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橋頭官渡－義盜的傳說八十一回

八十一回，梅家家事不堪回首

木魚郎回到黑橋頭官渡署，一有空就研讀余慧珠的日記，5天後，他託夢給勇智、勇勝2人，約他們前來黑橋頭官渡署，並叫來徐世榮、徐長山叔侄，5人一起，商議了半天，決定智木魚和勇智、勇勝去長興島馬家港拜會曹書喜，因他的關糸，余慧珠一家才成了驚弓之鳥。並研究了為義盜收編“南翔小籠包子同業公會”一事……

這是智木魚對余慧珠日記中重點部份研究后得出的結論：

……輪船離開江陰碼頭后，小三哥仍然沒出現，我仍然驚恐末停，而梅校長說：應該是安全了，並將我拉到一個避風的僻靜處談話。當梅校長聽完我介紹為什麼張、巴、春、宇、鄧五家要聯合起來滅門我余家的原因后，特別是弄明白了余世才和親生父母結仇，和張、巴、春、宇、鄧五家結仇的根源后，弄明白了他們2方面，為什麼一定要制我3姐妹與死地的原因？和我3姐妹為什麼一定要改姓金的原因后，她說：“各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我梅家的家事也是如東海深，泰山高一樣的不堪回首。”

梅校長告訴我：

……我祖上本是河南蘭考人，長工世家，是淸朝入關時，隨軍做了個伙頭軍十夫長，大清建國后，我祖上在嘉定南翔鎮邊分獎到10畝亂葬崗荒地。一時無力開墾，在南翔鎮邊上沿大路邊，買了三分地，建了五間茅屋，開了家包子店。當時南翔鎮只有10多戶商鋪的小鎮。伙頭軍中無家可歸的宮、晉、孝3人，就一起為我家做工，做了包子拖到嘉定城買，幫人加工，南方人偶而吃點麵食，又是鮮肉大包，生意不錯。不久，宮、晉、孝分別被人家相中，入贅去了，因戰亂，鄉下小寡婦不少，我祖上算有個家，娶了媳，他們還在我家做工。

……到我太祖父手上，“南翔梅家鮮肉大包”出了名，除造了五開間街面瓦房，宮、晉、孝3家祖孫3代在店裏做外，他們的女婿家也加入進來，形成“梅家鮮肉大包”12房，而且。為嘉定城和周邊飯店、開大鍋灶的人家，常年定貨。但是城鄉發展后，人口增多，各種麵食店、包子店越來越多，眼看生意逐漸消下去，太祖父決定將分店開到嘉定，上海等地方去。還想增加品種，因為要搶別人家的生意，這中間就發生了無數次爭鬥，還死了好幾個人，地方上幫會出面，梅家開分店可以，但只能做鮮肉包子、買鮮肉小餛飩。

我祖父是獨苗，3個姑姑，嫁給了宮、晉、孝3姓，他有文化，年輕，想在包子上弄出花頭、名堂來，聽說楊州有生煎鮮肉包子，南京有鮮肉湯包，無錫有鮮肉小籠包子。他想出外學藝，但偷學別人的手藝是犯忌的，教會了徒弟，會餓死師父。但祖父還是決定外出學藝。當時結婚年少，他19歲出去時，我大姨2歲，我母親剛滿百日。

……祖父冒名頂替，在朋友介紹下，先去無錫1家小籠包子店廚房裏做下手，天天洗、切豬肉皮，不久，他想弄明白這豬肉皮派什麼用場，怎麼用時，就被趕出了店；他到了揚州，做乞丐，天天在生煮包子店周圍乞討，他發現這家老闆娘每天去娘家拿1小缽頭肉凍回來，一定由她親自拌餡，鮮肉、肉凍、各種佐調都要用稱稱過，說明有配方。他再到老闆娘娘家1看，是個大宅院，可1到後院，只見上空吹煙衝天，一股惡臭刺鼻，他爬上樹一着，原來有靠十個男女在忙，有剝豬肉皮，洗、切豬肉皮，煮豬肉皮濃湯，將煮爛光的肉湯裝入缽頭，將冷的肉皮濃湯拿進屋；有人熬豬油；有人分割鮮豬肉，切肉、垛肉糜，裝入大缽頭，拿進屋，有豬欄，有肉豬幾十頭，還有人送豬過來。

