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漫漫仙途,初踏修行 第八章 曠世名琴“綠綺”

第一卷 漫漫仙途,初踏修行 第八章 曠世名琴“綠綺”

“嚶嚶嚶…”,銀狐不住的點頭,一雙明亮的藍寶石隱隱泛起了一層水霧。

丁勉心中登時一顫,心道這隻銀狐似乎有求於他,眼下雨勢愈下愈大,貿然下山未必安全,不若跟它走一遭又何?如果能幫到它,也算是一方小小的善舉!

“好吧!那你前面帶路吧!”丁勉甩了甩燈籠上的雨水,輕聲道。

“嚶嚶嚶…”銀狐再次向丁勉“拱手作稽”,隨即帶着丁勉穿過山路,左突右拐間向山體東側奔去。

不多時,一人一狐便來到了一處半丈高的山洞處。

“嚶嚶嚶…”,銀狐伸出右爪,朝洞口比劃了一番,而後搖擺着三隻毛茸茸的雪尾,鑽進了洞內。

“倒是一處難得的避雨之所!”抖了抖浸濕的衣物,丁勉隨之也鑽進了山洞。

洞口雖說略顯擁擠,然洞內卻是別有洞天,此處暖如仲夏,與洞外相差甚大。

一排排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乳白色的鐘乳石,林密于山洞各處,此地之大宛若一方小型宮殿。

洞壁之上,一顆顆五顏六色的寶石,將洞內照得透亮。洞中一角還有一口白氣升騰的丈圓水池,最讓丁勉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裏居然還有數棵花俏枝頭的桃樹。

“滴答!滴答!”

偶有水滴擊石之聲響徹洞內,聲音之清脆,悅耳怡人,令人聞之不免心神飄蕩,似入雲端,似入宮闕,實乃一方不可多得的仙境。

順着洞中台階,丁勉跟着銀狐來到一處玉石鋪成的雲床前。

但見一隻只顏色光鮮的小狐狸,或躺,或伏,或斜靠,或倒掛的,將雲床圍在了中間。

而白玉雲床之上,赫然斜躺着一位仙姿玉貌、一顧傾城的絕色美婦。

只是她的面色卻是蒼如白紙,眉宇緊皺間似是受了什麼重傷,額角處滲滿香汗,讓人一看,便會心酸如醋,頓生憐憫之情!

一隻火紅如霞的小狐狸聽到動靜,撐起四肢警惕的朝四周觀望了片刻。當看到銀狐之時,“吱”的一聲,一躍而下,湊到銀狐身邊興奮的叫個不停。

周圍的小狐狸們也覺察到了動靜,爭先恐後的跳下雲床,將銀狐圍在中間,似是在訴說著什麼。

甚至有隻黃色小狐狸,竟然後腿撐地,直立起身體,用前爪指着玉床之上雙目緊閉的美婦,“嗚嗚嗚”的悲鳴。而其楚楚憐人的眼球,似兩眼噴發的泉水,瞬間浸濕了它的皮毛。

丁勉暗暗將一切看在眼裏,這些狐狸與他平素里在鬧市所見到的那些狐狸截然不同。鬧市中被人拿來交易的狐狸,身上雖然也有些許的靈動之氣,但遠沒有眼前這些狐狸靈動十足。

他甚至隱隱有種錯覺,這些狐狸已經開啟了靈智,智力比之四五的孩童卻相差無幾。

還有那躺在玉床之上的美婦,究竟是何來歷,竟能引得眾多狐狸為其守護?

難不成銀狐引他來此,是為了她不成?

“嚶嚶嚶…”,銀狐沖周圍的狐狸,叫了幾聲,狐群頓時安靜了下來。而後所有的小狐狸全部朝丁勉所在的位置看去。有不解,有茫然,有惶恐,有不安。

“額…”,被萬眾矚目的丁勉,一時之間有着語塞,誠然這些狐狸對他的態度不是很友好。

銀狐緩緩來到丁勉近前,“嗖”的一下,竄到了他身上。隨即用小腦袋在丁勉胸口磨蹭了片刻,而後伸出毛絨絨的爪子,指着美婦“嚶嚶嚶”的叫着,其聲已然沒有了先前的清脆,反倒多出了些許嘶啞。

丁勉聽得分明,看銀狐此時的表情便知道,它引丁勉前來,全然便是為了這美婦。

看情形,這美婦倒像是陷入了一場夢魘之中,從其蹙眉緊鎖的模樣,便可以猜出她的狀態似乎並不佳。

“你的意思是說她病了?找我前來是為了給她治病?”丁勉低頭凝視着銀狐,眼前的這隻小狐狸除了不能口吐人言外,貌似與人並無其他區別。

“嚶嚶嚶”銀狐激動的點了點小腦袋,眼巴巴的望着丁勉。

“這…可我不是郎中,不會看病啊!”丁勉尷尬的輕咳一聲,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燒。

他其實很想幫助這隻小狐狸,然術業有專攻,找他學文識字倒還可以幫助對方,只是岐黃之術他並不懂。

是矣,小狐狸找他是找錯了人,總不能不懂裝懂的上前胡亂勘察一番,最後再牛氣衝天的輕嘆一聲:老夫能力有限,另請高明吧!

