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皇與真龍
“如果你們願意幫忙，我們或許還能有希望。”
大鬍子帶着懷疑的眼神看着李曰，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人將來定有大作為，但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如果短時間內沒有一位皇出來頂住局勢，人族哪裏還有希望？年輕人這是在告訴他，未來的掌舵者會在其身上折射體現嗎？
“我很看好你，可對於人族的未來……對不起，我們自身難保，幫不上大忙！”
從一開始就想招募，到現在拒絕，李曰對大鬍子無話可說，亦對這一脈失去信心。他們只不過是藉著始帝元皇身上的光芒殘喘於世，帝龍盤在古時或許名氣很盛，而今被人遺忘情有可原。更遺憾的是東梁廟原本可以在瀚海一域擔起更多的責任，卻在最後和他們一樣選擇躲避，黑暗動蕩正是用人之際，用一座山門去守護另一族地實非必要。沒本事請動這群人，但東梁廟，他有責任和義務去喚醒那些心存良知的人。
轉身，李曰抱拳告辭，拂手之間消失在崖底，而後剖開迷障，現身東梁廟。
金頂大殿。
數年之後，當李曰再次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感受又有不同，數道強大的准皇氣息充斥在一百零八閣所在的幾座山巔。而在金頂之上，一道更甚的皇者氣息隱隱比他強了幾分。
“你怎麼又來了，為何屢屢不聽勸！”
未至金頂，一身氣勢雄渾的丑謀出現在李曰面前。此次，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對李曰的突然到來甚感不悅，欲再借身勢迫他離開，發現李曰已然與他旗鼓相當，心下對這個徒孫讚歎有加，臉上的怒容則更添了幾分厲色：“快些回去，聽到沒有!”
“師叔祖良苦用心，徒孫怎會不知您屢屢趕我可是為了我好，但今日前來只為一事相商，您不要攔我。”
“你來這裏本身就是個錯誤，如果再往前一步，師叔祖也難保你性命周全。”
“他們沒本事殺徒孫，如果這事談不成，徒孫也不打算留他們活口。”
“你若出手，師叔祖難免會傷人，走吧，忘了這個地方，就當你把那群人忘掉一樣，師叔祖能幫你的僅有這麼多。”
“師叔祖，真希望你從來都沒有醒來過，永遠的渾噩下去或許更好。”李曰搖頭，提步往前，朝金頂大殿緩緩走去。他心知師叔祖不會攔他，這位在他心底鮮有良知的長輩一直讓他十分敬佩，如果最後成為了敵人，當是多麼諷刺。
丑謀回頭看着李曰的背影搖頭不語，心下惋惜，糾結複雜。真如這小傢伙說的那樣，如果一直保持瘋魔的狀態多好，醒來才是痛苦，一邊是他極力要守護的人，一邊又是他去鼓勵的人，該如何抉擇，讓他陷入兩難。
行至大殿門前，李曰駐步，心中多有遺憾，多年以前，他該被請而入，卻被無情阻擋在外。而今卻是以另一種身份主動前來，在門口接見的人變成了掌控者本人，今時的大殿主人更甚以往，一個十分強大的高手坐鎮其中，原來的掌控者則主動退座，成了其最為忠實的僕人。
“你要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進出此門。”
鶴髮童顏的掌控者站在門口，從頭到尾，他都討厭這個年輕人，打心底里對李曰都沒有過一絲好感。李曰側目，面無表情的道：“我一直想進去看看，這裏面到底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
“此乃參聖之地，你的心裏從沒有過敬畏，哪來的資格？”
“那些年，我只是好奇，和大多數人一樣，心懷憧憬，而你唯獨將我拒之門外，全是你的私心在作祟。”
“老夫向來只看人，對於罔逆之徒從不抱慈善之念，你做錯了事，可有當面承認過自己的錯誤？”
“我承擔了過錯，但你們是否以身作則，對自己犯下的錯有過悔恨之意？”
“老夫有錯？”掌控者蹙眉，雙眸閃爍狠絕之色，“老夫作為一門之主，有訓責權柄，管的就是你們，就算有錯，那也是為山門着想。你倒說說，老夫錯在哪裏！”
看他猙獰變色，據理力爭的表情，李曰搖了搖頭，心知掌控者這是在做最後的思想掙扎。今天，他就是問罪而來，山門的做法有失得當，如果說服不了他們，勢必強勢回擊，讓他們明白，有人一直在看着，並非沒人管。
“你們枉顧瀚海百姓的信任，敢在這個時候於他們不顧，封鎖山門，對外面的事情不聞不問，這算不算錯？”
“老夫在前面提過，要為山門着想，況且黑暗動蕩，我們的使命就是為了保存實力，無關人等的死怪不到我們身上，我們沒有錯。”
“如果沒有這些人，山門何以延續？”
“使命在身，他們的犧牲不值一提。”
“無非就是要守護一群沒用的人而已，藉以使命在身為由，推卸責任，你們已經背離了原來的宗旨，帝皇們在時，可有人還敢這樣?”