祖父一打聽，這人祖上就靠做揚州生煎包發財，有幾十家分店，集中養豬，殺豬、垛肉糜、做獨家肉皮凍……父親大受啟發；

他再到南京，進了湯包店做廚房下手，且是洗肉骨頭，他見到了，用肉骨頭熬肉湯做肉凍。他發現肉骨頭做的肉凍，比肉皮做的肉凍嫩、鮮潔，湯包又大，皮又薄，蒸出的湯包汁不膩而可口。他又回到無錫，進了一家較大的小籠包子店，在廚房做下手。他裝聾作啞，半年後，他終於弄明白了做餡的所有程序。

祖父在外闖蕩3年，可當他在偷店裏各種佐料準備逃走時，被東家發現，一直追趕到嘉定顧樓鎮鄰，被東家帶人打昏死，打爛了卵蛋。當他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當地姓顧的大土豪家管家顧更生家的床上。他是被大土豪小兒子從縣城中學回家路上發現，被顧更生救了下來。

3個月養傷期間，顧更生自然知道了梅家的情況，和他出門偷手藝的情況，我祖父就認了顧更生為義父，顧更生有2男2女，都己成婚，大兒子是顧大戶家護家班頭，有權有勢，二兒子和女婿都為顧大戶家管店鋪和農庒，當時祖父就將大姨許配給管家顧更生大兒子的大孫子顧沛。顧大戶家的小兒子顧維然也常來探望祖父。

就這一認一結親，讓我梅家遭受了意想不到的禍害……

祖父傷好，無以回報，他就按心中思念好的，自己設計好的比無錫小籠包子更適合上海人口味的，精心製作了自己的“南翔梅家小籠包子”，自然用骨頭熬肉凍，皮薄、不破，和面加喬麵粉，都有考究，少加蔥、葁，用最好的醬油……吃起來，先咬一小口，吸去湯計，再吃包子，和吃無錫小蘢包有所不同。大戶人家家裏樣樣不缺，小籠包子自然做得很成功，非常好吃，祖父也非常開心。時值冬至前後，顧大戶為父親配置好人手，一連10天請親朋好友來品嘗這“南翔梅家小籠包子”，一下子震住了整個顧樓，特別是聽說了祖父為創這“南翔梅家小籠包子”，在外偷藝三載，還被東家打殘，更是驚嘆不已。

顧大戶長兄是進士及第，官拜侍郎，正好丁憂在家，為祖父揮筆寫不了“南翔梅家百年老字號小籠包子店”的招牌，我家小籠包子成名，與這招牌大有關糸，我家倒霉也與這位顧侍郎的興衰大有關糸。

消息自然傳到南翔，太祖父就率全店的人敲鑼打鼓將祖父接回家。

……15年過去了，該到我大姨婚嫁的時候了，這時我家這三上三下三進身的梅家老宅也已建好，12房的人也很興旺，在上海、嘉定開了10多家分店，家家日子好過。顧人養豬，養豬也大有學問，做梅家鮮肉餡的豬，品種、飼料、飼養時間都有要求。集體殺肉、垛糜、加上肉凍，每天用好幾輛馬車為各分店送餡，12房100多人在我家做工。

但我大姨聽說這顧沛人雖長得象模象樣。但仗着顧大戶家勢力，祖父、父親的勢力，從小驕縱糊為，15、6歲就進妓園、賭場，打架鬧事，從小嬌生慣養，好吃懶做，不學無術，我大姨死活不肯嫁過去。

這時，我家突然來了個人，他就是已在英國大清使館做商務參贊的顧大戶家小兒子顧維然，他回國省親，在顧沛父子陪同下，來看我祖父，自然吃小籠，在家吃飯的菜，都是我大姨燒的。誰知他一下子看中我大姨，回家后，就向他父母提出，要納我大姨為二房，理由是他的老婆是大戶人家女兒，別說不會燒菜，就是家務事也一點不會做。顧大戶與顧更生父子一商議，顧更生父子只好答應，條件是顧沛要入贅梅家，娶我母親。