銀狐眼珠一轉,“嗖”的一聲,從丁勉身上竄下,而後一頭扎進了玉床後面,在丁勉目瞪口呆之下,吃力的叼出了一把黑中泛着幽綠的古琴。

這是上古九大名琴之一的綠綺!丁勉眼前瞬間一亮,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被銀狐拖着的古琴。

綠綺通體呈黑色,琴身隱隱泛着幽綠,有如綠色藤蔓纏繞於古木之上,因而名為“綠綺”。

《黃帝內經》有雲,百病生於氣,而止於音。宮商角徵羽,可入五臟,可通神魂。然則“琴引”不同,溝通五臟、神魂的方式以及深淺亦大徑相同。

“綠綺”乃天漢大儒司馬相如曾用過的一張傳世名琴,琴內有銘文曰“星月菩提”。此琴音色清寧,琴身更是以千年星月菩提木所築,端得是一張撫傷安神的曠世奇琴。

相傳天漢武帝劉徹在位之時,不僅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加強了中央集權。更是誓死不與匈奴和親,花費半生有餘,三征匈奴,硬生生將匈奴逼得龜縮於老巢,不敢再犯天漢半步。

從某中意義上說,天漢武帝劉徹與天秦始皇嬴政,都是一個級別的狠人。只是,戎馬一生的君主,大多數到了晚年,身體都會舊疾複發,畢竟馬上雖勇,依舊抵不住歲月的摧殘。

劉徹也不例外,到了晚年,患上了頭風之疾,甚至有時動輒拔劍傷人,相貌之猙獰,可堪止啼小兒。

御醫們只知些開些安神靜心之葯,卻無絕佳根治之法。這時有大臣提議,武騎常侍司馬相如,琴藝之精湛,堪稱曠古躍今。

不若召其進宮,每日為武帝撫琴一曲,也可緩解武帝患得患失之心,心靈放空之下,再配以藥物輔佐,豈不事半功倍。

殊不知,眾臣還是低估了司馬相如的本事,此人並非普通的琴師所比,而是有着一顆音通天地的赤色琴膽。

自司馬相如入得宮中,劉徹的狀況是一天比一天好轉,七日過後,頭風之疾竟然徹底根治了。

武帝大喜,隨即加封司馬相如為琴音國士,地位等同於三公。只是,司馬相如生性耿直,看不慣當朝官風,一個月後,借身體有疾,辭官而去。

之後有好酒之人在蜀中酒巷見到過他,據說他身邊還有一位國色天香的女子相伴。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男曉音律女善才,二人情意之綿綿,在當時也被引為一段佳話。

后,司馬相如和其夫人卓文君故去之後,那把絕世名琴便不知所蹤。關於“綠綺”留下來的傳說,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琴隨人而腐朽與黃土之下,也有人說這把名琴被武帝掛在了珍寶閣,甚至還有人相傳,此琴乃天人所傳,自司馬相如故去之後,便自行飛走了。

丁勉沒想到,時至今日,他居然在此地見到了這把傳世名琴,心潮狂熱之下,恨不得立即上前撫琴一曲,以示激動之情。

暗暗壓下心中那份瘙癢難耐的狂熱,丁勉心思頓時活躍起來。

像銀狐這種開啟靈智的精獸,自是不會平白無故將琴送與他手,這其中的關竅,略一思索,便可呼之欲出。

無獨有偶,這銀狐定是想讓他效仿司馬相如昔日壯舉,為美婦撫琴安神。

念及此處,丁勉也不顧銀狐為何會知曉他精通音律之事,將琉璃紫炎珠從肩上取下,繼而邁步向前接過了銀狐所叼之琴。

“你是想讓我用此琴奏曲,來為她祛除頑疾?”

“嚶嚶嚶”,銀狐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而其眼中泛起的希冀,讓丁勉不忍拒絕。

他也想驗證一下,此琴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般神奇。如果事情成真,那麼以司馬相如隨時可以進入天人合一的赤色琴膽而論,應該能一口氣將武帝頭風之疾完全根除才是,可偏偏為何時過七日,才堪堪將之完成?

