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沒有選擇餘地
耿凡獃獃地看着那個少年,那個少年也看看耿凡,他依然笑眯眯地問:“拼個桌好嗎?這個位子是我常坐的。”
耿凡下意識地往裏面坐了坐。
羅珊看看耿凡,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羅珊替耿凡接了那個少年的話:“謝謝你幫我們交了手術費和住院費。”
徒然,耿凡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少年,他全身也立刻警惕起來了。
少年並不驚訝耿凡有這樣的反應,倒是他對羅珊的冷靜很感興趣,他將手肘支撐在桌子上托起了自己的側臉,若是條件允許的話,恐怕他會懶到趴在桌子上。
“放心吧,食堂里很嘈雜,就算有什麼監控也沒有辦法降噪,畢竟降噪的格式,也是程式設計師主觀設定的,有什麼話我可就坦白說嘍!”
少年一點都不見外,耿凡不知道是他是真的友好,還是他這幅樣子是性格使然,不過他的緊張和驚恐在快速消退。
少年接着道:“我叫紀星原,是的,我姓紀,不用懷疑,就是那個紀家的紀。”
“是你撿到了我的小刀?”耿凡問,他現在已經沒有胃口吃飯了。
紀星原從背後的包里摸出來了耿凡的小刀,又放在桌子上,輕輕推到了耿凡的面前。
羅珊去看耿凡了,耿凡沖羅珊點了點頭,表示那就是自己丟失的小刀。
不過不等羅珊和耿凡再開口,紀星原就又沖羅珊笑了:“我知道你,你的全名是洛克仙妮·博紅切烏何切,你們起名字的格式是養自己的人加自己的族源;所以洛克仙妮這個名字應該是你養母的名字,而博紅切烏何切是你的族源,也是你真正的名字,翻譯成我們這邊的語言就是,龐阿,你叫龐阿,對吧?”
紀星原的得意讓耿凡有些生氣了,他看看對面的羅珊,她倒是淡淡的,對於少年的提問,她也只是順從地點了點頭:“我的真名是龐阿,博紅切烏何切是古語發音,也是我族源,不過洛克仙妮也是我的名字,因為最開始並沒有人知道我的族源,我的族源是陣法師工會的人方便分類加上去的,我對別人說我叫羅珊也沒錯,那是洛克仙妮的縮寫。”
羅珊說完看向了耿凡,她是在向耿凡說她沒有騙他。
“我不在意的!你為了保護自己取一個假名字也是情理之中的,更何況,你對我用的就是真名。”耿凡忙道。
羅珊笑笑,她低頭吃飯,看來紀星原的到來並沒有影響到她的胃口。
“哎,我還以為我挖到了什麼要緊的秘密,原來這個對於你來說,不算是秘密。”紀星原又托着下巴笑笑。
“你幫了我們,你又來見我們,也就是說,你想讓我們幫你做事?”羅珊瞄了紀星原一眼。
“放心吧,我的要求可不過份,而且我是紀家的人,你們多我這麼一個朋友,對你們來並沒有什麼壞處,相反的,只有好處;雖說我們紀家不缺錢,但是我們這些後輩的零花錢都是有數的,你們也知道,耿媽媽的手術費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現在可是一份錢都沒有了。”紀星原對着耿凡挑了挑眉。
耿凡又瞄了羅珊一眼,見她並沒有對自己進行特別的提示,他便直接開口問紀星原了:“你想讓我們幫你做什麼?”
紀星原就笑了:“如果說妮妮不熟悉我們這裏的話,耿凡哥哥可是再熟悉不過了,我們紀家與謝家有點兒小恩怨。”
耿凡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紀星原嘴裏的“妮妮”說的是羅珊,他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說實在的,紀星原是個漂亮又白凈的小公子,再加上他一頭捲毛,是屬於那種很容易惹人憐愛的,可他這樣兒的主動去撩別人,總讓人感覺這畫面怪怪的。
“你們兩家的事,關我們什麼事……”耿凡低聲問。
羅珊抿了一口免費的果汁,她看看耿凡,解釋着:“我猜他大概是想要我們的牽引蝶,也就是說,在林子裏死掉的那個少年,是謝家的人。”
“Bingo!他叫謝青植,是謝銘的兒子,別人總說他是個很有天賦的陣法師,我想這個就是他叔叔必須要殺他的理由吧。”紀星原也提起自己手邊的果汁,將吸管含在了嘴裏。
“你的陣養不活那隻牽引蝶,而且我猜着你近期不會對謝家曝出這件事情來,如果我們把牽引蝶給了你,沒幾天你發現它消失了,你會再找我們的麻煩的,或許你會認為那是我搞的鬼,實際上是,不是所有的陣都適合來養牽引蝶,當然,我覺得你也不會聽我說的話,但是我得把這些話全告訴你。”羅珊沖紀星原挑了挑眉。
耿凡明白了,這個紀星原表面看起來懶懶散散,又平易近人,可實際上,他應該是個特別維纏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林子裏發現自己和羅珊吧?
