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帶金手指穿越了
濃煙嗆鼻,火光衝天,橫木咯吱咯吱的驟燃聲彷彿催命鬼風怒號。
羅小瓜醒來的第一反應是疼,渾身上下漫無邊際的疼痛,讓她不由自主喘、息出聲,隨即便被濃煙嗆入喉管,整個心肺都差點咳出來了。
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羅小瓜瞬間意識到她穿越到了古代。
她這具身體也叫羅小瓜,是村裏的惡霸頭子,有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兒叫滾滾。幾天前原主看中了自己從後山救下來的男人,便用救命之恩脅迫男人同她成親。
可惜原主倒霉,新婚之夜被追查逃犯的官兵給鬧騰了,直接戳破新婚丈夫原來是個太監。於是原主不堪村裡人的嘲諷,一氣之下把三人鎖在屋子裏放火自、焚,然後——原主死了,她就穿過來了。
一穿過來羅小瓜就面臨著即將命喪火場的難題。
熊熊火光迅速爬上屋頂,橫樑咚的一聲砸下來,火星四濺,身邊傳來男人抑制不住的嗆咳聲。羅小瓜回頭一看,才發現她旁邊竟然躺着一個人,那人懷裏還護着個小娃娃。
顯然就是他的新婚丈夫言良和女兒滾滾了。
“你能走嗎?”羅小瓜眼前發黑,幾步撲過去問道。
“不能。”男人示意她看了一眼壓在他腿上的橫木。
羅小瓜莫名就從他那一眼裏看出譴責和紆尊降貴的意味,好像在說要不是我被木頭砸斷了腿,還輪得到你在我面前晃蕩。
羅小瓜忍氣,扶起他往前走。她這才發現男人不僅護着小娃娃,還用潤濕的手帕一直在捂着孩子的口鼻,防止孩子吸進濃煙。
瞧着倒像是個好人。
羅小瓜一把將男人提了起來,沒錯,當真是提了起來,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心說這力氣怎麼跟女土匪一樣。可看男人的面色又毫無異樣,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羅小瓜就更鬱悶了,抬腳踹開緊閉房門。
砰——
兩扇房門應聲攔腰而斷。
“好功夫。”出門之際,男人低聲稱讚道。
羅小瓜一手扶着他,一手抱着孩子,在心底冷笑,誰家女孩子不都是溫聲細語嬌滴滴的,這人這話聽起來可真不像是誇獎。
直到一家三口從火場裏逃出來,喘夠了氣,救火的村民們才姍姍來遲。婦人們扎髻畫眉,男人們則身着短打包着頭巾,一群人俱是揣着袖口,神色焦急地議論着,卻顯然沒有一個人想要出手幫忙。
“那就是她男人啊,看不出來是個太監啊!”
“太監這事兒要是能看出來,他還能討得到老婆?”
“羅小瓜這是被人誆了吧,以後要守一輩子活寡咯!”
“人要不是太監,會看得上她這麼個不檢點的東西?”
“那不就是爛豆腐爛一堆去了喲!”
……
羅小瓜瞬時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原主是在鎮上買東西的時候被人加害的,回來沒兩個月肚子就大了,連孩子親爹是誰都不知道。這種未婚生女的,在村裡風評很不好,羅家嫌她丟人,直接把她趕了出來。原主和孩子走在路上,都有人扔石頭吐口水,半夜還有人跑進他們家給原主剃頭髮。見羅家人不管,村裡人便更過分了。
原主無奈,只好自己支愣起來,跟隔壁村的兩個惡霸混在一起,憑着自己的一身天生怪力愣是在村裡打出一條血路,鎮住了一群有歪心思的小人。後來倒是沒人敢欺負她們娘倆了,可背後的爭議和幸災樂禍看笑話的卻不少。
就像現在,哪怕她家屋子正在燒着,在這群人心中也覺得議論她丈夫是個太監這件事更重要。
羅小瓜看了眼言良的臉色,好傢夥,山崩於面前而不改色,好像正被人議論的不是他一樣。果真從宮裏出來的人都是百鍊成鋼。
可是羅小瓜卻由不得有人這麼當面糟踐她。她本來站在水井前正準備取水,突然發作,一桶水直接潑在了為首的婦人臉上。
“說說說,一張嘴就知道嚼舌根,嘴巴不幹凈就回家去洗洗,別等姑奶奶來親自給你把舌頭拔了!”
她這桶水放在外面的時間有點久,裏頭飄着青苔還有臭味,味道跟泔水差不多,被波及的幾人當時就怒了。
“你怎麼隨便潑水呢,我們這不是來給你幫忙嗎?不識好人心。”
羅小瓜冷哼一聲,捏着鼻子:“我說是誰這麼臭呢,一張嘴飄香十里,大嬸兒,你有這心思議論別家的事,不如管好你自己?”
被人當面指着鼻子罵,誰都忍不了,幾個嬸子當時就脫了鞋要來掐她。
“你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年紀輕輕就知道勾引男人,活該你男人是個太監,生出來的也是個小雜種——額!”
為首的那位剛說了沒兩句,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嘴巴嗡嗡了半響都發不出聲音,卻是羅小瓜趁着擦身而過之際,狠狠按住了她的啞門穴。
“啊啊啊啊啊——”
那人咿咿呀呀指着羅小瓜,羅小瓜冷哼一聲:“我勸你們口下留德,這不就遭報應了?”
“小瓜你幹嘛了?你快把人弄好,我的天哪!”眾人從沒見過這種厲害的手段,擔心真把人弄成啞巴,忙跟着求情。
羅小瓜挑着棒槌在手裏繞了繞,冷笑:“現在知道怕了?剛剛嚼舌根不是嚼得很暢快,接着嚼啊!我羅小瓜別的不行,就一點,特別能記仇,而且手段特別多。今日、你們看我家笑話,殊不知明日就有別人看你們家笑話。做人做事不要做絕。”
她最後一句話說得慢條斯理,卻讓人無風生起二月寒。村裡人欺凌羅小瓜母女都已經習慣了,畢竟在施暴者眾多的情況下,會掩蓋掉人作惡的罪惡感。可今天帶頭的人被羅小瓜出手整了,那位嬸子哭得呼吸都快斷了,愣是開不了口,把牙齦都咬出了血,所有人都被嚇到了,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
“小瓜啊,你就饒她一回吧,都是鄉里鄉親的……”
“我饒她?”羅小瓜拽着婦人的髮髻,居高臨下問,“你知錯了嗎?”
婦人含着眼淚點頭。
“還嚼我們家舌根嗎?”
她手上力氣很大,差點把婦人的頭皮都掀起來,把人嚇得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搖頭,口裏一直在無聲說著不敢了,連旁觀的人都下意識地在跟着搖頭。
羅小瓜這才解氣,在她後頸的穴位處按了一下,把人放回去。
“流言蜚語最是傷人,我無意害人,卻也容不得別人來欺凌我家人。”她話語間又轉到言良身上,“我相公就算身體不行又怎麼樣?你們在場的幾十人,有人有我相公這般俊朗?我相公疼我護我,與你們何干?別人家的事,少管。”
沒人帶頭挑事,眾人被嚇住,俱是點頭,一連串的“是是是”。
羅小瓜冷哼一聲,不去管逐漸散開的人群,一掃帚撲滅一大塊火苗,看上去氣勢洶洶,有人看不過眼,親自過來幫忙。
可羅小瓜眼前卻突然一花,腦子裏閃過她在醫院的場景,從急診室辦公桌,理療室,藥房,磁共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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