方地下湖水相連，所以兩處地方同樣靠的很近。
當他在亭中降落時，依稀間還能看到遠方水牢處遙遙升起的火光以及濃煙。
他就這麼呆愣愣的坐在這裏等待着。
他的心慌亂不僅是因為她說了那些事使他慌亂，還因為有個念頭告訴他，快來這裏等待，如果不來這裏靜靜等待就會發生什麼讓他無法承受的事！
一天、兩天、三天.....數月過去。
灰塵漸漸在他肩頭披上一層薄紗，在原本材質非凡的衣物上蓋上一層銀灰。
終於，沈悸睜開眼，裏面有一定寒芒閃過。
“怎麼？”
一道人影從遠處的宮殿中飛出，落在亭子中。
看到桌上一杯茶水仍冒着點點熱汽，不假思索拿起就要一飲而盡。
“不怕有毒嗎？”
沈悸開口。
葉子蘇臉色上是掩飾不住的蒼白與虛弱，不像是閉關多年修為有所增進走出。
“無所謂了，一般的毒還殺不死我，而且...”
她那雙無喜亦無悲的眼眸輕輕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才啟唇道。
“你如果真想讓我死不必這麼麻煩，和我說一聲便是！”
沈悸看着滿天星光下如同塵世精靈的她，凝望出神。
呆愣回神后他突然把她攬進懷裏，把頭埋在她的肩膀處深深吸進一口氣。
“抱歉，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有這麼多事發生....我以後無論如何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他明明在這裏思索了許久，但真當在她身旁落座時反倒有些無措，後面幾句話說得更是語無倫次！
但他眼睛認真且明亮的望着她。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你在說什麼？”
沈悸忽然鼻尖有些許酸澀，但又很快退去，摸了摸她的後腦道，“沒什麼只是說以後看來要好好生活了。”
“嗯，師父你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生活的。”
葉子蘇蒼白的臉垂下，認真的點點頭。
彷彿是在承諾些什麼。
看她那副憨憨的模樣，沈悸突然感覺多日以來縈繞在自己心頭的煩惱瞬間都被除去，內心之中一片通透。
“不，不是我，而是我們！”
沈悸說的很是認真，卻沒注意道懷中人眼中光芒黯淡了一下，卻是沒有應答。
抬起她的臉，有些憐惜道，“不過你怎麼會搞成這副模樣，不是只是去閉了個關嗎你臉色怎麼會變得這麼差。”
“修鍊的時候出了點岔子！”
她簡言意駭的說道，隨後反手抱住他，同樣學着沈悸將自己的頭深深埋入他的懷中，然後有些貪婪的吸了一口氣.....
沈悸有些好笑的摟着她，心中卻是一片欣喜。
既然搞清楚了一切，他的心頭自然再無一絲疙瘩，攬着她心中簡直難言那種欣喜，用他家鄉的話形容那就是，這麼好的姑娘娶進門是要遭雷劈的！
雖然在這裏誰娶誰還不一定，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內心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