紀星原看了羅珊一會兒,他又裂開嘴笑了:“好吧,我覺得你並沒有在撒謊。”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羅珊接着問紀星原。
“還能怎麼辦?只能讓你們幫我養着那隻牽引蝶嘍。”紀星原的眼色冷了幾分,看樣子他不大喜歡這個結果,可他又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
紀星原離開之後,耿凡才鬆了一口氣,他看看羅珊,問她:“我們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的,對吧?”
“乍一聽,好像是這樣,可是如果紀星原不出現,以後的盤,我們接不住。”羅珊笑笑。
“這又是什麼意思?”耿凡問。
“我們是沒有辦法和謝家直接對上的,但是紀家不一樣,紀星原想要我們的牽引蝶,我們當然要把這個燙手的山芋給他,這樣一來就變成了紀家與謝家對上,我們頂多是個給別人打工的,不管是謝家還是紀家都不會為難我們貧民區的人,我們太低微了。”羅珊又笑。
耿凡點起了頭:“道理我是懂的,還好這件事情的性質也是這樣兒,如果是別的事情,我會感覺我們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嗯……不過,這個也急不得,強大是要一步一步慢慢來的,尤其是自己的幫手不多的時候。”羅珊又垂了眸子看自己的飯菜去了。
黑市與貧民區里很快有了謝家的動靜。
各種顯眼的地方被貼上了謝青植的肖像,謝家的人在找他。
耿凡雖說是個貧民區的,更是窮的要命,但是他還從沒有做過虧心事,當他看到謝青植的肖像時,他會全身不自在,他在努力說服自己要適應,因為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會拖累羅珊。
最開始,謝家的勢頭有些急,他們恨不得碰到個人就扯着人家的衣領問他有沒有見過謝青植,兩個星期後,好像他們也乏了,雖說還在張貼謝青植的肖像,但他們已經不再報希望了,就像張貼這個已經成了他們習慣的一項工作而已。
紀星原又來找羅珊了,耿凡依然有些緊張,他緊緊跟着羅珊,生怕紀星原突然欺負她,實際上是,就算紀星原真的動手,耿凡也是無力還手的。
紀星原約他們在黑市的混種俱樂部見面,耿凡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這就讓他更緊張了。
精緻的雅間裏已經備好了酒水,紀星原懶懶地在舒適的沙發上靠了,他看看耿凡和羅珊,笑着向他們擺了擺手:“坐吧!隨便一點,我可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你們是知道的。”
耿凡看看羅珊,同她一起坐在了紀星原的對面——他可沒看出來紀星原哪裏好相處,分明就是他說什麼,他們就聽什麼。
紀星原拉開了一個電動帘子,帘子那邊是雙面鏡子,耿凡和羅珊看得到隔壁房間裏的人,但那個房間裏的人看不到這邊的人。
那邊的沙發上也坐着一個人,那是個姑娘,穿着很名貴的樣子,看起來和耿凡差不多的年紀,她正在滑手機,還時不時提起酒水喂自己一小口。
“她叫紀星語,是我的堂姐,實際上是我的表姐;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是年紀大一點兒的老人會知道,我姑媽年輕的時候是個很任性的姑娘,她準備和一個貴族小伙私奔來着,後來那位貴族小伙拋棄了她,我媽把我表姐抱回了紀家,為了不讓別人對着她指指點點,就說這是我堂姐。”紀星原依然懶懶地解釋着。
“那你姑媽呢?”耿凡順嘴問了一句。
“死了。”紀星原輕輕搖頭。
“對不起。”耿凡又忙道。
“她三年前就處在瓶頸期了,陣蠶餵了不少,也請過很多我媽認為很高名的老師,但都沒幫她度過這個瓶頸期,再這樣下去,她自己可就放棄自己了,可我總覺得,紀星語的潛力不只如此。”紀星原看向了羅珊。
羅珊輕輕舒出一口氣:“你為什麼覺得我能幫上忙?”
“直覺。”紀星原笑笑。
看來這個忙羅珊是不得不幫了。
“放心吧,我同她打好招呼了,就說找了個人幫她看看,在她眼裏我是病急亂投醫,她不會懷疑你們的。”紀星原又提醒着。
耿凡又看向了那個姑娘,他的潛意識裏已經在同情那位姑娘了,雖說他更值得人同情一些。
羅珊從沙發上起來了,她站在那面鏡子前看着那個姑娘,下一刻,那個姑娘的陣被拉開了,那姑娘看了看自己腳下,又接着滑自己的手機去了。