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不要再多說了
“不要再多說了。”帝夜天寒着臉,把她往馬上抱。
“那……把小金留給他吧。他傷得重……”御鳳瀾趕緊說道。
帝夜天額角的青筋鼓了鼓,怎麼不惦着他累不累,痛不痛?
御鳳瀾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色,見他沒有絲毫要鬆動的意思,索性自己作主,把韁繩遞給歸寒邪。
“你自己下山吧,小金會帶你回去。”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今往後,無瓜無葛,不必再見了。”帝夜天從小金身上取下佩劍,拉着御鳳瀾就走。
歸寒邪寒着臉,站在原地不動。
御鳳瀾扭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帝夜天生什麼氣,她很明白。
不生氣才怪,她居然和歸寒邪抱在一起去了。
但歸寒邪這人,打小就沒有受過這些約束,他在殺手堆里長大,學的就是唯利是從,冷血無情,能奪的一定會奪。
沒有男女之分,沒有善惡之別,他的一切行為都出自最本能的選擇。
而且,就算是在那種環境中,他也沒有長成那種無心無情的人,他的心臟是暖乎的,為了御鳳瀾,什麼都可以舍掉。
“小鳳凰,你喜不喜歡我?我帶你和小金一起去海島好不好?”他突然大聲問道。
“別鬧了,下山吧。”御鳳瀾朝他揮了揮手,擔憂地說道。
他的樣子看上去不好,把他丟在這山裡不知道對不對。
“還看!從此刻起,他與你沒關係。”帝夜天冷着臉,把她往前拽了點,步子越走越快。
御鳳瀾被他拖得跌跌撞撞的,手腕也有些發痛了。
“帝夜天。”她惱火地甩了甩手。
帝夜天略略平靜了點,鬆開了她。
“走不下去了吧,”他轉頭看看她,勉強擠出一絲笑,“要我背你嗎?”
“不必了。”御鳳瀾也勉強笑了笑。
帝夜天的步子慢下來,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小御兒,男女終有別……”
“我知道你生什麼氣,但歸寒邪……”她抿了抿唇,放棄了後面想說的話,攏着袖子,加快了腳步,“走吧,山下還有好多事,你已經為我耽擱了。”
御鳳瀾其實是有點難過的,把眼盲的歸寒邪丟在這裏,很不仗義,也很無情。
但是,人生有時候沒得選擇,往左往右,你只能選一條路。
歸寒邪註定是要為她傷心的了,她就算留下勸他又能如何?
如此循環往始,傷心的人還是會傷心,不會有任何改變。
不如就讓他這回死了心,天涯海角去逍遙吧。
歸寒邪不死心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小鳳凰,你非要跟着他嗎?江山天下,永遠都有斗不完的權謀,爭不完的疆土,跟我走,我帶你走。”
“小鳳凰,你聽到我說的話嗎?江山再大,你要躺的也就是方寸地方,你何苦要跟他去火海里跳?”
“小鳳凰,你要真走了,我們恩斷義絕!”
他的聲音越來越絕望,越來越冰涼。
御鳳瀾垂着長睫,步子越來越快。
“小鳳凰,你為何要來?讓我死了豈非痛快?”歸寒邪咆哮道。
他一定是用了內力,聲音嗡嗡地在林子裏迴響,枝頭的雪往下撲嗖嗖地掉,驚得雀飛獸跑,一陣兵荒馬亂。
小金的嘶鳴聲傳了過來,御鳳瀾終於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歸寒邪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了,小金正疾奔而來。
帝夜天看着她的神情,眉頭緊鎖。
“那,我們下山吧。”御鳳瀾撫了撫小金的脖子,小聲說道。
帝夜天很想說句,你就如此捨不得?
但他畢竟是沉穩的人,再不痛快,有些傷感情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他沉默着把她抱上馬,牽着小金往前走。
小金在林子裏有些不聽約束,橫衝直撞,他怕它跑得太瘋,把御鳳瀾給傷到了。
下了山,小金撒開四蹄狂奔,半路上撞上了珂離滄一行人,見只有他們二人折返,不免很是失望。
“光影在何處?”珂離滄寒着臉,不悅地質問:“難道只顧歸寒邪,沒管光影。”
二人語塞,昨晚太過驚險,早上又在彆扭中,確實把光影給忘了。
“你們夫妻二人,難道只管自己的事嗎?”珂離滄大怒,上馬就走。
好,又得罪一個!
