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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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散会,二嫂子方芳冲着宋可人的背影撇了撇嘴。二嫂子方芳沉着脸扯着周勇的手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进屋,二嫂子方芳也不点灯,直奔着床就去了。
周勇摸索到桌边,摸起了桌子上的火石。
“放下!”二嫂子方芳怒道。
“你,你这是咋了?”周勇问。
“咋了?我能咋了?还不是因为你下地的事儿?整日去下地,浑身的一股子汗臭味儿。我告诉你,你要是下了地,可就别在想上俺的床!”
“你看看你这人,下地咋了嘛,干活嘛,啥活不是干?再说了,俺一个大老爷们儿,整日都在那一个小破屋子里圈着,哪儿有点男人的样么!”周勇反驳。
“行,你男人,你有种。俺跟你说好了,你要是下了地,就住在地上,别到俺床上来。当初,俺嫁给你,也是听说你是个做生意的料。如今,到要下地去干那庄稼把式活儿,俺可告诉你,俺就是不喜欢那庄稼把式!”二嫂子方芳气的扭过了头去,眼泪不知道怎么地,竟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周勇“呲”的一下点燃了油灯,看到二嫂子方芳哭,周勇下了一跳,赶紧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二嫂子方芳的肩膀。
“你看看你,这是干啥么!”周勇说道。
二嫂子方芳顺势倒在周勇的怀中,尽情的哭了出来。一面哭,二嫂子方芳还一面喃喃的骂道:“都怪那个死老三的媳妇,都是她在奶奶面前浑说。这下好了,把你拉下来,她到上去了……”
周勇本欲问问这蹊跷的话,可二嫂子方芳哭得像个泪人,他也就无暇去管这些个事儿了。
到是宋可人,离开了周克的房间后,就一个人走进了后院。后院,静悄悄的,没有月亮的晚上,地上的白雪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诡异的颜色。
宋可人心里甭提多别扭了,她的一句无心之谈,却弄出了这个下场。她心里也清楚,这个二嫂子方芳,心里肯定是恨死了她。因为她的一句话,周勇丢了一份安逸的工作,周勇的心里肯定也恨透了她。
完了完了,还有两三年要在周家,这一家子人里先得罪了两口子,这可怎么办?那二嫂子方芳往后不得往死里整她呀?宋可人的心,一下子就掉在这雪堆里,冰凉冰凉的。
“嘿!”一个声音传来。
“啊!”宋可人尖叫了出来。
这一声惨叫过后,宋可人连死的心都有了。她那可水晶做的小心肝儿,在雪地里“噗通、噗通、扑通通”的狂跳了起来。
“谁、谁……谁啊?”宋可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是,是我啊……”那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宋可人听了这声音,顿时怒火攻心。虽然,她嫁入周家没几日,但是,对于这个声音,她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个声音的主儿,曾经被她踢下过床、撵下过被,被她拿着剪刀要挟过,也在她面前出了丑。这声音,今儿早上还问了她饿不饿,没错儿,这声音,就是属于哪个千刀万剐、该死的死周恒!
宋可人此刻恨不得用剪刀剪下周恒的耳朵,丢进猪圈里,剪下周恒的鼻子,丢进茅厕里,挖掉周恒的眼睛,扔进马桶里。
要问宋可人为啥对周恒恨之入骨,理由特简单。她那水晶的心肝玻璃的肠,被这该死的周老三吓得上下乱窜。她那雪白雪白的如同棉花一般柔软小手,吓得哆哆嗦嗦提不起来。甭说是拿个剪刀,就连提起手的力气都飞到了九天外。
宋可人哆哆嗦嗦的蹲了下去,黑暗中,周恒看到她那脸,堪比那地上的雪花还要白。周恒心里也是一哆嗦,担心的蹲下身去。
“你,没事儿吧?”周恒问道。
宋可人狠狠的一甩手,用那没啥力气的小手推了周恒一把。哪知道周恒那般的不禁推,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这人咋不知道好歹呢!”周恒怒道。
孔夫子的门生坐了个大屁墩,说出去叫人笑话死。再说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哪儿有上来就动手的道理。
“滚滚滚滚,你给我滚远点!吓唬人你还有理了!”宋可人怒道。
周恒愤怒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狠狠的拍了自己的屁股两巴掌,指着宋可人就怒道:“你这人咋不知道好歹呢?我好心来看你,你却推了我,难怪,孔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你就甭养,赶紧找你的孔夫子过一辈子去。你娶媳妇做什么?你是圣人门下,圣人都说了,女子难养,你干嘛还娶个媳妇?赶紧跟圣人过一辈子去吧。”宋可人说着,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说道抬杠她就来劲儿,这不,那张苍白的脸上缓缓的有了血色。
一听这话,周恒更生气了,指着宋可人的鼻子就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哪儿有一点淑女风范!”
