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漫漫仙途,初踏修行 第二十章 河下巨妖

第一卷 漫漫仙途,初踏修行 第二十章 河下巨妖

“嗯?儒門修士?”

中年修士大吃一驚,隨即袖袍一甩,將飛來的匕首給攔截了下來。

而丁勉也在此時消失在了天院門口。

“呼!”猿識時間一過,便自動沒入了丁勉頭頂。而後者卻絲毫不敢停歇,左突右閃間,靠着街道縱橫的地形,向東北方位的護城河奔去。

護城河,北通渭水,南接淮河,只要到了那裏,丁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如果此刻衝上去跟中年修士拚死相搏,恐怕對方彈指間便可取其性命。此時逞匹夫之勇,實乃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小子!我看你往哪裏逃!”

後方傳來了中年修士的陣陣嘶吼聲,顯然丁勉一怒之下將整個天院屠戮一空,無論是對白雲觀的實力還是名聲,都有着不可小覷的影響。

“嗖…”丁勉順手抄起一塊土沙,放在褲袍中停留了兩息,隨即做勢一掏,向飛躍而來的中年修士拋去,“孽障,讓你嘗嘗小爺的糞便!”

“嗯?”

中年修士嘴角登時一抽,本能的躲閃了過去。若是兵器之類的東西,彈指間便會被其掃下,可世俗中的污穢之物,他是不可能用袖袍擋下的。

這一躲,丁勉又奔出去了很遠,此時他離護城河已不足二十丈了。

“嘿嘿,小爺最近脾虛,如廁不暢,剛好趁此機會減輕下重量!”

眼見中年修士再度追來,丁勉故技重施,手再次摸向了褲袍。

“豎子!爾敢?”

中年道士直接俯衝而下,一掌便向丁勉拍去。

“你看我敢不敢!嘖嘖!”

丁勉壞笑一聲,手臂登時抽出,做勢甩向飛來的中年修士。

中年修士下意識的身子一偏,向右飄飛了一丈,才堪堪着地。

此時,中年修士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趁此機會,丁勉直接轉身繼續向前狂奔。

八丈…七丈…六丈…丁勉不由暗中盤算着護城河離他的距離。

快!再快!

眼瞅着距離護城河還有不足三丈的距離,丁勉忽然感覺後背脊梁骨突然一寒,與此同時一道彷彿來自九幽地獄之聲,剎那之間從其身後傳來。

“我敢保證,只要你再往前跑上一步,這把秋水劍會立即穿透你的心臟…”

“嘶…”,丁勉聞聲,腳步驟然一停,轉身向後看去。

但見,此時離他不足三尺的地方,不知何時竟然懸浮起了一柄薄如蟬翼,通體幽藍的五尺長劍。

冰冷的月光灑在劍身之上,絲絲寒氣順着駭人心神的劍芒,不斷向外擴散。而劍鋒所指的方向,赫然便是丁勉胸口的位置。

“嘖嘖!看來白雲觀家道頗豐啊!對付我區區一個小人物,都要出動法劍,還真是看得起我啊!”

丁勉嘴角一咧,不由譏笑一句。而其心裏卻是盤算着怎麼躲過這一劫。

“呵呵!休要逞口舌之利。你想從護城河逃遁?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這河下可是隱藏着一條上古異種。只要你跳下河,定會被吞噬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中年修士滿臉陰鬱的看着丁勉,“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被一劍穿心,徹底身死道消!二是說出幕後主使,交出你手中修鍊妖魂的法門,天院之事還有之前接賢園的慘案,我可以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並且還會收你為徒,傳你直通長生的法門。”

“直娘賊!”

丁勉聞之,不由暗罵一句,看來他閹割丁恆一事,恐怕是瞞不住了。

不過中年修士給他描繪的長生仙途,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對方的心思在於圖謀他的“小我舍利托寶法”,一旦他將此法交出,那麼下一刻,中年修士定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斬殺。

橫豎都是個死,不若賭上一把,倘若真如中年修士所說,這護城河下還隱藏着一條上古異種,那麼他也只好認命了。

念及此處,丁勉當即咽了口唾沫,裝出一副心動的樣子,“此言當真?”

“呵呵,我白雲觀做事,向來是說一不二!”

中年修士有些眼熱的盯着丁勉,恩威並施在其看來,乃是上乘御人之道,更何況世人又有哪個不嚮往“長生不老”?即便是踏入仙門的修士,恐怕也難逃此中誘惑。

“我還有個條件!”丁勉瞥了一眼浮在身前的藍色長劍,而後又將目光投向了中年修士。

“說吧!”

中年修士一聽丁勉還有條件,心中登時一喜,對“痴心妄想”的丁勉隱隱相信了幾分。

“如果我將事情和盤托出,那麼你能把這柄劍送給我嗎?”