“喂,珂離滄。”御鳳瀾追了幾步,眼睜睜看着他們一行人絕塵而去。
“珂離滄手裏有藍繆,能找到藍繆做過記號的地方,想必能找到光影。”帝夜天眉頭緊鎖,沉聲說道。
正說話時,一隻鴿子落到小金的尖角上。
“北唐出兵攻打瑤城,瑤城快支撐不住了。”帝夜天匆匆看完密信,臉色一沉。
“回去。”御鳳瀾一抖韁繩,扭頭看了看白雪包裹的大山,小聲說道。
小金一躍飛起,騰起數丈高,帶着二人直奔瑤城。
帝氏皇陵籠罩在一片陰森的暗光里,墓穴大門早就打開了,墓前立着的青銅巨獸也已倒下。
十幾個黑影從墓穴里鑽出來,拍打着身上的塵土,拽下蒙面的厚厚黑布,罵罵咧咧地坐下休息。
有人拿出酒囊,往嘴裏大口灌,以此暖暖快凍僵的身子。
“亂成這樣,這裏都沒人管了。”靠在青銅獸邊的男人接過了酒囊,感嘆道。
“我們在這裏找了一天一夜了,機關都打開了六重,最後一重如果不是,那怎麼辦?”
“不知道,進去看看才知道。”先前那人跳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再進去。
“你說,真會有寶藏嗎?我們來了四十多個人,現在就剩下我們五個了,都死在裏面了……別到時候我們也回不去了。”另幾人爬起來,小聲說道。
“那能怎麼辦?你敢不找嗎?別忘了,我們的命都在主子的掌心裏攥着。主子讓我們來,那就得來。行了,現在毒霧應該散得差不多了,進去吧。”那人重新蒙上臉,往墓道里鑽。
另幾人只好起來,跟在他身後,慢慢吞吞地鑽了進去。
裏面一股子陰涼的腥味兒,混雜着說不清楚的臭味,讓人想吐。
他們打着了火摺子,小心翼翼地往前。
約摸走了半個時辰,他們跨過了同伴們七零八落,殘破不堪的屍體,終於在一道青石大門前停下。
“你看,就是這個。”
為首的人用地圖對比了一下,從懷裏拿出兩隻金鐲,摁動機關,把兩隻金鐲並在一起,赫然成了一把鑰匙。
他握着鑰匙,有些不安地左右看了看,不敢上前去開門。
“小心點。”身後的人催促他。
“你去。”他轉身把鑰匙往那人手裏一塞,將那人往前推。
“為什麼是我……”那人臉一黑,把鑰匙往回塞。
推了半天,先前那人還是拿過了鑰匙,深深吸氣,謹慎地找到了開啟大門的機關,把鑰匙地慢慢地往裏面探。
身後的幾人躲得遠遠的,一手持盾,一手持劍,緊張地看着這邊。
咔。
機關彈開了,但大門並未動。
那人拔出鑰匙,抹了把汗,把金鐲重新拼接了一下,變成了另一種形狀的鑰匙。
他拿出圖,仔細看了一眼,按着圖上的指示,找到了第二個鑰匙孔。
兩隻金鐲拼成的鑰匙,一共可以組合成六把鑰匙,打開大門上六處暗鎖。
當最後一處的響聲彈開之後,青石大門發出了沉悶的聲響,緩緩往兩邊打開。
“皇帝沒當幾年,墓修這麼大,結果還沒埋進來。”他們躲開了,一直等到門完全打開了,才慢慢地走出來,好奇地往裏面張望。
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見裏面有什麼。
“點火。”為首的人嗓子發緊。
裏面太黑了,真害怕火光亮起時,會有妖怪從裏面撲出來,把他們撕得粉碎。
最後一個火摺子打着了,微弱的光根本不足以讓他們看清裏面的東西。
有人脫下了染血浸汗的衣服,把酒倒上去,用火摺子點着了,往門裏一拋。
在火光亮起的時候,眾人看清了裏面的陳設。
除了幾隻大柱子,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大哥,什麼都沒有啊!”他們衝進去,驚愕地說道:“我們白忙活了,現在回去要怎麼交待?”
“怎麼交待,就這樣交待。”為首的人抹了把汗,臉色鐵青地說道。
“不是,那是什麼?”有人抬頭看了一眼,頓時驚呼出聲。
幾人抬頭看,只見上面懸下來一隻只黑鐵匣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你上去看看。”為首的人揮了揮手。
“又是我。”那人嘀咕了一聲,縱身躍起,落在了一個黑鐵匣子上面,小心地揭開了匣子。
“是金元寶!”他大呼了一聲,又跳到另一個黑匣子上面,打開之後,朝下面揮手,“全部都是。”
上面足有數千個黑匣子,每個裏面都有上千斤的金元寶。
“這些大柱子又是什麼?”有個人到了柱子前面,手起手落,用刀背狠狠地往上砍了一下。
嗡嗡的聲響,震得幾人耳朵都痛了。
“你這個蠢貨!”為首的捂着耳朵,憤怒地抬腳狠踹了那人一腳。
那人撲倒在地上,捂着耳朵坐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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