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浸入感悟

第六百章 浸入感悟

他就像一個普通的凡人,步行在茫茫荒野之間,一邊呼吸着霧氣中夾雜的泥土味,一邊思考,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感覺輕鬆,彷彿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李曰漸漸靜下心來,這裏的每一排足跡都有各自的軌跡,那些腳印清晰,延伸到盡頭的應該找到了自己所尋,而模糊不清的足跡可能遭遇了失敗。

生命演化,逝去與新生,皆詮釋着存在之意義,生命年輪決定着一切,沒有誰可以跳躍生死。真龍以不一樣的方式告別了原初世界,這裏不像亂墳崗那樣看起來死氣沉沉,石化的骨骸周圍佈滿了綠植,隨着眼前的大日緩緩到達頭頂,濃霧依稀散去,滿地的白骨看着滲人,清新的空氣沁人心脾,四處充滿着生機與即將產生的活躍。

“生則死,死則生,只不過換了另一種方式存在而已。出來吧,該是還復當初的狀貌了。”對於生死大道的理解,李曰終於堪破真意,旋即將原初世界中的青色龍身給引了出來。

“昂!”

就在青色龍身出現在藏龍谷上空的一剎那,一道龍吟響徹天穹,真龍遺骨傳來迴音,青色龍身在上空游曳半圈,而後向下俯衝,一頭撲向真龍遺骨。

青色龍身半路莫名哀鳴,似是憶起了過去,可能因它那時不幸的遭遇而哀怨,但李曰知道,這不過是它們之間產生的共鳴,真龍只有一條,無論中間這些年它以何種形式存在,今時必然再度回歸。最終,在李曰的稍加干預下,青色龍身與真龍遺骨完美的融合到一起,那失去生命的一具白骨開始恢復生機,血肉漸漸生長,氣息攀升。堪透生死,李曰坐鎮數日,一條蟄伏的真龍霍然衝天而起,沒入九天雲霄,伴隨着長嘯之音,世界為之震顫,最後,藏龍谷從眼前消失,完整獨立的一套法則體系成功的構建了新生的真龍之身。

它在熟悉眼下的世界,像是一個發現新事物的孩子,相對於原初世界的單調和乏味,這種地方才使得它有着俯視萬物生靈的喜悅,一種真實的存在感,不再身受束縛,無拘無束。自由的興奮,讓它很快就接受了眼下的環境,但似乎這其中還有很多混亂危險的氣息,就算是真龍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免得那段可怕的回憶再度變成現實。

李曰抬頭,原生世界似是減輕了負擔,天穹暮色更顯蔚藍清澈,不由心下感慨,如此美好的一片樂土,為何總是烽火連連,征戰不休?再看西界方位的黑暗以及稀稀落落的污穢浸染,所有不平靜幾乎源自那裏。縱然到了這等境界,他仍在干嘆氣,那都是一切需謹慎觸碰的禁忌,以他一人的能力,目前也改變不了什麼,適才明白,為何昔日的帝皇們證道稱帝后都選擇遠走,即便是他們都改變不了眼前的現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態不斷惡化,以至人族瀕臨崩潰的邊緣。他不想繼續忍受下去,必須改變這一切,讓六域,以及那失去的兩域重新恢復原貌,可能這種想法不切實際,但李曰有決心同那些污穢邪惡戰鬥到底。

“回來吧,現在展露拳腳還不合時宜,等那些灰暗匯聚一團的時候,希望你能有今天這麼興奮。”

招手之間,李曰將真龍召回到原初世界當中,而後起身,往南而去。

寒武淵,李曰來的第二站。在撕破世界屏障的那一刻,他從半空中緩緩降落,此地猶過深暗,層次分明的地質斷層有如歲月年輪,呈現着天初地開時,原初世界走到今天所經歷的每一段經典,記載着它從起點蜿蜒延伸后的每一步細微歷程。

這也許就是原生世界誕生時的雛形,上層有微弱的光亮,無根之泉,卻似有生命一般,不斷的往上滋生蔓延,過程十分的緩慢。從這裏李曰看到了中洲大陸目前的狀態,大致能判斷出它的未來,今時,人族正面臨一道分水嶺,消亡還是延續,其中有一條線若隱若現,彷彿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

“我輩志士皆有大毅力,但願最後的結果能向這條線靠近。”

凝視了眼前片刻,李曰繼續下降,寒武淵深暗無底,只容一人進入的狹窄空間,充滿着諸多神秘,出於好奇,他每下落一段距離就停留片刻,待堪透其中真意后才會繼續往下。時間一天天過去,寒武淵不知有多深,裏面的信息量巨大,縱然是一位皇在此,也要花很多時間去仔細揣摩。經過多日的觀察,李曰漸漸發現,寒武淵所指向的一道應該謂之本源。

