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武犯禁，俠風不再
不知不覺，秦帆已經和那個神秘的練拳者練了三天的掌上壓和扎馬步了。雖然跟着他學了三天了，但是秦帆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秦帆也曾問過他，而當時他卻笑着說：“你一直叫我大哥哥，那就繼續這樣稱呼好了。至於名字，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而在這辛苦的三天之後，國慶七天的假期也來臨了。不過對於秦帆來說，這假期與其說是可以好好休息遊玩，倒不如說可是更加辛苦的訓練開始了。之前因為他幾天還要上課，所以每天抽出來練身體的時間有點不夠。現在放假了不用上課，秦帆自然就有足夠的時間練拳了，準確的說應該是掌上壓和扎馬步。
當然，這幾天秦帆學的也不僅僅只是掌上壓和扎馬步。在他鍛煉身體力量爆發力的時候，練拳者不但會時不時的給他指正一些錯誤，指出要點，同時還會給秦帆講一些民國時候國術大師的趣聞樂事。
這些趣聞樂事對於秦帆來說，還是非常有意思的。
尤其是聽了民國時期號稱天下第一手孫祿堂近乎天下無敵的事迹，秦帆更是對於未來充滿了憧憬。在他看來，也只有習武之人，才會有這麼傳奇的事迹。
看秦帆有些沉迷於聽這些趣聞樂事，練拳者不得不停止講這些事，並且指出：“這些民國時期的國術大家的趣樂傳聞真假已經難辨了。聽聽就可以了，太當真和沉迷就不應該了。”
“為什麼啊？大哥哥。”秦帆有些不解的問。
“不少民國時期的武術大家，宗師，都是有傳人的。如果你將來真的進入這個圈子，那麼有些話在有些人面前就不能說。所以這些趣事你知道一點就行了，過於執拗和當真就反而無益了。萬一將來因此起了衝突，就不值得了。就像孫祿堂雖然在當時有天下第一手之稱，但是當時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服他。若是那些不服的拳師中有傳人，你們若是有所交集，恐怕就會因為你一句對孫祿堂的天下第一手名號的稱讚而和你大打出手。”
看秦帆正在認真的聽着，深怕聽得不仔細漏掉什麼，練拳者微笑的頷了頷首，繼續講到：“以你的年紀也很難想像到，這個圈子內的人對於名聲看的有多重了。尤其是老一輩的武術大家，名聲更是比命還要重要。所以說，雖然我們練拳的人不懼怕麻煩，但是能少惹麻煩還是少惹麻煩的好。這是我們習武之人行走江湖應該有的處事態度。”
秦帆聽了點點頭，有些興奮的問他：“行走江湖？大哥哥，那我們習武之人行走江湖，是不是應該行俠仗義啊？”
“行俠仗義？你是說行走江湖應該行俠仗義？”練拳者用一副看小孩子的表情看着秦帆。
“是啊。電視上演的，書上寫的，不都是說習武之人行走江湖，若是碰到不平事應該行俠仗義嗎？”秦帆傻傻的說，心中更是想起了一連串金庸，古龍小說中的大俠人物的名字。
“行俠仗義這說法在過去的年代倒是有，不過現在卻是不適合了。現在是法律更為健全的法制時代，行俠仗義從道義上還說得過去，可是從法律的角度上，那就不行了。”練拳者搖着頭解釋着。
秦帆繼續問：“那現在習武之人在江湖上行走就不行俠仗義？”
“現在和過去已經有很大的不同了。過去的江湖是和老百姓的社會夾雜在一起的，所以經常有一些練武的人因為路遇不平事，而大打出手。而現在的江湖卻是暗地中的江湖了，江湖已經和普通老百姓生活的環境隔開了。所以現在一般人是無法接觸到江湖了。至於行俠仗義，在國內更是行不通了。”
聽了他的話，秦帆有些失落，畢竟從小他就有一個武俠夢，對於練武的人行俠仗義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應該說是從小就有的行俠仗義情結吧。而練拳者的話，的確打擊到了秦帆的心。
看着秦帆有些失落的情緒，練拳者繼續解釋道：“其實，在國外不少華人街還是很有一股從前的江湖的感覺的，解放前，很多國術大師都遷出國外去了。說實話，在國外武者的氛圍要比國內好多了。在國內，國家對於練武是明顯比較壓制的，政府明顯不支持老百姓練武。”
“為什麼啊？練武強身健體，難道不應該被推廣嗎？”秦帆聽了很是費解，心中對於政府的做法有種說不出的不滿，當然並不強烈。
