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問路
深秋落葉紅，寂寥無聲，西垂的落日被厚厚的雲層夾蓋，陰暗的天空顯得格外壓抑。
李曰走在寧謚的山道上，天色已晚，一股寒冷的氣息撲鼻而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天……”抬頭看了看天，又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他緊了緊衣服，背起行囊繼續往前走。
仙人山，傳說有仙人出沒，但腳下這片土地，自古以來，多少英雄豪傑、文人墨客無不爭先恐後，要來一探究競，結果令他們悵然若失，無功而返，留下了無盡的疑問和遺憾。
“呼”
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來，李曰感覺全身的毛孔頓時張開，從頭到腳似乎都被清洗了一遍，身體也輕盈了幾分，心裏說不出有多舒服。
抽出隨身攜帶的鐮刀，砍了幾株小樹，簡易地搭了個帳逢，就算是臨時落腳了。
天漸漸黑下來，凜冽的寒風陣陣席掠，李曰坐在篝火旁，燃燒的火焰經不起折騰，像鬼火一樣上下跳動。
“小龍村。”
說著，他的觜上浮現出一縷微笑，但看眉宇間的鎖紋難掩他心中的焦慮。
隔江觀望，遠眺小龍村的方向，依稀能看到幾縷微弱的火光在這寒冷的黑夜中，掙扎的搖拽着，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這無盡的夜色所吞沒。
李曰是來尋龍涎草的，父親得了重風寒，卧病不起，已經昏迷多日，村裏的老郎中說龍涎草可冶百病，他拔涉而來，希望能釆到一株，但三天已過，仍然一無所獲。
望着望着，只覺眼皮沉重起來，身上也泛起了一絲疲憊。
“轟隆隆”
郝然，地平線外閃現出一抹刺眼的光芒，像是一柄鋒利的長刀，瞬間劃開了夜空，現出一條狹長的壑口，光芒乍現即逝，很快就沒入黑夜的盡頭。
緊接着，山腳下傳來強烈的震動，頓時，天旋地轉，山河挪移，耳邊傳來猛烈的爆炸和咆哮聲。
李曰猛然驚醒，心臟不由自主的怦怦直跳，一種不好的預感隨即浮上心頭。
“吼”
只聽見山腳下傳來一聲震天咆哮，一條泛着金色光芒的物體，飛天而起，與此同時，撕裂閉合的壑口又一次打開。
傾刻之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黑壓壓的雲層，無數的電蛇噪動不安，快速的匯聚一團。
“噼啪……”
周圍發出一陣陣讓人心驚膽膻的雷哮，李曰趕緊躲入帳蓬，然而，讓他疑惑的是，雲層中散逸出來的電蛇並沒有落在仙人山上，而是在山外降落，山下燃起了熊熊大火，衝天的火焰照燿得夜空一片火紅，還好有大江相隔，大火併沒有波及小龍村，李曰一顆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奇怪！”
李曰抬頭看天，心生疑惑，雲層中心就在頭頂上方不遠，為何仙人山不受影響，周圍卻是遭了秧。
“吼”
金色物體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整個天地都跟着一陣擅抖，李曰捂住耳朵，在火光的照耀下，他隱約看清了金色物體的本來面目。
“龍……”
李曰差點驚叫，他不敢相信，自已竟然親眼目睹了一隻龍要飛天，不，是飛天成龍。
這些只能在村裡老人口中當故事講述，沒有事實根據的傳說居然是真的。
據說大山中有一種金蟒，能吸納天地靈氣，盤修千年，一躍成龍，操控九天神雷，雷行雨施，造福人間。
李曰揉揉眼，他確信這就是老人們口中所說的龍，只是有關操控九天神雷的說法似乎有點離譜。
“咚……咚……”
天地間突然傳來刺耳的震蕩聲，李曰緊捂雙耳，頭痛欲裂，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降臨在自己身上，他滿身大汗，身體快要支撐不住，眼睛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隱約間，金色長龍仰天吐出一枚珠子，朝着雷電中心飛射而去。
“龍珠！”李曰咬牙，看到這一暮絕對震撼了，到底是不是，在這之前他也沒有見到過，只是下意識的這麼認為，但他卻不知道，未成龍之前，金蟒的本命珠乃是獸丹，與龍珠有着天壤之別。
書中記載，龍珠具有震壓氣運，皈避陰邪，令死人屍不腐化，活人益壽延年的功效，乃是絕世神品，可遇不可求，據說東梁廟有一顆，是東梁老祖羽化前，為保宗廟長存，斬殺一頭天龍所得。
李曰快速回憶腦海中所知的一切，但這都是古人杜撰出來的，並無實際根據，至於東梁廟，似乎在整個澣海流域都沒有這個地方存在。
“滋滋。”
就在珠子靠近雷雲的瞬間，無數的電蛇飛射而出，很快就將其包裹起來，拉入雷電的中央。
不消片刻，珠體外表散發出一抹黃色的光暈，表面開始遊離出一層稀薄的雷芒，由此，更多雷電向著本命珠撲射過去。
“翁翁……”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雷雲有了消散的跡象，獸丹由原來的銀白色，變成了金黃色，表面還夾帶着一層紫色電芒。