原生世界所有的一切誕生於此,而人族只佔據了最上層某一段細小的部分,在此之前,原生世界經歷過多次的高峰與低谷。無非開始與結束,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中洲大陸會被黑暗吞噬,只等下一次光明到來,又將是一個全新的開端。

“從無到有,從起點到終點,周而復始,原生世界之內,就算一粒塵埃也擺脫不了這條既定的法則,如果原生世界之外還有別的法則約束,那它也會有始有終,但這一切源自哪裏?”觀後有感,李曰陷入深思,如果這個推論正確的話,原生世界的起點一定還連接着世界上層,世界雛形或許能讓他穿透上層屏障,看清事實。

落地,腳下塵土飛揚。這些細微的灰塵顆粒應該還保存着原生世界誕生之初的線索。就地盤坐,李曰輕輕閉上眼睛,腳下濺起的灰塵衝到寒武淵上空,而後折轉,悉數落在他的身上。

李曰毫無所覺,閉眼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一坐便是多日,直到濺起的灰塵佈滿全身,看其像一位逝去已久的空殼,身上的氣息皆無,呼吸也隨着入定而停止,彷彿寒武淵捲走了他的一切,把他變成了一個死人。

世界只算一個籠統模糊的概念。本源便是構成世界的基本要素,意味着它能創造這一切,也能終結所有。原生世界可以看做某種形式的存在創生后的遺留,而原初世界亦有法則系統,“創生”一詞同樣有效。在靜悟了很久后,李曰漸漸明白,他亦可以做到這點,只需一個念頭,除卻複雜的生命以外,一些簡單的生命和非生命形態可以在原初世界得以創生。一切從誕生開始,原初世界正在悄然發生着改變,給單調的黑白色調增添了另一份美。雖不及原生世界豐富多樣,但這才一個開始,和原生世界起初一樣,一條清晰的線路開始活力四射,在反向改變着原初世界。李曰知道這還不夠,還需踏足其他幾地,待取經結束,到那時原初世界方能使得內部的法則約束更加完滿。

起身,李曰拂袖一揮,消失在寒武淵。

熒惑祭壇,大凶之地。少許,李曰降臨。地如其名,這裏真有一座大祭壇,一座壇就是一個世界,昏暗的天空摻雜着死氣,猶如末日後慘淡的凄景,給大凶之地更添幾分壓抑和陰霾。

“古老沉澱,積攢凶畏之地,這又寓意着什麼?”

環視周圍良久,李曰甚無收穫,即刻低頭俯視,發現壇下有大火燃燒,原本他該感受到炙熱,但自打掌握這火紅的四階真火后,加上大日焚天功修至完滿,五行之內,怕也沒有什麼能傷害到他。大火或許從未熄滅,現在,他就像站在一口大鍋中,任由烈焰灼灼,也難傷及分毫。

古書有言,熒惑為災星,若現熒惑衝天,必有大事發生。然則,太古初期,熒惑便已陷落,而今,人們只聞其名,不見其蹤,熒惑祭壇又稍帶二字,再比較眼前這險惡的環境,此乃大凶之地不假,暗裏卻深藏着跳脫險境的機遇,若然把握,能化險為夷也不失一件好事。

“禍不單行,可我偏偏又喜歡獨行。”李曰慨言,搖了搖頭,站在祭壇中央,對比周圍的環境,他才明白,此地寓意禍福,一步下去,可能是聖妙處,也有可能是煉獄,如何去選,讓他略顯遲疑。

“還是我太謹慎了,總是猶豫,何以成事?”稍作反省,李曰說服了自己,無關禍福,所謂該來的要來,非屬不能擁有,擺正心態要緊,可他已在皇者之列,歷經磨難,竟會在這時猶豫不決,心下不由汗顏。

“逆境求生存本就充滿危機,都是拿命在搏,何時輕鬆過?”想清了這些,李曰霍然明朗,站在原地閉上眼睛,用心感受周圍的一切,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否極泰來。也許中途總是不盡如人意,雨過天晴,逆轉的時刻終將到來。

熒惑祭壇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凶煞畏怯,深入感受,這種感覺會慢慢變淡。此地因人而異,一個經常作惡的人,會在它的面前屈就臣服;一位仁善者,可能結果不會太好,會遭到無情蹂躪;但如果是一個撐起一片天,亦能只手掌控的人,熒惑祭壇在他面前又會變成另一番模樣。它無法給李曰施加法則約束,李曰卻能從他的身上獲取重要信息,一個關於熒惑祭壇的過去以及禍福深意的闡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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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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