其中關竅耐人尋味,或許當時他有心藏拙也說不定,畢竟樹大招風,君意難測!

前提是眼前這位美婦,和劉徹一病同源。否則,即使他丁勉彈破天,也不一定能根治美婦身上的頑疾,搞不好,還會落狐恥笑。

為今之際,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佛家雲:救人於水火,乃與自身增長功德。於情於理,他都應該試一試,最不濟也能欣賞一下古琴之芬芳。既然如此,何不一試究竟。

“我需要安靜的環境,希望你能讓它們不要鬧出過大動靜!”丁勉瞥了瞥蠢蠢欲動的狐群,沉聲而道。

有了赤色琴膽的凝結,可以讓丁勉隨時溝通天地韻律,進入天人合一之境。

他之所以有此番言語,害怕狐群趁機搗亂只是其一,最為重要的是他怕關鍵時刻會被它們打斷,屆時出現什麼狀況,便很難說清了。

“嚶嚶嚶”,銀狐聞聲,朝狐群叫嚷了起來,片刻之後,狐群自行散去,一隻只找了個相對來說比較舒適的位置,或趴或卧或坐的將目光聚在丁勉身上。

如此最好不過,丁勉會心一笑,一甩衣袍,隨即盤膝而坐。

右臂雖殘,但對於一位從小受琴瑟之道熏陶的丁勉來說,一手撫琴其實和雙手撫琴並未甚大出入,頂多便是手指波動琴弦的頻率和幅度提高了一些而已。

琴一入手,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登時撲鼻而來。丁勉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又緩緩吐了出來。

花香撲鼻,綠意盎然!讓人嗅之不勉心神蕩漾,彷彿置身於一片萬紫千紅的花海之中,百花之芬芳,內芽之清香,直衝丁勉腦門。

呵…好一方生機勃勃、綠意繞魂的古琴,單是這古琴所散發出的春之氣息,便足矣配得上傳世之稱。

“錚錚錚…”,指尖觸碰琴弦,流水潺潺,如縷如線,一陣泉水擊石之清脆,赫然傳遍山洞每個角落。道道迴音頓時響徹不絕,眾狐皆是眼前一亮,側耳待聽仙音之美妙。

“南無佛馱耶.

南無達摩耶.

南無僧伽耶.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普庵祖師菩薩.

南無百萬火首金剛王菩薩……”

一曲深印腦海的《清心普善咒》,在丁勉指尖流轉、手臂狂幅之間,隨之而出。梵音之裊裊,可謂聲聲沁心,陣陣悅耳。

即是安神撫傷之曲,自是佛咒甚佳。這也多虧了那部包羅萬經的《金剛般若真鑒》,丁勉僅僅只是開啟了經書一角,便引來了如此幾篇曠世佛典。若是全部將此書開啟,恐怕普天之下,再無一高僧敢與丁勉談經論道了。

不遠處的幾棵粉花俏枝的桃樹,隨着琴曲的緩緩遞奏,含苞待放的花朵好似受了什麼仙法般竟然紛紛盛開,而後又以急快的速度衰敗。片片內芽旋即鑽出,片刻不到便已貫滿枝頭。

其中一棵不知枯朽了幾載的老樹,乾癟的樹皮居然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盞茶之間,便已內芽新生,大有一股作氣,煥發第二春之勢。

再觀心神溶於天地的丁勉,周身被一條條墨綠色的古老符文所纏繞。似“卍”字流轉,又似青龍神舞,一股股綠色氣浪以古琴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

一時之間,整座山洞都被一層綠意盎然的氣息所籠罩。空中瀰漫著一層花之醇香,而散落在地的粉瓣,好似被風吹落的盈盈荷瓣,又似被春雨浸濕的火苗,端得是一幅如詩如畫的人間仙境。

眾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皆是瞪的斗大,如此手段在它們眼中儼然已是仙術般的存在。

此時,雲床之上的美婦,不再蹙眉緊鎖,一張慘白的臉蛋,也逐漸泛起了一絲紅潤。

一曲作罷,丁勉停下了指尖的韻律,伸出袖口往額頭上輕輕擦拭了幾下。

“綠綺”與張繼手中的那把古琴,差別甚大。前者綠意濃郁幾乎化液,而後者只是一把相對來說音質還算不錯的古琴。

但凡寶物,皆有其道,“綠綺”雖有療傷之能,但耗費的心神之力亦是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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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蝶仙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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