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衣青年
唐百衣目光寒冷,被盯上的人都覺得背後一陣發毛。
梁柳率先一把撲過去,將河邊的唐百衣猛然推下。
就在唐百衣栽下河那千鈞一髮的一刻,原本被反手捆綁的雙手靈活地反向一轉一松,竟然從繩結里輕巧掙脫開!
唐百衣噙笑,在大漢們捆綁時,手上已虛虛握拳,一旦手伸直放平,繩子就會留出足夠的空隙用以脫綁。這些都是格鬥中,遇到險境的基本自救方式。
梁柳的笑臉浮在上方,就算手能掙脫又如何,腿上綁着的沉重大石照樣能將人直接帶沉入河底。
然而,唐百衣掙脫雙手並不是為了逃跑。
只見,一雙手飛快地捻住繩,繩如同被賦予生命力一般直直向著梁柳的腳面飛去。
靈蛇作套,一縛難逃。
梁柳驚呼一聲,竟然活生生被拖入河中。
“快救人!”岸上里正慌張的模樣不復冷靜,那可是自己的獨生女兒!萬般寵愛的女兒啊!
很快,幾名大漢躍入河中。
梁柳只覺得冰涼的河水從四面八方灌入,大口吞了幾口腥臭的河水后,絕望的窒息感瞬間襲來。
突然頭髮一陣劇痛,梁柳竟然被在河中摸索着救人的大漢,揪着頭髮絲提起。
然而,腳下被沉重一拖。水中居然有一隻手牢牢抓着她的腳踝!
“噗”一聲,梁柳被抓着頭髮拎出水面,然而在睜眼的剎那,只見水面上,緊貼着自己臉的前方,慢慢浮現出一個頭來。
一個濕漉漉,披頭散髮的頭,劉海遮住大半張臉,突然歪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鬼啊!”梁柳爆發出凄厲的哭喊,顧不得頭髮被抓的痛苦,七手八腳撲騰着水花掙扎。
對面,唐百衣抹了一把臉上的河水,將劉海捋到腦後。
岸上里正連忙圍上來,問切着女兒,然而梁柳依舊閉着眼雙手胡亂揮舞着,好像在驅趕邪祟一般,“鬼啊鬼啊!別過來!”
“完了,中邪了。”有人這麼說。
“趕緊灌幾口熱薑湯,請個道士來跳驅鬼舞。”
當唐百衣撐着欲上岸時,手背被一隻農婦的小腳死死踩住。
唐百衣仰頭一看,零星的回憶記得不是很真切,似乎是洪鐵蛋的大娘。
“想跑?”洪家大娘惡狠狠道,兇狠的表情好像能將人生吞活剝。
唐百衣立刻明白過來,恐怕洪鐵蛋沒討到好還落下一身傷,回家像個殘廢一樣躺床榻上不敢出來,而洪家大娘來給兒子出氣來了。
“說呀。”唐百衣仰臉笑着,“把你兒子的傷情說出來,就沒人會來誣陷我把我沉塘。”
洪家大娘表情瞬間十分精彩,不能說,就是要眼睜睜的看着這勾了自家兒子魂的女人被沉塘,才能心中舒坦。
唐百衣仰臉一笑,看着洪家大娘打碎牙往肚裏咽的表情十分有趣。
“還愣着幹嘛呀!繼續沉啊!”里正雖然抱着自家“中邪”的女兒匆匆離去,但依舊有村裏的大漢起鬨,難得來一次,怎能沒得好戲看?
“沉塘!沉塘!”又是一陣哄鬧。
“停下!”
正當唐百衣再度被反捆住時,一句不大的聲響從岸邊傳來。一襲白色衣袂盪在自己身側。
“賤內粗魯無禮,也不會是飢不擇食之人。”溫潤的男聲帶着清冷和疏離,音色頗為好聽。
唐百衣下意識地仰臉看去,一身粗布白衣掩蓋不了面前男子的如玉風華,好像一柄入鞘的寶劍,溫和謙恭中帶着冷冽。
“珩郎。”唐百衣不自覺地脫口而出,這具身體曾無數次在午夜夢回時喊出這兩個字。就是這男子讓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魂牽夢縈,愛到欲罷不能,然而成親后他卻一次都沒拿正眼看過她。
唐百衣不免噙着笑,帥哥固然是帥哥,但一想到記憶中他夜夜對原主冷漠的清冷模樣,讓人對他喜愛不起來。
村民開始騷動,“沐珩先生!別被這女人欺騙!當年沐珩先生就是心懷仁慈,才着了這女人的道!”
唐百衣撇撇嘴,竟然無言以對。是啊,原主那花痴還愛順手牽羊的的德性,自己也很是無語。一點沒冤枉錯,當真百口莫辯。
沐珩望着河面,淡淡開口,“洪鐵蛋什麼作風各位鄉親還不清楚?”
一句話,擲地有聲。
是啊,洪鐵蛋可是村霸,無惡不作,強擄婦女也不是一兩回。那囂張惡劣的名聲,同唐百衣的惡名不相上下。
不等唐百衣掙脫開,繩索已是一松,沐珩笑了笑,聲音圓潤好聽,“眾位鄉親,沐家的事,在下自會查明,賤內在下先帶回去了。”說得很是謙恭,然而並沒詢問鄉親的意思。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唐百衣發現自己已經被牽着衣袖,領了離開。
唐百衣再度定睛看了看,確實牽的不是手,只是扯着衣袖。而自己就這樣被徑直領回了一間簡陋的木質小屋。
剛進小屋,一股潮濕的霉味傳來。雖然已是入秋時節,但江南地區依舊陰雨不斷。
唐百衣還未來得及去關心那突然甩開衣袖的手,怎麼就這麼嫌棄的甩了甩,門口就傳來婆婆張氏的吵吵嚷嚷聲。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咱們老沐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不要臉的兒媳婦!”張氏一邊乾嚎一邊倚着門框,對着沐珩抹那怎麼都流不下的眼淚,“休了她!兒子啊,趕緊休了她,啊!”
沐家公公一個月前病倒,高昂的醫藥費,讓原本就不寬裕的沐家更是捉襟見肘,一貧如洗。公公病倒后,全家四個女人將唯一的男人沐珩當作頂樑柱。婆婆張氏雖然心生不滿,但在沐珩面前還得裝出幾分委屈來。
畢竟,沐珩是最孝順的好兒子,比親兒子還孝順。
沐珩皺了皺眉,嫌惡地看了唐百衣一眼,負手進屋,“此事休得再提。”
張氏啐了一口,癟着嘴嘟囔,“瞧這騷狐狸媚子的,咱家兒子不休你,是心懷仁德,名聲這麼爛,若是被休了回鄰村娘家,風言風語能把你淹死!”
張氏說完斜睨着渾身濕漉漉的唐百衣,哼一聲,“一年了還不下蛋,這身材給誰看啊,田光好看不長苗能有什麼用!”
濕透的破爛衣衫將唐百衣的窈窕身材勾勒出,尤其是胸前兩團渾圓,更是令人血脈噴張。唐百衣低頭看着也有點尷尬,尤其是農村的布衣,穿得若是輕薄,那身材更是藏不住。難怪洪鐵蛋天天像是發情公狗一般尾隨自己。
不過,婚後一年沒下蛋,能是自己的責任么?天天不同床,怎麼下蛋?
唐百衣當仁不讓,“田是不是好田,也得看耕地的牛。牛若是壞了犁不了地,田埂怎麼長苗。”
“賤蹄子!你還狡辯!咱們兒子像是不能犁地的牛么!”婆婆張氏立馬嚷嚷開,大聲地傳得整個小屋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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