丁勉說著使勁搓了搓雙手,一副恨不得立即上前將藍色飛劍攬進懷裏的模樣。

“既然你拜入我門下,老夫自然不會虧待於你!將之送於你又何妨?”

中年修士一縷胸前鬍鬚,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絲冷笑。

“徒兒拜見師尊!”

丁勉佯裝大喜過望,膝袍一扯,倒頭便向中年修士拜去。

“哈哈!好!”

中年修士大手一揮,藍色飛劍便被其收了回去。而後身影一晃,瞬間臻至到了丁勉身前,正欲伸手扶起後者,怎料原本躬身要拜的丁勉,嘴角不由一翹,隨即突然爆起,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嘭…”,錯不及防之下,中年修士直接被丁勉硬生生撞退了兩丈有餘。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丁勉寸步一劃,卯足氣力不要命的向離他不足三丈處的護城河狂奔。

“豎子!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老夫。今日老夫說什麼也留你不得!”

中年修士話音未落,一抹藍芒陡然劃破夜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丁勉的后心射去。

“不好!”

奔跑中的丁勉忽然感到一抹幾乎凍結靈魂的寒意,自身後傳來。

來不及思索,丁勉陡然回身,抬起一支被其視為“稀世珍寶”的右臂,朝突如其來的藍色飛劍擋去。

寒山寺一行,美婦以九片墨蛟逆鱗,助其暫時恢復了些許右臂的行動能力。丁勉雖感覺自己的右臂無論是重量還是氣力,都比之前增加了不止一籌,但是他還是不敢冒然用之與人爭鬥。

畢竟不是他那副熟悉的右臂,倘若中途出了什麼差錯,再想挽回恐怕也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了。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金剛護體功的氣勁早在天院與幾人爭鬥的時候,便已揮霍一空。縱然金鐘融體后的他身體再強悍,也不見得能擋住中年修士憤怒之下祭出的藍色飛劍。

而蛟龍的逆鱗堪稱其身上最堅硬的部位,因此,丁勉才敢如此冒險的接下飛劍,最不濟便是付出一臂而已,眼下棄卒保帥才是繼續生存下去的王道。

“叮…”

臂、劍猛然撞擊在了一起,擦起了一片火花。丁勉頓時只覺右臂忽然一麻,而後藉著這股衝力,“噗通…”一聲,倒頭便扎進了護城河中。

“哼…跳下去只會死的更慘!”

中年修士冷哼一聲,着手握住飛回的藍色長劍,靠至護城河邊向下望去。

原本緩緩流動的寬闊城河,此刻竟然泛起了巨大的漩渦。

“嘭嘭嘭…”

一陣好似劈柴所發出的沉悶聲響,冷不丁的從漩渦之中傳來。這聲音是愈來愈近,愈來愈近,突然“轟…”的一聲巨響,一道丈余寬的滔天水柱猛然竄出了河岸。

“嘩嘩嘩…”

但見水花散盡,一方紅黑相交的巨無霸陡然浮現在了河面上空。

其狀如龜,而鳥首虺尾。月籠於甲,黑紅猙惡,駭人心神。喙之尖利似鷹鵬,尾之骨節如毒虺。凶眸之厲,隱有寒氣斥空。

鳥首向天,恆古妖氣直衝星斗,其勢之恐怖,仿若撕天裂地的荒古魔神。滾滾霜寒之氣托於撐天四肢,河面似有冰爽凝結,端得是一隻上古遺留的撼天巨妖。

再看其尾部纏繞處,赫然是一個七尺有餘的人影,此人不是昏死過去的丁勉,還能有誰?

“嘶…竟然是玄龜!”

中年修士見此,剎時一驚,雙眸翻滾間,俱意頓生。

他曾聽祁山偶爾提及過,這護城河下隱藏着一隻沉寂萬世的上古巨妖。只是不知何故,近些年竟然蘇醒了過來。

然而,這妖物自醒來之後,並沒有出來興風作浪、吞物進食,而是一直沉於河底,避世不出。

縱然是手段通天的祁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之降服。是矣,他也只是聽聞其傳,而並未見得其形。而今看來,這隻凶威蓋天的絕世妖物,比之被祁山收服的窮奇幼崽,更是不知恐怖了幾許。

“退!”

念及此處,中年修士一步踏空,浮光掠影般直接向京城深處遁去。此時,他幾乎完全可以肯定,即便丁勉沒有被秋水劍震殺,也會被玄龜吞噬的骨頭渣子都不剩。凶物之下,豈有活口?

“嘭嘭嘭…”

玄龜低亢之鳴,如斧進山林,爆木之聲頓時蔓延整個京城上空…

正值巡夜的打更人,在走至某一衚衕之時,突聞此聲,腳下忽然一凸,似是踩到了什麼柔軟碎物,當即探燈一照,赫然驚恐到了極點。

無獨有偶,他踩到的柔軟碎物,正是被丁勉千刀萬剮的周任碎屍…

護城河不遠處,一男一女正爭論個不休。

“師兄!你不是很看好他嗎?我們明明可以救下他的,可方才你為何阻止我出手?”