“那你赶紧去找淑女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了,我忘了,你哪儿是君子呀,半夜吓唬人,我是女人,你是小人,咱们都难养!”宋可人说道。
“你你你!”周恒气的鼻子要歪。
“我我我,我怎么样呀我!一个小书生,整天的自以为是!我倒要看看,你有那个本事考中状元没有!”宋可人一面说,一面冲着周恒翻了无数个白眼儿。
周恒气的差一点爆炸,他是一枪的怒火、满腹的怨言,就是说不出来。第一,他是孔夫子门下的读书人,圣人门下的读书人怎么能说脏话呢?第二,他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怎么能和女人一般的见识?第三,他是读书人,他的让着没文化的宋可人。
总结下来这三点后,周恒更加的憋气了。
宋可人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的木头,就说刚刚,刚才他看到大家从周克的房间里出来,宋可人一个人走到了后院。你说,一个小姑娘,没事儿跑到后院来做什么?再说了,他们家后院有口井,宋可人出来乍到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在掉到井里怎么办?
他,作为一个心地善良、作风正派、两袖清风、一身傲气的读书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见死不救那是小人的行为吧?他可是个正进的读书人,君子坦荡荡!
所以,在他善心的驱使之下就跟着宋可人来到了后院儿。
哪想到,这宋可人站在雪地里发呆。他,作为一个读书人,不对,应该说,用读书人的眼光稍微思考了一下。你说她没事儿在这发呆做什么?只有一种可能,她想上茅房。可是,这大黑天的,一个人又怕掉进茅房里,所以,她就站在雪地里发呆。
你说,他作为一个读书人,这想法有错吗?
当然,他作为一个读书人,一个谦谦君子,总不能看到她在雪地里方便吧?要是传出去,他在雪地里偷看她方便,他这读书人的脸面往哪儿放呀!
所以,他就喊了她一声。
你说,他这有错吗?
就算是孔圣人来了,也挑不出毛病吧?
哪儿知道,她是个不折扣不扣的小人,不但不理解他吧,反而还没鼻子没脸的数落他一顿。你说,有这样的吗?
再说了,她是他的妻子,他跟她说话有错吗?她干嘛要想个仇人一样的对他?
仇人就仇人吧,他也能忍受。最不可忍受的就是她的那张嘴!
这张嘴是什么东西做的?伶牙俐齿。一字一句的都不在理上,句句都是刀子,字字都是毒药,丢进他的心里,就是一阵一阵的疼痛。
疼就疼吧,他也能忍。最不能让他接受的,就是他吵不过她!
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她在雪地里噎得喘不过气来,一肚子怒火,一脑门子的怨言。就是没一句能抽出来反驳他,这才是最让他生气的。
你说,她的那张嘴,究竟是啥做的?一字一句的竟然找不出反驳的。你说,她那些歪歪的话,像是刀子一样的飞向他,咋就没有个挡箭牌?你说,她宋可人一个小姑娘,从哪儿知道的那么多的歪歪道理,她她她,竟然还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说,她这样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能不让他生气吗?
周恒气的嘴角发麻手发抖,腮帮子像是抽了筋,一只手指着那宋可人,就是说不出话来。
宋可人瞧见他这一副死德性,傲慢的翻了个白眼。
“得,您老人家在这歇着吧。我忙着回去睡觉了!”宋可人骄傲的说道。她是今天的大赢家,气的这个装神弄鬼的死东西说不出话来。
周恒气的鼻子歪,可他还是大吼一声:“等等!”
“你干嘛?还找骂?”宋可人没好气的说道。
“你……你不是还没上茅房?我,我在门口等着,你,你甭害怕!”周恒憋红了脸,悄声说道。
宋可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周恒那蚊子一般的声音至今在她的耳边嗡嗡作响。
宋可人用被子蒙住了头,心里将周恒那蚊子般的话又回忆了一遍。原来,这男人还有这样第一面。宋可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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