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卑微的老祖、吐血的老祖
“敢問閣下，何為仙，何為道，何為永生！”
獨孤老祖一上來，就拋出了一個超大的命題。
何為仙。
何為道。
何為永生！
這三句話一說出，老祖身上的氣勢再度攀升，形成猶若實質的氣機壓迫。
旁邊地面幾乎龜裂，天空白雲被壓捲動起來。
空氣幾乎凝滯，難以呼吸。
觀看論道的嚴謹，更是承受不了這股壓迫，又向後退了十步。
然而，陳玄卻完全不受影響。
反而，他好奇地看向老人：“這糟老頭子，都這麼一大巴年紀了，半隻腳邁進棺材板的人了，還想着尋仙問道求永生呢？”
哎。
由不住一嘆。
受過現代教育，熟讀華夏歷史的陳玄很清楚。
自古以來，但凡追求永生的，沒一個落好下場的。
你看秦始皇，晚年為求永生，霍霍了多少人。
最後結局呢，被趙高害死。
還有那漢武帝，為求長生藥，派人尋蓬萊島。
結果呢，人家轉一圈回來忽悠他說時機未到。
“這位老者，衣着不凡，應該也是個大戶人家，若不讓他死了求永生的心，只怕會為求永生葯，把萬貫家產給敗光，最後受傷的還不是他這可憐的孫女。”
想到此，陳玄決定要在永生這一塊上，去抨擊老者，讓他懸崖勒馬，及時悔改。
但若想讓一個人信服你的辯論。
首先得順着對方的言行先帶起對方的節奏，讓對方信服，不然的話就是抬桿。
陳玄熟知辯論技巧，便依着老者所言道：
“何為仙？何為道？何為永生？所謂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經。一悲一喜一枯榮，哪個前生註定？袈裟本無清凈，紅塵不染性空。幽幽古剎千年鍾，都是痴人說夢......”
陳玄背了一段詩。
獨孤老祖聽完后，整個人怔住了，喃喃地重複着。
一悲一喜一枯榮，哪個前生註定？
而且對方在背詩的時候，似有天道隱隱與之契合，就好像他吐出的每個字，都是大道真理，天道意志，這般境界，無論是在勢上，還是在意境上，都已經完全壓住了他。
高人。
絕對的高人啊。
與之論道，不丟范兒。
陳玄抬頭偷瞄對方一眼，見對方被唬住了。
他知道，效果已經達到，後面就是帶節奏了。
“何為仙？”
“豈聞韶華盡何華，回首滄桑，此恨綿綿，風月如劍，看我破天，道不盡仙殊途，盡人間。人有貪念是為慾望，此為凡人。而仙，無欲無求，此為仙。”
“何為道？”
“道可道，非常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這一段，陳玄想了想，最後還是背出了道德經。
反正他也解釋不清什麼是道，但看小說，只要背的出道德經，就能把人唬住。
所以，背......就完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道德經一出。
天地之間，道韻猶如山洪海嘯，向著一處匯聚，壓迫感頓時襲來，獨孤老祖被壓的直接跪了下來，而旁邊的嚴謹，似在道德經的玄音之下有所悟，道心前所未有的凝實。
道心小成。
道心大成。
道心圓滿！
“怪不得女帝常來拜見這位前輩，前輩真乃高人啊，隨便一句詩詞，都能助我道心圓滿，這等存在，簡直無法想像！！”
嚴謹難掩的興奮。
而陳玄並不知道外界道韻的變化，自顧自地說著：“何為永生，所謂永生，不過人之嗔念，有人生之如鴻毛，有人死之若泰山！！人之生死，不在時間長短，而在生命高度！！”
人之生死，不在時間長短，而在生命高度！
有人生之如鴻毛，有人死之若泰山！！
獨孤老祖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
啊~~~
突然，他頭痛起來。
錯了。
全錯了。
不僅自己理解的仙錯了，道錯了，連追求永生的執念也錯了！！
噗！
獨孤老祖跪地，噴出一口鮮血。
陳玄講完這一大通道理后，再度抬眼偷瞄老者，見對方跪了下來。
“雖然你輸了，但也不必行如此大禮。”
陳玄上前攙扶老人，老人一抬頭。
可把他嚇壞了。
完犢子了。
一場辯論賽，竟然把這老人給氣吐血了。
又壞事了。
“這，這？”
陳玄左看看，右看看，看向嚴謹。
“這不怪您，是我方向錯了。”
獨孤老祖抹着嘴角鮮血，回憶着陳玄剛才一番言論。
道心，直接崩了！！
“哈哈哈，錯了，都錯了，我雖入道，但入的卻是錯的道......”
“哈哈哈，錯了，全錯了！！”
獨孤老祖悲涼地說著，人若行屍走肉，向山下走去。
“老人家。”
陳玄喊住他，“心若無執念，便可豁達。”
陳玄知道，老人的心病，在於追求永生，現在自己告訴他，永生不存在，對他打擊確實不小，可如果他能夠明白自己一番苦心，走出牛角尖，心病自然得愈。
“這幅山河圖，我雖還未作好，但畫間山河遼闊，你觀此圖，可心胸豁達一些。”
陳玄把畫卷好，送給老人。
一方面算是賠罪，老人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幅畫就算是隨禮了，畢竟系統獎勵的作畫技巧，畫功還是可以的，拿出去應該也能賣不少錢。
另一方面，他覺得這畫說不定真能讓老人心胸放開一些。
不去想永生，也就沒事了。
“送我？”
獨孤勝一怔，心道：“此畫雖只是一幅半成品，可畫中山河，蘊含無上大道，我若每日觀圖，說不定有一日能夠重凝道心，再次入道也說不定。”
“是了。”
陡然，獨孤老祖想到另一種可能！
“這才是高人真正用義！”
獨孤老祖明悟：
“高人先是用無上大道真理，震碎我的道心，再贈我山河圖，他這是知道我入錯了道，替我重修道心呀。這麼說來，阻斷我仙緣，也是因為這個，怕我入錯道飛升，將來萬劫不復！！！”
“高人如此用心良苦，實在讓人感動。”
獨孤勝感激的老淚縱橫。
而陳玄則有些心虛。
還哭了。
看來自己是真的傷了這老者的心了。
都說人老晚年要哄着來，自己怎麼就把他美好的幻想給擊碎了呢。
哎。
嘆息着，陳玄這才發現，嚴謹還沒走。
“這姑娘，怕不是要替她爺爺來找自己麻煩吧。”
正想着。
卻見嚴謹噗通一聲跪地上了：“前輩在上，請受嚴謹一拜，請收嚴謹為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