一不食人間煙火的青衣女子,杏眉冷目的直視着半邊銀面的紫袍男子。

“唉…師妹!我看中的是一枚氣運如虹的棋子,而不是一個即將夭折的莽夫!為了御風樓的大業,我絕不允許你暴露身份、孤身犯險!”

紫袍男子輕嘆一聲,“世事如棋,寧失一子,莫涉一險,我們回去吧!”

“你不去,我去!”

青衣女子真元狂運,正欲掙脫來自身體間的束縛,忽然脖頸一酸,昏厥了過去!

“師妹!你還是太任性了!”紫袍男子一掌將青衣女子拍昏后,帶着後者消失了遠處。

河面又恢復了之前的緩緩流動,冰冷的月光灑落而下,道道盪起的水紋好似不斷被撥動的琴弦,與岸邊的悲泣蟲鳴,組成了一曲秋夜之殤…

李府深院

李秋盈自夢中醒來,一雙惹人愛憐的星眸瞬間變得模糊不堪。不知不覺間,丁勉那略顯削瘦而又傷感的身影,早已佔據了她全部的心扉。

她輾轉反側少頃,久久不能入眠,隨即起身打開窗,情不自禁的向遠方眺望。

“不知你現居京城何方,是否睡的安康?”

李秋盈輕聲低語了片刻,忽然玉面一滯,吃驚道,“紅月亮?”

但見,一抹鮮紅如血的紅雲,毫無徵兆的自虛空中浮現而出,盞茶之間便已爬上了高懸中天的彎月,而那原本美輪美奐的彎月也因此變成了一方妖異至極的血月…

京城一破舊書院。

燈火闌珊處,一白髮蒼蒼的老者,佝僂着身軀望着虛空中的血月喃喃道,“前塵往事終是夢,血月一出亂蒼穹!天機隱晦不出,也不知是誰遮掩了天機,竟然將異數投入到了此方世界…”

隨着血月的現世,世間萬千仙門皆驚。或潛門人下山,藉機磨礪道心;或吩咐門人緊閉山門,避世不出;或呼朋喚友,聚首殿堂共計良策!

一股無言的風暴正在仙門之中慢慢醞釀,待其爆發之日,恐怕整方仙朝也得為之顫抖不停…

欽天監大殿

祁仁禮緩緩睜開了一雙犀利的眼眸,“血月出世,大劫將至,仙道恐怕以後不會太平了!”

“啟稟觀主,秦長老求見!”

一黑衣童子快步走進殿堂,恭敬的向高坐大殿的祁仁禮躬身執禮。

“請他進來吧!”

“是!觀主。”

不多時,一位白袍灰發的中年男人,火急火燎的自殿外走來。此人不是追殺丁勉的中年修士,還能有誰?

“老秦,你也是為血月之事而來?”祁仁禮一縷胸前鬍鬚,面色平靜的看着風塵僕僕的中年修士,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觀主!出大事了…”

中年修士滿臉悲憤道,“天院被人滅了!”

“咔嚓!”

金絲楠木寶座上的祁仁禮,右手猛一發力,半邊椅柄便被其捏成了粉末!

“呼”的一聲,祁仁禮殺氣騰騰的站了起來,滿臉殺機的盯着下方的中年修士。

“什麼?何人敢在我白雲觀的地盤動手?哼…活的不耐煩了!”

“賊人此刻恐怕早已被吞進妖腹了!”

中年修士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說給了祁仁禮。後者聽后,神色忽然一震,“怪不得會有血月當空,原來是那方凶物引發的天機!”

“觀主!要不要將此事…”中年修士說著將一副畫像遞給了祁仁禮。

“不必了,山兒之所以將窮奇幼崽留置京城,便是因為此物!窮奇幼崽雖未成年,然其本身屬土,對玄龜弱水之身,天生便有克制之能!”

祁仁禮大手一揮,制止住了欲言又止的中年修士,而後蹙眉緊鎖道,“此人便是你口中所言的賊人?看模樣只是一介書生而已!”

“觀主有所不知,此人雖是書生不假,但是卻是真正的儒門中人!並且身負驅使妖魂之法,我已找窮奇核實過,接賢園的慘案便是出自此子之手!”

“妖魂”一詞,被中年修士咬的挺重,顯然沒能得到丁勉修行的秘法,成了他心中唯一一塊抹不去的遺憾!

“哦?”祁仁禮微一愣神,隨即差人將畫像帶給了丁修儒。

“如此說來,針對我白雲一脈的是那些昨日黃花的儒門?哼…世風日下,仙門至上,你們的如意算盤恐怕打不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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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蝶仙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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