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碰瓷嗎你們！
趙嬸子揣着圍裙忙進屋找言良，急道：“公子，這可怎麼辦？小瓜一個人去羅家不會被欺負吧！”
言良靠在床頭教滾滾認字，不着痕迹對着窗沿做了個手勢，窗外黑色衣角一閃，迅速消失不見。
趙嬸子滿心擔憂，卻見身為丈夫的言良渾然不擔心，不由心下替羅小瓜不值：“公子？您一點都不擔心小瓜嗎？”
“擔心什麼？”言良似是才聽到她的話，面上的神情古井無波，極為淡然矜冷，“小瓜拿着刀走的，之前她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對羅家一忍再忍，如今徹底撕破臉，你該擔心的是羅家三口子。”
趙嬸子被他說得渾身一涼，倏然記起了羅小瓜在外的凶名，以及她那一身怪力……那可真是羅家倒霉了。
卻說羅小瓜，一路從街口氣勢洶洶走到羅家，途中遇到數人都被她的渾身煞氣嚇得遠遠躲開，進到羅家院子的時候，老遠就聽見她二嬸站在門口說得口沫翻飛。
“你是不知道喲，那趙寡、婦有羅小瓜仗勢，不知道多神氣，我話沒說完就被趕出來了！”
羅小瓜的親娘李氏坐在水缸旁邊嗑瓜子，急得不行：“那可咋辦，文家點明了彩禮里要加一畝田，咱家的田只夠自己家吃喝，小瓜不把田拿出來，她哥咋娶媳婦兒？”
“就是嘛，小瓜丫頭片子不懂事，都是一家人，一畝田而已，她不會還是因為當年分家的事懷恨在心吧？”二嬸道。
羅父嘆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家產給了小瓜就是便宜了別人家。到底還是兒子靠譜，我們不把家產給她哥留着，到時候咱們羅家傳宗接代怎麼辦？現在他哥都湊不上彩禮，當年要是真分了小瓜一半，咱家別說是彩禮了，連納吉的豬頭都買不起。”
二嬸端着長輩做派：“小瓜那屋子都燒沒了，咱們這邊——”
不等他說完，李氏就揣着袖子嚷嚷起來：“沒錢沒錢！晦氣！”
“小瓜！”二嬸看見門口站着的小瓜，霎時就嚇得原地倒退散步，“你在門口裝鬼呢！嚇死人了！你來幹什麼？”
羅小瓜拿着刀一刀砍在籬笆上，擲地有聲道：“來要錢！”
“要什麼錢？沒錢沒錢！還得讓你拿錢給你哥娶媳婦呢！”李氏迅速反駁道。
“按照大周律例，兒女分家，女兒得佔三分家產，當年我懷着孩子，你們逼我凈身出戶，連我剛賣茅草得的十文錢都要拿走，你確定這不是在謀殺嗎？”羅小瓜冷笑，把刀拔下來，“我今天就是來討個公道的。”
李氏一見這架勢腿都軟了，坐在門口哭天喊地：“我這不孝女，自己跑出去跟人鬼混鬧大了肚子，現在還要來殺娘家人，大家都來看看啊——”
這一陣鬧騰把左鄰右舍都鬧出來張望，在旁邊小聲地議論“這也太不孝了”“哪有這樣當兒女的”。
羅小瓜把刀鋒磕在門鎖上，鏘鏘做響，厲聲道：“我怎麼做兒女了？先問問這一家子是怎麼做長輩的，母若不慈，子又何必要孝？你當初把我趕出去的時候，就是存了要弄死我的心，現在我家房子都沒了，就憑着一畝地吃飯，你還要把地拿去給你兒子娶媳婦！”
“你哥少了你這地，他媳婦不肯進門！”羅父氣得跳腳。
二嬸忙幫腔，恨不得一口痰吐羅小瓜臉上：“沒錯沒錯，親兄弟你都不肯幫，良心被狗吃了！”
她就站在羅小瓜旁邊，張牙舞爪起來的時候五官亂飛，羅小瓜伸手一把就薅住二嬸的頭髮：“我把你良心拿去喂狗，狗都不吃，呸！”
李氏想要上來攔，被羅小瓜拿着刀一瞪，頓時整個人都慫了：“你們一家子是什麼貨色，真當街坊鄰居不知道？羅家一共五畝地，前幾年仗着隔壁於家去鎮上做買賣，悄無聲息挪了田埂子，佔了於家半畝地不止，這會兒於家還被蒙在鼓裏呢！”
李氏斥道：“小王八蛋你胡說什麼！”
“小王八蛋也是你生的。”羅小瓜比二嬸高半個腦袋，二嬸的高髻被她一抓，無論怎麼掙扎都沒用，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羅小瓜薅着往水缸旁走。
而籬笆外圍看熱鬧的已經議論開了，在古代人們最看重的是什麼？當然就是自家的田，你偷偷霸佔別人家的田，這跟挖人祖墳也差不多了，這事兒就不能善了。
“煩請叔叔嬸嬸們幫我給於家報個信，讓他們趕緊回來量量土地，看看是不是與我所說一樣。”羅小瓜一手掐着二嬸，把人拖到水前，力氣大得竟是絲毫都不喘，“聽說於家在鎮上發財了，到時候辛苦費肯定挨家挨戶都少不了。”
眾人一聽霎時就心動了，本來這些人最恨的就是占人家田地的人，今天他能占人家田地，明天就能占你家田地，這種事有一就有二，現在去跟於家通風報信，還有錢拿，有戲看，誰不願意？
這領了羅小瓜的情，這羅家的事就得當沒看見。李氏見人都散了，當時就急了：“誒誒誒！你們別走啊！我這不孝女怎麼就沒人管管，也不怕雷下來劈死她！”
羅小瓜鬆開快要閉過氣的二嬸，心下不屑這群欺軟怕硬的東西，啐了一口警告她：“少管我家閑事，沒空理你。”
李氏呼天搶地過來要扒拉羅小瓜，大叫：“殺人啦！親生女兒殺人啦！”
羅小瓜早已把二嬸放開，卻沒成想親娘直接過來按着她的手掐在二嬸的脖子上，羅小瓜急道：“喂！碰瓷嗎你們！你別按我手，你想掐死你妯娌你自己去掐！”
李氏小腿肚一疼，瞬時往前面倒，羅小瓜見狀迅速往旁撤開。只見李氏和二嬸被在水缸底下的紅磚絆住腳，噗通，噗通兩聲，竟是以倒插蔥的姿態掉進水缸里了！
羅小瓜心思一轉，擔心被李氏碰瓷，迅速喊到：“來人啊！我娘和二嬸打架掉水裏去了！”
她手腕被二嬸抓着磕在水缸邊緣，手上力氣一松。
菜刀瞬時脫手，飛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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