金蟒立起身軀，張口用力一吸，只待這蛻變為龍珠的獸丹進入體內，它便能掌控這剩餘的雷雲，令身體進化，終極一躍，化身為龍，成為翱翔天地間的神聖所在。
“啊哈哈！”
“老夫在此守候百年，今日總算得償所願了，謝謝你，小龍兒。”
金蟒正要將龍珠吞入腹中，怎料一隻枯瘦的手掌探出，將龍珠抓在手中。
“吼！”
金蟒一聲爆吼，它成龍在即，一旦失去本命珠，千年的修鍊將付諸東流，若是再花千年時間去修，它怕活不到那個時侯。
見那人鬼魅一般出手，而且是在最關鍵時刻，若是本命珠脫離身體太久，後果不堪設想。
金蟒反應極快，立馬電射而出，攔住枯瘦老者的去路。
“小龍兒，沒有龍珠在，你認為自己會是我的對手嗎？”
枯瘦老者嘴中發出賊笑，見金蟒攔住去路，慢慢將龍珠放入已經準備好的盒子中，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金蟒，也不逃走了。
“人類，你好卑鄙，交出本命珠，你我相安無事！”
“嘖嘖”
枯瘦老者毫不在意，但金蟒哪裏能夠忍受得住，足有十丈長的身體，直接向他拍打過來。
“這點小把戲我還不放在眼裏。”枯瘦老者一個側身，很容易就躲開了金蟒的攻擊。
“吼”
金蟒發怒了，它閃電般出擊，今天總有一個要交待在這裏。
枯瘦老者出手反擊，剛開始似乎還遊刃有餘，沒過一會兒，就十分認真起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生死搏鬥，一不小心就會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失去本命珠這麼長時間，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碎骨印”
枯瘦老者雙手合什，掌心打開，向前推出，一團黑色氣流噴出，頓時就將金蟒全身包裹起來。
氣流瞬間隱沒，只聽到，金蟒身上發出陣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金蟒忍受痛苦的煎熬，嘴中吐出一片金芒，瞬間沒入枯瘦老者的體內，他連反應都來不及，只覺心跳一陣遲緩，行動也變得緩慢起來。
“這……”
枯瘦老者正在驚訝，突然背後襲來一股寒意，一柄長劍從背心穿透前胸，令他措手不及，接着硬受暗中之人一擊重掌，已然傷得不輕。
“哈哈哈”
“老東西，沒想到吧！”
“你！這個吃裏爬外的東西。”枯瘦老者看得是吃驚，暗襲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弟子。
“我吃裏爬外？倒是淮南子你該死！”
“我？”枯瘦老者老臉一緊，差點氣得吐血，“安然，快，快把龍珠給為師，為師答應你，一定讓你稱霸整個瀚海。”
“嗤！你？你連姜閣老都對付不了，還能無敵天下不成？”謝安然手裏把玩着剛剛奪來的龍珠，對枯瘦老者滿是譏諷的道。
“小子，你太嫩了，得學會藏得住氣！”
“唰！”
謝安然只覺眼前一抹殘影掠過，手中的龍珠不翼而飛。
待回過神來看去，發現身着一裘紫袍，頭帶紫金冠的中年男子只手將金蟒打得節節敗退。
“姜閣老！”
謝安然驚呼，他沒想到，奪他龍珠的竟然是天行者――凡客問罪的唯一執行者，殺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我會回來的！”謝安然轉身離去，同時放下狠話，他日再面對這兩人，也將不再懼怕。
“昂”
金蟒拚死抗爭，早已傷痕纍纍，本命珠脫離身體時間太長，力量已經流逝太多，它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這是龍吟，淮南子一時太意，被震得吐血，一咬牙，隨即施展逃跑的秘法，消失在夜色中。
即便修為通天的姜閣老，也是感覺五感一陣失靈。
金蟒趁他還沒反應過來，迅速將其盤住。
“轟”
金蟒選擇了自爆，爆炸波及了方圓十數里，然而，正離爆炸中心不遠的仙人山沒有受到任何破壞，只有一陣強風掃過，便很快安靜下來。
“咚”
李曰扒在地上，唉喲一聲，一摸後腦勺，被砸出個大包，他暗叫晦氣，心中還在叫疼，這時發現腹下壓住了一物。
“龍……”
他趕緊捂住嘴巴，生怕那人還沒死去，一聽到自已的聲音，就會尋找過來，到時一百個自已都不夠死的。
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還心有餘悸，那可是能殺死龍的存在，即便金蟒還未真正化龍，就算一條十丈大蛇，誰能殺死？
這樣的人似乎不存在，但是剛才發生的一切，再有手中這枚龍珠，讓他徹底改變自己以前的想法。
“仙？真的有仙嗎？似乎他們有點不像。”
李曰盯着龍珠疑惑不解，仙不應該是這樣，而是超越了世間所有桎梏，飄然世外，不問凡塵，這才是仙該有的氣質，但方才那兩人只能形容本事了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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