“縱然帝皇們在世，也管不到我們頭上。”
“所以你們寧可冷眼旁觀，也要死守這條原則，絕不參與其中對不對？”
“對。”
掌控者和大鬍子的回答何其相似，從他們的眼中，李曰看到了堅決和無情。相對於六域讓他憎惡的一些門派和家族，他們的做法其實更加露骨，更讓人可恨。“而今天下大亂，六域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你們卻還心安理得，我當替他們感到憤懣，羞辱當初身為本門一份子。”
“何來羞辱？你本不該屬於這裏，勸你還是回去，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回去？”李曰冷哂，話都說到這份上，他已經不再抱有幻想，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還是那句話，如果聽不進去，那便用拳頭告訴他們，過去已成歷史，今時他說了算。
“讓開！”
李曰一把推開掌控者，徑直跨入殿內，郝然，一道冰冷的目光迎面襲來，讓他跨步的動作頓然停頓了片刻。緊接着，周圍的景象大變，一頭巨大的龍首盤桓在眼前，其上，一道偉岸的身影雙手負背，渾身皇者威嚴充斥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令得李曰深感壓迫。
“皇！”
這絕對是一位超越極限的無上大能，怕是僅有皇方能比喻此人的強大，多年不見，李曰以為自己的進度已經十分快了，萬沒想到此人的變化比他還要大，悄無聲息就達到了皇的境界，復蘇之後還能再度提升，簡直超乎想像。
“你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
冰冷的雙眸盯得李曰渾身不自在，他很懷疑，東梁老祖能有這番實力，保護始帝元皇的後裔怕是個笑話，一定還有別的目的，歷來的帝皇們都不敢打他們的主意，看來原因就在這裏。但一位皇偏守一隅不出，也太不合乎情理，莫非，他根本離不開這裏。
“我所料不錯的話，你的身體十分依賴這個地方。所以，你算好了我會再來，知道我會忍不住對你們出手。”
東梁老祖冷眸一轉，俯視下方，點頭道：“不錯，算是有點長進。我的目的是要取你身上一物，如果你忍住好奇突破那一步才來，我可能會很失落，但你終究還是來了，這讓我十分高興。”
“取我身上之物？你已經達到那一步，要來還有何用？”
李曰生疑，東梁老祖不厭其煩，一切已在掌控之中，給他一個明白也無妨，“昔年，我斬了真龍，借其之力得以固本還魂，不至於每次蘇醒造成境界跌落。唯一的缺陷是，離不開這裏，如果真龍得以復活，我便可恢復自由，天地之間，任我馳騁，無拘無束。而你身上恰有真龍新生的種子，加上我腳下這一半的真龍之力，足以使得它再度回歸，助我擺脫束縛。”
“活夠了沒玩夠，我算是明白了始帝元皇為何把你留在這裏，原來你也怕位面之主！可知你活到現在本來就是為了擋住他，這個時候選擇逃走不覺得可恥？”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當初是他們騙了我，如果不是他們故意設下圈套，憑我一己之力如何殺得了一頭真龍？”
“這麼說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李曰能感受原初世界中那條青龍每次蛻變給他帶來的震撼，他曾懷疑，如果通天神拳練到第九重會否出現一拳擁有真龍之力？而那條實實在在的龍身是在他的體內意外蘊生而出，一旦離開原初世界，會否給他自身造成致命傷害？旋即冷笑道：“如果你覺得自己能從我身上取走這件東西，那便來吧。”
“我本來就沒打算讓你拱手讓出，它和你一樣，唯有降服才能使它乖乖接受，你不死，即便是成了，也是我身邊的一大隱患。”
“哼！”
李曰冷哼，二人凝視彼此，目光碰撞的一剎那，磨.搓的火光使得周圍的環境發生了深度變化。
面對一位皇，李曰備受壓力。原初世界在施展的瞬間就遭到了法則禁錮，而他的道之印痕直接從天穹之上被剝離，在東梁老祖的世界囊括下，他所領悟的所有規則體系失效，現在，他只是一個在陌生領地被動領受打壓的普通人，唯有手裏的劍方能刺破壓制，無視這片天地的法則約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