母親思考再三，向雙方老人提出，入贅可以，顧沛不能挿手梅家生意，梅家由她當家，他好賭，顧家就為他在南翔開個賭場，他去管，財權歸母親。大姨就跟顧維然去了英國。

……可是婚後5年，沒能生養，雙方家長急得不得了，只好為顧沛娶了妾，妾是顧沛姑夫的侄女，可接連生了2個女兒，雙方家長又為顧沛娶了妾，妾是顧沛第另一個姑夫的侄女。第二年生了個兒子，后又生了個兒子。雙方家長高興得不得了。我母親這時心生懷疑，偷偷去上海教會醫院檢查，還採了顧沛的精子去化驗，外國醫生告訴我母親，不能生育，問題在顧沛。我母親自然看出，這2個小老婆所生孩子，不是顧沛的，內中必有隱情，是有人想要偷取梅家的家產，可這陰謀是誰在幕後策劃和實施的呢？

母親開始行動，她曾與當年在文明小學堂的5個女生結拜過，其中1個在嘉定縣巡捕房做女捕快，他丈夫是巡捕房捕頭。母親將自己家的情況與捕頭夫婦一說，不幾天，他們就查清，顧沛2個小老婆的4個孩子，全是顧沛父親和他叔叔的，但顧家財大勢粗，母親知道，這是無法將這暗奪梅家家產的陰謀揭露出去的。母親馬上與宮、晉、孝3家族長秘密商議，為了防止今後12房吃大虧，準備學其它行業一樣，成立了“南翔小籠包子同業公會”，選舉我祖父為會長。

這時顧侍郎與首輔不和，還頂撞皇帝，又查出貪污枉法，毀謗朝庭的罪，被削職為民，遷送原籍，顧維然也罷官，幸好他早做準備，在英國伯明翰開了家外貿公司，全家在英國落了籍。樹倒猢猻散，顧樓顧大戶家1族，馬上遭到過去的對頭的圍攻。不久身上背有血債的顧大戶和他的爪牙顧沛父、叔、二個姑夫都被捕入嶽。等候審判

這時，我母親突然宣佈懷孕，並千方百計出面去營救顧大戶、顧沛父、叔、2個姑夫。在我母親的鼓動下，顧沛父、叔、二個姑夫頂扛了顧大戶的所有大罪，顧大戶他無罪釋放。

……顧大戶出來后，對母親非常感激，他又怕對頭還不放手，怕家產遭抄沒，就偷偷的將家裏的金、銀、財寶，值錢的古董藏到我家，請我母親保管，母親臨終時給了我一封平信，講了顧家有財產藏在我家老屋，什麼人也不許講。我告訴了查爾斯，但這些財產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但肯定1點，這筆巨資還在梅家老屋。

……就在顧沛父、叔、二個姑夫被宣判死刑后，顧更生、我太祖父受不住驚嚇，先後死去。我母親在我過百日時，不僅叫顧大戶，我大姨夫、我大姨回來，她做出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舉動，她拿出了上海教會醫院外國大夫鑒定的顧沛不能生育的證明，拿出了顧沛父、叔、二個姑夫在臨死時交待的，如何想偷取梅家家產的陰謀，承認顧沛2個小老婆的孩子是顧沛父、叔生的證詞，而且嘉定縣巡捕房捕頭帶了訟師、巡捕，為母親宣佈休夫，趕走2個小老婆和4個孩子。

但我母親且宣佈：她的孩子姓梅，叫梅依，是梅家的繼承人，但她拒不交待我的生父是誰，只是宣佈，梅家的財產，與梅依的父親無關。

我祖父接受不了這一突然打擊，沒幾天就逝世了。我被大姨夫、大姨帶到英國，離開南翔有整50年了。母親32歲生我，因我不知生父是誰，梅家產業在法律上是我的，母親要求我不能有法律上的事實丈夫，但要有梅家後代，查爾斯理解和支持我，我與查爾斯生了2個姓梅的兒子，母親亨年62歲去死。

我25歲時，隨查爾斯來到中國，我2個兒子，都由大姨媽撫養，但長大懂事後，拒絕回國，拒絕接受梅家的產業。梅家的產業一直是由宮、晉、孝3家為首的“南翔小籠包子同業公會”管理，每年有一筆紅利匯到英國，我拿來后，主要入股我大姨夫的貿易公司。2個兒子堅持，當我退養回英國后，梅家的產業，就歸“南翔小籠包子同業公會”共有，我們和中國的梅家經濟上切斷。主要理由是大姨夫的貿易公司，已有億萬之數，足夠顧、梅二家生活，而南翔的梅家產業，是以宮、晉、孝三姓創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