“你還太小，並不懂練武給人帶來了什麼。練武不僅僅是強身，練武的人不僅是身體因為練武而得到強健，更會因為練武增強個人的武力值而導致這個社會變得更加動蕩不穩定。因此，政府才會千方百計壓制武術在國內的傳播。”
“練武危害社會穩定？這是什麼道理啊？”初一聽他的話，秦帆嚇了一跳，並且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有一句話叫做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古時練武的人有了功夫在身，難免就不甘於受世俗的法律束縛，因此多有衝突動亂。而如今社會，國家對於社會治安的穩定看的很重，試問，若是人人都練武了，那麼彼此之間發生衝突，是不是會讓社會產生動蕩呢？”練拳者無奈的說著一個事實。
“試想一下，一堆小混混打架鬥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若是這些小混混都練過武術，那麼打架鬥毆就不僅僅是打架鬥毆了。練武的人，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手下不留情。那麼簡簡單單的鬥毆就很容易鬧出人命了，而且不止一條人命。”說話間，似乎是為了增強說服力，練拳者又握緊了一下自己的拳頭，拳頭上的骨頭髮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聽的秦帆有些毛骨悚然。
“所以，國家還是希望自己的人民安逸生活就好了，練武練拳，不適合現在社會了。”
“那練武練拳還有什麼用啊？”聽他這麼說，秦帆突然覺得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練拳的初衷都沒了，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練拳就僅僅是因為小時候的武俠夢嗎？練拳練武，不僅僅是為了實現你小時候就有的夢想。其實，只要你運用得好，他更能改變你現實的一生。”
“改變我現實的一生？怎麼可能啊？”
“一般人就是讀書，然後工作，結婚生子，平淡生活。而若是你真的進入練武的那個圈子，想改變人生說容易不容易，說難自然也不難。說到底還是要看你自己的選擇，”看着自己碩大的拳頭，練拳者言語中露出一股豪氣，“你覺得一個練拳的人的生活可以和普通人一樣嗎？”
“難道有很大不同？”秦帆聽不明白。
“普通人一輩子的生活多是平淡的，毫無風波的。而練武的人，若是甘於平淡的生活，那麼他的成就也就有限了。一個不平凡的人就應該去這個大好的世界闖一闖，那樣他的人生就才會變的豐富多彩，與眾不同了。真正意義上的俠以武犯禁，其實也就是練武的人不受世俗法律的束縛，活出自己的精彩罷了。”
“活出自己的精彩？”秦帆聽了雙目放光，好似想到了什麼，不一會兒，眼神又突然黯淡下來了。
看到他的眼神，練拳者勸解道：“時代變了，武俠小說中的那些俠義之風，已經沒有了。更確切的說，是時代已經不適合所謂的行俠仗義了。但你不要覺得這樣人生就沒什麼追求了。還記得國術的宗旨嗎？”
“強國強種？”
“對，就是強國強種，對於這句話，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見解。”
聽了他的話，秦帆眼神又恢復了一絲色彩。
見秦帆反應有些反常，練拳者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刺激的話。過了一會才又對秦帆說：“本來不想這麼早就教你寸拳的，不過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所以不得不在你打好身體基礎之前，就先教你了。從明天開始，我正式教你寸拳。”
“你要走了？”聽了這句話，秦帆突然心裏有些緊張，又帶些失落。
“快了吧。”練拳者沒有繼續多說什麼。
說完，伴隨着漸漸暗淡的天色，秦帆和他都沒有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